第五十八章 與狼搏斗
誰也不知道,異形生物被帶出去會有什么后果。兩年前于福海帶出去一個,雖然最后又被送回這里并燒死,但也是多方努力和運氣的結(jié)果,如果,在離開這里于福海就死掉了呢?那只異形生物,不就會獲得自由嗎?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撓著瘙癢的頭皮,道:“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們?!?p> 把羅玉堂帶回去,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可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陳輝他們估計現(xiàn)在還跟在蔣興川的屁股后面,尤其是王漢和老楊,很希望陳輝能帶他們離開,所以,他們不會阻止陳輝的任何行為。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的,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
羅玉堂現(xiàn)在還沒有殺死的我的心思——或許一直就有,他還沒準備付諸實踐,但是,我如果想要跑,在這種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所以,只能把陳輝他們卷進來,盡管這會徒生很多變故,但至少,我還能拖延一下。
可誰知道,羅玉堂聽到我的話之后,竟然搖了搖頭。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改變,笑瞇瞇地說道:“我改變主意了?!?p> 我忽然覺得很恐怖,不是因為他想要殺死我,而是表現(xiàn)在他身上的另一種難以名狀的東西:“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過主意?”
他的笑容毫無征兆地收斂了,原本的他猶如掛著僵硬的面具,而當面具被撕下之后,就完全變成了一個“死物”。
沒有主意——我不是說他想什么就干什么,而是表現(xiàn)在他身上的某種尖刻的本能,令他隨著事情的發(fā)展會隨時改變接下來的行為、以趨利避害。但這又和理性不同,人類的理性通常會不近人情,但總是作為某種達到目的的思考方式,他沒有這種思考方式。
簡單點說,人類幾乎隨時都在思考,思考自己接下來該說什么,該做什么,思考方式?jīng)Q定了一個人的行為模式,但他不一樣,他沒有思考過。
這也能解釋,我第一次遇見羅玉堂的時候,我跑掉了,他能追上來,但卻沒有追,他當時并沒有放走我的理由,他只是沒有思考過追上我之后能干什么。
“我知道他們在哪?!彼鋈徽f道,這句話跟我說出的話毫無關(guān)聯(lián)??粗菑埫鏌o表情的臉,我忽然覺得,他披上面具的時候還好看點。
接著他抬起頭,看了眼天空……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天空,所以我應(yīng)該這么說:不知道他抬頭看什么。
“永別了,秦向陽。”他轉(zhuǎn)身離開,朝山下那條河的方向走去,徑直走去。
他的位置在我的斜上方,往河流的方向走時,會逐漸靠近我,但是他根本沒在乎,或者說沒注意。他的步伐并不僵硬,但此刻的行為模式竟單一的令人費解,最起碼,他應(yīng)該繞開我一段距離,又或者走的時候看我一眼,不是嗎?
我有機會接近他,但我不能離開火堆。在他走下去的時候,那只狼也呲著牙,慢慢地朝我走來。對付一個一米九的大高個兒,我估計都占不著便宜,更何況還有一只野性十足的狼。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到羅玉堂消失在黑暗中,在消失的一瞬間,他伸出手,打了個響指,逼近的狼也就在同時,迅猛地沖來。
我從火堆里撿起一根帶著火炭的木頭,照著撲來的狼砸了過去,那只狼靈巧的往旁邊一跳,躲了過去,但也停下了動作,依舊呲著牙,兇狠地瞪著我。
我成了它的獵物。
幸運的是,它依然怕火,不敢貿(mào)然沖過來。我又從火堆里拿出一根木頭,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準備跟它僵持到底,同時尋找能殺死這只狼的方法。
很可惜,找不到。
我身邊有一個火堆,手上有一把刀,而只有火堆能讓我自保,這把刀幾乎毫無用處——我沒有那樣的身體素質(zhì)和心理素質(zhì)能確保殺死一只狼。
汗水很快再次從我的額頭淌下來,我一邊擦掉即將流進眼睛里的汗水,一邊握緊了燃燒的木頭,瞄準了那只狼后,又一次砸了過去,然后迅速彎腰,再次從火堆里撿起一根來。
經(jīng)歷了我的兩次襲擊,狼也變得更加謹慎,不再試圖進攻,而是繞著火堆尋找機會,看它行走的方向,很明顯,它試圖遠離火的威脅,把我暴露在火堆前方,這樣更好撲殺我。
我立刻后退到火堆后面,它繞了半圈,我動了幾步,始終把火堆保持在我和狼的中間。
之前添的木頭正燃燒起來,火勢到達了最旺的時刻,但用不了多久,它就會開始減弱,當不足以威脅到狼時,狼就會沖上來。
此刻,它已經(jīng)繞到了接近草棚的位置,我心生一計,當它繼續(xù)跟我繞圈圈時,我把手里的火棍又一次砸了過去,這次砸向它和草棚之間的位置,狼忽然停下了,又朝我呲了呲牙,得虧它不懂人話,要么我能把它祖宗十八代都罵起尸。
見它又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又撿起一根木頭,扔到它的前方。它嚇得往側(cè)邊跑,見它正遠離草棚,我又撿起一根,扔到它退去的方向,三根燃燒的木頭把它的位置固定下來了。
極度緊張中我竟然嘿嘿笑了起來,就算狼聽不懂人話,也忍不住開腔嘲諷了一句:“你他媽倒是繼續(xù)走位啊?!?p> 這只狼又朝我呲牙裂嘴的恐嚇我,氣得我又撿起一根,往它身前砸了過去,它就又后退了兩步,依然不肯離開。
我小心計算著距離,一根一根的把火堆里的木頭砸過去,不知不覺間火勢已經(jīng)小了很多,而周圍全都是火苗和冒著青煙的木頭,熏得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眼見著它退到一棵大樹下,我撿起最后一根,這根扔掉,火堆就只剩下火炭了,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扔了過去。
那只狼往旁邊一竄,“幸運”的踢上了我昨天跟于福海拉出的一條絆腳繩上。
那是一個陷阱。
當時設(shè)置這個陷阱的意圖,是怕羅玉堂趁天黑或者我們不防備的時候,從側(cè)邊抄過來找我們,所以就在草棚斜上方的幾根樹上分別綁了幾個絆腳繩,這幾條繩子綁得很低,大部分地方都被灌木和草覆蓋,不仔細看的話很難察覺,而繩子后面,被我們埋了不少用木頭削的木錐,雖然密度不夠……主要是時間太倉促了,做不出來那么多,但一個不小心被絆倒,也能保證被絆倒的人杵上一根以上的木錐,扎一下,就夠受的。
狼的行動又格外靈敏,也就是說慣性大,一被絆倒,頭就朝下杵了過去,它用力仰起脖子,但也沒法保持平衡,下巴和脖子一起著地,我明顯聽到了穿刺的聲音,心里激動得真想歡呼一聲。
這狼中了陷阱之后,扭曲的身體又在地上蹭出去一米遠,把周圍的草都蹭倒了,露出了木錐的尖頭,盡管看不到有沒有血,但聽那只狼的哀嚎聲,估計是活不下來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這也是最緊張的時刻,于是沒有第一時間沖過去查看情況,而是觀察了好一會兒,見它嗚嗚的哀嚎,顫抖的身體沒再爬起來,我才握著刀,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順手又抄起一根之前扔過去的火棍。
我應(yīng)該等它死了再接近,又或者不去管它直接離開——可是我太著急了,也沒法做出冷靜的判斷,當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它之后,它還是沒有動,見它的毛發(fā)上全是血,我才終于松了這口氣。
可就在這時,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狼猛地翻了個身,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我反應(yīng)不及,舉起手里帶著火星的木頭去砸它的時候,它已經(jīng)把我撲倒了,手里的木頭也掉了出去。
狼血順著毛發(fā)滴下來,那雙血紅的眼睛和兇惡的利齒,令我的腦子一陣眩暈。血腥味飄進了我的鼻孔,在它朝我的脖子咬下來的時候,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用雙手抓住了它的嘴,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里還握著一把刀,可是,我卻已經(jīng)抽不出手來了。
狼的力氣非常大,一甩頭,我兩只手也幾乎控制不住,更何況這是它垂死前的掙扎。它一下一下的,朝著我的脖子咬來,唾液和血水全都滴在了我的臉上。只是兩三下,我的手就開始發(fā)酸,刀也掉在了肩膀旁邊,我眼里只剩下一只血盆大口,一伸一縮,一張一合,仿佛每一下都能一口咬斷我的脖子,又仿佛永遠都只會差那么一點咬斷我的脖子。
“啊——!”狼爪子又在我身上抓起來,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令我忍不住慘叫出聲,這股疼痛甚至影響到了我的手臂,跟抽筋了似得。腦子里什么都思考不出來,而我已經(jīng)意識到,我要死了。
我?guī)缀跻艞壏纯埂?p> 就在這時,我忽然看見漆黑的夜空有什么東西飄了下來,在我看到的時候,它已經(jīng)離得非常近了,我用著最后的力氣抓著狼兩邊臉頰上的毛,呆呆地看著惡心的血盆大口上從天而降的東西,心里面一片空白。
我的耳朵里漸漸地傳來拍打翅膀的聲音,那從天而降的東西落在了狼的身上,帶著一股狂風,同時我眼前一黑,可只有一瞬間,當我的眼睛能再次看到東西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只拍打著的巨大翅膀。
定睛一看,我才發(fā)現(xiàn),飄下來的竟然是一只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