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著身體，身上忽冷忽熱，感覺頭痛腦脹，像是中毒。
躺平在草席上的山白江的母親，得了不知何種病癥。她渾身難受，已無力下地干活，這可是極壞了山白江的父親。跑到幾公里外才能見到大夫，花掉不少銀元才能將他請到家中來。
通過把脈和觀察病人，郎中取出銀針扎在氣血淤積的地方。她想要咳嗽出聲，病癥讓她虛弱的快要喘不過來氣了，連咳嗽力氣也被病魔打消掉。干瘦的骨骼外面包著像是臘肉干一樣的皮膚。皮膚失去光澤和彈性，變得和樹皮同樣。郎中眼睛里透露出著急，他可以確定這位婦女患了打擺子和哮喘。打擺子對于他而言，還算是好治的病癥，可是同時得上了哮喘。
捏完脈后，郎中取下銀針，唉聲嘆氣起來。
“此病難解，我雖然有醫(yī)術(shù)，可是見你們家里貧困，恐怕是抓不起我要開得中草藥。”
“醫(yī)生可否將藥方留下，待我求街坊四鄰借些錢來治此病?！?p> 在藥箱中取出毛筆和白紙，郎中寫了治療用偏方。接到藥單，他也看出草藥的名貴價值?；叵胱约浩綍r上山砍柴，也從來沒見過山上有長這些草藥。生長在山林間，基本全是用作家具的木材。像這種用于治病的藥材，還真是很少見到。
送走郎中，清冷屋舍內(nèi)光線暗淡，坐在地上的山白江父親悲傷地凝聚起眉毛。去找街坊鄰居借錢，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貧困潦倒的家境，有誰會愿意借錢給我們。
想了許久，能夠成功接到錢的可能性不大。大家都清楚他們家里的境況，都知道借出去的錢很難收回來。山白江的父親還是站了起來，決定去嘗試，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去而不顧。路上，他遇到往日工作的工友，起先談笑幾句。當(dāng)提到借錢，他們無不是臉色大變，或是逃之夭夭。遇到殺人犯也曾見他們?nèi)绱撕ε?。平日里有說有笑，而在這種生死攸關(guān)，關(guān)系到人性命安危的時刻。他們便是共同度過十幾年工作時日的陌生人。
誰認(rèn)識你？
出門碰了好幾個熟人，提及借錢，他們轉(zhuǎn)過了身。像是武俠中最經(jīng)典的告別，那便是，你看見了我沒落的背影，也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搖了搖頭，山白江的父親心情沉重；他轉(zhuǎn)過了身，也揮了揮手，表示后會無期。
說起來，山白江的母親還真是好命，換做是其他人早就因?yàn)樨毨与x。而他苦苦尋找的好心人，似乎在這個社會上滅絕了，每經(jīng)過一輪磨難，便會有好人死去一批。山白江發(fā)現(xiàn)了這個規(guī)律性的事情，似乎在這個世道上做好人命短命苦命中該死。
撒了那么多年的網(wǎng)，網(wǎng)住里的魚有數(shù)以萬計(jì)，早也因該賺取到足夠的錢財(cái)。
眼下妻子得病，拿不出錢來抓藥，想來覺得過去歡笑的日子消散在頭腦中。留下來不光是憂傷，還有淡淡流淌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