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殤道人,燕秋?!边@是妖師中的絕代猛人,這個名字仿佛帶有奇異的魅力,在場的眾妖師都靜默了。
“燕前輩兩百年前就達到了人世絕巔,現(xiàn)在恐怕是更加深不可測了?!惫艦t回過神來,摸了摸腰間的玉簫,既有感慨又有羨慕。
“而這位公子正是燕前輩的弟子?!?p> 又是那道清泉一般的聲音,這時樓閣上,一個身著雪白連衣裙,在碧衣少女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下來。
白衣勝雪,絕代風(fēng)華,白衣女子雖然面戴輕紗,遮住了無人得見的臉蛋,但卻留出了一雙秋水一般的眸子。
那雙眸子任何人都忘不了,帶給人奇異的感覺,她眼神清澈,宛若一潭清泉,有稚子的純潔與天真,有少女的清純與青澀,也有成人女子的嫵媚與妖嬈。
一雙眼睛就如此,紀雍難以想象,那輕紗下到底是何等的驚世容顏。
“傾城仙子。”
十位妖師拱手行禮,而伊傾城只是微微點頭而已,不咸不淡,沒有一般人那般恭敬,便讓大家入座。
紀雍也坐了下來,心頭卻疑惑不已,一位花魁而已,卻讓這些超脫于世人的妖師們?nèi)绱斯Ь?,而對方的態(tài)度卻顯得太冷淡了。
人間四等人,無論怎么看妖師都是最高身份的,而這女子連妖師都不放在眼里,可見這位傾城仙子的身份的確不簡單。
“仙子,這位小友真的是燕前輩的弟子?”那位獨眼妖師起身問道。畢竟這種消息絕對會掀起大風(fēng)暴的,到時候不僅是妖師的世界,就連平時隱藏在暗處的妖邪都會有所行動。
如果那個人真的收了徒弟,很多“王”都會發(fā)慫,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毀掉他。
“我不是?!?p> 沒等伊傾城說話,紀雍搶先回答道。他不知道伊傾城到底有什么深層次的用意,而且紀雍心里雖然有遺憾,但也絕不會冒充恩公的徒弟,墜了前輩的名聲。
“燕前輩只是救過晚輩一命而已,是我的恩公,不是我的師傅?!?p> 伊傾城笑而不語,而旁邊的夏唯潔正氣鼓鼓地瞪著紀雍。
“真是一個傻蛋,別人求的求不來的,你卻不要?!彼粗o雍碎碎念,聲音很小。
但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瞞不過他們的靈覺,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上方的伊傾城。
伊傾城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是燕前輩的弟子,他會為了你去殺了那么多王?會獨自去殺妖王,不惜得罪妖界?”
“我說不是就不是,隨你怎么猜?!奔o雍也是愣了愣,雖然他也希望有這么個師傅,但,這些確實與他無關(guān)。
眾人都皺眉,用這種語氣和伊傾城說話可不算得客氣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石頭變的妖怪,當真是油鹽不進,伊傾城是什么身份,隱藏在她身后的背景,就連他們都只能仰望,而這少年卻屢次對伊傾城出言不遜。
伊傾城并沒有生氣,眼睛彎彎看著紀雍,應(yīng)該是在笑,而旁邊的夏唯潔卻更加生氣了,大眼睛狠狠地盯著他,像是要把他吃了才甘心。
“是與不是,試試就知道了。”
就在屋里氣氛微妙之時,一個身穿銀龍鎧甲的人進來,腰間別一柄神劍,大步流星,銀龍鎧甲發(fā)出鏗鏘之聲。
男子目不斜視,來到大廳中央,對伊傾城道:“仙子近來可安好?自洛城一別,釋暄可是想念的緊。”
伊傾城對于此人的到來并不吃驚,輕笑道:“李公子說笑了,洛城一戰(zhàn)你我平局收手,事實上是公子勝了,傾城風(fēng)塵女子一個,怎經(jīng)得起公子的想念?!?p> “哈哈,仙子說笑了?!便y龍鎧甲的少年微微一笑,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可依然有高人一等的氣質(zhì),揮揮手不以為意道。
而此時那些妖師震驚,他們也知道這李釋暄是后起之秀,但卻沒有料到這少年竟然會如此強大,就連伊傾城都能打敗,按伊傾城所說,似乎還沒有用全力!
“李公子?!北娢谎龓熎鹕硇卸Y,雖說他的修為不一定有他們深厚,但其身后的人可不一般,可見這李釋暄來頭甚大。
但是李釋暄只是略微一拱手,而后第一次看向后面的紀雍。
“身為燕前輩的弟子,想來也有不凡之處,不像表面這么簡單,接我一招,饒你不敬仙子之罪?!?p> 李釋暄不管不問,強勢無比,根本沒有將紀雍放在眼里,或許紀雍本來就沒有資格讓他放在眼里。
在場的人微驚,畢竟誰都看得出這個少年沒有一點修為,不可能在這一招之下活下來!
紀雍眼神變冷,這李釋暄用手指著他的鼻子,這樣說話確實太狂妄了。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對方相比絕對是螻蟻與神龍的區(qū)別,光從妖師們的眼神中,紀雍就能大致猜出,這個李釋暄到底有多么強大。
所以他只能……忍!
“既然都不歡迎我,何必讓我進來,我馬上就走。”紀雍向伊傾城拱手,看到夏唯潔擔(dān)憂的看著他,紀雍不明所以,轉(zhuǎn)頭就走。
他走的時候,右手悄悄地摸著大腿上的劍柄,想起這劍的神異之處,多少讓他有些安心。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身后李釋暄的聲音微冷,接著紀雍風(fēng)聲一起,后背便感到猛烈的撞擊,像是被一個大石頭砸中,身體徒然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他的腦袋撞在門檻石上,頓時鮮血直流。
“現(xiàn)在你可以滾了?!崩钺岅颜驹谠乩湫?,他并沒有出手,僅僅是透出點氣勢,普通人根本就受不了。實則他是在試探,他心有懷疑,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是的,紀雍現(xiàn)在確實是普通人,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盡管手上有家傳的神異兵器,到遇到李釋暄,就如同那日遇到的千觸妖王!
閣樓外,一眾才子見到紀雍狼狽的被打出門外,頓時都停了下來。
華青也是一陣錯愕,一臉的茫然,先前讓他羨慕的人,現(xiàn)在卻以這樣的方式出來了,前后落差太大了。
夏唯潔見紀雍受辱,頭也流血了,眼中一急,就要過去,可是一只玉手卻拉住了她。
伊傾城看著夏唯潔,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頓時就泄氣了,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在一旁侯著的小雙此時卻沖了出來,艱難地將紀雍摻扶起來,用手絹包住紀雍的傷口,對李釋暄唯唯諾諾地道:“多謝公子,奴婢這就帶他走?!?p> 紀雍眉頭一皺,掙開小雙,將她護在身后,冷聲道:“為何謝他?恃強凌弱而已,我要是有這樣的能力,必然不會去欺負弱小來彰顯自己的實力!”
小雙焦急地拉著紀雍的儒袍,一邊捂著紀雍額頭上的傷口,輕聲道:“好了好了,快走吧,別惹公子生氣了?!?p> “我不走?!奔o雍把小雙的手從額頭上拿開,將她推到一旁,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拿出藏在腿上的短劍,劍尖遙指銀龍鎧甲的少年李釋暄。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語氣決然而有力。
“我,要挑戰(zhàn)你!”
伊傾城始終沒有說話,當看到這一幕后,暗暗點頭,但夏唯潔在目光流露出異彩后,卻更加擔(dān)憂了。
眾妖師錯愕,隨后皆是啼笑皆非,只有幾人見紀雍的表現(xiàn),眼中有欣賞之意。
“李公子,山野村夫不必為其動氣?!惫艦t這時出口勸道。
“李公子,畢竟是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何必跟他一般見識?!甭鍕染陮@小娃娃印象也不錯,也開口勸說,并不斷像紀雍使眼色,讓他放下利器。
但紀雍卻看都沒有看她,雙眼死死地盯著李釋暄,這是他的傲骨!
正如那一日,妖王在他面前強于他何其百倍,他也敢拔劍!
李釋暄剛要嗤笑,可是這時,在他腰間的神劍卻突然長鳴,逐漸流淌出星輝!
李釋暄心念微動,將神劍握到手中,也直指門前的紀雍,神劍劍身泛著銀白色光澤,風(fēng)中竟然也帶著劍鋒的冷冽,其上星輝流淌,將他襯托的如星光戰(zhàn)神。
“嗡……”
這刻,紀雍手中短劍像是被什么刺激了,漆黑的劍身顫動,一道道烏光從劍身發(fā)出,逐漸把紀雍全身包裹,一時間他邪氣凜然,眼底血色閃過。
這時的異變驚住了在場的妖師,那神兵的氣息復(fù)蘇,竟然強大無比,恐怕連妖王都能刺穿!
“那神劍是七星龍淵劍!”?;沼铙@呼出聲,而古瀟的目光卻始終在紀雍的手上,那柄發(fā)著微弱烏光的短劍。
“那是……勝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