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邪,沒長一寸,邪氣便重一分。
“大家看,這勝邪劍已經(jīng)開封,早已不是匕首模樣,邪氣已經(jīng)滋生!”?;沼钅伎粗倌晔种械亩虅?,眼中竟對小輩起了一絲殺意。
“此人留不得,不然人間必將多出一個魔頭!”他低語道,語氣里充滿了不容置喙之意。
古瀟感受到了他的殺機,悄悄傳音道:“祝兄稍安勿躁,此少年有此風骨氣節(jié),不一定是十惡之人。還是待會兒再作詢問吧?!?p> 而此時,七星龍淵劍與勝邪相互感應(yīng),竟然雙雙刺激了神劍,發(fā)生了不可名狀的奇異變化,都在復蘇著自己的意志。
神兵玄奇,冥冥之中有靈智存在,可以影響持有者。
世間十大神劍如今已然不知蹤跡,就已知的神劍里,李家有七星龍淵已經(jīng)不是秘密,還有燕秋背后的斷劍也算一半,而其余的南方景州可能有一柄,海外天下第一宮中也可能有一柄,其余的就不為人知了。
眾人也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華都,這名毫無修為的少年手中也有一柄很多人一生都不可見的神劍。
伊傾城適時開口道:“傳說鍛鑄名家歐冶子當年鑄有八柄神劍,湛盧,工布,七星龍淵,純鈞,巨闕,泰阿,魚藏,勝邪?!?p> “在這些神劍中,最為神秘的就要數(shù)勝邪,相傳歐冶子在鑄成此劍時,就發(fā)現(xiàn)勝邪太邪,便將其封印在火山中,在兩百年前的大戰(zhàn)中出現(xiàn),實在是兇名遠播。”
“一個凡人而已,即使手持邪劍,不會使用又有何懼?不過我觀這劍如此邪惡,必須要收回?!被矢φ⒅前褎Γ渎曊f道。
古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還是無奈一嘆。
而場中,兩個少年對峙,七星龍淵是名副其實的神劍,而且在勝邪的刺激下,爆發(fā)出連在場妖師都駭然的恐怖氣機。
只見在李釋暄的頭頂,七顆耀眼的星辰閃爍,在其中,不斷有星輝淌落下,在他的銀龍鎧甲上流轉(zhuǎn)光華,其猶如光明的神祇。
反觀紀雍這面,他拿著長相普通的短劍,烏光從短劍上流出纏繞在他全身,一身儒袍略顯寬大,讓人最難忘的還要數(shù)他深黑色的眸子,散發(fā)著邪惡的光華,充滿邪魅與惡念,顯得有些可怕。
“?!?p> 突然地,七星龍淵長鳴,北斗七星閃爍著,劍鳴聲沖破了樓閣,響徹在整個群芳閣中。
但,就在這一聲劍鳴中,紀雍出手了,他不會打架,也沒有任何經(jīng)驗,但他并不笨。
他知道,自己與李釋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一個平民如何跟一個九五至尊斗?只有偷襲,出其不意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在劍鳴聲響起的瞬間,李釋暄身上的氣勢在緩緩升騰,攀向巔峰!
紀雍知道對方恐怕就要出手了,而毫無疑問的,他一招都接不下,因此必須先下手為強。
心念于此,他立即收回臂膀,弓步起,用盡吃奶的氣力,將勝邪瞬間投擲而出。
沒錯,就像是扔飛刀一般,簡單而直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在場的妖師哪一個不是經(jīng)歷過生死之戰(zhàn)的人物,但此刻也確實反應(yīng)不過來。
“將武器都扔了,簡直是找死?!弊;沼铄e愕之后,旋即嗤笑道。
李釋暄也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且這劍突然地被扔出來,完全毫無章法,讓他始料未及。
紀雍緊盯著勝邪,但明顯李釋暄并不是好對付的,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在勝邪飛來的瞬間,身體一個側(cè)翻,驚險地躲了過去。
“找死!”
李釋暄眼神微冷,在落地的瞬間,身體如離弦之箭,直奔門前的紀雍,竟是一剎那就做出了反擊。
紀雍感受到那越來越近的冷意,但眼神平靜無比。他早就知道這出其不意的舉動并不會傷到這位天之驕子,而他的計劃也不止于此。
就在這時,旁觀的妖師們一聲驚呼:
“飛劍!”
李釋暄心頭一凝,突然他感覺汗毛炸立,原本飛到他身后的勝邪竟然奇跡般地瞬間倒轉(zhuǎn),再次飛回!
李釋暄反應(yīng)不慢,立即停下攻勢,反手倒劍,輕喝一聲,持劍橫擋!
“嘶!……”
勝邪和七星龍淵相互摩擦,但只是微微地擦過,刺耳、尖銳的劍嘯讓妖師們心頭都不舒服。
勝邪飛回,落在紀雍的手中,少年持劍而立,傲骨不屈,竟也有些氣勢。
此刻,眾人在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有驚駭,有疑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少年能逼得李釋暄手忙腳亂,雖說是他大意的緣故,但做到這一步,也不簡單了。
古瀟暗暗點頭,“這手飛劍使得不錯?!?p> “是不錯。”洛嬋娟站到古瀟身邊,繡眉微蹙,“可是這如同神來之筆的飛劍,卻沒有絲毫真氣波動,莫非是消失已久的以神御劍?”
“好!”場中,李釋暄語氣森然,望著紀雍露出雪白的牙齒,“你成功的把我激怒了,今天就留下來吧?!?p> 他的銀龍鎧甲沾血,在他的臉上,有一道血痕,有鮮血流出,原本飄逸瀟灑的氣質(zhì)蕩然無存。
李釋暄手持七星龍淵,身影閃動間,化作一道白光,瞬間消失在紀雍的眼前。
紀雍眼瞳緊縮,李釋暄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的思維都難以反應(yīng)!
這才是這個天之驕子的真正實力,可怕、強大,完全非他這個普通人可比!
“嘭!”
突然紀雍感到胸口一痛,像是千斤大石撞擊在胸口,他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身體直接飛出樓閣,狼狽地再次跌落在斗艷園中。
此時斗艷園里的達官貴人們都驚得站起身來,一個個拿著酒杯,驚訝地看著狼狽的紀雍。
紀雍此時感覺肺都裂了,血泡沫在嘴角掛著,而且血液不停的流。
一聲輕響,銀龍鎧甲的李釋暄出現(xiàn),七星龍淵指著紀雍的脖子,鋒利的劍鋒透著寒氣,讓紀雍脖子上的汗毛都僵硬了起來。
樓閣門旁的小雙心頭一急就要過來,但被紀雍一個眼神立即制止。
而在樓閣正中坐著的伊傾城依然沒有表示,反倒是旁邊的夏唯潔不斷地伸長著脖子向外張望著,精致的臉上充滿焦急。
“姐姐?!毕奈嵖释乜粗羶A城希望她能出言幫助,她相信,姐姐的一句話,就可以抵這頑固少年的一條命。
不過伊傾城眼神平靜,絲毫不管夏唯潔的乞求。
夏唯潔見伊傾城依然不動,氣得一跺腳,不顧伊傾城,直接沖出樓閣去。
李釋暄眼神一冷就要下手,而紀雍眼神卻絲毫不慌亂。
因為在這瞬間,一柄鋒利劍也架在了李釋暄的脖子上,散發(fā)著烏光,無聲無息!
樓閣內(nèi)的諸位都心頭暗贊,這一手飛劍之術(shù),當真防不勝防!
“你認為你的劍可以快得過我嗎?”李釋暄冷笑道。
紀雍口中流著血,雪白的牙齒都變成了紅色,但他此刻在笑,“要不你試試?我們都賭一把。”
李釋暄眉頭一皺。確實,他不敢輕易的嘗試,因為他的身份注定比一條賤命貴重,所以他輸不起。
“當!”
這時七星龍淵突然顫抖,被一股巨力打偏在一旁,同時一個碧衣女子出現(xiàn)在紀雍身旁。
李釋暄看著夏唯潔,目光不善,道:“夏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我要保他。”夏唯潔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做,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她這六百年來,從來沒有這么想救一個人。
“一定是小人太討厭了,只有我才能欺負他!對,只有我能欺負他,就是這樣的。”她心里找了一個似乎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今天他必須留下,誰來也不行,還有,別忘記你的身份。”李釋暄肩頭一抖,直接將架在脖子上的勝邪震飛,而后雙手快速翻動,結(jié)成一個封印,將勝邪劍鎮(zhèn)封在下。
夏唯潔秀眉微蹙,因為紀雍拉著她裙子,望著她搖頭。
“夏姑娘,你讓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p> 夏唯潔一來氣,一指點在紀雍的胸口,止住紀雍的血,氣鼓鼓地道:“小人,你這么討厭,只有我能欺負你,別人想都別想!”
而后又轉(zhuǎn)頭指著紀雍,對李釋暄道:“你還不能完全掌控七星龍淵吧,我可以告訴你法門,但你必須放了他?!?p> 李釋暄皺眉,他確實不能掌控七星龍淵,此次神劍激活,也是受到了勝邪的刺激,才有如此異變,在平日就只是柄廢劍而已。
夏唯潔的條件確實讓他動心,他也隱約知道夏唯潔的身份,也許知道些神劍的秘辛也說不定。
他思慮一會后,神劍歸鞘,轉(zhuǎn)身走進樓閣,道:“希望你履行約定?!?p> 夏唯潔也松了口氣,但臉上卻露出狡黠的神情。
她急忙扶起紀雍,道:“小人,你快走吧,離開梁國,那個白人在梁國有大勢力,你在這里待不下去的。”
紀雍將封印住的勝邪收回手中,深深地看了眼李釋暄的背影,才轉(zhuǎn)頭對夏唯潔道:“多謝夏姑娘相救,但紀雍絕對不會離開梁國的?!?p> 夏唯潔氣急,就要罵他,紀雍卻掙脫她的攙扶,對站在旁邊的小雙道:“多謝姐姐的幫助,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紀雍一定萬死不辭?!?p> 紀雍施禮,轉(zhuǎn)身便走,拖著狼狽的身子,在那些達官貴人地注視下,往斗艷園口而去。
華青注視著這倔強的背影,欲言又止。
“還請小友留步,留下邪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走了兩步,樓閣中便出現(xiàn)一道如黃鐘大呂般的聲音,頓時讓紀雍心頭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