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雍得勢不饒人,一聲輕呵,太清真氣猶如星河璀璨,由紀雍口中流出,淹沒向唐勾頭頂?shù)某喑恰?p> 唐勾心頭怒氣可想而知,但他心有顧忌,不敢放手施為,不然李家千年基業(yè)怕是難以保住。那赤城集聚人間氣運,逐漸由城化門,那座龍門高達九丈,比齊天穹,由上望去極其雄偉壯觀。
下一刻,錦鯉一躍龍門,整個天地間頓時風起云涌,天象大變。一條金色巨龍張牙舞爪,龍眼猩紅,殺氣騰騰地盯著紀雍,那一條劍河與一條星河圍繞在其左右,難傷唐勾分毫!
“無知小兒,今天就讓你葬生在人間氣運洪流之下?!碧乒打v空而起,那條龐大如群山峻嶺的龍身沖下來,融于唐勾那蒼老的身軀,當整條金龍與其相合,其氣勢已如人間帝皇,難以直視。
“靈身相合,你不是他對手,讓我來?!本驮诩o雍整個身體都難以抵擋那滔天氣勢之時,在他的心底傳來張季痕的聲音,紀雍也知道事態(tài)嚴峻,當即放開心神,換張季痕的神主自身。
“轟”
天穹上驚雷炸響,唐勾虛手一抓,在紀雍與張季痕相換的一剎那,唐勾把握住了那一絲契機,一式擒龍氣機牽引之術(shù),改天換地,斗轉(zhuǎn)星移,當紀雍再次睜眼時,身軀已經(jīng)來到了東海海面。
趁著紀雍還沒有緩過神來,唐勾已是沖上前來,他能夠看出,這人修為到了通玄境界,但肉身還沒有圓滿,這就是對方的短板,因此他決定近身戰(zhàn)斗。這里可不是李府,他不會自縛手腳,可以全力一戰(zhàn)!
但是他不知道,此刻的紀雍已經(jīng)不是前一時的紀雍,而是張季痕。
張季痕作為上一個百年的天驕人物,今百年的通玄王者,豈會不知道唐勾打的是什么主意,在唐勾沖來之時,身形后退,在身后的劍匣中,浣溪出匣,帶著一股劍意,讓山河失色。
那劍氣太鋒銳了,唐勾眼皮狂跳,那股劍意還未斬在他身上,他便已經(jīng)覺得皮膚生疼,當機立斷往后撤回。
“嘿,人間氣運洪流,很厲害嗎?不過是一劍的事兒?!睆埣竞墼频L輕。
世人都知道張季痕自從劍道大成之后,便已經(jīng)不再摯劍,但,沒人敢否認,當張季痕持劍后,其實力足以在通玄境排名前十。
無有其它,只因張季痕的無跡劍意列于意劍之巔,可斬人間氣運!
“狂妄!”唐勾聞言大怒,誰敢有這么大的口氣,可以一劍斬通玄,到了通玄第二步靈身相合這個境界根本難以被人殺死,最多也是被鎮(zhèn)壓,要談殺死,真的太難了。
整個人間界的通玄不多,但大部分都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靈身合太少了,第三步的法相靈身更加的稀少。修煉到后面,越加的困難,不是天資能夠決定的,還有那飄渺的機緣。
與血意真畫地為牢,自困血鼎山相同的是,唐勾也只能借助這金陵城的氣運,才能夠達到第二步的境界,如果離開地利,就只是第一步而已。
當初的六大天才,也唯有郡添孝和傳言中的龍云非達到了第二步而已,其他的幾人都還駐足于第一步,聚靈。
但真實的戰(zhàn)力并不能單純的以境界而論,天時地利人和,就算是一個第二境,也可能斬殺通玄王者,當然這種情況很少,但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兩人在東海之上毫無顧忌的出手,一時間整片海域巨浪滔天,遠遠的望去,只能看到在這片海域的海水傾天,云氣與水汽泛濫融合,整個天地一片混沌。
暴雨還在下,整個金陵已是水災(zāi)泛濫,天災(zāi)之下,人力渺小。
“你身上的微薄氣運,如何能敵浩瀚的人間氣運?”唐勾身為老牌的通玄王者,更是在境界上壓了張季痕一籌,但久攻不下,已經(jīng)足以讓這位王者心驚肉跳了。
紀雍或者說張季痕站在海浪上,青銅鬼面之下的雙眼中充滿了桀驁的神情,朗聲道:“這人間氣運便是你自傲的資本嗎?那我就給你斬了!”
張季痕心里微微嘆氣,本不想讓南朝百姓受戰(zhàn)亂之苦,既然對方苦苦相逼,也不怪他將這微弱的人間氣運全部打散了。既然要做,他就要讓整個中原改天換地!
“紀雍,仔細感悟我出劍的意境?!睆埣竞墼谛牡椎秃纫宦暎翠较獧M放在胸前,唐勾頓感不妙,剛要準備打亂張季痕的聚勢,在他體內(nèi)的氣機卻如江河泛濫,洪水猛獸難以自治。
“不問我劍,誰能化龍?”
張季痕扣劍而歌,一聲劍鳴回蕩在悠悠天際。無形的氣機無跡可循,仿佛整片天地都成為了他手中之劍,隨著他的彈劍,整片天地都在微微的顫動,在共振。
唐勾體內(nèi),浩瀚的人間氣運瘋狂涌出,那條化龍的錦鯉一聲嗚咽,化為原形。
“不問我劍,誰稱長生?”
屈指二彈劍身,劍鳴聲更加密集,滋拉聲充斥在唐勾的整片耳膜,體內(nèi)原本奔流的真氣宛如被一劍橫江,江河斷流。一氣不順,唐勾整個人精神瞬間萎靡。
“不問我劍,天將何明?”
三指扣下,籠罩在金陵的陰霾頓時散盡,云銷雨霽,彩徹區(qū)明。集聚人間氣運的赤城轟然崩塌。
萬里之外,龍小真剛到柱國府,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看到整個南朝浩瀚氣運落于柱國府中,準確的是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楊羅延頓時昏迷不醒,虞卿趕忙檢查,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的地方,正要讓人稟告楊忠,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朗聲說道:“南朝氣運,入甕九分!”
聲音由真氣包裹,響徹整片柱國府,足見門外之人,真氣之雄厚。
虞卿趕緊出門,只見門外的是一位背著書簍的書生,突然目光一凝,因為這位書生的腰間有一塊九龍玉牌!
這時楊忠也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打量了書生幾眼后問道:“不知先生是何人,為何要口出戲言?”
龍小真見目的已經(jīng)達到,笑臉燦爛,“小生龍小真,并無半點虛言?!?p> 楊忠目光含有詢問之意,望向虞卿,后者望向龍小真施禮道:“見過龍公子。”能得虞卿如此鄭重的施禮,并稱為公子的,唯有九州六公子中的其他五位。
二十年前,天機樓頒下九州六公子,其中第一位是大唐謝家謝晉,第二位北齊高養(yǎng)渙,第三位情花谷虞卿,這第四位正是龍宮龍小真,被世人稱為龍公子。
而剩下的兩位,一位在南瞻部洲紫極宮,一位在滄州最北驪山帝陵。
就在楊忠正開心,再得一公子之時,突然有一位太監(jiān)閹人從馬車上下來,俯在楊忠耳旁輕聲道:“青天谷有變,皇上請大將軍趕快進宮?!睏钪颐嫔林兀差櫜涣硕Y儀,當即在交代管家好好安排龍小真后,風風火火的上了馬車。
南梁太清三年、北齊天和元年秋末,王僧辯不敵陳霸先,被逼死城中,北齊伺機大軍南進,陳霸先親率大軍掉頭北走,阻擊北齊軍與青天谷外,在兩國交戰(zhàn)中,迎來了第一次大勝仗!
青天谷中處處埋尸骨,一將功成萬骨枯,大戰(zhàn)的血腥,掩飾了整片谷中的符文,就連顧城山上的鎮(zhèn)妖石碑上也被血雨給染紅了。
這一天,青天谷天象異變,傳來鬼哭狼嚎之聲,驚雷響徹谷中,在谷中的虛無之處,有一個和尚憑空出現(xiàn),袈裟上染著鮮血,一走一咯血,跌跌撞撞的出了青天谷,化作飛虹往南而去。
東海海面,唐勾心如死灰,一身修為百不存一,都被張季痕的無跡劍意斬去大半。城中水患成災(zāi),眾多難民跪倒在小雷音寺前,磕頭祈禱:“請佛主救救我們吧!”
下一刻,張季痕有感,望于西北方,有漫天金光而來,金陵城中時隔三年,再次響起了梵語之聲,小雷音寺**奉的佛像頓時佛光大勝,城中河流倒回,天雨倒流向天,景象壯觀猶如神跡!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猶如在張季痕耳邊囈語,卻直接將他精氣神重新熔煉而出,將其逼出了紀雍體內(nèi)。
張季痕駭然無比,驚道:“你已經(jīng)邁出了那最后半步?!”
寂真圣佛在幾百年前已經(jīng)是半步天師,妖界一行之后,終是得道,邁出了關(guān)鍵性的半步,至此,人間界在多出一位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