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老道顯然也這么懷疑過。
但是,這個小修士修為淺薄,來歷古怪,居然還師從盜墓賊,聽話音又是個女子,跟老祖卦象大不相符啊。
可白玄老道轉(zhuǎn)念一想,老祖預言到外界將有一場大浩劫,就連隱世宗門都未必能獨善其身。
想要對抗這樣的劫數(shù),或許不是找個什么變異靈根的逆天資質(zhì)弟子就能行的,或許需要不拘一格,為宗門籠絡(luò)一些“旁門左道”的人才,才能共渡難關(guān)!
也怪魏姝那隨意一指,本以為自己指了個錯誤方向,結(jié)果,竟跟白玄老道那半吊子陣道技能推演出來的方位十分契合,后者不免對她又另眼相看起來。
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想法,白玄老道竟露出了個和善的笑。
“小道友身世奇特,歷經(jīng)磨難而不死,可謂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今日又在此地碰上我等,也算是天注定的緣法。不知,小道友可有興趣拜入我云天宗?”
陳風聞言大驚,還沒等魏姝回答,就急道:“師尊不可!此女來歷不明,還未經(jīng)查證,怎可輕易將其收入門中?更何況,她斷然不會是老祖……”
他接收到白玄老道的警告眼神,悻悻住嘴,可剛剛那半句話卻在其他三人心中攪動了一場小型風暴。
段、白二人各有思量,魏姝心中更是大惑不解。
她和那勞什子老祖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這些人三更半夜跑到這里,其實是為了找他們宗門里某位隕落了的老祖的轉(zhuǎn)世嗎?
“不對啊,我明明跟他們說了我是結(jié)丹失敗隕落的,他們的老祖肯定不可能這么廢柴,怎么都對不上號才是。可要不是這樣,這老頭怎么會向我拋出橄欖枝,要收我入門呢?”
魏姝眨了眨眼,繼續(xù)誠惶誠恐道:“前輩盛情邀請,晚輩實難拒絕。只是,晚輩隱約記得自己還有個師父,只是不記得他是死是活,身在何方。若是不告知一聲,就另投貴宗,恐怕不是為人弟子之道?!?p> 段青峰冷冷道:“自古以來,想拜入我云天宗的人不知幾多!你今天算是走了狗屎運,不感激涕零、磕頭拜謝,反倒還矯情起來了!就你那盜墓賊師父,想也知道,多半是個不入流角色。孰高孰低,難道你還分辨不出么?”
白鷺掩嘴笑道:“段師弟這話說的!林道友也是一片感恩之心,實在無可厚非。不過,林道友,你如今記憶有缺,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復。若是一直想不起你那師父姓甚名誰,豈不是耽誤了這么好的機會?要知道,段師弟說話雖然不中聽,可我們云天宗的擇徒標準真的很高呢,基本上不是單一靈根入不了內(nèi)門的~”
白玄老道微微一笑,忽然扔出個糖衣炮彈。
“云天宗避世多年,或許小道友對我們并不了解。我也不好自賣自夸,只不過,像小道友這樣嚴重的元神損傷,在這外界想要快速恢復恐怕是不可能的。我云天宗中靈丹妙藥無數(shù),更有法門可助小道友重塑人身。”
魏姝聽得頗為心動,但心里更警惕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可不是小孩子會被輕易哄騙!
她為難道:“可我資質(zhì)平庸,隕落前也不過是個雙靈根,如今更是這副怪樣子,恐怕還夠不上貴宗擇徒的標準。我也不怕得罪前輩,只想問一句,前輩為何會對我這種廢柴感興趣?”
“師尊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質(zhì)問師尊?”陳風怒氣沖沖道。
魏姝撓頭,“這怎么能算是質(zhì)問呢?我就是心平氣和地問一句……反正你們修為都比我強多了,把你們?nèi)菒?,對我有什么好處??p> 白鷺輕笑著給白玄老道行了個禮,“師尊,您別怪罪林道友。她言語無狀,行止粗鄙,不過是因為先前那師父管教不嚴罷了。想來她也沒什么壞心,只是有一說一,這直爽性子在咱們宗門倒是少見,弟子倒是盼著能多一位這樣的小師妹呢!”
白玄老道面上平靜,淡淡道:“無妨,相逢便是緣。緣來緣去,皆在她一念之間。”
魏姝沉默了下,默默給白鷺打上了個有城府的標簽。
對方都示好到這份上了,她再拒絕就沒意思了,只能硬著頭皮拱手行禮,露出個感恩戴德的表情,表示自己愿意加入云天宗,又為自己方才的“言語無狀、性質(zhì)粗鄙”等罪行致歉。
陳風緊張兮兮盯著白玄老道,生怕師尊突然心血來潮,決定就地收徒。
他可不想多個盜墓賊師妹??!
就算要收進門,這種垃圾資質(zhì)、怪模怪樣的蠢東西最多只能進外門,帶回宗門去守山門倒是不錯,再多的就別想了!
事實上,魏姝也很擔心對方要現(xiàn)場收徒。
她直覺這四人來意不善,雖然心動于所謂的靈丹妙藥,但她壓根沒打算老實跟著他們回什么云天宗,即便真要走也要在半路上溜號,更不可能在這兒三跪九叩地拜師。
她的話真假摻半,盜墓那部分是假的,但有個記不大清的師父這部分卻是真的。
如無意外,她可不愿隨隨便便另拜他人為師,尤其是要跟這些或心機深沉、或眼高于頂?shù)娜俗鐾T,她寧可繼續(xù)當個蘿卜精。
好在白玄老道也沒這個意思,又跟魏姝談論起陣法的問題來。
魏姝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一說,居然被對方這般重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胡謅起來。
然而,她的胡說八道運氣并不總是很好。
因為,她敏銳地察覺,白玄老道的臉色似乎比方才冷淡了些,眼神還有點失望。
“罷了,還是請欒谷師弟助我等一臂之力吧?!?p> 白玄老道自袖間掏出一面小鏡子,彈指一揮,鏡面上很快出現(xiàn)了祥云模樣的符號。
與此同時,鏡子里傳來了個驚詫的男聲。
“師兄喚我何事?可是血原生變?”
白玄老道緩聲道:“非也。不過是發(fā)現(xiàn)了一處妙地,這里的陣法痕跡有幾分熟悉,我懷疑跟那人有關(guān)……”
“什么?”鏡子里的男人聲音忽然激動起來,“師兄,是真的嗎?他,他還活著?我,我現(xiàn)在就趕過去……”
“你出來也沒用,路途遙遠,你來了黃花菜都涼了。閑話不多說,你先把那天角星盤借我一用。是否和那人有關(guān)、那人是死是活,這些事等我開啟大陣再告訴你?!?p> 一聲長嘆過后,那小鏡子上的祥云符文突然流動起來,像是變成了一面可穿透的水鏡。
開啟鏡子法寶前,白玄老道在自己周圍設(shè)下了隔音法陣,故而,除他自己之外,其他人都只能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對鏡子自言自語。
但,陳風等三人都知道這天水鏡是他們師尊的一宗寶貝,可以千里傳音,更可易物,似乎還是師祖當年親手煉制、送給師尊的。故而,他們雖然眼饞,卻也半點不敢打這寶貝的主意。
也只有魏姝看得莫名其妙,不知白玄老道在做什么。
她緊盯著那鏡面看,忽然間,鏡面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蒼白消瘦的手,手里握著個巴掌大、四四方方的黑色玉片。
眼看著那手將黑色玉片遞到白玄老道手里,魏姝才恍然大悟。
“這個異界的法門確實有些意思,鏡子上應該同時嵌入了傳送、傳音兩種符文,難得的是,還在兩者基礎(chǔ)之上更上一層,做到自由易物,簡直是一道小型的空間門!這個云天宗不知在此界排名第幾,看起來確實有些底蘊。要不要真的跟他們回去,混點靈丹妙藥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