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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過于作

004章 他是質(zhì)子么?

重生之公主過于作 巫垠 3619 2020-09-01 09:55:50

  清華殿內(nèi)殿。

  鑲木攢金嵌著四方夜明珠的殿壁前都擺著花架,養(yǎng)著四季花草,地暖蒸騰,就是初春時節(jié)也顯出綠意蔥蘢。

  伺藥嬤嬤端著藥膳進來外殿,青桐接過,給呈進了內(nèi)殿暖閣的木幾上,便出了暖閣,跪伏在幕簾外,以備隨時聽候吩咐。

  鳳當歸就端起了藥膳,來喂鳳還朝。

  鳳還朝皺著小臉,雖是滿臉嫌棄,但在鳳當歸遞過來勺子時,還是老大不情愿的張開了嘴。

  喝一口就罵一聲“欠揍的楚老頭!”

  鳳當歸身后的小何子躬身行禮,準備去暖閣外守著。

  轉身之際他順手就把懷里書冊放在了桌上,眼角余光還忍不住覷了覷軟榻上小青團子奶生生的瓷白小臉,退出去了。

  他是實在想不通,還朝殿下怎么會歡喜這些古怪東西。

  其余兩位公主有讀詩誦經(jīng)的,也有喜歡練武騎馬的,可愛看話本子的嗜好,還朝殿下還是頭一個,也不知道殿下小小年紀,怎么看得進去這種兒女情長無病呻吟的物事。

  只見暗沉桌面上鋪開來幾冊墨藍書卷,封面都是花團錦簇的女子圖案,或執(zhí)扇或撐傘或撫琴,都是形姿楚楚的樣子。

  圖案邊印的字體也飄逸好看,還是時下盛行的柳白體。

  畫是好畫,字更是好字,可放在一起時卻怎么看怎么讀都怎么不正經(jīng)。

  《飛升之后二三事》《人約黃昏后》《后院那頭會飛的豬》《腹黑王妃不好養(yǎng)》……

  鳳當歸喂著藥,只粗略一掃,眼角就抽了抽,再偏頭去看鳳還朝躍躍欲試的臉色,決定不對這些話本子發(fā)表任何看法。

  沒辦法,誰讓他手臂上的牙印到此刻還在隱隱作痛呢。

  兄妹兩人說說笑笑,不多時便近中午了,按照慣例,鳳當歸須得去鳳帝跟前聽訓今日所學,可有長進之類。

  臨走之前,鳳當歸忽地想起什么的提了一句,“君至邀我明日去穆府,正好去探望一下穆老太師,你要不要隨我一同去?算作給方才的賠罪了?!?p>  “君至?”

  鳳還朝偏了腦袋,皺著笑臉作不解狀。

  “就是半個多月前進宮的,你那時還故意躲在假山后頭,扔蛇嚇他呢?!?p>  鳳當歸無奈的搖了搖頭,好笑道,“那是左相府里的大公子,穆禹,小字君至。”

  “左相府、他姓穆?”

  鳳還朝眨巴了下眼睛,樣子頗有些好奇。

  鳳當歸點頭,“是,是姓穆?!?p>  “那我去,哥哥,那個傻小子,就是穆老太師,的孫子,穆府的大公子?看起來傻傻的,一條沒毒的,小黑蛇也,能嚇到他,真是的,沒用。”

  鳳還朝笑嘻嘻的答應了,沒心沒肺,還有些洋洋得意自己的惡作劇。

  “你呀!”鳳當歸輕輕點了點她額頭,“好了如如,哥哥該去給父皇請安了,你先好好休息,待明日午膳過后我再來接你?!?p>  小小少年微正了衣襟,揉了揉胞妹的頭發(fā),端著那清貴無匹的神情離去了。

  走之前,鳳還朝能清晰望見他眼里的疲憊倦怠。

  心口一疼,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痛感。

  鳳還朝靜靜望著殿內(nèi),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攀上那被綠蘿攀滿了的木欞窗口,微微一笑。

  她想起來。

  鳳當歸剛才口中說的那位穆老太師,一生錚錚清譽,文華滿腹,不僅是鳳鳴學府的榮譽院長,更是參知政事,一朝首輔,兼任太子太師,曾教導過鳳朝三任儲君。

  這么一位名動天下的老人,卻管教不住自己幼子,使其與花苑妓子茍合,而后更是珠胎暗結,有了私生子。

  幼子多病,去世后不到一年,就東窗事發(fā)。

  這件風塵舊事在鳳陵城中傳的沸沸揚揚,令穆老太師在朝堂上顏面盡失。

  他上表鳳帝,請辭歸老。

  鳳帝憐他年老,就保留了太子太師一職,至于左相之位,就順勢給了穆老太師的長子,穆知卿。

  這位新上任的左相大人熟悉百經(jīng),奉行中庸,多年前也是鳳鳴學府的天之驕子,如今在朝廷任職也是頗為得心應手。

  就是可憐老太師雖對幼子的行為痛心不已,可畢竟是親生骨肉,想打想罰人也不在了,更不能置自己的聲名于不顧,對一個風塵女子做出于禮義不合的事來。

  更何況那女子生的,還是他幼子的唯一子嗣。

  老太師力排眾議,將那個孩子納進了族譜,落戶在了長子穆知卿名下,如今正養(yǎng)在穆府的偏院別居。

  聽說這個孩子生性怯懦,極為怕生,總待在自己的房中,從不肯出來見人。

  這讓原本鳳陵城中等著看戲的人都不禁搖頭,還以為是個厲害的,哪想竟是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家子人物,受不得尊崇的。

  穆老太師對外間消息是充耳不聞,把那孩子養(yǎng)在身邊傾心照顧。

  只不過這幾日穆老太師生了熱癥,來勢洶洶,纏綿病榻,別說教課,就是床榻都根本下不了一步。

  鳳當歸這幾日都是一下學就去穆府探望,只不過這一次,她將要跟著去。

  鳳還朝細細盤算著。

  其實,上輩子也發(fā)生了這么一樁事,不同的是,上輩子鳳當歸可沒提到要帶她去什么穆府,見什么好友。

  只憑這一點,那條蛇也不是全無用處。

  至于,穆相府里頭那位所謂怕生怯懦的二公子……卻是臨她身死,都還活的風光無限,好得不能再好了吶。

  呵,穆府二公子,穆堯。

  算起來,是她要找到的……第二位故人呢。

  -

  午膳后,鳳還朝準備完畢,就無所事事的在清華殿里頭轉悠,等著鳳當歸來接她。

  看時間還有一些,她就借著消食的名義邁著小步子,晃蕩到偏殿側苑的桃林里。

  那里有一架秋千。

  秋千上百花環(huán)繞,襯得那上面的青團子更是嬌軟可愛無比。

  “青桐桐,你再推高,更高一些啊!”

  “高些,再高些!”

  青桐站在秋千后,一邊推,一邊看得膽顫心驚,想攔又不敢攔著,絞著帕子急聲道,“殿下,真真不能再高了?!?p>  鳳還朝笑的沒心沒肺,大聲催促道,“哎呀別啰嗦了,快點推,孤要玩得盡興,再回去等哥哥!”

  “殿下~”

  “快呀!哈哈~~再高些啊!”

  歡樂無比的笑聲一陣陣的傳出了桃林。

  側苑門口,抱著包袱進來的綰衣聽見這笑聲,不禁垂了眸色,娃娃臉上的神情也就看不大分明。

  領他進來的年老宮婢面目刻板,還在細聲囑咐,“少看,多聽,還朝殿下身子金貴,別說教你規(guī)矩,就是不順心了拿你出氣打罵幾下也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小殿下雖性子養(yǎng)得嬌縱,可也就是年幼頑劣,待長大了知書識禮,自然也就好了。清華殿不比別處,凡事都得小心仔細著,記住沒?”

  綰衣低聲回道,“知道了,嬤嬤?!?p>  桃林里,領人進門來的青衣宮婢走到秋千邊,附在青桐耳畔說了句什么后,就退回了一旁。

  青桐抬起臉來,遠遠的看了殿門前那道青色的身影一眼,皺起眉頭。

  “北苑……”

  雖說已經(jīng)向鳳帝鳳后請示過,也查過這個綰衣的身份,并無異處,只是一個陪同東荊王世子來鳳陵的小小隨從。

  可想起來還是古怪的緊,那么個腌臜地方的人,昨日怎么就兀地到殿下跟前,還讓殿下上了心?

  可人好歹是殿下親自看上眼的,她也不能就這么的把人給送回去了。

  青桐眉頭愈皺愈緊,憂心忡忡,手上動作也就慢了下來。

  “青桐?你怎么了,快推呀!”

  鳳還朝背對著她,沒瞧見殿門前的那一幕,扭頭望見自家這杵著不動,不知已經(jīng)神游到哪兒了青衣女官,嗔怒道,“好你個青桐,孤都說了,要罰你了,你還敢走神?!”

  說著就氣呼呼的跳下了秋千架。

  連生氣都是一副嬌俏軟糯的小模樣。

  而鳳還朝己卻是不知,端著這副貌似兇惡的團子臉踮起腳,想戳自家女官的面頰,無奈人小只能夠著腰,于是愈加不忿道,“蹲下,說話累?!?p>  青桐滿頭黑線,“……遵。”

  這邊,那老嬤嬤帶著綰衣已經(jīng)到了跟前兒,恭敬的跪伏下去。

  “殿下尊安,老奴是內(nèi)務司掌官宮人調(diào)動的掌事嬤嬤,受鳳后詔令,給殿下帶了這奴才的身份牌碟來,呈請殿下?!?p>  老嬤嬤說著跪下來,雙手高舉過頭頂,攤開掌心里的赤色描青的木牌來。

  鳳還朝正戳著自家婢子的嫩臉蛋玩兒的興起,聞言頭都沒抬,奇怪道,“什么奴才?孤這殿里頭,又換人了?母后也沒提過啊,青桐桐?”

  她一副沒心沒肺,全無記憶的樣子。

  老嬤嬤被問得一愣,跪又不是起又不是的,一時竟無言以對。

  青桐很想翻個白眼,來表示對自家小殿下記憶力的信服。

  不過,不記得也好,她正要出聲讓打發(fā)了,就聽那伏在老嬤嬤身后的青衣小內(nèi)侍把頭磕在青石板上,悶沉一聲。

  “奴才綰衣,見過公主殿下?!?p>  卻是極平靜的語調(diào)。

  青桐神色一厲,果然不是個簡單的!

  “綰衣?”

  鳳還朝歪著腦袋想了想,仔細盯了綰衣的身形半晌,恍然大悟般脫口而出,“噫,原來是你?。 ?p>  青桐:“……”

  綰衣:“……”

  “那個,你抬起臉來,讓孤再看看,別是昨日,天光昏暗,看錯了眼?!?p>  “殿下?!鼻嗤┟鏌o表情的俯身在她耳邊,聲音卻很有些委屈,“殿下總不愛記著鳳宮規(guī)矩,娘娘說幾回了也不改。殿下可記著了,能進內(nèi)殿服侍的,全是娘娘親自挑選的,都是自小熟悉宮里規(guī)矩的,這小內(nèi)侍出身北苑,自當安置在外殿做雜役?!?p>  “北苑?”

  鳳還朝怔了怔,皺起可愛的小眉頭,思索很久,轉頭一派天真地問,“青桐,他是質(zhì)什么……質(zhì)子嗎么?”

  青桐四處看看,慶幸無他人在場,只有清華殿的幾個老宮婢,她趕緊跪伏,“殿下,這句話說不得!”

  其他宮婢紛紛跟著跪下來。

  就是綰衣也低頭不語,望不見臉,全不知其心思。

  “為何呀?”

  鳳還朝扶青桐起來,笑嘻嘻道,“孤聽,雜掃宮人說過,北苑就是,用來關那,四個臣國,送過來的質(zhì)子的,他不是質(zhì)子,是什么???對呀青桐桐,質(zhì)子是什么?。俊?p>  “殿下,這不能這么叫,北苑里頭住的都是四個臣國送來的嫡郡主,王世子,都是客人,只是常年借居在北苑罷了?!?p>  青桐費一邊盡心力解釋,一邊又想著要把清華殿負責外殿清掃雜物的宮婢全換上一遍,至于那個嘴碎的,下半生就在內(nèi)刑司養(yǎng)老罷。

  “哦,那他呢,他是什么?”

  鳳還朝偏頭笑著一指綰衣,如同隨手指過一個賞心悅目的物件。

  青桐巴不得自家小殿下離那小內(nèi)侍遠一點,遂輕聲道,“東荊國王世子院子里的隨從,一個小內(nèi)侍,現(xiàn)居北苑南門口的偏殿里頭?!?p>  “這樣啊?!?p>  鳳還朝自語,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從頭到尾一直低著頭的綰衣跟前,站定,然后慢吞吞的伸出嫩白手指,點在綰衣下巴中間,再一勾,抬起來。

  “綰衣,孤問你,可愿留在孤身邊,受孤教導?其他侍從,孤收了也就收了,罰了也就罰了。”

  她笑道,“只難得你合孤眼緣,所以孤便做主,允你選擇?!?p>  青桐眼角抽了抽,她貌似記得上一回殿下滿面笑容的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犯了錯的宮人結局可并不怎么如人意。

  還有再上一回,再再上一回……簡直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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