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被厚厚的云層遮擋,云層下則是一片的陰霾,一點點的陽光都不會透進這家被正常人所排斥的精神疾病醫(yī)院。
姜泰俊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看著里面被皮質(zhì)繩綁住的姜留金,換了身病服,他也能看得出來,姜留金在楊旭那里受了什么折磨。
掠過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發(fā)覺到姜留金的手指沒了兩根,扭頭帶上了一絲溫怒的看向楊旭“我讓你處理,可是沒讓你把他手指都給割下去”
“副院長,這是他自己咬掉的,可不是我割掉的”楊旭低聲解釋了句,在姜泰俊回過頭之后,臉上掛起了回憶的笑容。
是姜留金自己咬掉的,只是被自己逼迫著,才咬下去的。
兩日前。
廢棄住院部的地下室內(nèi)。
昏暗的燈光下,慘叫聲跟笑聲同時被門封鎖住,在廣闊的地下室內(nèi)回蕩傳播,一個個的針管在姜留金身上,快速的捅了進去,抽出,再次捅進去,再抽出。
劇痛之下,加上藥物,他早就已經(jīng)沒了正常人的思考,視線模糊著,眼前模糊的畫面一閃即過,一下子黑一下子白,他都沒辦法分得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犯了錯,就要承認才對,你這只手,惹了多少麻煩,剁了吧,我還可以做道菜吃吃”
蠱惑的語氣傳進姜留金耳朵里,就像是惡魔的低語一般,沒等他有什么反應,兩條腿的腳筋就被挑斷了。
像是拎著一只死狗一樣的拖到角落里,一聲一聲的凄慘叫聲,讓楊旭聽著面色很是難看。
“小聲點,要是你死了,我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兩天兩夜的折磨下,一個正常人也能被整瘋,更何況還是被注射了藥跟吸了麻藥的姜留金,在神志不清醒的情況下,被丟到這里來。
身體上的苦痛已經(jīng)沒了感覺,精神上卻飽受到了真的痛楚。
左右的大拇指,被硬生生的咬斷咽了下去,擊破了他最后一點理智,徹底沒了自我的思考能力。
楊旭抬起頭,看著病房里時常抽搐的姜留金,冷然的笑了笑“副院長,這個地方,可不能久留,醫(yī)院會通知監(jiān)護人的,我想,你不是很想看到他的監(jiān)護人吧”
姜泰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點頭往另外一處的走道走去,倘若是在這里碰到姜留金的父母,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仁至義盡,也只是對他們的兒子而言,更何況,自己可沒拿到什么好處,還沒了那么多錢。
在姜泰俊離開醫(yī)院沒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姜父便以監(jiān)護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了這里,迎面碰到了楊旭,臉色更是難看。
來的只有他一個,他嫌丟人,更懊惱自己。
“這是法院的最終決定,沒有坐牢,姜先生應該滿意了”楊旭笑著將手里的文件夾遞給了姜父,接著說道“可能這樣說有點不太中聽,不過,姜留金先生體內(nèi)有太多非法藥物被檢測出來,才導致有精神障礙,癲癇這種病,姜先生放心,這家醫(yī)院我都說好了,會用最好的護工去照顧他的”
看著手里文件的內(nèi)容跟蓋章,姜父緊皺著眉看向他“你為什么要幫我,還有”
話語頓住,他現(xiàn)在看到楊旭,只能想得到姜泰俊。
“姜泰俊醫(yī)生,跟我兒子的事情有關嗎”
“呵呵呵呵呵,姜先生,真的以為我們副院長是慈善家嗎,誰都可以過去踩一腳拿走錢,二十億可不是小數(shù)目”楊旭搖頭笑了起來,隨后對上他的眼神,表情瞬間變得陰冷起來,壓低聲音道
“慈善家也會有底線在的,你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底線,他聚眾斗毆,買小姐按摩過夜,花錢大手大腳,一個月能花掉一個小型企業(yè)一年的資金,前幾天還故意殺人,我就是看在副院長的面子上,每次都在給他擦屁股,還要處理掉外頭的輿論”
“這是副院長最后一次幫你的兒子,別忘了,不然,你兒子早就被關進牢受罪了”
一句一句的真實話語,像是一把匕首一樣用力的扎進他心里。
姜父知道自己的兒子窩囊廢又無用,卻沒想會做出這些事情,楊旭提到過的,手里這份文件里面,講解的清清楚楚。
“好”
就這一個字,他卻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
自己的兒子,他想放棄,卻始終放棄不了,神情復雜的看了看病房內(nèi),手伸到了門把手上,到頭來也沒按下去,轉(zhuǎn)身干脆的離去。
楊旭淡然的看著他走開,余光留意到病房里的姜留金滿目通紅的盯著這里,裂開嘴忽然露出了笑容。
就這一笑,嚇的姜留金嗚嗚亂叫,眼里又是恐懼又是瘋狂,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著,這般動靜本應該能讓病房里的監(jiān)護儀發(fā)出警報聲,但現(xiàn)在卻一片安靜。
最高的護工照顧,也得等他心情好起來,再看著給安排,而不是這樣馬上就給他安排上了。
“命很硬啊,好好活著吧,不然我可就沒辦法交代了呢”
離開這家醫(yī)院,楊旭抬頭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烏云,跟市區(qū)那陽光明媚的場景,有著很大的反差。
轎車行駛進首爾市區(qū),卻沒有繼續(xù)往熱鬧的地方行駛過去,而是停在了一處都是低矮破房的地方,偏離市中心,被高樓遮擋的,部分地方連陽光都照不到。
楊旭撐著手杖緩步走在還泛著小水坑的路上,走了好一會時間,才停在一個歪曲的木門面前,伸手敲了敲門。
沒有幾秒,老舊的木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事情做的不錯,這是報酬”楊旭看著里面站著的兩個男人,笑笑把手里的兩個厚信封都交給了他們。
這里面是現(xiàn)金,一人五百萬。
兩人收好錢,點頭恭維笑著就退了出去往另一端跑著,看這個身形,要是姜留金還清醒的話,一定能認得出來。
這兩人,就是那天在夜店樓上打人的人,也是用了一根煙就讓他有了這樣下場的惡魔。
只是現(xiàn)在,制造出這樣惡魔的人,還站在原地。
這一片都是貧困區(qū),只有窮困潦倒跟流浪漢才會居住在這里,楊旭站在原地淡淡的看著他們走遠。
才走出第一個路口,這兩人就被呼嘯飛馳過來的貨車猛然撞飛出去,失重的身體被撞在磚墻上,只留下幾道血跡跟沾著猩紅的肉沫。
“何必呢,這個計劃,只需要兩個人知道就好了,你們要是平安無事,我很難辦的”
楊旭全程淡定的看著這一幕,從口袋處拿出了火柴,點燃后丟進了原先的破木門內(nèi),退后兩步慢慢的看里面的火勢由小變大。
等到里面的那些垃圾跟衣物都燒的差不多,他才拿出手機撥通了火警的電話,說完地址后,隨意的將手機也丟進了在燃燒著的垃圾堆內(nèi)。
路口處,貨車內(nèi)的駕駛座空無一人,只有一塊厚重的搬磚綁在油門上,駕駛座內(nèi)干凈的連一根頭發(fā)都沒有,要是警察過來,也查不到指紋,車牌也是沒有。
一樁懸案而已,用不著多少心思。
這個結(jié)果,很讓楊旭滿意,拿著手機給姜泰俊發(fā)了條消息回復最終結(jié)果,然后慢慢的走出這片令人作嘔的貧困區(qū)。
為了達到目的,都是不擇手段的主,姜泰俊只要知道結(jié)果就好,而經(jīng)過,楊旭只會自己去處理。
有的時候,不是非要去做,而是一定要去做。
姜泰俊站在自己家屋檐下,看著手機里的信息內(nèi)容,冰冷的臉上有了一些輕松。
片刻后,門口傳來了聲響,俞赟走進門,低頭說道“都看到了,副院長,楊旭他...”
“我知道,辛苦了”抬起頭,姜泰俊看著天空中溫暖的陽光,面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心里壓著的困惑跟煩惱消去了一半。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想要知道楊旭的計劃過程,也是如此的簡單。
“聰明的人,連我都想不到,這個計劃,會這么的周密,怪不得,要是不去做生意人,可就損失了許多啊”
恍然間,他想起了之前,楊旭曾經(jīng)找上門提議的事情,姜泰俊能有種想法,他適合當個生意人,絕對能賺的翻幾倍本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