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
就在我的上眼皮即將和下眼皮親密接觸的時候,蘇瑾言終于把他的故事講完了。
“缺缺,你有什么想法嗎?”他問。
我強(qiáng)打精神睜開我的眼,“嗯...我的看法就是你明明說好只講一個故事而你卻講了兩個故事。”人在疲憊的時候最不講道理,我很直接的向他表露了我心中的憤懣,并且用手比了個二,因為房間很黑差點插到他的鼻孔。
“呃...還有別的嗎?”他離我稍遠(yuǎn)了一些,估計是害怕我又戳他的鼻孔。
“你怎么知道她的故事?”我在腦海里回想了之前他給我說的故事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點。
“這些故事都是她給我講的?!?p> “你們之后還見過面?”
“沒錯。我去找過她,她說我們永遠(yuǎn)都是不一樣的人,所以一別兩寬?!?p> “那,你為什么要講給我聽?”
“我不想騙你,缺缺?!?p> “嗯?!蔽曳藗€身,順便從蘇瑾言那里裹回了一點被子蓋住我露在外面的腳丫子,正準(zhǔn)備好好睡上一覺,蘇瑾言把我扳了回來。
“干嘛?”我口齒不清的問。
“你...沒有其他想問的了?”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你不在乎么?”
“不在乎什么?”我感覺我的眼睛已經(jīng)不太受我控制了。
“沒什么,睡吧?!彼麌@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我有點后悔了,大概是我滿不在乎的模樣讓他傷了心,不過沒辦法,我此時已經(jīng)沉沉睡去,我也沒功夫去在乎了。
我做了一個十分冗長的夢,夢里我又見到了那個我一直在尋找的人,他這次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濃濃的霧把我們隔住,遮住了他的面孔,可是我一眼便在這濃霧中識出了那個挺拔的身影,我瘋了似的往他的方向跑,我們的距離卻絲毫沒有改變,我跪下禱告,“讓我見他一面吧,哪怕只有一面?!蔽以俅瓮蛩姆较?,我們的距離終于變的近了一些,就在我即將跑到他的身邊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早已消失不見,蘇瑾言站在那里,他問我,“不是說好不離開了嗎?”他也乎的消失不見,我驚慌失措,內(nèi)心的愧疚又席卷而來,我望那茫茫的濃霧,沒有一個人再出現(xiàn)。
我估計我睡了很久,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陽光已經(jīng)很刺眼了,我抓起床頭的鬧鐘,上面顯示11點,蘇瑾言不在房間里,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在我正準(zhǔn)備拉開房門的時候,我聽見外面?zhèn)鱽砣苏f話的聲音。
“她是我的妻子,我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guān)系?!碧K瑾言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
“她是我的朋友,她的事當(dāng)然和我有關(guān)系?!绷硪粋€人的聲音中好似有幾分憤怒。
我意識到他們好像是在說我,于是拉開門,留出一條縫來,恰好可以看見客廳。蘇瑾言坐在沙發(fā)上,一張臉上布滿了陰云,另一個人全身穿著黑衣,我想起來他是我在婚禮上見到的那個戴口罩的怪人。
“是阿若叫你來的?她已經(jīng)和我一刀兩斷,讓她不要再攪和我的事情了?!?p> “我都說過了,她是我的朋友,和阿若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你怎么可能認(rèn)識她,你們地下組織不是向來不和其他人來往的嗎?”
“這個你不用知道,總之我就是認(rèn)得她。”
“所以你到底想怎樣?”
“讓她恢復(fù)記憶?!?p> “我不會讓你這么做的?!?p> “蘇瑾言你不要太自私,你不就是怕她離開你嗎?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讓她一輩子都丟失這段記憶是多么的可悲,你敢說你這是為她好?”
“你知不知道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是什么樣子,她身上全是血,如果那段記憶果真是讓她快樂的話她又怎么會是這副模樣?!?p> “不管怎樣,你沒有權(quán)利剝奪她的記憶?!?p> “如果我非要阻止你呢?”蘇瑾言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
“你阻止不了我的。”那黑衣人毫不相讓。
“你走吧,別逼我趕你走?!碧K瑾言打開了大門。
黑衣人站起來,像是要離開的樣子,突然,他一個轉(zhuǎn)身奔向我的房間,我驚了一驚,躲閃不及,我就站在門邊愣愣的看著他們,很顯然,他們見我站在門邊也愣了愣,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我穿著睡衣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對著黑衣人尬笑一聲,道“這位朋友,你好啊?!?p> 他挑了挑眉,笑著說,“你也真是厲害,我當(dāng)時給你藥反倒是把你害成這副傻樣,還不如讓你當(dāng)時痛死掉?!?p> 我雖不清楚他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可我覺得這話聽上去十分的惡毒,心中猜測自己失憶前大概欠過這位兄臺的錢,所以他如此的契而不舍想讓我恢復(fù)記憶,我心中抖了一抖,也不知道我欠了他多少錢,蘇瑾言應(yīng)該可以替我還上一些。
“你進(jìn)缺缺房里干什么?”蘇瑾言憤怒的說道。
“哦?缺缺,他給你取的名字?”他的眼里噙著笑,我從中品出幾分嘲笑的意味。
我頗為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這名字和你倒是挺配?!彼f
我細(xì)細(xì)的想他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是說這名字所體現(xiàn)出的蘇瑾言口中的高尚情操和我很配的話我自然是十分高興的,可是眼下看來他大概是說這名字里的傻氣和我很配,我心中不由的生出幾分不滿來。
我瞟了一眼蘇瑾言,希望他可以明白這名字究竟是有多難聽??伤路鹗志柽@個黑衣人,并沒有注意到我的暗示。實在令我失望。
“下個星期,四葉的人會來桃木,如果你想恢復(fù)記憶的話,就去找李海北。”他說。
蘇瑾言怒吼著說“你閉嘴!”這音量著實有點高,把我嚇的顫了顫,黑衣人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由此斷定他是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人。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失憶了,你現(xiàn)在做他老婆還不如當(dāng)時做我老婆?!彼麧M眼憐憫的摸摸我的頭,隨后轉(zhuǎn)身往大門走,蘇瑾言跟了出去,我猜他們還要說些什么,于是我一邊躺在沙發(fā)上一邊思考著剛才的話。
這個黑衣人真的是奇奇怪怪,我明明是失憶,他不叫我找醫(yī)生非要我找一個叫李海北的人,這個李海北我好像依稀記起來李姨和我說過他是四葉的長官,然而我雖然是四葉的人,我大概也是個無名小卒,又怎么會和長官這樣的大人物有牽扯呢,畢竟不是所有的長官都是像蘇瑾言那么好相處的,再說我聽李姨說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算我真的和他有牽扯,這樣的牽扯讓我感到十分的不安啊。我莫非是被他媳婦打得失憶了的小三?我后來跑到鏡子前端詳了許久自己這張臉,實在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做小三的優(yōu)勢,據(jù)說這長官是個青年才俊,他媳婦是出了名的好看,才子配佳人,我的確是不配做小三??偠灾?,我對恢復(fù)記憶這件事十分的惶恐。
就在我惶恐的時候,蘇瑾言回來了。
他盯著我這張臉許久,因為我還沒來得及洗臉,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知道我問了他什么嗎?”他終于開口了,我看得出來他有一點不高興。
我搖搖頭。
“我問你之前有沒有心上人?!?p> 我說“然后呢?”
“他告訴我,你有。”他的眼睛里盛滿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