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眠真搞不明白這高他半個腦子的胖子,怎么膽子就小的離譜,居然能腦補出兩人是戴著兇殘面具的殺人狂。
“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如此可愛的面具,哪里兇殘了?”渭眠拍了拍面具,氣鼓鼓地問道。
“這!不!可!愛!”涂念白毫不留情面地走過來拆臺。
王繼發(fā)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道:“那你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鬼地方?”
“我還問你在這干嘛呢?”渭眠兩手叉腰偏著腦袋道。
“我、我叫王繼發(fā),是一名戶外主播,準(zhǔn)備去古昌鎮(zhèn)探險?!蓖趵^發(fā)揉著胸口回答。
“巧了,我們也是來探險的嘻嘻?!蔽济呓榻B道,“我叫渭眠,她是小白?!?p> “你不說了要隱瞞身份嗎?”涂念白無語至極。
“不用,我一看王大哥就知道,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渭眠一把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笑臉,他拍了拍王繼發(fā)肩膀道,“王大哥,咱們都是來探險的,下山一路還麻煩互相照顧哦!”
見此,涂念白無奈也將面具摘掉,她知道這家伙又開始打什么花花腸子了。
王繼發(fā)看見兩人面貌,不過十七八九的小青年,頓時心中松了口氣,又聽得渭眠的奉承,不由選擇性遺忘了先前狼狽,一臉豪氣地道:“相見即是緣,不瞞渭老弟你說,我王繼發(fā)曾經(jīng)在野外獨自生存了三天三夜,餓狼獵豹都帶不走我的命,區(qū)區(qū)山野未放心上?!?p> 他這是直播吹慣了。
“是嗎,那王大哥,我和小白在下山時迷路了,你知道該怎么走出去嗎?”渭眠語氣真摯地請教道。
“呃,下山啊,這個、這只要順著下面走就行了,但現(xiàn)在山里起了霧,天色已晚,怕是不方便下山。”王繼發(fā)支支吾吾著,要知道他自己都已經(jīng)迷路兩三個小時了,哪知道該怎么走出去。
“哎,可是我來的時候聽人說,荒山夜里會有野人出沒,在山上過夜真的好嗎?”渭眠眉毛微蹙,一副苦惱的樣子。
“什什什什么?野人!”王繼發(fā)臉都白了,急忙改口道,“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下山吧,早點到古昌鎮(zhèn)還能找個旅社歇歇腳?!?p> “這樣啊!”聞言渭眠臉上浮現(xiàn)驚喜之色,一拍掌道,“王大哥你是戶外主播,又有野外生存的經(jīng)驗,在這荒山里是行家,就麻煩你在前面給我們兩路癡帶路啦!”
“啊……好說,包在我身上,王大哥帶你們下山?!蓖趵^發(fā)苦著臉應(yīng)下來,誰讓自己吹這么大牛皮。
況且總不能讓兩個路癡帶路吧,那更不靠譜,再說現(xiàn)在至少遇到了兩個同伴,他心中沒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一鼓作氣下山就安全了。
于是,三人一前兩后,在大霧中摸索起了下山的路。
月色朦朧,寒風(fēng)刺骨。
渭眠感覺自己要被凍僵了,他搓著手哈著熱氣,漸漸有了一絲困意。
“啊切!”
突然,涂念白打了個噴嚏。
“晚上冷,你別凍感冒了。”渭眠停下步子,側(cè)身替涂念白系上大衣的紐扣。
“我才不會感冒,就是覺得鼻子癢癢的?!蓖磕畎淄o自己系紐扣,一副認(rèn)真臉的男孩,白皙的臉蛋涌上一抹微紅。
“那你打啥噴嚏。”
“說了鼻子癢!”
“那你還是打噴嚏了?!蔽济吒芷饋砹恕?p> 惱羞之下,涂念白雙手順著渭眠脖子伸了進去。
“別,涼!”渭眠縮著脖子跑開了。
“回來,要是我感冒了,你也跑不掉!”
王繼發(fā)在前面披荊斬棘開路,后面卻跟游山玩水一般嬉鬧,時不時發(fā)出追逐打鬧的笑聲。
一時間,王繼發(fā)極度不平衡的心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他是不是被坑了?
除了他這個作死主播,還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繞開路禁,從荒山偷偷跑進古昌鎮(zhèn),不是誰都和他一樣閑著沒事!
而且,兩個路癡敢進山?
看不是他們路癡,而是我王繼發(fā)白癡!
想著想著,王繼發(fā)就不樂意了,他突然停下腳步,醞釀了許久情緒后,怒氣沖沖地轉(zhuǎn)過臉,想要痛斥那對小情侶一頓。
然而,身后哪兒還有什么人。
森林空蕩蕩的,看不見任何人的蹤跡!
只有一股陰風(fēng),冷冷地吹著。
“人、人呢?”
“喂,別嚇我,我不喜歡玩躲貓貓?!?p> “你們快出來??!”
“快出來……”
然,無人回應(yīng)!
太詭異了!
王繼發(fā)腳底頓時發(fā)寒,在這一刻,他急促的心跳聲在幽靜的森林中顯得那般突兀奇怪,就好像不應(yīng)該有“人”存在,不應(yīng)該有聲音出現(xiàn)。
無聲的恐懼在啃食著王繼發(fā)的理智,他懷疑自己再多待一刻就會瘋掉。
忽然,他心中生出一個荒唐又可怕的想法,他遇到的兩個人,不是人!
他們,是鬼魂!
難道說,他們真是路癡,生前困死在荒山,只剩冤魂在這山中游蕩,在每一個夜晚找尋生人殺害。
想到這,王繼發(fā)臉上哪還有血色。
突然間,他想到直播時看見的一條彈幕,是說的什么來著。
[遇到鬼魂不要怕,家里教過偏法子,要是小八實在怕,就地挖坑把人埋,露個鼻子呼吸便,無口無眼鬼莫法。]
對,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緊急關(guān)頭顧不得什么臉面了,王繼發(fā)臉上僵持著驚慌的神色,蹲在地上兩手并用刨起泥坑來。
就在這時,他身后突地傳來咯吱聲,像是有人踩斷枯樹枝發(fā)出的聲音,打破夜晚的寂靜。
而且這聲音不止一股,越來越多冰冷的腳步聲混雜著靠近。
王繼發(fā)脊背像是爬上了螞蟻,寒意漸起!
他不敢回頭,手里動作更快了,挖出了一個小泥坑后,慌作一團將臉用力埋了進去,他巴不得自己變成穿山甲,能挖一個土洞然后鉆進去。
可惜世上沒有那么胖的穿山甲。
王繼發(fā)驚喜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把臉埋進土里后,身后的腳步聲居然消失了!
哈,這方子,管用!
正當(dāng)王繼發(fā)竊喜的時候,全然不知八道高大詭異的輪廓,一個接一個站在他屁股后,黑暗中木訥遲鈍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圓滾滾的屁股上。
不知為何,王繼發(fā)覺得屁股涼涼的,他忍不住把手伸進去掏了掏。
當(dāng)他準(zhǔn)備把手扒出來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觸感,他的手腕被不知道誰捏住了!
王繼發(fā)全身血液在此刻停止了流動,他整個人如落冰窟。
突然后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什么重物壓在了上面。
然后……
然后,他再也感知不到生命的溫?zé)幔肋h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