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延壽在畫館的水榭邊上飲酒品畫,忽然聽見一陣不著調(diào)的琵琶聲。
他眉頭一簇,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放下了酒杯。
好奇心驅使他走到湖邊,月光下隱約映出一個人影,只見她一身白衣,肌膚勝雪,體態(tài)綽約。
毛延壽不自覺間又走近了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琵琶聲傳來,卻是喑啞難聽。
這個新來的宮女背影婉約秀美,卻不通音律,毛延壽搖了搖頭,皺眉上前。
王昭君因為總彈錯音,煩躁停手,卻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她慌忙回頭一看,卻與走到了橋上的毛延壽四目相對。
王昭君驚懼之下失手掉了琵琶,結果琵琶砸到了腳背,她吃痛踉蹌了幾下,重心不穩(wěn)朝后摔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腳背和屁股隱隱作痛,王昭君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嬌呼:“誒喲!”
毛延壽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昭君聽見笑聲,抬頭瞪了毛延壽一眼,冷冷地問:“你是誰?”
毛延壽低頭看了眼袖子,確認自己穿的是畫工的官服,感覺有些驚訝,問:“你不認得我?”
王昭君目光中的不悅之色更濃,反問道:“我為什么要認得你?你很有名嗎?”
毛延壽不以為忤,笑了笑:“敢問姑娘可是前些日子方才進宮的良家子?”
王昭君警惕地打量著他,略一遲疑后,問:“是又如何?”
毛延壽釋然道:“那便難怪了。在下身著畫工的衣裳,姑娘卻不認識,想來是還沒有熟悉這宮中的事物?!比缓笏D了頓,故意拖長音調(diào),“更何況……”
王昭君不解:“更何況什么?”
毛延壽看著地上的琵琶,說:“更何況這宮中人人皆能彈得一手好琵琶,雖有匠氣,但終究動聽……”然后,他戲謔地笑了笑,“不像姑娘這樣,唔......獨特?!?p> 王昭君冷笑道:“哼,先生想說我彈得難以入耳,不妨直言,不用拐彎抹角?!?p> 毛延壽一怔,連忙解釋道:“姑娘誤會了,我……”
王昭君打斷他的話:“你不必解釋?!比缓竺銖娬酒鹕韥恚拔抑幌敫嬖V你,今天我或許在你眼里不過是個笑柄,他日卻必會讓你拜服!”
毛延壽聞言眼前一亮。王昭君說罷卻撿起琵琶準備離開。
毛延壽情不自禁地說:“且慢!”
王昭君蹙眉回頭:“先生還有何指教?”
毛延壽略一沉吟,說:“琵琶講究指法,并非一朝一夕能夠成就。不過,姑娘所奏這入門之曲,終歸有些竅門?!?p> 王昭君驚喜出聲:“當真?”
毛延壽走過來,問:“不知姑娘可愿讓在下演示一二?”
王昭君略一遲疑之后遞上了琵琶,恭聲道:“先生請?!?p> 毛延壽接過琵琶,悠然地彈了起來,指下如行云流水,不知比教習高明了多少。
王昭君凝視著彈奏琵琶的毛延壽,一時之間,竟聽得入了神,心中暗想:“看來我得拜他為師才行,但我剛剛言語冒犯過他,也不知他肯不肯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