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冷宮訴情1
“嗯,雖則入了秋,這些個荷葉大多枯黃了,不過湖中心還是有些新鮮荷葉可以用的?!奔а恿枨菩」媚镆荒樅芨信d趣的樣子,于是慢悠悠解釋給她聽。
他瞧了瞧手上沾上的淤泥,攤開給沈若瞧,“這是湖中心的荷葉泥,用來做荷葉包雞倒是最適合不了?!?p> 沈若瞧著姬延凌素來不沾陽春水的白皙手指上沾上的點點泥印,覺得十分別扭,這么好看的手果然還是不適合碰這些的,看著忒礙眼了,人都說君子遠(yuǎn)庖廚,更別說這位君子還是姬延凌了。
沈若默了默,又默了默,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哥哥,你……竟如此想吃荷葉包雞嗎?”想吃到連北齊太子和西黎世子都被兩次你撇下,就為了準(zhǔn)備這些物件兒然后來烤荷葉包雞?
姬延凌挑了挑眉,反問道,“不是你想吃么?”
嗯?沈若突然感受到自個兒的心劇烈地跳了跳,她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沒有,那些不確定的感覺變成了一股氣兒,噌地一下就冒到了嗓子眼兒,騰騰地往外冒,最終卻又變成了一句不確定的,“哥哥,你特意備下這些,就……只是因為我想吃么?”
“那還不夠么?”姬延凌語氣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讓沈若覺著很重。
沈若雖然仍是沒弄得十分明白自個兒對姬延凌到底是真切的兄妹情,還是果真摻雜了些別的什么,但她覺著必須要立刻問一問才能甘心,“延凌哥哥,我……我……嗯……你是不是……”完了,好像有些說不出口,這實在是一樁難以啟齒的事情。
姬延凌側(cè)頭瞧著她,火光跳躍在她臉上,小小的身量坐在他的披風(fēng)上,很是乖巧的樣子,她吞吞吐吐的樣子瞧上去也很順眼。
他曉得她想問的是什么,一想到這些他眉眼都溫和了下來,覺得心口很軟,有些話好像按耐不住要破口而出了,張了張嘴,突然又想到什么,垂眼瞧了瞧自己手上沾上的泥點、手上拿著的枯木枝,覺得眼下倒不是個開口的好時機(jī),況且小姑娘好像更喜歡自己好看的樣子。
算了,不著急,他等他的小姑娘長大,那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的,于是開口道,“沈一一,吃完再說?!?p> “哦,那好吧。”沈若應(yīng)下,覺得方才想說的話、想問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好像包裹著一些失望的情緒。
她把手撐在下巴上,歪著頭專心看姬延凌上下翻動著那一團(tuán)被荷葉泥包裹住的荷葉包雞。
過了一會兒,姬延凌估摸著烤得差不多了,便將一團(tuán)烤的黑乎乎的泥巴團(tuán)兒取下來,敲了敲,泥殼破開,香味兒立馬就溢出來了。
沈若聞到香味兒,眼睛一亮,立刻就把先前所有的情緒都拋開了,只一心一意地盯著姬延凌手中的荷葉包雞。
姬延凌剝開荷葉,拆下來一只雞腿兒遞給沈若,沈若接過來,又湊在鼻子上嗅了嗅,沒想到看上去黑黢黢的泥巴團(tuán)兒破開來,變成了這樣一道美食。
沈若怕燙鼓起腮幫子吹了吹,然后咬下一塊兒肉來,肉質(zhì)鮮嫩,肥瘦相間,吃進(jìn)嘴里荷葉的清香也跟著撲鼻而來,出乎意料地十分好吃。
“哥哥,你好厲害啊,這樣烤出來的荷葉包雞也太好吃了吧!我從未瞧見過你做吃食,你是何時背著我偷學(xué)了這樣一門好手藝?”沈若嘴里包著肉含糊不清地問他。
“唔……是從未做過什么吃食,這是第一回做,今兒剛問的御膳總管?!奔а恿枥事暤?。
“你只是問一問、聽一聽就會做了么?哥哥,我一直曉得你很聰明,天賦異稟,做什么都是隨意看兩眼就能做的很好,卻實是沒想著你竟在廚藝上也有如此天賦?!鄙蛉舫泽@之下毫不吝嗇地使勁兒拍馬屁。
姬延凌見沈若笑瞇瞇一副討巧的樣子,一臉了然地?fù)P了揚眉,“所以你想說什么?”
“哥哥,我想說這樣一門實用又讓人羨慕的好手藝可是萬萬不能輕易丟掉的,不然也忒可惜了些,不如你以后常常做個什么吃食,我都來幫你試試味兒啊?”沈若一臉憧憬道。
“你倒想得美?!奔а恿韬敛涣羟榈匾豢诰芙^了。
沈若也覺著吃到姬延凌親手做的荷葉包雞能有今日一回已屬天大的福分,因此也不失望,嘴里的吃完,又伸出手,揪了個雞翅往嘴里送,這樣的機(jī)會難得,要多吃些才劃算。
姬延凌瞧她吃得有滋有味,也扯下一塊兒嘗了嘗,而后隨意開口道,“沈一一,今兒是你第一回行拜月禮,緊張么?”
皇子和兩國使者的觀禮席和拜月臺上的祭祀臺相距甚遠(yuǎn),且拜月臺在地勢上屬高處,而觀禮席在低處,是以姬延凌在觀禮席上看不見上邊兒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沈若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輕松道,“不緊張啊,反正跟著鳴贊官的指示做就好了,就是那份祝詞實在是長,整整一柱香的功夫,托著祝詞不能動一下,我胳膊都托酸了,早先幾年的拜月禮不是三公主就是四公主,看著挺風(fēng)光其實也挺不容易的?!?p> 沈若又撕下一塊兒肉喂進(jìn)嘴里,接著道,“對了,哥哥,一開始上祭祀臺的時候,風(fēng)樺郡主沒走穩(wěn),差點摔了一跤,我就站她后邊兒,便下意識扶了她一把,后來回了禮合殿,她還說以后我若是有什么事兒,她也會幫我,你這個堂妹還是很講義氣的嘛?!?p> 沈若沒說自個兒也差點摔倒不知道被誰扶了一把的事兒,一來怕姬延凌擔(dān)心,二來這個扶她的人她也不曉得是誰,想了很久也沒理出個頭緒來,她都有些懷疑自己了,莫非那股氣勁兒只是個錯覺,其實是她自個兒穩(wěn)住了身形,沒人幫她?
姬延凌聽沈若這么說,也想起方才在禮合殿上看到姬風(fēng)樺去和沈若喝了一杯酒,當(dāng)時他還奇怪小姑娘何時與風(fēng)樺有了交情,原來是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