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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坐幽凰里

大婚

獨坐幽凰里 露白葭蒼 2328 2020-02-25 14:46:42

  定北侯獨子大婚,這在山海城絕對算得上盛事。先不說這娶的是一國公主,就單單看定北侯為國征戰(zhàn)十幾年,保北境太平無憂的這份功績,侯府的喜事也必得受到全城矚目。

  大婚當(dāng)日,定北侯的親族舊友,還有朝堂上交好大臣紛紛攜禮而至,定北侯站在府門前迎接賓客,聽著來往賓客口中的祝福之語,樂得合不攏嘴。定北侯夫人也在府里忙得不可開交,雪夜公主的親族沒有來,所以安置賓客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里里外外的忙著,竟顧不上喝一口茶水。

  云辭鏡聽著府里的動靜,明明與自己的蘆花閣僅隔著幾道院墻,卻好似遠(yuǎn)在天邊一樣。因著大婚,定北侯夫人派來侍奉的人也比平時多了好幾倍。侍女幫她穿上禮制繁瑣的喜服,沉重的鳳冠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身在這熱鬧的侯府之中,卻好似被這繁華之聲所困,耳邊回蕩的只有昨夜來人的話語。

  “殺了定北侯之子!”

  云辭鏡甩甩頭,想拋掉這惱人的思緒,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連搖頭都做不到。鳳冠壓在頭上,喜帕遮面,她已被侍女牽著坐進(jìn)了花轎之中。

  秦誓一襲紅袍,與泊煙一同坐在屋頂上看著院中來來往往的賓客。因為雪夜公主是從侯府出嫁,秦誓不必騎馬去接她,只需等在蘆花閣前,牽著她入正廳拜堂即可。此刻閑著也無事,兩人坐在一起,秦誓喝著酒,泊煙在一旁無精打采地吃著他帶來的糕點。

  “舅父來了?!鼻厥某雎暣蚱屏藢庫o,“你已經(jīng)兩個多月未歸家,去見見他吧?!?p>  泊煙點了點頭,放下了手里的糕點。她站起身來,衣袂輕飄,如鵝毛一般落入庭中。

  錢牧齋正好向定北侯道完喜,前腳剛踏入中庭,泊煙便輕飄飄的落在他身旁。

  “父親?!辈礋熭p喚。

  錢牧齋一驚,定定的看著身旁的泊煙,這是泊煙第一次喚他父親。大喜之下,他竟忘了詢問她的近況,只像平常父親那樣故作輕松地答了一句,轉(zhuǎn)過身,眼中卻有淚花閃爍。他摸著泊煙的頭,想張口跟她說說話,卻發(fā)現(xiàn)這里賓客聚集,根本不是對話之所。只得拉著泊煙往正廳而去。

  秦誓看著泊煙的身影進(jìn)了正廳,他將酒壺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光,跳下屋頂朝蘆花閣而去。

  吉時已至,秦誓牽著云辭鏡走進(jìn)正堂。

  一拜天地——

  轉(zhuǎn)身的間隙,他的目光掠過了廳中所有人,獨獨停在她的臉上,看到泊煙的時候泊煙亦在看著他。

  二拜高堂——

  秦誓不敢再看泊煙,他往堂上看去,定北侯二老坐在兩位新人面前,一臉喜樂。

  夫妻對拜——

  “結(jié)束了。”秦誓心里想著,他恨不得立刻結(jié)束這場婚禮。手里的紅綢一牽,拉著云辭鏡就要走。

  媒婆嘿嘿的笑起來,濃妝艷抹的臉上掛著極其夸張的笑容。

  “哎呦喂~新郎倌這就著急了,司儀連送入洞房的話都還沒喊呢!”說完又夸張的笑了起來。

  被她這么一說,滿堂的貴賓們都鬧騰起來,一齊起著哄擁簇著新人去了內(nèi)堂。

  泊煙站在原地,看著秦誓被賓客們圍著遠(yuǎn)去的背影,眼里蓄滿了淚水,卻還要強(qiáng)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錢牧齋站在女兒身后,看著泊煙的樣子,不知該怎么安慰。他只能輕撫著泊煙的頭發(fā),試圖將她的心緒如發(fā)絲一般慢慢撫順。

  陸舟移和葉返生站在侯府的院墻之上,滿目紅綢花燈,一派紅妝火樹。

  秦誓是給立雪山莊送過請柬的,只是兩人實在也不愿意摻和這檔子事,只站在遠(yuǎn)處看了看熱鬧。陸舟移本來嚷嚷著要看看新娘長得漂亮不漂亮,現(xiàn)如今正廳的客人散了,他恍的一瞬,看見泊煙站在紅燭之下,旁邊還站了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

  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陸舟移剛要入正廳看個究竟,就被葉返生一把拉住,“錢牧齋在她身邊,那是夜游天的圣主,小心為上?!?p>  陸舟移收住了身形,兩只眼睛依舊盯著泊煙。

  “我們回去吧?!比~返生拉了拉陸舟移的手臂,試圖將他的注意力從泊煙身上轉(zhuǎn)移開。

  突然,陸舟移攔肩勾住葉返生伏低了身子,“有人來了?!?p>  定北侯府的墻根下聚集了幾道黑影,他們似乎在商量如何行動。葉返生拉著陸舟移立即躲進(jìn)了高墻的陰影中,借機(jī)暗中觀察著他們。

  “九個人,都是好手。”陸舟移壓低了聲音,像捕捉獵物一般盯住了那幾道黑影。

  九個人分成了三隊分散開來,陸舟移待他們走遠(yuǎn)了一點,對葉返生說道,“你去府里,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要冒險?!彼统鲎约悍郎碛玫亩痰哆f給葉返生,“我去看看,解決了他們就去找你?!闭f完,身形一動便跟了上去。

  秦誓牽著云辭鏡將她送回自己的房里,接著又被賓客拉去灌了半天的酒。三九攙著他往回走的時候,他已經(jīng)醉的失去了意識,腳步也虛浮起來。

  從正堂一路走到秦誓的住處,流云閣早已被紅綢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院里的石燈籠都披著紅花,燈芯被換上了大紅燭,照了滿院的喜慶之色。

  云辭鏡坐在榻上,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近。三九推開門,半背半攙的將秦誓移到了榻上,云辭鏡幫他褪去外袍,蓋上了鴛鴦戲水的大紅被。三九一看,識趣的退出了流云閣,喝退了守在門外的侍女和守衛(wèi)。

  這一夜的喜事總算是過去了,秦誓躺在榻上,雙目微合。案上的香爐升起裊裊的青煙,床頭的輕紗也籠了些許香氣,久久不散。想是喝多了酒的緣故,此刻他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云辭鏡坐在秦誓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雙手握緊了袖中的匕首難以決斷。

  “還不動手嗎?”秦誓閉著眼,悠悠的吐了一句話。

  云辭鏡以為他是在說夢話,誰知下一秒他已經(jīng)睜開眼睛,兩眼無神的盯著床頭的同心結(jié)。

  “再不動手可就晚了?!鼻厥恼f。

  “你都知道了?!痹妻o鏡站起來,垂手亮出手中的利刃。

  秦誓沒有說話,只站起身朝云辭鏡走去。

  “給我吧?!彼妻o鏡伸出手。

  兩人僵持了許久,門外突然響起幾聲微不可查的腳步聲,秦誓一把拉住云辭鏡的手腕,一把拿過她手里的匕首,吹熄了燭火朝床榻走去。

  “待在這里不要動?!?p>  秦誓將云辭鏡摁在床塌的一角,示意她不要出聲。自己則抽出匕首,悄悄的躲在窗下。屋外的影子在廊下徘徊了許久,見屋里沒了動靜,便想悄悄地潛入。

  嗖——

  一道人影翻窗而進(jìn),還沒見到秦誓的臉便被抹了脖子。

  “公子,門外解決了兩個。”天璇和天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很好?!鼻厥囊贿呎f著,一邊拿起一件平常的外袍穿上,“你們兩個在這守著,玉衡跟我走?!?p>  “等一下?!痹妻o鏡高呼,秦誓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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