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誓帶著玉衡朝泊煙的飛星閣趕去,兩個院落僅有一墻之距不過百步。雖然事先派人轉(zhuǎn)告了舅父,讓他保護(hù)泊煙。但他一路上還是憂心忡忡的,擔(dān)心會出什么岔子。
陸舟移提劍站在飛星閣門前,手里的尺劍還滴著血花。秦誓趕到的時候,那群黑衣人已經(jīng)躺在地上,捂著傷口不住的呻吟。
泊煙站在回廊下,一臉驚恐的盯著陸舟移。陸舟移一心想著盡快解決完去找葉返生。誰知出手過于利落,竟無意中讓泊煙撞個正著。他借著收劍的動作轉(zhuǎn)過身去,看見秦誓剛進(jìn)院門,也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陸舟移知道這下誤會大了,想著該怎么跟他們解釋。他摸了摸身上的請柬,才想起來自己出門之前已經(jīng)將請柬交給了葉返生。
“完了?!彼慕胁缓?。
剛想找條小路溜走,被玉衡一個閃身攔住了去路。
“閣下留步?!鼻厥慕凶×岁懼垡?,“還沒請教閣下尊名?!?p> 陸舟移只想著脫身,他一邊對峙著玉衡,頭也不回地答道:“尊名不敢,我只是隨好友來吃個喜酒,沒想到遇上些黑衣人,又不想讓他們擾了貴府的喜事,就順手收拾了。我沒有殺他們,全部留了活口,要怎么審你們隨意吧?!闭f完,趁著玉衡松懈之際,用劍鞘稍作佯攻便翻墻而去。
兩人看著陸舟移遠(yuǎn)去的背影,都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追不上他,只好就此作罷。
“把這里清理一下?!鼻厥姆愿乐觳匠礋熥呷?。
泊煙一直站在廊下看著陸舟移,自己剛剛拜別了父親,踏進(jìn)院門就看到了這種情形,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在想方才見到那個持劍的人是誰,他脫口而出的那聲'泊煙'又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之前認(rèn)識他?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廊下的草叢里便躥出一道人影,寒冷的劍光直沖泊煙而來。
“快閃開!”秦誓驚呼。
泊煙聽到秦誓的呼喊,急忙蹲下了身子。只這一瞬,秦誓已經(jīng)沖到了泊煙身邊。
來人持兩把青玉匕首,手法嫻熟,招招致命。秦誓只有一把從云辭鏡手里奪下的匕首,本身不善短兵,受人掣肘,只能勉強周旋。他以劍招相搏,來人卻只顧著躲避,刀鋒直指泊煙。
玉衡見自家公子受制,急忙上前護(hù)住泊煙。來人一擊不中,弱勢漸露,三兩下便收了招,飛身而去。玉衡也知此人不能輕易放過,秦誓一停手,他便追了上去。
“沒事吧。”秦誓急忙上前扶住泊煙,只見她臉色蒼白如紙,捂著左肩不住的冒冷汗。他急忙檢查了泊煙的外衫,但是絲毫沒有破損。
“怎么回事。”
“是毒物,還是暗器?!?p> 見泊煙沒有回答,秦誓立刻慌了。
“三九!天璇天璣!來人吶!”
“我?guī)闳フ掖蠓?。”說完抱起泊煙就要走。
“我沒事?!辈礋熚⑽⒈犻_了眼睛,揪住了秦誓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叫人,“可能是舊傷,剛才那個人沒傷到我?!?p> 秦誓見泊煙揪住袖子的手不愿松開,也就沒再勉強。干脆就服了個軟,送她回了飛星閣。這個紅燭高燒的夜晚,秦誓沒有再去找云辭鏡,他一直陪在泊煙的身邊,直到東方初白。
大婚的第二天,龍座諭令傳到了定北侯府,說西北已定,秦書崇為國征戰(zhàn)多年勞苦功高,到了該歇歇的時候了。又賜了天價的金銀珠寶,和一所雅致的別院讓定北侯頤養(yǎng)天年。秦誓奉命承襲了爵位,西北原來的十五萬大軍只留了一部分的統(tǒng)轄權(quán)給秦誓,其余的全部收回了中央,聽諭令調(diào)遣。
秦誓領(lǐng)了旨,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備了馬車,帶泊煙去了立雪神殿。
秦誓前腳剛進(jìn)了立雪神殿,葉返生就迎面走來。手里還提著一包藥材,像是要下山的樣子。
“小侯爺好久不見。”葉返生笑道,“恭祝新婚??!”
“葉先生消息果然靈通,這是要出門嗎?”
“給山下的老婆婆送點藥,他們年紀(jì)大了,爬這九百石階可不容易。怎么,侯爺找我有事?”葉返生說話的功夫,朝泊煙看了一眼,見泊煙認(rèn)出了自己,也朝她打了聲招呼,“泊煙姑娘近來可好?”
“承蒙先生關(guān)照,一切都好?!辈礋熛蛩c頭行禮,摸了摸腰間的凌云翼。
秦誓見兩人毫不生分,一時好奇,“先生認(rèn)識她?”
“之前在長街偶遇,見姑娘身體不適,便幫忙診了一次。”葉返生朝向泊煙,“姑娘可是來復(fù)診的?”
“不,我是跟著他來的?!辈礋熤噶酥盖厥摹?p> 葉返生心領(lǐng)神會,和煦一笑,“沒想到侯爺昨日剛剛大婚,今日就覓得新歡了?!闭f完又扶額嘆了口氣,“可憐我們山莊的家主,到現(xiàn)在還沒討到老婆呢?!?p> “葉先生不必?fù)?dān)心,立雪山鐘靈毓秀,何愁主母之位空懸?!?p> 葉返生低頭一笑,似乎對秦誓的話頗為受用。
秦誓朝泊煙招手,讓她站到自己身邊來,“葉先生,我這次來是想讓您看一下她。昨日侯府遇襲,煙兒她被卷入其中。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刺客走后,她的左肩疼痛難忍,不知是何原因?!?p> “哦?沒有受傷但是疼痛難忍?”葉返生喃喃的重復(fù)著,上前摸了一下泊煙的脈象,“身體并無大礙,可否隨我去內(nèi)室查看一下?!彼戳饲厥囊谎?,見秦誓略有遲疑,便開口說道:“小侯爺也一起來吧。”
“多謝先生?!鼻厥墓笆中卸Y,和泊煙一起往神殿的后堂走去。
泊煙坐屏風(fēng)后,露出左肩猙獰的疤痕,秦誓只看了一眼便出了內(nèi)室,留泊煙一人整理好衣衫。
秦誓守在門外,見葉返生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她……可有事?”
葉返生搖了搖頭,略帶遲疑的說道:“她無礙,小侯爺說的那種疼痛應(yīng)該是一把……不,應(yīng)該說是兩把名為'思君'和'不見'的青玉匕首造成的?!?p> “青玉匕首?”秦誓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煙兒她并沒有受傷?!?p> “這個我知道,泊煙姑娘應(yīng)該也說了,她的傷是舊傷。問題出在這兩把青玉匕首上?!?p> “匕首有什么問題嗎?”泊煙整理好衣襟出來,正巧趕上葉返生說道匕首的事。
葉返生邀二人在院中的石桌旁落座,把自己知道的盡數(shù)說了出來。
“這兩把匕首產(chǎn)自古時的藍(lán)田國,是一種名為水蒼玉的玉料。在我們的傳說中,伏羲是戰(zhàn)死的,可這兩把匕首卻揭示了另一個傳說?!比~返生賣了個關(guān)子,繼續(xù)說道:“相傳伏羲與女媧結(jié)合,建立了第一個男權(quán)社會——太昊伏羲朝。原本兩人說好要一起治理國家,可是后來伏羲的氏族越來越壯大,女媧族卻漸漸式微,兩人在治理國家的時候也漸漸有了分歧。但女媧族勢弱,根本奈何不了伏羲族。于是女媧回到藍(lán)田國找到了自己的母親華胥,告訴她自己和伏羲的夫妻感情即將斷絕,可能不日就要被伏羲逐下神山。華胥為保天下太平,就從自己手邊撿了兩塊玉石,磨成兩把匕首交給了女媧。這兩把匕首就是我所說的那兩把青玉匕首。”葉返生頓了一下,見兩人都沒有回應(yīng)又繼續(xù)說道:“華胥對女媧說,'如果伏羲想逐你下神山,你便把這其中的一把匕首沾上女媧之血刺入他的胸膛,他會順從你,保你應(yīng)得的權(quán)利。如果他想逃離你,匕首刺進(jìn)的地方便會疼痛難忍。'女媧又問,那另一把匕首要怎么用呢?華胥告訴她,另一把匕首叫做'不見',如果你覺得夫妻兄妹之情已經(jīng)無可挽回,就讓他永遠(yuǎn)沉眠,然后去建立一個新的社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