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連綿大雨,來寺中上香的人少了很多,譚姜搬了個小凳坐在寺院的屋檐下,看著外邊稀稀拉拉的小雨,手邊放倒了幾個酒壇子。
有小和尚穿著蓑衣,在打掃被昨夜大雨打落的樹葉,見著檐下的她,便開口說到:“譚姑娘,酒喝多了傷身,您少喝點?!?p> 譚姜耷拉著頭,兩頰微紅,微微抬著眼,眼前的雨滴似乎很是密集,連小和尚都變成了兩個。
譚姜晃了晃腦袋,磕磕碰碰地站了起來,“小和尚,告訴慈恩,我要走了?!?p> 小和尚見她這個模樣,放下了掃把,想要去扶她,卻不知如何下手,“譚姑娘,你小心著點,可別摔了?!?p> 譚姜醉醺醺地擺了擺手,“我沒事…我走了啊。”
“哎…”小和尚頗為擔憂的看著她跌跌撞撞而去。
譚姜拎著酒壇,迷迷糊糊地站在招提寺的臺階上打了個酒嗝,嘴里還含糊不清地說著:“六個六??!哥兩好?。≌l怕誰啊,烏龜怕鐵錘啊!”
她在臺階上呆了一呆,繼而又向山上走去。
山上的竹葉都沾滿了雨水,照她這么磕磕絆絆的走,經(jīng)過的地方竹葉上的水全都掉了下來,躲在暗處的那兩人猛的打了個寒戰(zhàn)。
走了有二三十里路,看這天分明還下著小雨,譚姜身上卻一絲未濕。
她哼著小曲,在一處隱秘的地方停了下來,嘆了口氣,“跟了我這么久,還沒跟夠?”
暗處的人面面相覷,皺了皺眉,隨即便跳了出來。
譚姜跟他們打了個照面,頓時便皺了眉,頗有些不可思議,“你們是越發(fā)不重視我了啊,就派這么兩個小崽子跟蹤我,看不起誰呢!”
那兩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其中一人頗為不滿地說到:“讓我們跟蹤你,我還覺得大材小用呢!”
譚姜被他逗笑了,“小崽子,你跟蹤人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還大材小用呢。”
那人窘迫,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說吧,跟著我做什么?”譚姜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上的酒壇子,看上去絲毫不把他們倆放心上。
一直未開口的另一人說話了,“交出我族圣物,饒你不死。”
“什么?”譚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饒我不死?”看著面前二人,譚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莫非是她太久沒回中州了?還是因為她年歲長他們太多,他們不太認得她?
只見那人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們絕不食言。”
譚姜郁結(jié),“那是誰派你們來的?”
“狐族第二十三代圣女元千絡(luò)?!?p> 第二十三代…
是了,她是第二十二代,可這元千絡(luò)她并未聽說過,在她所知道的小輩之中也并不出名,許真是她太久沒有回去,對狐族知之甚少。
“交出圣物,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譚姜想了想,憑空變出一把扇子,“你說的是這個?”
兩個小崽子眼睛一亮,“就是這個!”
冉遺魚的護心鱗,畢方的腿骨,應(yīng)龍的龍筋,她手中這把團扇來頭可不小。
“這是我的扇子,怎么變成狐族的圣物了?!?p> “胡說,分明是你偷盜我族圣物流風,逃匿在外,圣女仁慈,你若交出圣物,其他的既往不咎!”
譚姜看著面前兩人,冷笑一聲,“我在狐族時,流風勉強可以算是狐族圣物,可就是因為流風乃我所造,冥河貪生怕死,將我逐出狐族,現(xiàn)在竟還有臉面說流風是你們的?!?p> 萬年前,狐族在中州的地位并不高,只因族中圣女一脈沉寂多年,狐族人盼了數(shù)萬年,才盼來她一個九尾,她從小便被賦予厚望。冥河是她的師傅,也是狐族最年輕的族長,她自小便跟在他身邊修煉,三千歲時,她已經(jīng)是狐族最為強大的存在,而后,她耗心費力,拔了冉遺的護心鱗,砍斷了畢方的腿,抽了應(yīng)龍的龍筋,制成了這世上絕無僅有的流風,只為了送那人一件生辰之禮。
可是那時埋下的禍端,終究會爆發(fā)。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對她說:“你作亂中州,禍及狐族,我族已容不下你。”為了與她撇清關(guān)系,冥河乘她不備重傷她,逐她出族,甚至還想要取她性命。
那兩人皺著眉頭:“你若仍舊冥頑不靈,可別怪我們不給你機會。”
“不妨試試?”譚姜歪著頭,一臉陰桀地看著他們。
其中一人見她變臉如此之快,心中也是頗為惶恐,只不過都到這個地步了,哪里還有不打的可能。
“呀!”
“哈!”
“額…”
那人費了半天勁結(jié)了個印,剛提手想要打出去,譚姜輕描淡寫地揮了揮衣袖便化去了他的術(shù)法,抬眼瞬息之間便已來到二人身后,揪住了二人后頸。
“就這樣的法術(shù)還敢出來搶東西,不覺得丟臉嗎?”結(jié)個印結(jié)半天就算了,誰教的打架之前要大吼一聲的?是要靠嗓門嚇跑對手嗎?
那兩人沒了剛才的囂張,在她手下瑟瑟發(fā)抖。她像丟垃圾一樣把他們倆丟了出去,“在你們玩泥巴的時候我會抓花別人的臉了,今日我放你們一馬,回去告訴冥河,讓他自己滾來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