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她知曉蔡瑩身子孱弱多病,卻沒想到比想象中的還要嬌弱。
東方正統(tǒng)一脈與蔡家有仇,可她卻不在乎,她與東方朔雖有親情血脈彼此之間并不親近,只她出生時命里帶煞,克父克母,所以東方多蘭自小就被東方族人送出了府,在寺廟里度過童年,可謂是爹不疼娘不愛。
聽聞東方朔戰(zhàn)死沙場,東方多蘭卻并未有多少傷感,她滿心思只想拿到墨魚符坐上東方家主之位,只為從小撫養(yǎng)她長大視如己出的師傅報仇。
如若不是東方朔戰(zhàn)死,東方一脈面臨凋落要被旁系吞噬,只怕她的親身母親也未曾想到這世上還有她這個女兒。
而蔡府她并不感興趣,禍不及其家人,尤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于是便將蔡瑩關在一家客舍里,卻并未捆綁住蔡瑩,好吃好喝的待著,并讓自己的暗衛(wèi)宴嬰看守,而多蘭也只是暫時借她身份一用,找回東方家的墨魚符,卻并未對蔡家起殺心。
東方多蘭思慮良久,罷了,還是救她吧,她點頭吩咐宴嬰道:“去尋個大夫,我也隨你一起前去?!?p> 二人翻墻而出,雪夜里地上的腳印也被飄飄大雪掩埋了起來。
十安離開時遠遠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侍衛(wèi),想來應該是英國公謝其漫帶來的。
那侍衛(wèi)看見十安走進,上前攔住十安道,“站?。〈四酥氐?,閑人勿進!”
她挑了下眉,揚聲道:“我也算是閑人?”十安有意無意的晃著自己腰間的牌子,那侍衛(wèi)眼尖,一眼就瞧出了十安的身份。
侍衛(wèi)也知這些富家小姐輕易不能得罪,相互看了看,聲音放柔了些說道:“姑娘還是不要在這四周亂走動為好,請您別為難我們?!?p> 十安擺了擺手:“吾明白,你們放心。”正打算走的時候,從內(nèi)院走來一位高挑的男子招呼十安進了偏廳。
不過門口兩個侍衛(wèi)的表情倒是很豐富,剛剛冷淡的像個苦瓜臉,如今又像朵燦爛的花,十安頓覺的搞笑。
進入偏廳十安尋了個椅子坐下,她等了許久,無聊的把玩著手指,雖看著平淡,可只有十安自己知道她有多緊張,時間不多了。
正在發(fā)呆的時候,見正廳門“吱呀”一聲,十安抬起頭來,起身相迎,本以為是自己的外祖父,卻是個陌生男人。
那男子面容英俊瀟灑,一舉一動都顯示出貴族之氣,十分優(yōu)雅,不過一雙黑色的眼眸卻沒有一絲感情,籠上一層寒意,一雙冰眸輕易貫穿人心,刺透心底,十安抖了一下。
不用多說,想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國公謝其漫了,十安看著謝其漫,內(nèi)心閃過一絲無奈,謝其漫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少年成名,身份尊貴,乃是大魏的佼佼者。
英雄少年成名,鮮衣怒馬少年郎,卻又驕橫放肆、放蕩不拘。旁人不敢輕易接近他,看似玩世不恭,臉上總是帶著三分笑意,可都知道那笑卻沒有一絲感情,似看透人心一般的令人感到寒冷。
十安愣住,隨即笑道:“國公爺大駕光臨,倒是令人意外,只是不知國公爺見臣女有何事情?”
料想到謝其漫這么晚來此見她必然是有事情。都是聰明人,也不必那些彎彎繞繞的說話。
他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一雙瑞鳳眼也帶了一絲暖意,眼尾上挑,“本王見葉小姐在這周圍轉了許久,想來是對我們的談話十分感興趣?!?p> 十安不自然的抓著自己的手,面上看著淡定,卻還是在英國公面前露了怯,“哪里,國公爺說笑,臣女只是閑來無事到處逛逛罷了?!?p> “哦?那還真是巧了不是?”謝其漫略帶諷刺的看著葉十安,拿這話來搪塞當他是傻子不成?
真當他是吃素的。
旁邊歸云在一旁看熱鬧,方才正是他將這姑娘請了進來,說實在的他早就在門口就發(fā)現(xiàn)了她,見她鬼鬼祟祟的,于是就稟告謝其漫。
誰知謝其漫并未像往常待那些女孩子一般讓他趕走,反而將她請了進來,心中也不禁暗諶難道少爺這萬年鐵樹也要開花了不成?
十安看著英國公仍是笑意盈盈,那笑容甜美沒有絲毫的攻擊力,若換成平常男子,只怕早已沉醉在溫柔鄉(xiāng)中,她道:“國公爺怕是誤會了,臣女不過是有要事找外祖商量,并未有任何心思,請您放心?!?p> 謝其漫促狹的盯著十安,仿佛要在她臉上看出花一樣,忽然他異常肆意瀟灑的揮手道,“葉家丫頭,你瞞不過本王?!边€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苦笑一聲,她聲音充滿了無奈道:“既如此,那臣女無話可說?!?p>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倒不如不回答。
而謝其漫似乎重點并不在此,也不再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開始正經(jīng)起來,只見他將自己的披風一撩坐了下來,眼睛則直勾勾的盯著十安道:“葉小姐,你我不如來做場交易如何?”
“.......”
什么?她沒有聽錯吧,與英國公做交易?!怕是瘋了,她怪異的看著謝其漫。
這謝其漫變臉太快,讓十安措手不及,心中腹誹難不成他是學變臉的不成?
她雖驚訝,但還是斂下情緒,頓了頓微笑道:“臣女一介女流,與國公爺能有什么交易可做?”意思十分明確,委婉的拒絕了謝其漫。
可他卻并未氣餒,從旁邊的侍衛(wèi)歸云手中拿出了一封黃色皮面的信,而后將信封拆開,一字一句的讀道:“謹啟,女兒自知愚鈍,又兼狂大,遇事泛出頻繁,而潛心處置嫌少,兒誤入奸賊之手,欲求有緣人相助。草率書此,祈恕不恭。匆此先復,余后再稟。蔡家小女瑩兒親筆?!?p> 十安聽到蔡家小女瑩兒親筆,有些疑惑,明明方才表姐還與她待在一起,下一秒怎會就寫出這封求救信。
難道......蔡瑩表姐被人頂替了?
十安被自己這個大膽的念頭嚇了一跳,而后她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國公爺什么意思?”
原本以為英國公在開玩笑,可細看他的表情非常認真,這讓十安有些慌。
“實話告訴你,葉小姐,如今貴府中待著的那位,可是大涼的東方多蘭,你的表姐早就被頂替了。”他又輕輕的玩著自己手上的折扇道:“這封信,是本王手下從城西翠湖邊的一家客棧外撿到的?!?p> 十安打斷道:“那您覺得告知于臣女有用?”簡直好笑,這英國公難不成腦子里進水了!而且,她怎知那信是否乃表姐親筆。
想了想,十安站了起來,一把便撲向了謝其漫,想趁機從他手中奪走書信。
可怎知她一個轉身整個人就躺在了謝其漫的懷中,信沒拿到,自己反倒以極其曖昧的姿勢掛在了英國公身上。
謝其漫一只手摟住十安,另一只手高高的舉起書信,二人四目相對,而謝其漫那張俊臉也慢慢的靠近了十安,十安臉唰的就變得通紅。
這么一位大帥哥湊近,莫說是她,只怕這世上沒有幾位姑娘能把持得住,十安默默的咽了一口吐沫,強裝鎮(zhèn)定。
用手推了推謝其漫,并將臉別的一邊去,謝其漫卻哈哈笑了起來,“葉小姐,您這......還要躺在本王懷中幾時?”
十安突然想到自己還躺在人家懷里,又慌忙的從他身上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妥當,玉手指著謝其漫道:“你你你,無恥!”
謝其漫似明了了什么,用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信,“怎么?葉小姐不想看了?那本王可就將此信焚燒掉了。”
“不!國公爺大度!別跟小女子一般計較!”說罷就跳著去搶信。
“罷了罷了,給你就是了?!敝x其漫不想再逗她了,正了正神情,總算是放下手。
十安謝過他之后,慌忙的拿起信封仔細的辨別著信中的字跡,這字卻是表姐寫的無疑了,只是......一個大活人被無聲無息的調(diào)換了,外祖父他們都沒有察覺出異樣嗎?
十安一時有些疑惑不解。
她猶豫了一下,緩緩道:“國公爺想要蔡府什么東西?”
謝其漫拿著玉扇,只是輕佻的指了一下十安:“簡單,墨魚符。”
“什么?”墨魚符是什么東西,她本就屬于外人,又怎會知曉外祖父的東西。
他合上玉扇,娓娓道來:“墨魚符,乃是大涼東方朔的令牌,可召集其下暗衛(wèi)組織?!?p> “當年東方朔被你外祖父所擒,想來這東西應當也在蔡府,幫本王找出來,本王可答應你一個要求,你看怎樣葉小姐?”
十安眼神閃過一絲狡黠之意:“既如此,那臣女為何不自己占用?而要將此物拱手贈予他人!國公爺當臣女是傻子不成?”
謝其漫此時來了興趣,旁邊的侍衛(wèi)歸云守在一旁,見十安不敬,從劍鞘中拔出劍,直指十安,威脅道:“葉小姐慎言!”
她撥開歸云的劍,轉頭質(zhì)疑道:“國公爺,這就是你們求人的態(tài)度嗎?”
謝其漫讓歸云退下,“葉小姐,那么您就沒有想過,蔡小姐如今還在敵人手中,多拖延一刻,只怕就多一分危險,當然,如果你有辦法救她的話可以忽略?!?p> 十安陷入沉默,并沒有回答他,握緊了雙手,謝其漫這話說的沒錯,那殺手組織對于她也沒有什么大作用,倒不如讓英國公欠自己一個人情!
按她前世的記憶來推斷,一星期后只怕蔡府會有危險,讓謝其漫來守衛(wèi)蔡府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