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夢回伽藍之女將

第二十七章:月光最溫柔,夜色最涼薄

夢回伽藍之女將 納蘭曦N 6088 2020-07-01 23:34:48

    六月,京城白家。

  穿著新郎服的白宮寧雙手背負,獨自站在珈藍寺中,這座已經(jīng)被他重新修繕的珈藍寺,再不服往年破敗,院中的梨花樹已經(jīng)凋謝,結(jié)出了些青澀的果子,只是時常坐在這里的人再也沒有來過,田野的泥濘道路依舊泥濘,遠方的小山村也還是空無一人,就像他的心一樣空落落的。

  再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淳于曦打下了北莽十三城,可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白宮寧絲毫沒有大權(quán)在握的快感和滿足,內(nèi)心反而更加孤獨與空虛,好像他做錯了什么,卻又不知道錯在哪里。

  和淳于曦之間的情感糾葛,終究是被他壓了下去,他要的這一個天下,要的只是俯瞰眾生,這樣的生命才不會覺得無趣,他生來就該如此,被他視作對手的子桑陌離,就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一樣,只是守在北莽那一席之地,再沒有擴張的欲望,失去十三座城池的北莽,也不覺得有多恥辱,還是人人安居樂業(yè)。

  這些都是在白宮寧意料之外的事情,也許子桑陌離是真的喜歡淳于曦,才會這么放任,可白宮寧做不到,當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完完全全做不到,舍棄一切去找那個讓自己只能強行忘記的女人,和背負些許罵名拿到整個天下,他選擇了后者,雖然已經(jīng)在開始后悔。

  六月初五,京城皇宮。

  早已經(jīng)無力再直起背脊的淳清云終究是選擇了退位,一生要強的皇帝陛下,被囚禁在當年他囚禁那個最心愛的女人的冷宮之中,撐著一口氣,只是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女兒,可如今他倒是希望淳于曦不要再回來了,京城是一個是非之地。

  繼承大統(tǒng)的雍親王,如今的永寧大帝,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看看自己的兄長,沒有必要去看,天家無情,能留給淳清云一條命就已經(jīng)不錯了,等著他慢慢老死,一切都是如此的順理成章。

  白宮寧成親的那一天,永寧大帝淳清嘯為這一對新人主持婚禮,天下僅有的殊榮,可那些參與奪位的人都心知肚明,真正主導(dǎo)這一切并大權(quán)在握的只有今天的新郎官。

  白府熱熱鬧鬧,人聲鼎沸,皇宮里卻冷清得沒有絲毫的人氣,被永寧大帝弄下了雙目的老太監(jiān),一路送著積攢下來的銀錢,摸爬著來到冷宮之中,“陛下,老奴帶你離開這里,咱們?nèi)フ伊柰鯛?,去找公主殿下?!?p>  躺在冰冷的硬床上的淳清云,雙目無神,看見已經(jīng)瞎了眼的高公公,難得提起了幾分精氣神,顫聲說道:“朕……我……走不動了,高公公,你走吧,去找他們,告訴他們不要回來……”

  高公公循著聲音撲在淳清云的面前,兩個老人就這樣緊緊的抓著雙手,“老奴此后了陛下一輩子,習慣了,換不來主子……”

  那天白府燈火通明,歌舞喧囂。

  那天皇宮冷冷清清,只有漸漸微弱的呼吸聲。

  那天白府三公子,萬人恭賀。

  那天前皇帝淳清云,死得悄無聲息。

  本來一個被廢掉的皇帝,在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宮殿之中,沒有幾個人愿意在意的,不愿意,也不敢。

  淳清云死去的第五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和高公公的尸體已經(jīng)發(fā)臭,都是循著臭味才知道的,原本一個極有功勞的洛朝皇帝,被草草的安葬,史書謚號洛殤帝。

  一個極其不公平又足夠恥辱的謚號。

  白宮寧冷著臉站在皇陵前,若不是自己執(zhí)意要將淳清云下葬在皇陵,他可能會被扔在亂葬崗里,可這樣無法解決他心里的煩躁和不安,還有一絲莫名的恐懼,好像有什么在撕扯他的靈魂,好像有什么在將他的心臟捏碎,他不明白也不想知道這到底是是因為什么,每天夜里的夢境之中,他只會夢見一雙凄涼,淡漠又絕望的眼睛,那樣安靜的注視著他,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

  北莽被子桑陌離以鐵血手段誅殺九族的完顏家族,完顏蓉顫抖著跪在子桑陌離的身前,“我說了,洛朝的事情你不許插手,尤其是和淳于曦有關(guān)的所有人,你一個也不許動!”

  “她到底有什么好?!”完顏蓉幽幽的說道,“讓你,讓白宮寧,都那么念念不忘!那么在乎!”

  子桑陌離閉上了眼,他怎么知道淳于曦到底是哪里好呢,那個看起來柔弱,應(yīng)該被當做一只金絲雀的圈養(yǎng)在籠中的姑娘,有那么大的氣魄,那么堅韌的心,他好像不知不覺被吸引了,好像自己這一顆冰冷的心,因為棲恨,也漸漸有了她的溫度。

  子桑陌離嘆了一口氣,溫柔的將完顏蓉扶起來,溫和的說道:“來人,將朕的前皇后送去望南關(guān),她做了什么一并給淳于曦說清楚。”

  洛朝的消息鎖得很緊,他卻并不介意將北莽的消息透露給洛朝,或則說白宮寧,白宮寧只敢給淳于曦一座庭院的籠子,而他可以給淳于曦整個北莽,整個洛朝,整個九黎,四海八荒,只要她想去的地方,都是他給她的籠子,卻足夠她四處飛翔,從不覺得有什么束縛。

  “另外派夜騎立刻去追那批人,若是可以救下淳于君,就盡量救下來,”子桑陌離捂著胸口,輕聲說道,“她終究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姑娘,永遠都會對人留著幾分善良,她怎么受得了那些事情?!?p>  “誰忍心讓她那么傷心和痛苦呢?”子桑陌離輕輕的說道,他絲毫沒有在意腳下粘上的鮮血,“望南關(guān)那邊的探子也要看好,不能出什么意外,這些日子偽造的洛朝情報,差不多可以停下來了。”

  他很早就得知了洛朝那邊的消息,本來以為白宮寧那么在乎淳于曦,是不會將這些事情遺落下來的,哪怕是給她編撰一個天下最大的謊言也是可以的,可是子桑陌離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白宮寧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事情,這才是讓他覺得有些難辦的事情,剛剛走了兩步的子桑陌離一拍腦門,“敲我這一著急差點給忘了,將前些日子查出來的那些個人也送過去,另外將棲恨的解藥也送過去,還有事情始末,都要說清楚,不管她信不信,反正都要說的?!?p>  子桑陌離說完這些之后,莫又來的笑了笑,之前是他將淳于曦當作一個爭奪天下的工具,到頭來還得自己來護著,母后說得沒有錯,這張龍椅啊,是會改變許多人的,自己這不就是改變了嗎?

  “九黎九黎……白宮寧啊白宮寧,你真當小曦兒什么都不會防備嗎?”子桑陌離嗤笑道,“你終究是讓她失望了啊?!?p>  洛朝皇帝駕崩,子桑陌離是知道的,不過這么大的事情,卻是悄無聲息,是個人都知道里面有了什么問題。

  幫著完顏蓉去截殺淳于君,徹底將淳于曦的心撕得粉碎,他還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哪怕截殺淳于君的事情白宮寧沒有參與,可也和他脫不了干系的。

  ……

  從京城去塞北的路很多,淳于君渾身血霧,躲在霜霖之中,寒氣入骨,凍得他瑟瑟發(fā)抖,從京城帶出來的一千騎兵,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要不是常年領(lǐng)兵作戰(zhàn)養(yǎng)成的禁絕,恐怕他也是沒有辦法跑到這里來的。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第十八次截殺,他拼著斷了一條手臂,才逃了出來,前前后后近五千人,有洛朝的人,也有北莽的人,還有九黎那邊的人,京城中必然是出了變故才會如此,白家已經(jīng)動手了。

  淳于君深吸了一口氣,將身上可以包扎好的傷口,草草的處理完,就順著霜霖河往塞北而去,身后又傳來了馬蹄聲,淳于君左手拎著一把刀,靜靜的站在原地,從河里跑是絕對跑不掉的,在往前躲,他受傷已重,反而會耗費不少體力,倒不如殊死一戰(zhàn),興許還能又一線希望,這里距離塞北還有一段不愿的距離,不過按照自己妹妹的想法,這邊多少會有些探子在這里。

  “都挺好了,取下洛朝凌王頭顱,封千戶,賞金五百,榮華富貴就在等著我們,沖啊!”

  淳于君往地方吐了一口唾沫,聽口音應(yīng)該是北莽那邊的人了,當視線之中出現(xiàn)呢了近三十玄色鐵甲騎兵的時候,淳于君露出決絕的神色。

  “殺!”

  六月十七,這個在塞北有著極美傳說的霜霖河畔,一個斷臂青年,手持一柄大刀,筆直的站立在一百七十二具尸體旁邊,呼吸微弱,瀕臨死亡,從北莽以最快速度趕來的夜騎同淳于曦手下的玉良親衛(wèi)一起,小心翼翼的將淳于君圍在中間。

  一路跟來的淳于曦沒有落下一滴眼淚,只是雙目通紅,身體已經(jīng)被凍得僵硬的淳于君,被放進了暖和的馬車,幾乎是被夜騎綁來的神醫(yī),看了一眼淳于君的傷勢,搖頭嘆道:“公主殿下,節(jié)哀。”

  “棲恨有用嗎?”淳于曦冷冰冰的問道。

  馬車吱呀吱呀走得很慢,淳于君逐漸暖和的身體,又漸漸冰冷下去,在淳于曦面前,就像是剛剛?cè)计鸬幕鸲眩志従彽南?,給她留下的,僅僅只剩下了寒冷,“哥……”

  馬車停了下來,就好像是一個人的生命戛然而止,那略微的停頓,好似一塊巨石撞在了淳于曦的心上。

  “噗!”

  淳于曦吐出一口鮮血,遠在北莽皇宮的子桑陌離,也同樣吐出一口鮮血,他捂著胸口,蝕骨穿心之痛,原來就是這樣的。

  淳于曦嘴唇微微顫抖,她想說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說不出口,就只能這樣靜靜的看著,“哥,你醒醒……”

  淳于曦輕輕的戳著淳于君的臉,修長的手指捏著已經(jīng)冰冷下去的臉龐,她的嘴在笑,她的眼睛在哭。

  “醒醒啊……你怎么舍得丟下這么可愛的妹妹一個人啊……”

  “娘親會怪你沒有保護好我的……”

  “父皇也會怪你的……”

  “你起來啊……”

  “我以后再也不調(diào)皮,再也不欺負你了……”

  淳于曦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澀,“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回去的……我錯了……”

  “??!”

  淳于曦像一直受傷的貓,蜷縮成一團,只剩下痛苦和傷心,夜騎領(lǐng)隊將洛朝京城的情報遞給淳于曦,“這幾個月從京城來的消息都是陛下偽造的,目的是不讓你擔心?!?p>  “如果當時你撤退,北莽的大軍就會直入洛朝京城,那時候你可能會死,這是陛下不想看到的,”夜騎看著這個凌北莽很多男兒都黯然失色的女子,低聲說道,“淳元帥,節(jié)哀。”

  ……

  六月二十三日,鎮(zhèn)北城下,有一個小小的土包,有一個清瘦的紅衣,遠方有一個穿著白衣的邪魅青年,再遠一點的地方,是洛朝七十萬大軍,皆披白布,風很大,塞北很冷清,呼嘯的風聲之中,似乎有著些許的嗚咽,在宣泄著什么。

  子桑陌離以前覺得一夜白頭只該死故事里面的事情,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其實只是自己沒有真的見到,淳于曦換下了紅衣,換了素凈的白色長裙,花白的頭發(fā),只能讓她看著更加的柔軟和凄涼,他竟然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話。

  躺在地下的那個家伙,一定會很難受的,他要是可以起來,一定會很心疼,但她一定會高興,子桑陌離忽然十分想念那個能夠和自己斗嘴,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小姑娘了,她很警惕,但是她和開心,她有時的憂傷,只會藏在心底,可能連自己都沒有發(fā)覺。

  洛朝皇帝的凄涼晚年,子桑陌離也覺得有些悲哀,一代雄主,竟然落得個差點拋尸荒野的下場,委實過于凄涼了一些。

  白宮寧的手段也很冷酷,冷酷得把淳于曦打入了萬年玄冰之中,隔著這么遠,他都能夠看見在淳于曦身上的冰冷和淡漠,還有憤怒和絕望。

  “哥,我都知道了,我還好,沒什么事,”淳于曦輕笑道,“子桑陌離那個混蛋,送了我十三城,他以為我打不過他,原本應(yīng)該一直提防的人,反而是最后幫我最多的人?!?p>  “你要是能托夢的話,就先來看看你的妹妹,然后再去感謝一些子桑陌離,當然一定要揍他一頓,我現(xiàn)在想找個人出氣都找不到,天下再也沒有能像你這么寵我的人了?!?p>  “我現(xiàn)在很生氣呢,聽說洛朝的人都說我是個浪蕩的婊子,靠著和子桑陌離睡了一覺才呢個得這么大的功勞。”

  “還有你啊,其實是個浪蕩子,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淳于曦掩嘴笑道,“他們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個癖好,我就說嘛,當一個皇子,要是不聲色犬馬,佳麗三萬,都白當了不是……”

  說著說著,淳于曦的眼淚就順著下巴滴落到了地面,一滴一滴,匯成了淚雨,她不敢大聲哭泣,因為她現(xiàn)在是一個人了。

  “子桑陌離讓我嫁給他,我想了想還是要和白宮寧做一個了結(jié),然后再去北莽,要是他不嫌棄的話,我就給他當個妃子了,頭發(fā)都白了,肯定不適合做皇后?!?p>  子桑陌離豎起耳朵聽著,抿了抿嘴唇,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喜歡淳于曦,只是覺得現(xiàn)在的淳于曦,應(yīng)該需要一個懷抱和依靠的,再說了,誰說的天下沒有你哥那樣寵你的,這里不就是有一個嘛。

  在這個小土包旁邊,還有兩個衣冠冢,是父皇和娘親的,“這樣我們一家人就整整齊齊的了,父皇和娘親解開了誤會,在另一個世界一定還是很恩愛的?!?p>  可是為什么所有的喜歡,都一定要在最悲傷的時候才會看見最真實的愛慕呢?

  塞北的夏季,夜晚依舊很熱,子桑陌離和淳于曦并排坐在平原上,那個意氣風華的女將軍也瞧不見了,那個古靈精怪又任性的公主殿下好像也跟著她的哥哥和父皇一起離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淳于曦是一個他從來不曾見過,卻又偏偏很熟悉的人。

  “我這個人不太會安慰人,不過這人死了嘛,也就死了,活著的人還不是要好好活著?”

  淳于曦偏過頭看著子桑陌離,輕聲說道:“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其實沒有那么傷心?!?p>  “那就好,不傷心,不傷心,”子桑陌離溫柔的擰了擰淳于曦的臉,“我要是你哥啊,可得要心疼死。”

  淳于曦沉默了一會兒,“你真的不會安慰人。”

  “……”子桑陌離聳聳肩,往日里在北莽,大概見到一些死人,他反倒是會諷刺兩句,要說安慰誰,他肯定是做不到了,人已經(jīng)死了,怎么傷心怎么哭,難不成還能活過來不成,詐尸啊?

  “謝謝?!贝居陉貙ψ由D半x說道。

  子桑陌離擺擺手,“客氣,客氣,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我懷疑你從前那一股機靈勁兒是從我心里偷的。”淳于曦嚴肅的說道。

  子桑陌離指著自己的心臟,微笑著說道,“給你種下棲恨,其實是為了制衡洛朝皇帝的,所以我從小到大,經(jīng)常會夢見你,不管什么樣的夢,現(xiàn)在倒是好了,我可以做一些沒有你的夢?!?p>  “不會舍不得?”淳于曦笑著問道。

  子桑陌離聳聳肩,什么舍不得舍得的,雖然也有好幾次在夢里和淳于曦翻云覆雨,不過好歹是個好夢,他看著淳于曦,揉了揉她的頭,“說好了,我陪你去京城,然后你跟我回北莽?!?p>  “我自己可以去的?!?p>  “我擔心嘛,到手的皇后沒了,太不劃算了不是,”子桑陌離取出一個紫紅色的瓶子,“這就是棲恨,我在想要不要再給你種下一次,這樣你就不敢輕易去死了,你欠我的,得還,我不要你死,你就不能死?!?p>  “真霸道啊,”淳于曦站起身把子桑陌離的頭揉得很亂,“京城里還有對老夫婦,你幫我把他們安置好就行了?!?p>  “沒有問題。”子桑陌離拍著胸脯說道,他大概是為了逗淳于曦開心一些,做了一個鬼臉,一個長得很好看人,怎么丑化自己,其實也還是很好看的,何況是子桑陌離這樣的人。

  淳于曦仰頭倒下,她吐出一口濁氣,喃喃說道:“其實我跟白宮寧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的,就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認識的,但是我記得他,記得和他所有的一切,但是他卻不記得了?!?p>  “那在很早很早很早之前的另外一個世界,他是不是對你很好?”子桑陌離也躺了下來,雙手墊在腦后。

  “一樣讓我很傷心,”淳于曦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只是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冰冷的,也許他沒有記起來的時候,這才是最本來的他,我只是一個阻擋了他腳步的絆腳石,這樣舍棄之后,他才能拿到他想要的?!?p>  “大概我們所期望的美好愛情,都只在我們幻想的故事里,每個人一生都只會遇見一個鐘情于自己的人,也只會遇見一個自己鐘情的人,因為很多原因分開,然后剩下的人都是將就,那些相濡以沫,白頭偕老的人啊,都是習慣了,哪怕是吵吵鬧鬧,最后還是會重歸于好?!贝居陉氐吐曊f道。

  “很難想象?!?p>  “我在另外一個世界的爺爺奶奶就是這樣的,爺爺不愛跟奶奶吵架,”淳于曦測過是,一手撐著腦袋,看著子桑陌離,“然后爺爺就會像是受氣包一樣出去,等過了一會兒奶奶不說他了,就又回來了,后來爺爺生病,奶奶也記不住事情,認不了人了,就會對著床頭他們兩個的合照,指著爺爺年輕時候的樣子說:這個是我家那口子,可俊了,他去哪兒呢?”

  “意思是,很多喜歡的人,其實她都會一直記得你,只是可能會忘記某一個時間的你?!弊由D半x輕聲說道。

  淳于曦點點頭,然后又翻過來躺下,望著塞北的星空,沒有星星,月亮也不愿,彎彎的,好像是娘親的輕語,父皇的寵溺,哥哥的溫柔,這些都是在這個世界最美好的回憶,周圍陰暗的星空,都是自己見過最不好的事情。

  “月光最溫柔,夜色最涼薄?!?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