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圓剛回到家,安寧就迎上來,見她一臉倦容,趕緊拉她坐下來,關(guān)切問道:
“莊圓,你沒事吧?”
莊圓苦笑著搖搖頭。
“哎,世事無常,真是鬧心!我怎么覺得我來上海好像諸事不利?”
“姐,那要不我們回BJ好了?!闭谑帐斑^兩天回京的莊融聽見姐姐感嘆,忙接過話。
“你趕緊收拾好你的東西,過兩天就回去了,別丟三落四的?!?p> 莊融撇撇嘴,對安寧說:
“你看,我姐啥時候都不忘損我?!?p> 莊融就是個開心果,無憂無慮,只要有她在,再難過的事情也煙消云散了。
“莊圓,咱們要都像融融那樣沒心沒肺的,就不會那么煩了!”
“誰說我沒心沒肺的,我心大著呢,人生這么短暫,干嘛天天愁眉苦臉的,跟自己過不去!”
的確,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沒過幾天,公司一切照舊,人都是健忘的,徐亮的離開只是讓大家惋惜了幾天,很快大家就該工作的工作,該熱鬧的熱鬧,徐亮項目經(jīng)理一職又成了不少人窺覬的位置。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升職意味著加薪,意味著名利,凡塵俗子,誰又不在乎呢?
眼下人事部門忙著放春假,誰會接替徐亮的位置依舊是個懸而未決的事情,畢萱悄悄告訴莊圓年后要進行人事調(diào)整,策劃部常禮也要走了。
“為什么?”莊圓很納悶。難道是因為尹總的事情,公司要處罰他?
“他自己提出來的,上次他陷害你的事情被公開了,可能抹不下面子,不過據(jù)我的了解,他不應(yīng)該只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么?”
“策劃部待遇不如咨詢部,而且人那么少,他一直不甘心?!?p> “那他走了,誰會適合呢?”
“你呀?”
“開玩笑,我才來幾天?!?p> “現(xiàn)在又不講論資排輩,你可是金牌策劃!”
“算了吧,比我厲害的多了去了?!?p> “那說不定,反正你好好準備吧?!?p> 畢萱一席話攪起莊圓心中的一池春水,以前因為常總在,自己不愿去策劃部門,現(xiàn)在如果常總走了,對自己來說就是天賜的良機,機會往往就在別人丟棄的地方。
終于放春假了。還有兩天就是春節(jié),莊圓雖不是獨生子女,但兒行千里母擔憂,父母在家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姐妹兩回去。安寧家在BJ,正好跟莊圓姐妹一道,張楊家在寧波,雖然以前老跟莊圓提起是為了她留在BJ,又為了她來到上海,但是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事實的一部分。現(xiàn)在離家近了,但是與莊圓卻越來越遠。他遠遠地看著三人有說有笑,并肩而行,想走近來,內(nèi)心猶豫著,又怕面對莊圓。
不料莊融一眼瞧見了張楊,大聲喊道:
“楊楊哥,楊楊哥!”
張楊只好走上前來。
“楊楊哥,你怎么最近老是躲著我們,做了虧心事吧?”
張楊尷尬地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公司最近發(fā)展不順,有點焦慮?!?p> 難得見張楊在事業(yè)上也有憂心忡忡的時候。莊圓安慰道:
“工作慢慢來,你們不是剛創(chuàng)業(yè)嗎,困難是暫時的。"
張楊點點頭,想著自己和莊圓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不無傷感地說:
“聽天由命吧,很多事情不是人為能把控的。你們一路平安!”
坐上車,莊融忍不住問姐姐:
“'我怎么覺得楊楊哥這幾天不對勁呢,沒有原來活躍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徐亮的事情剛剛讓莊圓平復(fù)下來,莊融的話讓莊圓立刻敏感起來,她也覺得張楊有點反常,趕緊下了車,跑到張楊跟前說道:
“張楊,不要泄氣,我相信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張楊順勢抱住了莊圓,內(nèi)心的懊悔失落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一抱中瞬間瓦解了,他輕輕說道:
“莊圓,謝謝你!”
張楊目送著莊圓三人遠走,黯然神傷,也許錯過就是一輩子吧。
飛機上,安寧問莊圓:
“陳默過春節(jié)都不回BJ嗎?”
“他明天回,說是還有個會議。”
“你和他怎么樣了,我看他對你還挺用心的,總是看到他在小區(qū)門口等你下班。要是我早就被感動了。”
“王董不也對你挺好的,你不一樣棄之如敝履?!?p> “我什么時候棄之如敝履了,我只是不想辜負他罷了。”
“那還不是一樣嗎?對了,上次跟陳默提過你的時裝設(shè)計室,他可以幫你設(shè)計一個自助設(shè)計平臺。”
“那太好了,我也不懂什么設(shè)計,不過是想整合一些時尚潮流,找個設(shè)計師一起來做些創(chuàng)意,現(xiàn)在直播這么火,我也想試試。”
“這倒是個好主意!”
莊圓和安寧兩人聊得起勁,莊融坐在旁邊一直沉浸在游戲當中,這時候空姐走過來對安寧輕聲說:
“女士,您好,那邊有位男士讓我將這個送給您?!?p> 安寧和莊圓一齊順著空姐的指頭往頭等艙看了一眼,竟然是王董。
“他怎么在這?”
安寧沖王董微微一笑,自從安寧提出離婚后,兩人迅速辦理了手續(xù),原本王董送給安寧的上海房產(chǎn)也被安寧還回去了,自此兩人就沒怎么見過面。
“那位男士幫您升了艙,您要不換到頭等艙去?”
安寧成為當紅明星后曾經(jīng)有段時間一直是被安排在頭等艙,但是現(xiàn)在她倒是愿意陪莊圓坐經(jīng)濟艙。她連連擺擺手說道:
“我就坐這好了。”
“王董是不是有話跟你說?”
安寧一愣,猶豫了一會,于是跟著空姐坐到了王董身邊。
“王哥,您怎么也去BJ?”
“我回BJ。”
“回BJ?您不是江蘇人嗎?”
“安寧,你真是個單純的人,連我有多少資產(chǎn)都不知道,我在BJ還有兩套房產(chǎn),家底豐厚,怎么樣?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p> “王哥,您又說笑了!”
“每年我都回BJ過春節(jié),因為我女兒小時候特別向往BJ。這是我在BJ的住址,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找我。”
安寧想起第一次見到王哥的時候,那時候自己的角色正是一個叛逆期的小女孩,可以看得出王哥對自己的女兒有著深深的思念。
很快飛機落地了。來接機的是莊圓的二叔。莊融見到二叔就興奮得恨不得跳到二叔的肩膀上。安寧原本準備打車回家,在王董的執(zhí)意要求下,坐上王董助理的車走了。
“姐,那是曉寧姐的前夫嗎?他們不是離婚了嗎?”
“情分還在嘛,又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p> “二叔,爺爺還好嗎?”莊圓轉(zhuǎn)過話題。
莊成邊開車邊瞅了一眼后視鏡里的莊圓說:
“還好,就是好久沒見你們姐倆,老是念叨,我現(xiàn)在去接你爺爺,一會去你家,吃頓團圓飯。”
“這不還沒到除夕夜嗎?”莊融手里的游戲停不下來。
“團圓飯又不要非得到除夕,你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可得好好慶祝一下。圓圓,上次來家里的那個男朋友呢,不是去上海了嗎,怎么沒帶回來?”
“二叔,你可別提楊楊哥了,我姐是鐵了心絕不回頭,楊楊哥沒機會了!”
“好,圓圓,二叔支持你!我一看那小子就為人不大氣,沒什么出息。你肯定會找到更好的男生。”
知道二叔疼侄女,沒想到這么抬舉自己人貶低別人,莊融都被酸到了,停下手中游戲嘟囔道:
“二叔,我姐現(xiàn)在可是對男的都沒興趣,只喜歡工作。”
“這可不行,女孩子總歸還是要嫁人生子的,圓圓,你可別太拼了!”
莊圓拍打了一下莊融,解釋道:
“別聽融融瞎說,這事得看緣分的?!?p> “圓圓,上次你說找到當年偷走玉鐲的混蛋了?”
“還沒確定是,就是見了張照片,跟爺爺家挺像的,而且他店里有個玉鐲似乎就是爺爺要找的那塊?!?p> ”八成就是他,你把地址給我,我哪天去會會他!”
“二叔,你別急,我年后找個機會見見他,他現(xiàn)在不大見人,我只見了他兒子周榮盛,等我問清楚了再說?!?p> “好,下次讓我一塊去。這事你先別跟你爺爺說。爺爺現(xiàn)在身體不好,你跟他說了,我怕他太過激動。”
“好,不說不說,不過這周老爺子還挺奇怪的,自己高價買下了那塊玉鐲,說是留給有緣人。如果是他,那他會不會想見爺爺???”
“這難說,當年周義忘恩負義,偷梁換柱,害得你太爺爺坐了大牢,就算他拿玉鐲回來懺悔,這筆賬也不能這么一筆勾銷。"
“二叔,這家人就沒好人,上次我去找他們,還被他們威脅了呢!”
聽二叔和莊融相互吐槽,莊圓仍然覺得其中有些難解的謎團,自上次在展覽館聽吳伯伯說起他的故事,隱約覺得他不像那么寡情薄義之人。
“爺爺,爺爺!”見過爺爺,莊圓莊融親切地叫道。爺爺現(xiàn)在年事已高,早年沉浸于玉雕手藝,用眼過度,現(xiàn)在耳不聰目不明的,沒事幫著二叔看店。莊圓姐妹熱情地喚了幾聲之后,爺爺才反應(yīng)過來,他見到他們很是高興。
“圓圓,融融,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我?"
“我去上海陪姐姐了,爺爺,快去我家吧,我都快餓死了!”
莊圓環(huán)顧了一周,發(fā)現(xiàn)半年未見,二叔的店又裝潢一新,除了忠義牌匾依舊,店內(nèi)原來古色古香的玉器行現(xiàn)在像是一間精品時尚珠寶店,而且新添置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
“二叔,看你這生意越做越大了,怎么還做起這些石頭生意了!”
“馬馬虎虎吧,現(xiàn)在買玉的人少,這種石頭買的人比較多?!?p> 他們接過爺爺后,終于回到了久違的家中,爸爸媽媽,二叔,爺爺,還有小姨一家也來了,滿滿一屋子,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