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低著頭侍候在一旁,不敢出聲。
這次的記憶還是不能全部封存,甚至連之前的效果都不能達到。
默默地幫她把手腕上的血跡用錦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凈,沒有了封存之術(shù),小魚兒根本接受不了自己曾經(jīng)那么苦痛的經(jīng)歷。
若不是派了專人看守著,她幾次決意的尋死就成功了。
呵,南皇炎給她的都是苦痛,又怎么給得起她想要的未來。
床上的人,虛弱的身子,渙散的眼神,朱唇再無半點顏色。
額前的曼陀羅花卻更加顯得鮮艷,嬌艷欲滴。
像是墜入深淵,被拉入地獄之中,夢中那些血濺在她的臉上,那么真實。
宮家一派,哭天喊地,也沒能挽回的局面。
那一日,京城戰(zhàn)亂,前朝覆滅。那宮殿,橫尸遍地,宮柱上的壁畫已經(jīng)染上鮮血。
痛到無法呼吸,失了魂魄。
那一夜,她執(zhí)燭燃了宮簾,漫天大火把黑夜都照亮。
看著火舌吞噬著這一切,終于要結(jié)束的噩夢,卻被沖進來的人硬生生地帶回。
為什么不讓她以火謝罪
?。慷际且驗樗?,宮家才會蒙羞,才會傾覆。是因為她的任性,母妃才會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父皇震怒。
是因為她,都是因為自己……
昨天的慘劇讓她理清了一些思路,也讓她把之前覺得不合理的線索集合在了一起,再加上南皇炎之前對自己說的話,心如死灰。
還有什么能夠讓自己有希望的嗎?
沒有了吧,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宮子瑜恨透了自己,暗影閣對自己不過也是利用罷了。
這樣的折磨,不如就沉淪,溺死在這痛苦之中,才會麻木,才不會痛。
看著她一直不開口說話,小心地為她上藥,語氣輕緩了下來,
“我竟不知你去和紅月求了封存術(shù)。前幾日才知曉,你便受了刺激,這封存術(shù)怕是無用了?!?p> “我知你心里苦?!?p> 撫上她沒有血色的唇,“忘了他可好。你想要的,錦御幫你拿回來。你想做的事情,由錦御來做。何苦為難自己?!?p> 他之前是很氣憤,因為他看到了小魚兒對南皇炎態(tài)度的細微變化。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小魚兒還會有那些親密的舉動,現(xiàn)在加上這封存之術(shù),便有了答案。
“那天大火里,是你對嗎?”
躺了幾天都沒有說過話,一開口,竟有些沙啞。
想象過好多畫面,真的被揭穿的時候,原來也沒有之前時候的坦然。
張了張嘴,發(fā)不出聲音。還是紅月忍不住氣。
“易安你還真是?!?p> 想到太子殿下受的苦,忍不住指責床上的人兒,
“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那夜,就那么直直地闖進了火中,誰拉也不聽。這不,易安你倒是回來了,太子殿下可……”
停了話語,才想起來太子殿下不讓自己說的。無奈地吐了吐舌,咽下了快呼之欲出的話頭。
易安之前待她甚是好,好到一起夜談,一起調(diào)皮搗蛋。
可惜之后,各為其想,這些事情便已經(jīng)成為了回憶。
她們再沒有以前那么親密過,說實話,有的時候,連她也怨恨南皇炎的出現(xiàn)。
低低地笑,滿是凄涼,盡是自嘲。
她喜歡的人,任由火勢蔓延,事后大張旗鼓地宣示自己的愛。
喜歡她的人,不顧危險,沖入火中,只為了救她啊。
“知道了。”
緩緩閉上眼,想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音?;杌栌强梢?,要是可以直接睡過去該有多好。
一覺睡過去,便再也不會心痛,不會需要那可笑的偽裝。
“可是,”
抬手示意紅月閉嘴,面具下面不知是喜是悲。
“她累了,待會叫廚房把桂花糕端上吧。”
他刺耳的聲音落在宮淺語耳邊,竟讓她濕了眼眶。
咬著下唇,把頭偏著,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是?!?p> 目送太子殿下離去,又看了看床上那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若是易安之前成為了太子妃,現(xiàn)在的情景又會是另一番模樣吧。
離去的腳步聲才消失,那床上的人卻幽幽地開口,“之前那些女子,是他做的?”
“嗯?什么?”
紅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想想,
“可是說的易安同衛(wèi)星河在一起時那件案子?”
“嗯。”
她的語氣不咸不淡,聽不出時關(guān)心還是其他的什么。
“不是?!?p> 怕她不相信,又添了幾句,
“我們到的時候,易安你是在那個院子的。剛到時,那個女子便已經(jīng)遇害了。太子殿下同這件事情,沒有關(guān)系的?!?p> 輕笑幾聲,“你這么緊張作什么?”
紅月摸了摸鼻子,過去幫她把不知何時滑落的被子掖好,拉過一個凳子,坐在床邊,
“怎么不緊張啊,易安都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得罪了,可了不得了?!?p> 緩緩開口,
“他的面具……可是救我時燒傷?”
“嗯。”
紅月嘆了口氣,好言相勸,她也不希望易安再陷入南皇炎這個人,“易安,我同你呀,好久不曾說過話了。
之前你執(zhí)意要毀了婚約,同南皇炎成親?,F(xiàn)如今,你應當知道當時的決定錯了。”
用錦帕擦了擦她臉上的汗,
“這大離同祁國一樣,民風開放。一年前,南皇炎宣告天下,易安已逝世,那么你現(xiàn)在就是自由身,便可隨意婚配。為何,還要和那南皇炎牽扯上呢?”
“那易安也不懂,”
看著面前這個曼妙的少女,論妖媚應當只有北流潯能比得上了,
“為何當年你選擇了南錦御?”
啞口無言,眸底有一絲慌亂,“紅月本就是祁國人,哪有什么選不選的。”
還想再打趣下去,瞥見門口沒有隱藏好的衣角,默默停了下來。
紅月還不知情,挑了挑眉,
“紅月對太子殿下呢,沒有半分私心。倒是你,太子殿下因為你,嫁不出去了,還不負責?”
這一句成功地逗笑了原本哀怨嚴肅的宮淺語。
一時間,屋子里充滿著紅月明媚的笑聲,加之宮淺語低低碎碎的聲音。
眼底落寞不已,手慢慢摸上自己的面具,感受面具的凹凸不平,最后頓在眼角。
她會害怕的吧。
重逢的時候,她就怕自己。
再看到面具之下如此丑陋的面容,便更不會同自己在一起了。
“太子殿下,南皇祁已經(jīng)接到別苑了,不知接下來如何安排?!?p> 管家恭敬地候在一旁,等待著指示。
宮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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