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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月出何皎皎

第二章 月出小 何皎皎

江畔月出何皎皎 妙妙ff 2324 2020-02-03 16:40:15

  楚炎不顧皇家的臉面,默許莫辭與付貴妃這樁丑聞鬧得沸沸揚揚,付老宰相大約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主動上書告老還鄉(xiāng)。平日里在付貴妃授意下慣會欺負月貴人的奴才們頓時收斂了不少,臨華殿內(nèi)也一改往日的陰冷,散發(fā)出暖洋洋的氣息。

  月貴人還記得,去年冬天,付貴妃曾命人將她推下御池,冰冷的河水扎在身上,比窒息的絕望更痛。是楚炎恰好經(jīng)過,她才沒被活活凍死,連滾帶爬回來后,因為臨華殿炭火不足,她從此便落下了怕寒的毛病??赡腔兀顿F妃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只因莫辭手下的侍衛(wèi)一口咬定,他們看到是月貴人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也是在那一次,見月徹底明白了,在這深宮里,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她還明白了,要想除掉付貴妃,必須連著莫辭一起。

  可莫辭在楚炎未登基時便一路追隨,他右手斷了兩根手指,聽說便是為護楚炎的緣故。對付這樣深得君心的人,月貴人是在無數(shù)次猶豫后,終于才敢出手。

  “月貴人,難為你費心設(shè)這個局?!碑斔碇臃凵ご笠鲁霈F(xiàn)在天牢時,付瑤琴望著她冷笑。見月不得不承認,付瑤琴笑起來是極美的。見月的美,清靈柔婉,終是凡間之姿,而付瑤琴,卻是美艷出塵。

  “姐姐對我,又何嘗不費心呢,臨華殿那幾個丫頭,日日想盡辦法在我的吃食里下藥,我不過懶得追查罷了?!币娫骆?zhèn)定地說,“如今付老宰相辭官,不少大臣推舉令兄出任禮部侍郎,可惜令兄性子太倔,說什么付貴妃一日不得洗冤,他就一日不上朝。這樣鬧下去,姐姐不怕你們付家落個一無所有嗎?”

  付瑤琴整了整頭發(fā),高傲地看著她:“你想要本宮糊里糊涂認罪,好保哥哥仕途?妄想!皇上定會為本宮做主的,本宮,終究是何皎皎的表姐?!?p>  見月敏銳地察覺,付瑤琴佯裝得意的語氣中有隱約的怨恨,便道:“何家小姐好福氣,即便紅杏出墻、通敵叛國,竟能令皇上始終對她癡心不改,可惜你我二人都未有機會親眼得見她的姿容呢。”

  付瑤琴聞言美目圓睜,玉指緊緊扣住生銹的獄門:“癡心不改?笑話!不過因為當年何皎皎被趙國錦衣衛(wèi)的賊人挾持時,皇上為穩(wěn)固軍心,拒絕了要挾,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從城門推下,對她心中有愧罷了!”

  見月愣了一下。人人都道何皎皎深明大義,當年為了不讓楚炎兩難,主動自盡,難道,竟另有隱情嗎?

  她明白,楚炎完全做得出這種事,而她的心也為之一痛。

  月貴人滿懷心事,剛踏進臨華殿大門,楚炎冰冷的聲音便適時地響起:“去勸付瑤琴認罪了?”他人半靠在軟塌上,手中把玩著黑白兩色棋子,好看的眉眼與慵懶的神情相得益彰。

  見月急忙跪下。楚炎又說:”該白子落了,你替朕看看怎么下?!?p>  見月垂首:“臣妾惶恐,皇上既一人執(zhí)雙色,無論怎樣都是皇上贏。”

  楚炎冷哼一聲,手指一松,任棋子滑落,又向前幾步,一把將她扯起。

  “月貴人的小嘴是越來越長進了,竟讓朕忘了,你是怎樣心狠的人。”他深邃的雙眸對上她的,“別白費心思了,付瑤琴和莫辭的事,朕知道是你做的?!?p>  見月不死心地問:“那付家遭此重創(chuàng),是否合皇上心意呢?”

  楚炎的臉湊近她的,一只手摩挲著她的嘴角:“別仗著有幾分小聰明,就來揣摩朕的心意,膽敢這樣做的人,都活不長久,至于你——”他頓了一下,“在朕對你這副身子厭倦之前,暫且不必擔心自己的小命?!?p>  見月知道自己此刻應(yīng)該誓死不認,但這輕薄的話所帶來的羞辱,似乎讓她長久以來的隱忍突然失控:“皇上就這般在意付瑤琴嗎?無論臣妾做過什么,她和莫將軍有私情已是鐵證如山,您卻不忍將她處死。就如當年,何皎皎為了趙盡棠背棄您,您卻始終對她心心念念……”

  楚炎抓著她的手突然收緊:“別在朕面前提趙盡棠!”

  見月想起付瑤琴的話,又強忍著痛道:“臣妾說錯了,您并非對何皎皎心心念念。她活著的時候您見死不救,她死了,您年年大張旗鼓給她辦冥壽,不過是借機籠絡(luò)何家舊部罷了?!?p>  楚炎怒極反笑:“那你呢?付瑤琴只承認私藏合歡散,死也不認曼陀羅粉。是你,你怕私通一罪不足以致她死地,早早用曼陀羅散替換了合歡散,好給她再加上一個毒害天子的罪名,是也不是?”他發(fā)狠將她抵在墻上,咬牙切齒,“如果沒有合適的機會讓他二人被抓,你是不是真的預(yù)備讓朕被慢慢毒死?”

  見月心虛地挪開眼神。凡事總有萬一,她在乎楚炎,但這并不妨礙在她的計劃里,會拿他去冒一點險。

  “你永遠是這樣?!背纵p嘆,聲音陡然低了下去,其中的危險意味卻越來越濃,“心腸硬得很?!?p>  楚炎的唇霸道地落了下來,比預(yù)想中的更痛?;秀遍g,見月想起兩年前自己在臨華殿醒來的那天,渾渾噩噩,記憶全無,只有貼身處放著一小塊刻著“見月”的玉佩屬于自己。她被告知,她原是尚宮局的婢女,無意間被皇帝看上,同屋的婢女心生嫉恨,將她從御花園的假山上推了下去,她磕到了頭部,這才失去了記憶……

  見月手上的薄繭和后腦的傷口,讓這個故事變得可信,可當她發(fā)覺自己完全吃不慣粗茶淡飯時,又心生懷疑。直到后來,楚炎如今日一般,毫無憐惜地臨幸了她,她才認了命:自己確實只是一個微末的宮婢,沒有曲折的身世,沒有傳奇的故事,成為皇帝的玩物,可能是她卑微的一生中最不平凡的事。

  在她心中,楚炎胸懷大略,沉穩(wěn)果敢,是最出類拔萃的男子,他雖視自己為玩物,但也是自己的依靠。此次對付付瑤琴,除了為自己出口氣,她其實還存了幫他平衡朝堂勢力的心思。她當初甚至想過,即使事情敗露,說不定還能得楚炎賞識。

  可惜事與愿違。

  夜深人靜時,見月又做夢了,恍惚間,有只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的手,緩緩運筆,耳邊有聲音說,寫字,要靜得下心,朕的學(xué)生,可不許差。見月低頭,只見雪白的宣紙上寫著: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

  夢境轉(zhuǎn)換。滂沱的大雨里,她孤立無援,風(fēng)在耳邊刮過,身體忽然墜落,墜落,墮入無邊的黑暗。她想要大喊,想要那個人來救她,可胸口卻仿佛壓了千斤的石頭……

  見月猛地驚醒。這揮之不去的夢魘,便是自己被推下假山前的最后記憶嗎?從前教自己練字的人,又是誰呢?

  她驚恐地察覺,那個聲音,并不屬于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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