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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顧首

第四十回 京都冬雨,天晴

四顧首 道三川 3024 2020-02-18 17:47:54

  紀(jì)墨神情尷尬,忠孝仁義禮智信,顧晨可是把古人的這些優(yōu)良品質(zhì)拿捏得死死的。話里話外把紀(jì)墨往中華美德上勾去,再拿話一激,他內(nèi)心里那一點義和信就像鍋里的那少許油,不多但足夠把他的小心煎個兩三成熟了,如此一番煎熬后,不得不說道:“其實這事與大人說說也無防,只是一定入您耳也止于您耳才是,否則下官這身家性命恐危矣!”他略斟酌下說道:“其實這李淳與大世子祥王親近,其女李裳更是準(zhǔn)世子妃,只等這次世子從省親趙國回來就要完婚。”

  他話止于此,其中透露的信息也足夠顧晨猜想。

  君子可欺之以方,顧晨很滿意紀(jì)大人還有些君子之氣,又反問道:“你的意思有刑司如此快速定案下結(jié)論是為了盡早將這盆臟水潑在二世子身上?”

  “可不是我的意思,只是有此猜測,有此猜測而已?!奔o(jì)墨慌忙擺手,又苦笑說道:“其實兩位世子這幾年已經(jīng)針鋒相對過許多回了。王上年事已高,二位殿下就是最有望繼承王位之人選。此前王上在朝會上推崇大人您提舉的征魯之策時,二世子就親自上書贊成,大義滅親之舉贏得了不少名聲?!痹捳f一半,他突然壓低聲音才繼續(xù)道:“大世子與百官交好,這二殿下就與大將軍搭線,如今再讓他取了名聲必定壓過大世子一籌。可是現(xiàn)在突然出了昨日這一檔刺殺事件,朝中馬上就有聲音傳出,很多人猜測,二世子才是想要殺害大人您的幕后黑手。都說他表面上大義滅親,實際上對提策的大人您恨之入骨個,所以才遣人殺害大人您。下官就猜想這或許就與大世子有關(guān),那這刺客……”

  宮斗劇還真是勾心斗角呀,顧晨心中暗想,要不是介休在其中,自己或許還真就信了。此刻聽著紀(jì)墨的種種猜測,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個鬼鬼祟祟偷東西的姬倡,冷不丁問道:“大世子想潑臟水也未必是他派的刺客,還不好妄下結(jié)論。那三世子呢?他也是王上的兒子吧,為何沒說他上位之事?”

  “定王?!哈哈……顧大人您莫逗下官了。那個膽小怕事的小家伙怎么可能坐上王位,他只要有那么一絲心思,都不用兩位殿下出手,宗族的那些老人就可以用唾沫把他給淹了?!本瓦B一向謹(jǐn)小慎微的紀(jì)墨對姬倡都沒用敬語,可想而知這位三世子殿下的名聲混的多差勁。

  顧晨也搭腔笑起來,順口打聽道:“為什么不可能呢?他也是王上的親子,也就擁有繼承王位的可能?!?p>  紀(jì)墨笑道:“顧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位定王世子的生母只是一個洛邑城郊的鄉(xiāng)野女子,那年王上出巡,遇大雨夜宿其家中,因為長得漂亮,就有幸得王上臨幸最后誕下一子,這才被納入宮中做了妃子。這女子出身卑微,在朝中又無援手,其子又怎可能有機(jī)會繼承大統(tǒng)?就是宗族那些老人也不能允許一個貧民的血脈登上王位的。所以三世子整日跟在二殿下身后混沌度日,估計也是想尋一方庇佑,保全日后性命?!?p>  顧晨聞言,莞爾一笑,也覺得自己這是多想了,他也沒覺得一個小偷能當(dāng)上大王。不過此事不論是大世子所為,還是二世子故布疑陣,他都不大高興。紀(jì)墨來之前,他最多不過憤怒,但現(xiàn)在有所猜測之后,他是憤怒中帶上了憋屈,是被人當(dāng)做旗子的憋屈。好一個二龍奪嫡,卻把自己當(dāng)?shù)谰咚?,他心中惡狠狠想道:“定要讓你們知道這道具刀劍也是能捅死人的!”

  …………

  紀(jì)墨走后沒多久,顧晨好容易安靜些,瞇著眼睛享受著初冬的暖陽,趙蠻就領(lǐng)著一位宦官打扮的人上樓來。他不禁在心中咒罵,這些人明知自己受了傷,卻一個接著一個地拜訪,這是看自己不死,想在精神上再補(bǔ)一刀吧。

  宮里的宦官除了善恭其余他一個都不認(rèn)識,等他自報身份,才知道原來是善恭的手下,奉命將有刑司的定案以及姬賜問候的旨意送來,順便將王上的意思告知。

  “怎么稱呼?”顧晨對善恭不善,但對這些身有殘缺的宦官十分同情友善。吩咐趙蠻給他搬了張椅子,自己則笑瞇地看著對方。對方身上有一股子脂粉香氣,濃郁嗆鼻。讓他想起了后世中見過一則的文章就有描述太監(jiān)因為被去了勢,時常控制不住會有滴漏,身上就總會有尿騷味,所以他們時常要用很濃厚的香粉味去掩蓋臭味。

  “大人喚奴婢蘭桂就好?!蹦腔鹿俅郊t齒白,皮膚也十分白皙,說起話來不自覺帶著女子的嬌媚,令顧晨好生不自在。只見他將兩份絹布文書雙手奉上,等顧晨取走,可是半天也不見動靜。原來宮里宦官伺候主子都不能抬頭直視對方,這蘭桂打一上樓來就低著頭走路,一直到謝過賜坐,也是一點屁股沾在椅子上,身體前傾,目視地板,來了半天竟沒看見顧大人包成粽子的模樣,不知他行動不便。直到等了許久沒見這位大人有動靜,他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等看清軟塌上顧晨一動也不能動的樣子后,嚇得從椅子上趕緊又滑跪到了地上,連忙告罪道:“奴婢蠢笨,大人恕罪!”

  顧晨沒想為難他,其實這絹布上的內(nèi)容剛剛紀(jì)墨已經(jīng)都告訴他了,逐淡淡說道:“好了,把東西放案上,你先回吧?!?p>  可是蘭桂似乎還有事,站起身來又躬身候在顧晨一旁說道:“善大人還讓奴婢給大人帶些話來?!?p>  此刻說著話時比剛才還有更加恭敬幾分,這份恭敬不是裝得,他可還記得善恭交代他之時所說的話,看來這位顧大人在王上的心中可真的是非同一般,咱家也只能認(rèn)了。你替我給他帶個好,就說我與他先前多有誤會,同為王上心腹應(yīng)當(dāng)相互交好走動才是。

  看著恭恭敬敬鞠身在側(cè)的小太監(jiān),顧晨面色如常。善恭突然示好,雖然出乎意料之外,不過也在情理之間。這周朝上下為官的,有為一展抱負(fù),有為一己私利。他們有得忠于自己,有的忠于這個國家,卻獨獨不忠于姬賜這個王上。就連紀(jì)墨與周罡兩人,也是一個為利一個為權(quán),只有善恭這位姬賜的貼身近侍才是真正忠于他的人。其實顧晨也猜到七七八八了,善恭一開始對他的敵視,就是出于姬賜對顧晨過于親近。但是幾番確認(rèn)下來,他發(fā)現(xiàn)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顧太史不知為何在姬賜心中地位斐然,已經(jīng)超出了他可以嫉妒的地步,既如此何不主動示好。

  知道就連善恭都要主動示好眼前這位俊美的不像話的大人,蘭桂認(rèn)定他日后必定是一方權(quán)貴,于是更加恭敬地說道:“善公公還交代說,請大人您不用費心,此事陛下既然已經(jīng)定論了就不宜更改。但他會在暗中替大人查訪,定會為大人出口惡氣,以作之前誤會的歉禮?!?p>  顧晨想要擺手,忘記了胳膊抬不起來,只好直接說道:“知道了,你且告訴陛下,請他一定要兵征魯國為我討個公道。”

  蘭桂大膽地看著顧晨,一想到眼前這人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他就心頭發(fā)熱。后宮之中可以飛黃騰達(dá)的機(jī)會不多,許多人苦做一輩子也只落了個草席裹尸魂歸亂葬崗的下場。做太監(jiān)的不是為權(quán)就是為錢,可憐姬賜的后宮,權(quán)不多,那錢就更少了,清湯寡水就連平日里的飯食都只能堪堪果腹,哪還有油水可以撈。想到這他不由壯起膽子說道:“大人,聽說您剛上任不久,奴婢剛剛也看見這府上人口似乎不多,想來大人手下也沒幾個堪用的人手。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辦的,請盡管吩咐。”

  顧晨馬上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心有意動。這幾日下來,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缺少人手幫忙做事。馮趙兩家終究只是匠人出身,做事不夠圓滑,做護(hù)衛(wèi)就更談不上了。原先他是手中缺錢,現(xiàn)如今賣酒的錢已經(jīng)到手,總不能夠還事事親力親為,淡淡問道:“你來幫我做事,那宮里的事情呢?”

  蘭桂以為顧晨有意,急忙興奮道:“不礙事的,奴婢與善公公交代一聲,想來他一定會答應(yīng)的。”

  只不過顧晨還有別的想法,說道:“還是免了。你是老善手底下的能人,君子不奪人所愛嘛?!睂Ψ疆吘故巧乒磉叺娜?,不管善恭的善意是真是假,他也沒心思給自己身邊插根別人的釘子,他所想的一些事,還是太多驚世駭俗了些,找些自己人才是正經(jīng)。

  不要蘭桂,但招人的事情還是迫在眉睫,想到這他精神一振,既然要給幕后那些人來點顏色瞧瞧,就要整點事情出來,好報這一身粽子之仇,問道:“你知道這洛邑哪里能招護(hù)衛(wèi)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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