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子湮的外祖家
夫雪婳收回自己的手,“再說妾哪兒有什么心愛的東西?!?p> “若是有人想要我,夫人該如何置之?”公子湮很少這樣直接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可是在夫雪婳的面前,他居然忍不住說了出來,也很想知道她的態(tài)度。
“那得看公子了,若是公子喜歡,迎進(jìn)府就好?!彪m然這話從她的嘴里看似毫不在意的,但是公子湮還是捕捉到她語氣里的那一絲不滿。
公子湮轉(zhuǎn)身從湯池里站了起來,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夫雪婳往后一縮,卻被公子湮扣著腰攬了過去。
夫雪婳第一次在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懷中,她的心跳劇烈了起來,公子湮看著她這窘迫的模樣,感到了心情愉快,只是將她摟入懷中,抱了會兒便放開了她,夫雪婳站起來快步的往內(nèi)室跑去,公子湮盯著她的模樣,笑意從未退散。
公子湮拿起地上的寢衣,看了看樣式,袖口上面繡著楓葉,穿了出去,走到了內(nèi)室,“這寢衣是夫人做的?”
“妾見公子的寢衣已經(jīng)損壞了,便給你做了新的,不知喜不喜歡?!狈蜓O現(xiàn)在的模樣,像是個做了壞事的孩子般,心虛得緊。
公子湮雖說沒說什么,面上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什么,她有些失落,見他正準(zhǔn)備坐到榻上,“今日侍女月發(fā)現(xiàn)榻有些損壞,怕是睡不了人了?!狈蜓O抬頭看著公子湮,他看著美人榻的下方,確實是損壞了,可見損壞的地方是新的,而且損壞的整齊,夫雪婳不自然的轉(zhuǎn)過頭,確實是今日弄的,只因侍女楊說,都成親快兩個月了,還未圓房,侍女月便出了這么個主意。
她又想起了剛剛在湯池的模樣,早知道就不聽他們的話了,今日怕是逃不過一劫了,可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嗎?怎的心里慌得厲害。
“是侍女月做事,不小心弄著的,趕明兒讓她們?nèi)ベI個新的回來?!狈蜓O見公子湮沒說話,緊張的解釋著。他的那雙眼似乎已經(jīng)將她看透了般。
公子湮坐到了床邊,“不買也罷何?!彼疽夥蜓O睡到床的里面,不買也罷?什么意思,他同意了嗎,“夫人睡里面?!?p> 夫雪婳爬了進(jìn)去,躺進(jìn)了被子里面,“若是妾有什么就寢的怪癖,公子還要包容些,自妾有記憶起,便未同他人共享床榻過。”
公子湮也躺到了床上,夫雪婳感覺到身邊男人的氣息越來越近,便轉(zhuǎn)過身看著公子湮,而他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
公子湮極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轉(zhuǎn)向一旁,夫雪婳感覺到有一只粗糙的手從自己的袖口伸了進(jìn)去。
想起成親前侍女楊說的話,她的身體便僵硬了起來。
“放松,”突然停了下來,可她身體依舊是僵硬著的,公子湮看了看面前的姑娘,還是個小孩子啊,“睡吧?!?p> 他溫柔的摸了摸夫雪婳的頭,然后重新拿了床被子躺倒一旁,而夫雪婳也放松了下來,側(cè)身背對著公子湮睡了。
第二日,她早早的起床,殊不知,她以為他們昨夜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其實并不是,上次醉酒的事她都忘得干干凈凈了。
公子湮在門外習(xí)武,梳洗好之后,便穿了衣裳出了門,“公子,早膳好了?!彼鲃拥睦愉蔚囊滦?,往著小花廳去了。
“公子的外祖父是什么樣的人?”她雖說是一國王女,可她還是有些忐忑的,上次聽公子湮和鄭夫人說話,她總覺得他和外祖家的關(guān)系不是和你。
“已經(jīng)有六年沒去過外祖家了,只記得他還算得上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彼舆^下人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公子和外祖父的關(guān)系,是一直都不好的嗎?”她一問出口就后悔了,這是什么問題嘛!
他沒有說話,用帕子擦了擦嘴,看著還在吃的夫雪婳,夫雪婳停下手。
“不急?!边@不急的意思是跟她說,不著急慢慢吃嗎?
“第一次去公子的外祖家,不知怎的,比見父還緊張?!彼玖似饋?,跟在他的身后,上了馬車,嘴里不停的說著話,緩解自己的緊張。
鄭府里,“老爺老爺,五公子府里送了拜帖來,說是公子夫人一會兒便到府里來。”
“快快快,趕緊把府里都收拾體面,”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身后的婦人,“我穿這身可還體面吧?!崩先祟濐澪∥〉目粗鴭D人,眼里細(xì)看竟然有著淚光。
“老爺,已經(jīng)很體面了?!眿D人站了起來,給老人整理了衣領(lǐng)。
“湮兒已經(jīng)許久未來見我了?!崩先苏f著這話無不感嘆,便急急的站在門口看著從五公子府過來的方向。
公子湮先行下馬車,然后伸出胳膊,讓夫雪婳扶著下來。
老人只是看著公子湮,對比六年前,他變得更有男子氣概,輪廓更為明顯,身板也是硬朗得很。公子湮卻沒有理他,“公子快到府里坐吧,想必這如花似玉的姑娘便是夫人了吧?!鄙碓谕跫?,外祖只能換他們公子夫人。婦人拉過夫雪婳的手,就往里走了。
“公子請進(jìn)?!奔茨n山站在門口,看著回過頭的夫雪婳,他還是踏進(jìn)了鄭府。
都坐了下來,“這是外祖父,這是外祖母?!?p> 夫雪婳站了起來,行了個禮,“外祖父,外祖母安好?!?p> “世人說南祈有王女名曰婳,生得沉魚落雁,如今一看,當(dāng)真如此啊?!蓖庾婺高@話聽得出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夸獎。
“外祖母謬贊了?!狈蜓O恭恭敬敬的,屋內(nèi)的氣氛有些怪異。
“留下來用午食可好?”老者開口說話,打破了這靜謐,他看著夫雪婳,或許不敢直接問公子湮,所以才問著她的吧。
“自是要留下來的。”夫雪婳面帶禮貌的看著老者,只是看了眼公子湮,見他默認(rèn)的模樣,便應(yīng)了。
“五公子府離這里不遠(yuǎn),以后若是得空了,公子多跟公子夫人過來坐坐,你外祖父年齡大了,眼睛都有些不好使了?!眿D人站在一旁輕輕的說著。
“若是得空,定會常來?!边^了好一陣子,公子湮沒說話,夫雪婳趕快接過話茬。
“快,靜,吩咐小廚房,做公子最喜歡的吃食。”鄭老夫人招來一個女子,“菜里的辣子要少放,不要放蔥花,還有千萬不要在菜里放醬油,他最不喜這些了?!狈蜓O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他們以前很熟悉,但是公子湮這疏離的眼神也不知道是為何。
“外祖父,外祖母,婳女以后一定常常跟公子來,我聽庶母說,外祖父這幾年都在外,與公子一定很久沒見了,今日一定要好好說說話才是。”她碰了碰公子湮。
“近來身子可還好?”公子湮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問了問他們。
“好得很好得很,看見你就更好了。”老者激動的看著公子湮,雖然眼睛愈發(fā)不好使了,但是還是能看見的。
坐到了飯桌上,二老時不時的給他們二人添菜,“成親了,盡快生個大胖孩子,趁著我和你外祖父都還在,我們都想看看小世子。”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他們也回到了公子府。
到了晚上,夫雪婳躺在了床上,反反覆覆的睡不著,“有話想說?”公子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里摻著柔和。
“嗯?!彼仓皇强粗瑳]有立馬問出來。
“說吧?!彼麤]有睜開眼睛。
“為何那么大的鄭府,只有外祖父外祖母兩個人?”二老只有一個女兒嗎?
“表弟應(yīng)是去私塾了,表妹得了瘋病,不便見客,舅舅舅母沒了?!?p> “公子好像和外祖父有些隔閡?!彼藗€身,這次她小心翼翼的往公子湮那邊挪了挪。
“嗯?!彼麤]有說什么隔閡,只是回答了個嗯。
“可是,那終究是你親外祖家?!彼行┎幻靼?,什么隔閡會讓他們這樣,畢竟是親外祖家,聽那日公子湮和鄭夫人的談話,應(yīng)當(dāng)是跟他母親有關(guān)。
“從未見過庶母那么狼狽罷了?!彼叵肫鹉菚r候,去看鄭夫人,鄭妃只是穿了件白色囚服,渾身都是血,頭發(fā)凌亂,哭著讓姑姑遮住他的眼睛,讓他不要看,那時候,他的心,就跟有人在剜一樣,但是這些話,他都沒說出來。
他雖然平只是簡單的說了句話,但是夫雪婳感覺到了一絲憤怒,一絲異樣,她挪了挪身子,抱著公子湮的胳膊,“可那是庶母的父母親,她一定不希望你們這樣的?!?p> 公子湮騰出一只手反抱著夫雪婳,“被自私支配的外祖家,沒必要。”
“你站在庶母的角度,想想她可有曾怪過?”她的聲音嗡嗡的,似乎有些困了。
“未曾?!彼_實想了想,自己的庶母好像從未怪過,反倒是自己,讓庶母更難受了。
“就像妾,當(dāng)初極不愿意聯(lián)姻,但是這是一國王女的宿命,妾曾怪過父,但是后來便不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庶母當(dāng)初那樣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若是沒那樣做,她可能會更難受?!眱蓚€人談著談著就睡著了,只有身邊的蠟燭還在燃燒,說是兩個人談著,其實更多的是夫雪婳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