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文閃身躲開她的拉扯,來到縣太爺面前,舉著簪子,對縣太爺?shù)溃骸按笕耍憧催@簪子,多好看,說完,用手指在第二層云紋處一摁,只見“啪”的一聲,里面掉出一個紙卷。
“大人請看!”林小文細心把的紙卷拉開,里面有幾個字,“馬云枝楊昌永世同心”還有一縷糾纏在一起的頭發(fā)。
縣太爺臉色一變,立刻明白了林小文的意思,楊昌見那機關已被打開,不可置信的瞪著林小文,象見了鬼。
他自詡風流,經(jīng)常在送姘頭的禮物上花點小心思,哄的一個個得對他死心塌地。
沒想到,這林小文,象有火眼金睛一般,竟然輕易的拆穿了他的伎倆!
他此時已雙腿已軟,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馬氏也是嚇的癱倒在地,不停發(fā)抖。
眾人在外面看不清那釵子里掉出的是什么,寫的是什么,但見二人的情形,也明白了大半,那馬氏多半與楊昌有染!
站在一旁許久沒有做聲的楚二,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馬氏,又看了看楊昌,突然明白了什么意思。
只見他怒氣上涌,指著馬氏鼻子罵道:“賤人!竟然背著我大哥做出此等下流事,你可對得起我大哥?。⒄f完就要一腳踹向馬氏,被一旁幾個兄弟一把抱住。
那幾人道:“二哥冷靜!這是審堂!”
楚二被幾個兄弟制住,只能不停的對著馬氏楊昌二人破口大罵。庭外的人都議論紛紛,都道那楚大估計是被這狗男女合伙害死的!
胡知縣一拍驚堂木,喝道:“楚二!閉嘴!再擾亂公堂,板子侍候!”
楚二想起老實可憐的大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幾個兄弟忙捂住他的嘴,小聲安慰。
胡知縣看著攤如爛泥的楊昌,道:“楊公子,這事你怎么說?”
楊昌早已癱軟在地,說不出話來。
眾人見狀都紛紛側目,特別是那幾家藥鋪的掌柜,看見自家東家那副衰樣,都暗自嘆氣。
這楊昌是王家旁枝府里的三少爺,從小嬌生慣養(yǎng),就愛沾花惹草,為拘他的性子,他娘在王老爺面前使勁吹耳旁風,以長兄入仕務由,從長兄手里把這些產業(yè)接了過來。
好在這些掌柜都是經(jīng)驗豐富、年富力強的,很多事都基本都能替楊昌處理,大面上也能過得去。
楊昌當起了甩手掌柜,只在每月底看看帳戶收入,要不是出了普安堂這個競爭對手,導致他們的收入減少,這楊少爺可能還醉臥花鄉(xiāng)呢。
可楊少爺出手到是出手了,卻自作孽做出此等事,還留了證據(jù)!
他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位主子了,關健是當著看熱鬧的百姓面,跟著被嘲笑,臉上都無光了。
見楊昌攤在地上不說話,胡知縣已經(jīng)明白此事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是是不是他們合伙害死的楚大,還是需要證據(jù)的。想到此,他便不再逼問題,只等仵作拿出驗證結果。
靜等了片刻,仵作拿著油紙包裹的一物出來了,他沖縣太爺行禮道:“大人,小人已驗出,那楚大胃里殘渣里有劇毒之藥,烏頭?!?p> 眾人一聽皆嘩然,特別是幾位藥堂的掌柜,俱是臉色一變,他們都知道烏頭有大毒。
“烏頭是什么東西?還請先生細細說?!焙h問道,仵作便把烏頭的毒性描述了一遍。
原來,烏頭、斷腸草、曼陀羅是當世聞名的三大毒藥,中毒之人會從舌唇、肢端到全身中毒,重者會很快轉為意識模糊并伴有流涎、惡吐、腹痛等癥狀。
仵作道:“由此看來,死者是喝了烏頭熬的湯藥中毒而死的?!焙h聽罷看向楊昌。
此時楊昌才緩過勁來,他惡狠狠的盯著仵作,嘴硬辯解:“你胡說,可有證據(jù)?”
仵作笑道:“當然,那烏頭一般很難檢出,但它有個克星,醋酸!”
說著展開油紙包,露出暗紅色的琉璃渣渣,對縣太爺?shù)溃骸按笕?,這是烏頭遇醋酸后的結晶?!?p> 縣太爺問道:“為何能肯定遇到醋酸變紅就是烏頭?”
仵作笑道:“小人雖才疏學好淺,但也出身醫(yī)藥世家,好歹有幾本不外傳的藏書,小人記的有本書中提到過。為確認真假,小人剛才專門差人快馬回府問了家里的祖父,才知道確有其事。而且當年也有一個著名的案子與烏頭有關,也是祖父親自經(jīng)手。所以小人斷定,那楚大喝下的藥方里定有烏頭!”
縣太爺點頭,仵作叫馮真,他提到的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馮恒越馮太醫(yī),在太醫(yī)院很在威望,馮真的三叔就是在刑部當差,赫赫有名的“鬼眼”馮志。馮太醫(yī)確認的事,基本就是真的了。
胡知縣看著攤在地上的楊昌,又看了一眼同樣面色如紙的馬氏,翻看起放在桌上的普安堂的帳本,查看了半天,也沒在帳本里看見有賣出烏頭一項。
他合上本子,對馬氏道:“馬氏,你說方子是普安堂提供的,人家的方子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寫的哪幾樣,唯獨沒有烏頭,為何你給楚大喝下的藥里有烏頭!從實招來!”
馬氏不敢抬頭,低頭用余光掃了一眼楊昌,正巧被一旁的楚二看見了,不由怒火中燒,又罵道:“你這個娼婦!”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喝道:“楚二不得喧嘩!來人,掌嘴!”
有衙役上來,啪啪給了楚二兩個巴掌,他的臉瞬間被打腫了。
楚二忍氣怒瞪這對狗男女。
那馬氏只低頭哭泣卻不說話。胡知縣喝道:“來人,上夾板!”
那馬氏一聽臉色發(fā)白,求助的看向楊昌,見楊昌攤在地上并沒有要護著她的意思,只得哭著將實情如實招出。
這一堂審的十分精彩,也審的跌宕起伏,回去的眾人都津津樂道。
有說那對奸夫淫婦的風流事,也有說著普安堂少東家好風彩的,還有佩服縣太爺英明決斷的,也有佩服仵作的精湛技藝的。
總之,胡知縣審的案子里所有涉及的人,都出名了。
普安堂的名聲非但沒有被打擊,反而聲名鵲起了,生意比之前更興隆。
那些濟世堂、藥安堂的掌柜眼紅不已,卻也無可奈何,不敢再使絆子,因為都知道那位少東家慧眼獨具,能看穿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