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這個時辰消息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遍整個鳳凰都了。所以他也應(yīng)該知道這個消息了。索性人的一生就是這樣起伏跌宕,許念自己心里也已經(jīng)順其發(fā)展了。
“殿下,面好了?!陛姘淄崎T而入。她以為會見到許念一臉的憔悴或者是什么更加糟糕的情況,但現(xiàn)實是什么也沒有。看到的只是一臉的平靜。她略略訝異,隨后仍是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許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許念沒有理會,端起碗便開始大口吃著?,F(xiàn)在倒是沒有那平時裝做的拘謹(jǐn)樣子,大大咧咧地吸溜著面條,就像從前那樣。
很快一碗面便見了底。許念抹一把嘴,看著萱白笑笑?!斑@樣的我,竟還會被選去做什么和親公主,這一生可真是有意思?。 ?p> “殿下……你不要這樣,萱白害怕……”
許念隨意一哼,語氣很是冷淡?!芭率裁矗窟@本就是我一直的樣子,也是我一直想要活成的樣子??上\捉弄,永不使我成為那樣罷了?!?p> 萱白一聽這話急了,忙忙跪俯在許念膝上,“殿下!萱白才不是怕這樣呢!萱白只會跟著殿下,也只會忠于殿下一人。所以殿下要以前是怎樣的人只會會成為怎樣的人萱白都不怕的。萱白只是憐惜殿下,害怕殿下傷心?!?p> 眼睛變得濕潤了,許念探手輕撫著萱白的頭發(fā)。說話聲音有點哽塞,“可是隨著我,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本拖竦拖窭瞎芗揖拖裥∑呔拖瘛磉叺暮枚嗳硕紭O其不幸了。
萱白抬起頭來,兩只眼里的淚水以及嘩嘩地鋪滿了整張臉,悶聲倔強地說著“萱白才不怕呢!不管是怎樣都要跟著殿下,本來就是要隨著殿下的,就算是豁出這條性命又如何呢?所以殿下之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便是要去那荒涼的比目又如何呢!殿下去哪里,萱白就跟去哪里!”
許念沒有說話,半晌只是順著萱白的頭發(fā)慢慢摸著。她不會去的,這世間已是如此不公了,她為何還要這樣折磨自己。她這次要完完全全地為自己而拼一次。
“萱白,打聽一下陛下多會回來?!?p> 和談結(jié)束之后,煌雎這里比目國的兵馬并未撤離。而鳳凰都派來的使臣也遲遲未動身回都城。
“陛下,我仍覺不妥!”林毓跪鳳攬月面前說著。實際上他這幾日已經(jīng)來過好多次了。但是次次都被回絕掉,理由都只有一個,‘陛下在休息,不可打擾?!墒遣淮驍_他怎會甘心,籌劃這么久,偏偏就這樣叫他放棄么?未免太過滑稽。
鳳攬月看著跪在那里的這位鳳凰都的少年丞相,心里不乏有些苦澀。這種感覺是在容裳離開之后越發(fā)強烈的。她不是一個好帝王,但也絕不會說自己錯了。包括現(xiàn)在她仍是這么認(rèn)為的。她沒有一處做錯。
“哪里不妥?朕覺得此事非常合適。不過是出了一不過是出了一位便宜公主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鳳攬月說這話的時候可沒有一點與比目和談的樣子了。整個人驕傲地如從前那般不將一切放在眼里。
“陛下!你這話可是當(dāng)真?”我心中視若珍寶的人兒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就算是有什么滔天的恨意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瘋子!林毓干脆站了起來,也不管什么禮數(shù)了,總歸他給予的尊重得不到回應(yīng)。
鳳攬月瞧見他站起了身子,自己不覺也挺直了脊背?!霸趺??你是要造反不成?被朕揭了狐貍尾巴心急了?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們想什么!以為我活不了多少日子是不是!我告訴你們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們就不要想著有好日子過!”說完這話之后,她大喘了幾口氣,怒瞪著雙眸,“你們一個也不要好過!不要想著做什么旁的事!鳳凰都和這整個天下都是朕的!”
整個驛館里都可以聽見鳳攬月的吼聲,安靜之中流露出來的是無盡的悲嘆。
林毓突然平靜下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跟這樣一個瘋子講什么話都是無用的。索性不如走旁的路子,反正鳳凰都里著那么多雙眼睛呢。
從驛館之處離開之后,林毓便回到他在此處的住所了。
“林丞相可是回來了?倒是叫我好等?!痹寰土⒃诹重棺∷拇箝T旁,站的筆直。
林毓瞇了瞇眼,趕忙過去。放話吼著小廝“你們是怎么回事?就讓原大人站在門外么?平日里管家就是這么管教你們的!”
原正清笑了笑,伸手?jǐn)[了擺衣袖上的灰塵,“林丞相,是我要等著的,這可怨不得他們?!?p> “哦?這樣么?原大人許是想多看看這煌雎的風(fēng)景不成?”林毓笑道。
“唉,這里哪里比得上都城的風(fēng)光呢?說什么看風(fēng)景怕是說笑了?!?p> 二人這般說著便進了大堂。屏蔽了眾人,林毓便也就直問了。
“原大人便就是無事不登草屋吧,不知大人有什么想要指導(dǎo)小生的呢?”林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
什么草屋!原正清心里嘆到。讓陛下縮在那驛站處,自己獨獨進了這樣一個華麗的小院。當(dāng)真是這些年費了不少心思!那么他今日是來對地方了。
“怎敢指導(dǎo)呢?林丞相之德是有目共睹的。我又有什么可以指導(dǎo)的呢?”原正清說罷之后,便也不再繞彎子了。“現(xiàn)在這般形勢下,原某人只求一件事,望林丞相可以相助。”
林毓心中已經(jīng)隱隱猜到是何事了。面上卻一副恐慌模樣聲聲道著不敢不敢。
“不論今后鳳凰都君主是誰,原家都將唯林丞相之言所遵!”
“真是個老狐貍呢!”林毓嘆道。
霄奇這時進來了,行禮之后道“丞相,車馬已備好,是否現(xiàn)在啟程?!?p> “啟程?!?p> 他不可能讓他們有一點可趁之機,至于陛下,自然也是得回去的。
“煌雎這里叫人看著比目的人,不可以讓他們有一個離開的?!?p> 央熾悠悠地坐在馬上,看著遠處的城門,心里不禁感慨。兩年時光而已,他竟覺得就在昨日一樣。
“你說我們非要來這一遭干什么?不怕鳳凰都內(nèi)亂傷了咱們?”
斛觴容斜睨央熾一眼,“我可不知道你是這般膽小之人。”
當(dāng)年離去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說明。
也不知現(xiàn)在再說她可還會聽?
不過是妄想。她怎么可能會聽他去說這些呢?已經(jīng)認(rèn)定了。而且自己的確是去送藥了。無可厚非就是他自己罷了。所以他自己不會再去見她了。
這次來的目的不過也就是湊個熱鬧罷了。但是倘若真的見了他的面,他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呢?他自己不知道。
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忍住,他們二人之間再無可能。
這次若是真的許念到了比目的話,他會助她離去。那里的百般臟污不適合她。
“在想什么?”央熾看著斛觴容一臉憂郁的樣子,心里已經(jīng)琢磨下了。他可不愿意看著他們兩個人這樣互相折磨著對方。不管那個人是怎么想的,總歸在他這里就是互相折磨,是折磨的,是互相的。他這次可是要靜心做著他自己的事情了——為他們兩個人牽一條線。
這樣的話,這個人就不會擺著一張臭臉了。
“殿下這是要離開這里嗎?不知陛下知道否?”守著宮門的侍衛(wèi)攔住了許念和萱白。
萱白走到他的跟前,張嘴說道“我倒是不知道了,現(xiàn)在出個宮門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陛下這幾日都不在宮中,你這可是聽得誰的吩咐!”
冷著臉,許念盯著這兩個侍衛(wèi)不言。
“怎么了這是?”
那兩個侍衛(wèi)眼看著就要松了底氣,一臉無法的時候,偏就多了這樣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她很熟悉——方柯。
“哦,是念安公主。下官參見念安公主,公主金安?!碧撎撔辛艘欢Y,方柯便直起身子盯著許念和萱白瞧著。
那似針刺般的目光細細撒在她們二人身上,叫她們二人很不舒服。萱白更是嚇得打了哆嗦。
許念伸手將萱白拉至自己身后,抖抖衣袖,淡聲對方柯道,“多日不見,方大人安好。念安有禮了。”一雙眼睛看著方柯,很平靜。
不過這也是在旁人看來的。真正的感情也只有許念一人知道。她縮在衣袖里的手指握得有多緊。她有多么想殺掉眼前的這個人。
“殿下這是要出去?”方柯笑問著。
“是,想去國廟那里祈福?!?p> “那怕是不行?。”菹抡f了任何人不得離宮。尤其是念安殿下呢。所以殿下若是想要祈福的話,還是在宮中吧。畢竟心意都是一樣的,上天會庇佑殿下的。”方柯急急說著,字字句句都是在為許念考慮,又字字句句都在強調(diào)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出去但是除了許念你,不可以。
“多謝大人,那念安便回殿中了?!?p> “殿下慢走?!?p> 回至念安殿,許念叫萱白送出一封信。那信是給連潤的。她總歸是要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他的。她的法子,算是最糟糕且難成功的了??墒遣还苋绾?,她又偏偏要這樣做。不為別的,只為這他日去黃泉之時,面向許家先輩,面對她爹爹時能夠有功相抵。
“記住一切小心!”許念不放心地囑咐。
“好!殿下放心!”萱白正準(zhǔn)備從門而出時,被人一腳踹了回來。
那人是連潤。
許念趕忙過去將萱白扶了起來。一臉生氣地看著連潤?!澳惆l(fā)什么瘋!”
“這倒是我要問你的!明明知道現(xiàn)在這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很是嚴(yán)峻!偏還要去宮門口!你是要做什么!是嫌風(fēng)秀門的眼睛不夠多么?還有你伺候你的這個賤丫頭!在那里說那樣的話,是這幾時的安分日子過夠了么?過夠了想死的話可以但不要拉上我!”連潤把門一摔,霹靂吧啦說了這么多。
許念冷笑一聲。
心中道,可不是。她就是安穩(wěn)日子過得太多了,以為那些傷痛可以再壓一壓,可是再怎樣,夜夜難眠的還是她自己。
“說夠了么?”
連潤一把將許念拉起來,狠聲道,“你不要一臉這樣的表情!我可以在許左身上用藥也可以在你身上用!”
許念從袖口滑出一只簪子一手抵在連潤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腕上。“你放開我!”
“你敢動我!”
“我怎么不敢!”
兩人一人一句吼完之后,都靜默了。連潤先放下的手,他一個人抱著頭慢慢蹲下,許久無力地呢喃,“你不要怕,我不會叫你去比目和親的。你不會去的。我會想辦法的,你不要急?!?p> 將簪子收起來,許念這下笑得很無奈?!斑B潤,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不必多思,便就真的去了那里。我也會完成我們的事。畢竟我還有把柄在你那里?!?p> 連潤沒有答話,許久之后從地上站起,匆匆離去。留下的話道“你安心?!?p> 將萱白扶到一旁休息,許念為她輕輕擦著藥膏?!八且荒_很重,你這幾日多擦拭點藥膏。想來化解淤青還是可以的。”
“殿下,他可真是一個瘋子?!陛姘妆г怪?。當(dāng)真是無理取鬧。
“今日一人要我身安,一人要心安。一人嘲諷一人無奈。到底不是為了我。這些我都知道的?!?p> “殿下,萱白不明白?!?p> “無事。”
“那信還送么?”
許念笑笑,“人都來了,還送什么?!?p> 都城一處僻靜小院內(nèi),斛觴容仍舊撫著古琴。央熾在一旁嚼著點心,無趣卻安逸。
“誒,你說這樹是不是都長一個樣啊?都是這樣大大的,高高的茂密的?”央熾抬頭瞅著那棵院中的大樹,突然出聲道。
斛觴容這幾日已經(jīng)習(xí)慣央熾這種突擊了。猛地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真是叫他百般不自然。“你可是在這里呆得無趣了?”
被揭穿的央熾不惱怒,反而繼續(xù)扯著話頭?!拔矣X得就是一樣的。像比目國咱府上的大樹,像在鳳凰都宮殿里的大樹,像老頭道觀里的大樹……瞅來瞅去一個樣!我看要是它們不開花呀!我是分不清的!”
“那倘若這些樹不開花呢?是不是你認(rèn)為這三個地方就是同一個地方呢?”斛觴容搖頭笑答。
央熾一臉認(rèn)真地往嘴里放了一塊糕點,嘟囔著嚼完,才清晰地吐字,“看成同一個地方又如何呢?反正天和地不也一直這樣待著么?而那人,也是一樣的。什么物是人非都是留給做不到的人的!”
斛觴容不奏琴了,起身不發(fā)一言地回房了。
他聽懂央熾的話了。
“嘖!一點回應(yīng)也沒有!也不知道從說書先生那里請教的這有用沒用!我可不能白掏銀子?。 ?p> 天地十年萬年都不會變??墒侨藚s不是如此的,畢竟人這一生只有短短的數(shù)十載。所以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有所變化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斛觴容躲在屋子里,透過窗子往那座宮殿看去。不知她怎么樣了,現(xiàn)在這樣復(fù)雜的形勢下,她會怎么做呢?他是不希望許念去走最壞的那條路??墒撬莻€性子又怎么會甘心呢?
“央熾,尋個機會去宮里一趟,就這幾日吧?!?p> 算算日子,鳳攬月也該回來了。
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了。許念這幾日夜里常常恍惚看到她爹爹的影子,他回來了。告訴自己要為他報仇,告訴自己一定不要去比目。是那個比目的小皇子毒殺了他的。
他那時候很痛苦,非常痛苦。
今日亦是如此。
許念一身冷汗,就算是馬上要到夏日的炎熱,可她依舊通體寒意。將自己的身子舒展開,她試圖逃離以前那種畏畏縮縮偷偷害怕的動作。她這下不要再做什么退縮的樣子。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她這副模樣。
明日,她必得手。
“殿下,林丞相要來見你?!?p> 許念早早就收拾好了。她今日選了一身紅裙,是那如血一般的紅色。
“讓他進來吧?!?p> 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休息,林毓馬不停蹄地就到了許念這里。那些人怎么敢攔著他呢?沒有人敢攔著的。
“念兒你不要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的,不會讓你去比目的!”林毓一見到許念就立馬跑過去握著許念的手就一連串地說著。
許念任由著他將話說完,手也牢牢被他攥著。
“我知道之前的芥蒂你還沒有放下,你也不是很相信我??墒悄顑何艺f過的話便會做到的。我一定會娶你的!”
“林毓哥哥,我相信你,我會等著的。你不要擔(dān)心,我沒事的?!痹S念說道。心里的想法卻是越發(fā)堅定了幾分。她屬實很討厭這樣。那些造成的過失,倘若流失了便不會再有所重啟。可是當(dāng)一旦重啟之后一切就又變得沒有意思了。
“好!”林毓回應(yīng)著,這下才放開許念的手。同時也注意到許念的這一身裝扮……多久了,沒有見到她穿得這般明媚了。慢慢張開的面容,褪去了兩年前的青澀,越發(fā)姿容美麗了。果真不管多久,他見到許念依然無法勸說自己放下。
“你今日……”后面的話沒有說,代替的反而是他紅了的脖頸。
許念瞧見之后,往林毓身前湊了湊,拿手觸著林毓的脖子,疑惑道“林毓哥哥的脖子又紅了,和小時候一樣。那這就說明念兒今日穿得很是好看了!”說罷,她自己就笑了起來。
就像陽光一樣的笑容,突破掉層層黑云,一下子照耀四方大地。這樣的感觸再次襲來。就像幾年前他初到許家的時候一模一樣?;秀绷艘幌拢重馆p咳了兩聲,尋了一個借口走了。
“萱白,你看我今日這衣裳好不好?”
萱白點頭,“好看,就像嫁衣一樣?!?p> 許念輕笑一聲,不語。是啊,很漂亮,就像血的顏色一樣。
是夜,鳳凰都都城的更夫已經(jīng)早早完成了每日的巡邏。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北憬Y(jié)束了許念一日的焦慮不安。反正都已到了這個時辰,便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索性她早些準(zhǔn)備好了。
“陛下,該喝藥了?!?p> 從鳳攬月有病之后,伺候他的宮人便越發(fā)小心了,就怕一不小心又將這位脾氣古怪的君主給惹到。可即使如此,這宮人也換了好幾個了。
私下里他們都不敢議論。只是到了為鳳攬月喂藥的日子時,都相互推脫。
許念因此得了機會?,F(xiàn)下看著床榻之上熟睡的女人,許念想直接動手了。
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幾番猶豫之間,又聽到了聲音。
“端上來吧朕今日不想動了?!?p> 許念猛然聽了這話,頓時心里一驚。好在剛才沒有直接沖上去,否則的話就很麻煩了。
“是?!?p> 老老實實將端著藥走到她的床榻前??粗P攬月自己痛苦地起身,許念眼睛一閃。
果然是個女老太婆。旁人看著病重不堪,實則心有府邸,七竅玲瓏。
“你怎么還不走?朕不是已經(jīng)將藥喝了嗎?”鳳攬月盯著這個將頭縮地很低的宮人,心下起了疑思。
許念準(zhǔn)備動手了。慢慢的從掩著的袖口掏出一把刀,正要動作時,感覺一股比自己還要濃的殺氣,直直地涌過來。
無奈之下,她停止了動作,側(cè)身一立。果然如她猜測的那樣,有比她更要甚的殺氣。
一只利箭從后方直沖鳳攬月。后者震驚之余,正中此箭暈了過去。那只箭射過來的速度很快??斓?,鳳攬月沒有出一聲,就已經(jīng)暈了過去。
許念不管是何人來找鳳攬月報仇,她自己先利落地拿出匕首,想要趕忙補上一刀。
“姑娘,你還是趕緊離開吧,那些人馬上就會來了?!?p> 許念轉(zhuǎn)身看著不知什么時候在門窗上映出的身影,出聲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的目的已達,還請速速離去。”
說罷,那身影便消失了。
許念還是很猶豫??删挽o候的這幾許,便聽到了吵吵鬧鬧的聲音,說什么著火之類的話。她無法,只能不甘地看一眼鳳攬月倒在那里的樣子,走了。
“又是放火!又是放火!我發(fā)現(xiàn)我怎么就不能做上一件好事呢?每次到搞得這般灰頭土臉的!”央熾抱怨著。順帶一把揪下自己身上的道袍外衣,他要趕緊去換一套了。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這處僻靜小院。
斛觴容一身黑色勁裝,手里拿著弓箭,隨手放在桌子上后,將掩面的面具取下。
“麻煩你了。放火還是比較容易吸引人的。沒有好多人辦法了?!?p> 央熾冷哼一聲,嘟囔著,“還不是都是我自己找的這破事!活該我!”
“你說什么?”
央熾搖頭,“我沒說什么!我只是在想你那一箭應(yīng)當(dāng)是把那老女人弄死了吧?”
斛觴容笑笑,“她還需要活著。不可以殺她?!?p> “那咱們這去的一趟是干什么?不會真的就是英雄救美?”
“我要讓他們給許念最高的禮儀到比目?!?p> 央熾聽了這話,一急。
“你!瘋了不成?你這是,你這是作死?。 ?p> “你!她這下要去是要嫁給你哥哥的!”央熾丟下這句話之后,便離去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勸說這個人了。甚至他真不知道斛觴容是怎樣想的。說他用情至深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放下吧,可是他做的這事情偏偏又不像。
這屋子里是剩他一個人了。他在心底又問了一次,真要這樣么?
權(quán)衡一些想法之后,斛觴容告訴自己,沒錯,他要這樣去做。之后他會把這些事情做的快一些。而那些漸漸攢積的恨意,他之后會用另外的方法來補償。
他看到了讓他記在心底兩年的姑娘。瘦瘦弱弱、似有不足之癥。這樣的她,哪里有當(dāng)初初見之時的明媚與光彩呢?
他瞧見之后,只有兩個字——后悔。
若是當(dāng)初他能夠早早走的快些,將那些瑣事,將那些他所有怨恨的事情提前完成之后,是不是就能夠盡早為她提供一片天地呢?一片讓她自由的天地。而在那里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歡樂,沒有一丁點的悲傷。能夠讓她永永遠遠地開心。
所以,現(xiàn)在他剩下的也只有盡可能的彌補了,他要在比目為他營造一片歡樂天地。在那個天地里只有無限的尊重與自由,所有枷鎖都與她無關(guān)。
而他會加緊一切辦法盡早將他的好哥哥離開那個王座。
“殿下,成功了么?”
萱白為許念打開門悄聲問著??墒菦]有想到的是,許念會直接癱倒在她的懷里,抱著她的脖子大聲地哭。
“怎?怎么了?殿下?”萱白慌亂地把門闔好,接著順勢拖抱著許念走到床邊,坐下。這中間許念始終抱著萱白的脖子不撒手。
“殿下,萱白在這里呢,你不要哭了。有什么事和萱白說就可以了。萱白永遠在殿下這邊的?!?p> 回應(yīng)萱白的是許念越發(fā)大聲的哭泣。萱白無法子,只能輕輕拍著許念的后背,像小時候她的娘親安慰自己那樣。
“沒事、沒事哦……就算是沒有成功也不怕,就算是被發(fā)現(xiàn)了,萱白陪殿下一塊去御間司。就算是死也不怕!像殿下這樣的人就算是離去了,也是有天上神官庇佑的,萱白還可以跟著湊個熱鬧的……”
“噗——”許念哭得哭得突然笑了起來。
“神官只負責(zé)現(xiàn)世庇佑。既然都已經(jīng)脫離了這幅皮囊,又談什么庇佑呢?再說,我早就算好了的。像我這樣的,是要去那十八層地獄的。而且說不定是個個都嘗上一遍?!?p> 萱白不提這事了,反正不管怎樣,她的殿下不再哭了,那便是好的。
“萱白啊,我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傷心。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成功。因為動手的人不是我。”
“沒關(guān)系,在萱白看來,只要殿下現(xiàn)在是安好的那便足夠了。”
“我有可能得去比目了。今生能不能回來都是兩說了?!?p> 萱白對著許念那雙哭腫了的眼睛,毫不猶豫堅定道“萱白陪你一起?!?p> 沒有回答,許念脫下自己的鞋子,躺在床上,順道將萱白也拉了上去。“你和我一塊睡。不要說什么身份之別,我不聽。”
“好,萱白同殿下一起?!?p> 朝堂之上,鳳羽被推上了王座。當(dāng)今,只有她這一個王室了。她有一點慌亂,但是相比于此,她的歡喜多于慌亂。終于,終于,她可以做著皇都里的王,而不是每次被壓在下面做任何事也不可以。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邊有林毓,那個她一直歡喜的人。
“丞相,陛下當(dāng)真……”后面那句,他不敢說出口。
只是他做的這個領(lǐng)頭人是剛剛好的,因為這話一出口,密密麻麻的眼睛都往林毓那里看去了。他們都希望得出一個答案。這個答案的好與壞對他們來說,各有不同。
林毓轉(zhuǎn)身抬眼看他們,這時的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昨天那副灰蒙蒙的樣子。他整個人又恢復(fù)了往日里風(fēng)光霽月的模樣?,F(xiàn)在面對這些群臣所說之話,他開口道,“陛下正在休養(yǎng),現(xiàn)由鳳羽公主暫代王位,處理政事。”
此話一出,底下就亂了。
“這是怎么回事?。俊?p> “誰知道呢?昨日不是還有人說陛下此次回來身體好了很多么?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呢?”
“可不是么?一夜之間,差距就有這般大么?”
“我還聽說啊!昨日宮里進了刺客!”
“刺客?之前早早就對陛下說過的,鳳裳宮內(nèi)不安全。可是陛下一點也不聽!”
……
“現(xiàn)在讓一個十一歲的娃娃來坐鎮(zhèn)!能做什么呢?”
“還不如讓丞相大人來呢!”
“原家的孩子也不錯,可惜在邊城那里?!?p> “連潤徐煞自是也可的,再不然那位小閻羅——方柯。哪一位不比這位驕橫無理的公主強?”
“可不是么?”
“要是太子殿下在也好啊!”
……
林毓聽著他們在那里吵鬧,回想起他昨日看到場景,鳳攬月在鳳裳宮中箭,他的那些細作說,昨日只有一人去了那里。許念代替送藥的宮人為鳳攬月喂了藥。
那藥是沒有問題的,那箭也不是她射的。
左手射箭,鳳凰都內(nèi)還沒有此能人。
而且許念她要是真想動手,一定是拿匕首。小巧靈便還不易被發(fā)現(xiàn)。
那人不管是什么目的,都不會想要留下鳳攬月的命。
那么,許念你到底是知道那人是誰了吧。所以才會在最后沒有下手去殺掉鳳攬月。
斛觴容。
只能是他了。
“都給本殿下閉嘴!”鳳羽將案桌上的茶盞丟到地上,這些人說的都是什么話!什么叫做太子在就好了?還說什么讓臣子監(jiān)國,這歷來有過么?說她年歲小?想來她的林毓哥哥,不也是少時成名。她就不信了,她這皇室正統(tǒng)管不了這些人了!
群臣看了看那碎掉的茶盞一眼,又偷偷往四周瞧了瞧,繼續(xù)說開了。像是那茶盞根本沒有碎掉一樣。
林毓被那茶盞一驚,心里的怒意越發(fā)大了。這個人是什么時候來到鳳凰都城的?他怎么敢來!當(dāng)年想走就走,現(xiàn)在也是么?真當(dāng)他是瞎的不成?
他一定會好好地為他贈送上一份大禮!
鳳羽見底下完全沒有人理會于她,更是生氣,兩眼氣得發(fā)紅。轉(zhuǎn)身看著自己身后的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倒是動??!本公主這都被欺負了!”
鳳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刀拔出,正準(zhǔn)備動手時,見林毓有了動作。
一時,便將刀收起來了。
“殿下!又何必這樣動怒呢?相信在此的各位都沒有將您看不起的樣子。大家只是對陛下太多關(guān)心罷了?!绷重惯@話一出,群臣紛紛噤了聲,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這時連潤也附和著,“是啊,大家只是想從殿下這里知道陛下如何了。殿下又何必這樣惱怒呢?”
“是啊是啊,殿下休怒啊!”
群臣紛紛道著。
看著底下齊刷刷地行禮說著這些莫要惱怒的話,鳳羽的心里是得到安慰的。同時心下對林毓的崇拜更加進了一步。站在她身后的鳳,接著又低下了他的頭,雙眸看著地面,整個人就像龍椅后面的花瓶一般,仿若一個死物。
“母親她并無大礙,諸位不必擔(dān)心。鳳凰都的一切事物暫由我來處理,眾位不必憂心?!兵P羽又將這上朝之前林毓告訴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她的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林毓,希望他可以看向自己一眼??墒沁t遲都沒有等到。
方柯在底下目睹了全過程,暗自一笑,走上前去,“殿下,不知何時送念安公主前去和親呢?想來這時間不可以脫得太久??!”
拖得再久又關(guān)你何事!林毓當(dāng)即轉(zhuǎn)向了他,方柯想做什么?是認(rèn)為自己的翅膀夠硬了么?
對于林毓的表現(xiàn)鳳羽是完全看在眼里的,她當(dāng)下生氣地說,“當(dāng)然是盡早送走的好!”
“殿下英明!此舉一是表明我鳳凰都言而有信二是叫比目看到我鳳凰都的寬容大度,我們的大都風(fēng)范!三來還可使我們兩國修好,從此不再有爭亂,友好共處。”方柯連忙接著話往下說。
既是聽到如此的話,眾臣哪里還有什么旁的考究。就算是有個人官爵之法,現(xiàn)如今也不可不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掩飾虛無。況且于他們而言,許念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沒有用的一顆棋子了。在這個朝堂之上,約莫也沒有人可以真正為其說話。
“臣覺得可!”
“臣附議!”
“臣覺得盡快才好!”
“是?。”菹虏皇且舱f了么?”
……
“丞相你認(rèn)為如何呢?”鳳羽沒有叫林毓哥哥了,在這里她開口道了丞相。那份從鳳攬月那里繼承的皇家血統(tǒng)到這里算是真真將林毓壓地?zé)o法言語。
“臣認(rèn)為……可……”
林毓說完之后,不知心里的愧疚使然還是其它,他清楚地聽到了一聲冷笑。
果然自古深情都是騙人的。連潤看著林毓的表現(xiàn)心里便有了底。旁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么?昨日若是沒有那一箭的話,今日朝堂之上討論的便不是把許念送去比目而是直接說如何要許念去死??墒怯辛四且患@一切也就變了。
許念她為自己所做的打算終究是白忙一場。
可是這樣不也使她明白了么?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哪怕一點半點。而在這之中最難求的便是一人對你的真心了。
林毓沒有。
他為了他的路,可以舍棄一切的。這點到什么時候都不會變。
前面的消息自然是很快傳到了許念這里。萱白第一時間把她聽到的話都說于了許念去聽。
“殿下,他還是騙了你。”
許念笑笑,滿不在意?!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林毓、林毓哥哥要是真為我做點什么的話,我反而覺得不真實呢。”
“大肥不見了么?我怎么今日沒有瞧見呢?”許念突然開口問著。她記得平日里它總是纏著她的,可是今日卻遲遲沒有見到。
“不知道。我今日也沒有見到它?!?p> 二人起身去找了找,卻還是沒有找到。原本是只想待在念安殿里的許念因此走出了這里。
便是沒有走多久,就尋到了大肥。
明明是一只胖胖的大肥貓,現(xiàn)在卻像是被人活活地剮了肉,只剩那身橘色的皮毛。
它的眼睛沒有閉上,瞪地大大的,小身子底下全是褐色的血……
想來已經(jīng)干了好長時間了。
“殿下……”
萱白往前去扶著要蹲下的許念。
“萱白,我沒事。只是你看,大肥它還等著呢。它的眼睛看著的一直都是念安殿,它是想要求救的??!可是咱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它……”說著說著,許念想要笑一下,她不想再哭了??墒茄蹨I根本就忍不住,紛紛地往外掉落著。
“殿下——!”萱白大喊一聲,趕忙將許念扶著。
“嘔——嘔——”
許念拿袖子擦擦眼角的淚水,抓著萱白的胳膊?!拜姘?,我沒有嫌棄大肥,我只是好傷心好傷心……我發(fā)現(xiàn)我什么也做不了??!”
另一處,兩個宮人在數(shù)著手里的銀子。
“今日這銀子倒是好賺得很呢!果然替方大人辦事就是好!”
“那可不是么!雖然說這方大人卻是挺令人害怕的,不過這銀子倒是給得痛快!”
“那可是!足足五十兩呢!”
“就是不知為何要對那只貓下手……”
“管他呢!不過是一個畜生!”
斛觴容趁他二人分贓完畢準(zhǔn)備往前走時,從樹上下來,直接兩刀解決了這兩人。
“若不是我還有急事定當(dāng)將你們剝皮抽筋,就像你們對大肥那樣!”
那是他第一次見許念哭得那么傷心,他從來沒有見過許念那樣的難過。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念念這些年一直是這樣的么?林毓呢?徐煞呢?不都是她的好朋友么?就這樣忍心看她如此模樣么?
閉了閉眼,斛觴容心里默念,方柯。又是這個人,既然這么喜歡奪走別人心愛的東西,那就自己也嘗嘗這個苦果吧。
“你說做什么?”
央熾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聽錯了?什么時候斛觴容變得這么狠了?
“你是當(dāng)沒有聽到么?那個女人我只是借用一下罷了,并沒有說要對她做些什么?!滨x容喝著茶平靜道。
“可是……那畢竟是位有身孕的女子,萬一出了什么事……再說了,原家也沒有得罪你吧?”央熾不是很有底氣地道。他不是沒有做過這類事情,只是每次恐嚇的都是男子和妙齡女子,像這樣懷有身孕的夫人倒是第一次。他向來對有了身孕的女子多幾分不忍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罷了。有什么差別呢?總歸那樣的人家里,能有什么善良!況且一次兩次的!真當(dāng)我是瞎的么!”
這絕對是發(fā)大火了!
央熾心里道。
“好,我去!不過你吱一聲,是不是許念小仙女啊?”
沒有得到回話,反而是被斛觴容一腳踹了出來。
“等下!”
就在央熾摸著自己的屁股罵罵咧咧準(zhǔn)備走的時候,聽見斛觴容叫住他。
“手下留情些吧,畢竟做這件事的不是她?!?p> 央熾偷笑了下,沒有說話。他就知道這個人怎么忍心呢?就算是別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怨恨這個拿刀的人。照人家的話來說。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值得怨恨的人呢?
矛盾至極。
矛盾至極。
所以這也就是老頭看上他的這一點吧。
“你是誰!要干什么!”
央熾在心里獨自感嘆,他還是不喜歡做壞人啊!尤其是這種一看就很弱的女子。關(guān)鍵人家還是弱勢群體??墒敲嫔纤麉s不能這樣啊,狠著嗓子道“問那么多干什么!不知道你家那位做什么的?還問!小閻羅?。∈值紫掠卸嗌僭┗昴??”
原婕無奈笑笑,“是么?那關(guān)我什么事?我與他之間沒有半點關(guān)系?!?p> 這是多少次了?每次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人要挾,莫名其妙地要面臨著諸多是他的仇人。這樣的生活真是夠了。原婕垂眼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眼前有些恍惚。她那次就是被這樣一把刀劃傷胳膊的吧?又或者是腿?再或者就是脖子上……總歸是次次沒有完好地回來。
她好想就這樣一脖子靠在這把刀上,去那極樂世界瞧上瞧。那里應(yīng)該沒有如現(xiàn)在一般的痛苦生活了。到時候她也可以嘗試換上一種人生。一種她可以隨性做自己的人生。
可是不行?。?p> 她手底下緊緊護著的孩子,她忍不下心啊!
那個孩子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一天天感受著他在自己的肚子里慢慢長大,到現(xiàn)在馬上就要臨盆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就這樣放下不去管了呢?
“說什么沒關(guān)系!你們女人就是嘴硬,這好歹是一家人,孩子也有了。還說什么沒關(guān)系!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央熾一邊說著一邊小心護著她往馬車上走。這個時辰估計那方柯也是知道了。應(yīng)該要往這邊來趕的。
“你不用白費心思了,他是不會來的。多少次了呢?沒有一次來過。從滿心期待到最后苦苦哀求,我都嘗試過,但是沒有一次成功。”原婕苦笑著。“就在上個月,我剛剛經(jīng)歷了一次?!?p> 央熾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有同情了。沒有什么相信或不相信之說,對那種人,他也沒有足夠的把握。畢竟稱號在那里呢,誰又敢相信呢?
“你也用不著同情我。這不過是我的命罷了。是我身為原家人的命?!痹己竺孢@一句像是自說的,聲音低喃無奈。
也不知道,她的哥哥怎么樣了。好想再見他一面,想要問問他,她這樣做是不是夠了呢?
可若是不夠的話,她也沒辦法了。
因為真的很累。
“你……往里坐點吧,外面還是有點風(fēng)的。像你這樣的應(yīng)該不能著涼?!毖霟胩嵝训?。
“沒事,上次我可是在水牢里待過的。那里可是真冷呢?!?p> 央熾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說是威脅吧,他連一句話也編不出來了。就是期盼著方柯能夠來。心里已經(jīng)偏向著原婕了。
“他又做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話你們也不會找上我。不過說實在的,你們找上我也沒有用。他心里最重要的不是我。他最重要的只有他自己?!痹祭湫Φ卣f出這句話。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央熾嘆口氣,“是啊,我也感覺到了。這個時辰要來的話,早就來了?!?p> 也就不用讓他在這兒吹著風(fēng),照顧著一個有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