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過半,氣溫有了上升的趨勢,夜間已經很少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了,白天也穩(wěn)定在了零下十度左右。比之往年還是冷的出奇,卻總算有了好的兆頭。
二月下旬,又開始下雪,不是很大,卻一直不見停。
三月初,雪停了,氣溫開始大幅度上升,夜間最冷的時候也在零度以上,白天太陽好的時候甚至能到十來度。
村里的老農都很擔憂。
孫妙應也很擔憂。
冬天太長,雪太多,幾乎整個冬天的積雪都沒化掉,現(xiàn)在突然變暖,積雪融水只怕會帶來一場春澇。
孫家遠離村子,離山最近,只怕是最先沖去的地方就是孫家了。還好他家地勢夠高,房子也足夠結實。只是一點冰雪融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也幸好這邊沒有大的河流,地勢也相對平緩又常年缺水,記憶里這邊還真沒鬧過水災。
問題是家里都是一窩子孩子,萬一出事的話,都沒得互救。
春澇是在一個晚上出現(xiàn)的,沒有任何預兆。
孫妙應在睡夢中,聽到屋后隱隱約約不知道什么聲音,本就憂心出事,打著手電筒起來一看,屋后不遠處多了一條小水溝,不太深,也不太寬,卻很急,溝邊泥土沖刷的很厲害。嚇得連忙把孫幺藥和葛元喊了起來,沿著水溝往上去探探究竟。
快去快回,并沒什么大的積雪待化。
孫妙應也睡不安穩(wěn),兩個青年就跟著他一起把瀉水的小溝再往寬的挖了挖。
待到天大亮,孫幺藥蹲在溝邊皺眉看著,突然手一伸撈了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上來,然后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是一條毒蛇,毒性很強,被咬一口救治不及時的話絕對活不過三十分鐘。
孫幺藥從一點點大就在旁邊小青山上跑,熟得就像自家后院一樣,那么多年可從沒看見過山上有這種毒蛇。
天氣暖和了,說不定會有人想上山,尋常人若是碰上這種蛇只怕連下山求救的時間都沒有。
孫幺藥拎著毒蛇去找村長。村長臉色很難看,伸手想拿過那條蛇細看。
孫幺藥趕緊收回手:“三叔你小心,還活著呢,等我回去采了蛇毒看看能不能先做些解藥出來備用。您跟大伙兒說說都先別上山,等過些日子我先去探探路再說?!?p> “唉!”村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皺紋又深了幾分。
孫幺藥回家以后很快就采了蛇毒把處理過的死蛇給村長送了過去。
村長也很快在村支部大喇叭上告誡了一遍又一遍。
莫名變冷變長的寒冬,從山上沖下來的毒蛇。孫幺藥自己想了半天沒給自己找到方向,搬了個板凳,坐在父親孫妙應面前,虛聽教導。
全范圍的災害,孫妙應能有什么完全避免的指導?你小子又不打算出去拯救世界,需要什么大道理?不如按照人類基本生存指標,吃好穿好睡好唄!
開春的日子,也沒辦法去屯糧。閑著多練習練習道法,萬一以后要靠道符取暖,至少還夠靈力。對了!趕緊得屯點符紙和朱砂。
天氣暖了,村子也頓時忙碌起來。春天村里種菜的不多,大多種了糧食。該說是積年老農的直覺么?還是孫妙應的忽悠到位?
積雪化開,孫家那玻璃溫室在周圍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農田中就格外顯眼了。房間先種的春小麥已經開始出苗,綠油油的很是好看。但是,土壤濕潤肥沃,氣溫一高,生命力極其頑強的野草幾乎剛一露頭就瘋長起來。
而,周奇老兩口,也緊著回家把自家的幾畝地收拾起來。
現(xiàn)在,孫幺藥很是頭大。他并不擅長農活,以前的藥田都是隔段時間就雇人除下草,他只要負責看著些別讓人把草藥當雜草除掉就好。
嘆口氣,孫幺藥拿起鋤頭,開始學著除草。哦,還要帶著一群師弟師妹學習。
春耕很忙,很累,也很煩。
用了兩天時間,孫幺藥他們把溫室里面的收拾干凈。
剩下的四畝,上午除草。下午在收拾出來的那一小塊地上刨壟,播種,施肥,撒除草劑。一天下來,差不多種了兩三分地的樣子。
第二天熟練了一些,比第一天多種了兩壟玉米。第三天又比第二天多種了一壟。
第四天,周全根兩個兒子過來了,來了也不說話,只是低頭干活。孫幺藥看看自己刨的歪歪扭扭的溝,再看看旁邊那兩條筆直筆直的田壟,默默扔下鎬頭自去點種施肥。這一天,三人足足種了兩畝半多玉米。
孫幺藥有預感,今年的冬天會更難熬。
第五天,孫幺藥一出門就見自家地里一大群人,一瞅,周老六正帶著十多個子侄幫他翻地呢。
活干完,一群人一哄而散,水都沒喝他一口。孫幺藥忍不住微笑。他隨了父親孫妙應,手面大方,村里人受了好處,還起人情來也不含糊。來往多了,人緣自然就有了。那么多人寧肯放下家里的活計也要來幫工,孫幺藥算是切切實實認識到父親的人情老辣目光深遠了。
余下幾分菜地,孫妙應沒急著種。他讓孫幺藥帶著葛元,上山一趟,看看山上都有什么變化。
即使知道山上沒有大型野獸,孫幺藥還是做了萬全準備。急救醫(yī)藥包一個,柳葉刀一打,一尺長短刀一把。做好準備,又覺得自己小心過頭了。當年在中緬邊境原始森林里遭遇狼群都沒怕過,現(xiàn)在倒是對一座從小爬到大的小山頭擔心起來了。
山路是走慣的,熟悉的很。清早出發(fā),傍晚就到了以往進山時住過的山洞,一切都沒什么異常,也沒遇見過那種被沖下去的毒蛇。孫幺藥微微松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村里人還是可以進山的,反正他們并不會進深山,連現(xiàn)在他呆的地方都很少有人能踏足。
三天以后,孫幺藥不這么想了。他遇到了成群的野豬,也看到了新鮮的狼糞。
四天腳程,已經算是深山了,現(xiàn)在只能期待這些猛獸能在深山里找到充足的食物了。
在山里轉了幾圈,打了一只狍子兩只野雞,撿了一窩野雞蛋,采了幾種草藥,記下幾個蘑菇圈的地點,孫幺藥果斷下山了。野豬群和狼群都遠遠地避開了,并沒有正面沖突。
下了山,孫幺藥先提著狍子和野雞蛋去了周全根家,聽說周寶鋼明天小定,可要準備去吃酒席。再提著兩只野雞去村長家,說了見到野豬群和狼群的事。
村長沉默著卷了一根旱煙。山里菌子不少,價也好,農閑的時候采一些總是個進項。去年年成不好,今春又誤了種菜的時節(jié),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孫幺藥說:“我做了一些記號,要是有人想上山,您告訴他們千萬別過界,就在山邊上轉轉,別往里走?!?p> 村長吧嗒吧嗒抽煙,半晌,吩咐他媳婦:“你把那兩只雞好好收拾收拾,泡點過年剩的蘑菇燉燉,等會喊你爹過來喝兩盅?!?p> 孫幺藥笑笑,連聲答應,往家里去喊孫妙應。
說來對于在別人家吃飯這碼事,孫妙應也好,孫幺藥也好,父子兩人還真挺習慣,不管什么人家,一點兒都不帶不自在的。從小跑遍大江南北幾乎吃遍百家飯,早就吃出經驗和厚臉皮了。
從村長家出來,回家跟父親孫妙應說了一聲。
進山這幾天家里都是全根叔家小兒子寶田帶著葛元,幫忙照料的,孫幺藥看了看,羊群喂得飽飽的,羊圈清理得干干凈凈,大棚里的菜畦也都剛澆過水。孫幺藥頓時就覺得有些臉紅。他在家的時候可沒這么勤快,那小子比他還小一歲呢。
父親孫妙應剛出門,周寶剛提著孫幺藥剛送去他家的狍子和雞蛋,蹲孫幺藥門口發(fā)呆,也不說話,就蹲著。
周寶田過來找他哥回家吃飯,被孫幺藥拉著說話,沒幾句就給套出來了。然后,孫幺藥整個人都驚呆了。
原因還在那瓶護手霜上。
周寶剛的女友臉上有雀斑,還不少。得了男友送的護手霜,抹著效果不錯,就往臉上抹了幾天,那雀斑眼瞅著就淡了。沒了雀斑,姑娘人又漂亮,就看不上悶頭悶腦的男友了,果斷把人踹了找了鎮(zhèn)上開超市那家的兒子。但是,沒多久護手霜用完了,雀斑又出來了,姑娘就被超市男友給甩了。據(jù)周寶田透露,他哥的前女友說,下小定得給她護手霜。
孫幺藥干巴巴說道:“那護手霜就是擦手比較好,還能美白,硬要擦臉也行。祛斑的話,那姑娘得抓藥,不用多,三副就好?!?p> 周寶剛默默地看著孫幺藥,片刻,恨恨扭頭。
孫幺藥接著干巴巴說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原來想著你們結婚了就給抓幾副藥……”
周寶剛瞪了孫幺藥一眼:“幸好沒結婚!”媽的,差點戴綠帽子!
老實人發(fā)火更可怕。孫幺藥就不敢吭聲了。周寶田也不敢硬拉他哥回去吃飯。
孫幺藥說:“在這兒吃吧,咱涮火鍋,我昨兒剛從縣城超市買來的火鍋料?!?p> 周寶剛就從孫幺藥家大門口挪到餐桌上了。
周寶田扯著嗓子沖他家那邊喊:“媽,我們不回去吃了,小藥哥管飯!”
周全根老兩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下吃自己的。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玩去吧,他們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就算管,又能管多久!
葛元默默不敢出聲,帶著小的們在另外一桌開了清湯鍋。
孫幺藥三人一桌,沉默著吃麻辣火鍋。
周寶剛一直陰沉著臉。栽在一瓶護手霜上,不對,應該是一瓶護手霜讓他免了一頂綠帽子,真是怎么想怎么覺得憋屈。
孫幺藥小聲問:“抓藥還是抓護手霜?都有!”
周寶剛不吭聲,拿肉丸子當護手霜咬。
孫幺藥也不敢出聲了。貌似,他剛戳人死穴了……
吃完飯,周寶剛撂下筷子就走了,臉還是陰陰的。
孫幺藥抓抓臉,對周寶田說:“你哥氣壞了吧?”
周寶田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點頭:“可不是,那天半夜起來一個人摸地里去了,打著手電筒摘了一畝西紅柿,趕縣城早市賣了個好價錢?!?p> 孫幺藥:“……”
這勤快人發(fā)火的方式也這么勤快!
大仙語錄
年前,有個什么出版經紀人的公司,在組織我們學習然后報下作項目。我參加了兩堂課。感覺他們在忽悠人。。 我就跑去問群里另外一個據(jù)說混ZH的,那個姑娘還蠻正經的回復我,“你就寫了那么十萬字的太監(jiān)文,有必要想辣么多嗎?” ok! u w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