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來,云開一直蟄伏凌空派海蘭居,安心潛居,如今突然到訪又開了口,陳質(zhì)就猜測不會那么簡單。
三件事,每一件對陳質(zhì)來說都難得不得了,陳質(zhì)是一名純粹畫作生意人,對修行之事一竅不通。
接觸之人皆是華陽城達官貴人,哪位修行哪位是普通人,全然不知。
云開讓他辦理的事,打探華陽派消息這件或許沒問題,其他兩件是毫無頭緒。
陳質(zhì)心中暗苦,這太難了!
我只是一名本本分分畫坊掌柜,你云開少爺何苦為難。無論如何,這話陳質(zhì)也說不出口。
“華陽派近況打探起來倒是不難,昨日掌門華東陽帶領女兒華玉婷和五名親傳弟子,到了你們凌空派交流……”
芙蓉鎮(zhèn)地處凌空山下,流傳著江湖門派諸多消息,陳質(zhì)自然也會知曉一些,近日華陽派到凌空交流,此事是最勁爆消息,陳質(zhì)通過與客戶交流有所耳聞。
“路人皆知之事我不感興趣,我要的是華陽派人員構架,并且包含華陽派前十日及以后所有信息?!?p> 陳質(zhì)這些年所得利益,確定比云開相像中還要多,可他不在乎。
他想要的情報不希望陳質(zhì)敷衍了事,云開不想與陳質(zhì)扯皮,語氣加重幾分。
“明白,明白!請開少靜候佳音?!?p> 陳質(zhì)誠惶誠恐,知道是自作聰明了,云開豈是可以隨便糊弄之人。
“陳掌柜不必太過擔心,《春》那幅畫已經(jīng)八年了,后面夏、秋、冬三幅畫是時候與世人見面?!?p> 想從商人手中摳利益很難,讓他看到更大利益,才會心甘情愿去辦事。
云開正是明白這一點,才先打一棒再給陳質(zhì)一個甜棗。
陳質(zhì)一聽,連聲感激不盡。
當年他就是靠《春》發(fā)家,買了《春》那位貴人可是青山郡大人物。
青山郡下屬七十二城,華陽城便是其中之一,陳質(zhì)聽說那位大人在青山城地位似乎不低。
這些年陳質(zhì)人脈擴展,穩(wěn)坐芙蓉鎮(zhèn),美名響徹華陽城,背后都有那位大人物的影子。
那位大人物多次派人來求其余三幅圖未果,幸好那位是雅致之人,脾氣好耐心足,不然他陳質(zhì)早就泯滅于世了,哪還能在芙蓉鎮(zhèn)風流快活。
如今云開愿意拿出那三幅圖,陳質(zhì)開心得不得了。
云開要求后兩件事,陳質(zhì)辦不到,相信那位大人物一定可以。
“青山郡城有位大人物一直等待著開少三副畫作,如此一來,開少后兩件事就可以迎刃而解?!?p> 有了先前的教訓,陳質(zhì)不敢再胡亂揣摩云開心思,小心謹慎地與云開交流著。
“那就好,事情你就看著辦,華陽派那邊有什么風吹草動,及時傳到凌空派海蘭居。小樂也會時不時地來畫坊走動?!?p> 這些年,通過沐浴晨光,萬能球吸收太陽光反哺能量可以治療殘廢雙腿,云開心中萌生一個猜想,苦于沒有辦法去驗證。
華玉婷的出現(xiàn)讓云開捕捉到機會,把握好這個時機,他心中猜想也就有辦法驗證。
只要猜想可行,那么他殘廢雙腳就可以加快治療,而不用僅僅依靠每日沐浴晨光慢慢治愈。
作為不能修煉的凡人,云開可沒有多少個八年可以用。
與陳質(zhì)聊了一些瑣碎之事后,云開向陳質(zhì)告辭,離開了陳氏畫坊,陳質(zhì)客客氣氣相送。
行于落子街上,云小樂右手推著輪椅,左手捂著肚子,眼睛時不時地左右警惕,像是防賊似的。
想到懷中那一萬兩銀票,傻傻地笑個不停。
在云小樂的眼里,那不是銀票,那是一碗碗熱氣騰騰白米飯,小時候真的是餓怕了。
即便家底被他掏空,他也沒吃過一頓飽飯。
“圓滾滾,你就這么點出自息啊!不就一萬兩銀票,至于你這樣嗎?”
云開打趣云小樂,真把銀票當命看了。
臨走前,陳質(zhì)為了表示誠意,也是為了讓云開相信他不是忘本之人,送了一萬兩銀票給云開。
云開本要推辭,不曾想云小樂一把搶過來揣進懷里。
云小樂哪里見過價值那么多的銀票,捂得緊緊,生怕陳質(zhì)不舍得搶回去。
這些年陳質(zhì)依靠他的畫作賺了不少銀兩,拿這一萬銀票云開也是心安理得,也就由云小樂把銀票收下。
“少爺你坐著說話不腰痛,以前我來賣畫陳掌柜只給我一百兩,剛夠我吃飽。一萬兩白銀,可以讓我吃很久飽飯了。”
云小樂很鄙視云開這種不把銀票當事的態(tài)度,銀兩可是好東西,可以買很多大米,可以買很多白面,可以讓他頓頓都有飽飯吃。
云小樂心想少爺是沒窮過,如果體驗過天天沒飽飯吃滋味,就會像他一樣那么喜歡銀兩了。
“要不下次來賣畫我扛兩把柴刀來,陳掌柜肯定會多給我銀兩?!?p> 云開唬了陳質(zhì),不僅讓陳質(zhì)答應辦事,還乖乖地送上一萬兩銀票。
云小樂腦子突發(fā)奇想,如果下次來賣畫時兇一點,應該可以把畫賣得更高價。
“隨你!”
云開無言以對,滿臉黑線,教云小樂練雙刀開腦竅,真的好嗎?
如若云開知道云小樂變聰明后的想法,是讓他去砍竹,教他修煉,不知會不會更加無語。
在云小樂的軟磨硬泡之下,云開只能跟他一起去糧食商行買大米。
昨日買的大米和面食,讓莫過節(jié)手下扛走了,再不買些回去晚上就真的要餓肚子了。
有錢就要多買糧食,云小樂還拿出云開說過的話來懟他,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路剛走了一半,就被一群圍觀的人堵死了。
云開透過人群縫隙,見到兩名身穿羅天門外門弟子服飾大漢,正當街毆打一名小乞丐。
小乞丐拖著殘廢雙腳艱難地在地上爬著,破爛衣服被他自己鮮血染紅,雙手卻死死地護著懷中一個包子,目光盯著遠處。
“你們眼都瞎了嗎?沒看到我們身上衣服嗎?我們羅天門弟子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品評,誰敢再多嘴,我就連他一起打!”
圍觀的人覺得小乞丐可憐,羅天門弟子太過霸道,開口指責這兩名羅天門弟子。
羅天門弟子不僅沒有停歇,還揚言要打人,讓那些指責的人立即閉了口。
羅天門在華陽城門派排名占據(jù)第一,是百派聯(lián)盟盟主門派,也是羅天陣營當家門派,素來霸道不講理。
羅天門弟子揚言要打人,你還真不能不把這當回事,否則被打就只能自認倒霉。
聽了觀眾小聲議論,云開才知道原來有人手中包子掉到地上,剛好滾到羅天門弟子腳下,小乞丐爬過撿。
羅天門弟子直接把小乞丐踢走,說是弄臟他的鞋子。
小乞丐不管不故依舊爬過去撿包子,把羅天門弟子惹惱了,對小乞丐不斷地踢打。
順著小乞丐爬行方向,云開看見一名頭發(fā)蓬松老乞丐躺在那里,嘴唇不停地打顫,顯然是饑餓難耐,原來小乞丐撿包子是為了老乞丐。
興許是觸景生情,云開從懷中掏出一枚二品止血丹,讓云小樂給小乞丐吃。
云小樂也不和那些人打招呼,直接把羅天門弟子推開,給小乞丐喂下止血丹。
“哪來的廢柴,敢管你大爺?shù)拈e事!”
兩名羅天門弟子踢打小乞丐泄憤,表明身份竟然還有人敢不知死活跟他們作對,怒火中燒。
見云小樂二話不說要給小乞丐喂東西,手腳往云小樂身上招呼。
云小樂一心想完成少爺交給的任務,拳腳加在身上不以為意,以他相當于八級靈徒肉身強度,這兩名五級靈徒修為的羅天門弟子還傷不到他。
剛喂進小乞丐口中的丹藥,被一名羅天門弟子踩在小乞丐腹部,硬生生地讓他嘔吐出來。
云小樂可就不樂意了,站起來,用他圓滾滾的身體把兩人撞開。
羅天門弟子此時才發(fā)現(xiàn)云小樂肉身竟然如此強勁,而且力量大得出奇,輕易就把他們撞開,心中生了幾分忌憚。
羅天門可是華陽城百派聯(lián)盟盟主門派,弟子出門在外沒少被人巴結,嬌縱慣了,也不會那么輕易就放棄。
“你是哪個門派弟子,竟然敢管我們羅天門的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兩名弟子顯然是經(jīng)常出來走動,門派弟子外出都要求穿著門派的服飾,也不排除有些門派弟子外出,故意不穿門派衣服。
如若是門派弟子,他們還會有所顧忌,如若是散修打死也就打死了。
即便是修行門派弟子他們也不怕,羅天門可是門派聯(lián)盟的老大,哪個門派不得給羅天門幾分薄面。
“你們打你們的,我又沒攔著,少爺吩咐我喂他吃丹藥。你們就不應該再把丹藥打出來!”
云小樂分不清楚事實,少爺吩咐過不允許他在外面打架,別人打他沒感覺,他就一心想完成少爺要他做的事。
羅天門弟子順著云小樂所指,發(fā)現(xiàn)那里坐著輪椅的云開,頓時氣樂了。
“喲嚯!我以為是哪位要行俠仗義的強者路過,我好怕呀!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凌空廢物,既然是廢物了還敢多管閑事,信不信我把你的第三條腿也打斷!”
羅天門弟子不認識云開,但凡華陽城門派弟子都聽說過輪椅。
整個華陽城,坐輪椅之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凌空廢物——云開。
看到是云開,兩位羅天門弟子肆無忌憚起來,誰讓云開在華陽城是出了名一無是處的廢物。
民間奇聞怪事多如牛毛,凡人倒不是很在意云開不能行走。
門派則不同,怎么說也是修行門派出來的弟子,在凡人眼中就是高來高去的強者。
他們不會在意世俗之事,茶余飯后更多的是調(diào)侃各大門派的那些事,像云開這種與眾不同之人,更是他們談得最多的笑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