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劍平坐在床上,任由那些醫(yī)生擺弄自己的肢體,為自己擦拭、上藥,從傷口上傳來的陣陣熱辣的劇痛使他額頭青筋隱現(xiàn),冷汗直流。
傷口的位置胸膛和手臂上,都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正在滲出血液,但斷掉的肋骨給予他的疼痛更為劇烈。
幾天前修煉略有小成,于是便與武耀空一道前往大荒試煉,兩人在大荒外圍分開,誰知莫劍平很快便遭逢大敵,后者在長空城通緝榜上留有大名。
那是一個青年刀客,莫劍平之前便與之小有摩擦,這次正要憑借自己最近所得挫敗強敵,熟料百招之內他便敗下陣來,對手那鋒銳的刀氣,森寒的殺意令他膽寒,終于一招不如一招,乃至一潰千里。
“哼!明明也沒有什么特別厲害的武技,修為也沒有比我更高,全憑一身蠻力和不怕死的愚勇,一個賤民逃犯而已,沒什么了不起的!徐遠山,我絕不放過你!”他說著用力拍擊了一下床鋪,結果惹得傷口崩裂,登時冷汗涔涔。
莫劍平認為所有的刀客都是此等的武者,他們不懂技巧,知道直愣愣的劈過來,全靠蠻力行事。
“給我把魏無庸那小子叫來!”陳鷹揚吩咐道。
不多時,進來一個少年,對著莫劍平卑微的寒暄了一番。莫劍平問道:“我聽說陳鷹揚那小子又進入武府修煉了,可有此事?”
魏無庸察言觀色,便知道莫劍平對這陳鷹揚恨之入骨,他也知道陳鷹揚挑戰(zhàn)莫劍平這件事,當然他也大概知道了莫劍平叫他來是為了什么,于是便道:“確有此事?!?p> 莫劍平聞言一哼,冷笑道:“真是不要臉啊,果然又是動了陳玄霸那個老小子的關系,哼,你靠爹能靠多久呢?他現(xiàn)在不會還在童生班吧?哈!”
魏無庸皺眉道:“不過這陳鷹揚很有些門道,剛剛進入進入童生班幾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到后天境界第二重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童生班了?!?p> 莫劍平訝然道:“看來這小子真的吃了什么天才地寶,獲得了修煉的能力?!?p> 一種隱憂浮上心頭,為莫劍平的不快又添上了一層。
魏無庸道:“這小子修為雖只有二重天,但其力量、敏捷度、耐力等測試一點也不若于第三重天的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現(xiàn)在大家都在猜測他在洞窟里到底得了什么奇遇,怎地如此厲害?!?p> 莫劍平眉頭皺得更加厲害,道:“究竟是什么天才地寶,如此厲害?”
魏無庸道:“據(jù)陳鷹揚那小子所說,是一條長達三米多的人參,有一顆小樹那么粗,還有兩顆妖丹,全被他吃了。”
莫劍平露出驚駭?shù)纳裆?,“三米多的人參?一顆小樹那么粗?世上竟有如此珍寶?”他臉上驚疑不定,旋即道:“哼,我才不信,這小崽子從來都是滿嘴胡言亂語的?!?p> 魏無庸道:“確實不可信,我也從沒聽說過人參能有這么長的?!?p> 莫劍平道:“你小子現(xiàn)在還是三重天吧?也就是說你還在下院吧?”
魏無庸汗顏道:“是?!?p> 莫劍平揶揄道:“你這小子,都呆在這個境界多久了?我聽說你老爹曾弄到一粒元靈丹給你,你小子怎么還沒突破?太沒用了吧。”
魏無庸忍著氣打了個哈哈,莫劍平道:“現(xiàn)在給你一個任務,你給我讓陳鷹揚在床上躺半個月,給我使勁整這小子。”
魏無庸遲疑道:“弄得太過了也不好吧,首先是武府那邊,其次還有……陳家那邊?!?p> 莫劍平拂袖道:“武府那邊你自己想辦法,連著都不會?至于陳家那邊就不用擔心了,陳玄霸那老狗從來不管陳鷹揚,你只管做你的。”
莫劍平看著魏無庸走出去的背影,暗忖出去歷練什么的,還不如在城里折磨陳鷹揚這小子來的爽快,這小子不像一般人被打得吐血了就求饒,那沒意思,正是因為他硬氣,實力又弱才能讓莫劍平從打擊他這件事情中找到樂趣。
失敗的痛楚一點點的弱化,他穩(wěn)操勝券,因為陳鷹揚絕不可能在如此短促的時間內爬升這么多境界,趕上他,他已經(jīng)想象到陳鷹揚在決斗場上被他擊倒的場景,他能從這件事情上獲得無窮的樂趣。
……
……
一座瀑布,自山頂?shù)膽已潞魢[著飛流直下,墜落至深崖之下的大石之上,形成長達百多米的白練,瀑布墜落在大石之上,發(fā)出雷聲般的巨響,勢極雄奇。
陳鷹揚背負長刀,茫然的站在深潭邊上,奇道:“老爹,你帶我來這兒作甚?我可沒有時間來欣賞瀑布?!?p> 陳玄霸手持一把尚未出鞘的長刀,遙望那高懸的瀑布,道:“現(xiàn)在是秋季,這瀑布要減弱一些,便宜了你小子?!?p> “什么?”陳鷹揚一頭霧水。
陳玄霸手指指向那瀑布,道:“你看這瀑布,有沒有什么感覺?”
陳鷹揚更加疑惑,道:“沒什么感覺啊?!?p> 話剛說完,他的腦袋就挨了一記腦瓜崩兒,疼的他直掉眼淚,奇怪的事情是他雖然覺得陳玄霸抬手的動作很慢,早已令他察覺到,卻怎么也躲不開,因為他剛以為自己躲開的時候,腦袋已經(jīng)傳來了痛覺。
陳玄霸笑道:“洞察力不錯,可惜動作太慢,給你個機會,再回答一遍?!?p> 陳鷹揚捂著腦袋,想了一下,道:“嗯……非常雄壯,非常雄偉?!?p> 但他的腦袋又挨了一記,這次比剛剛更重,登時起了個包。
“靜下心來,除去浮躁!”
當頭一棒。
陳鷹揚連忙收懾心神,看著那瀑布無情的砸在大石之上,水花四濺,炸裂開去,便道:“它……很有力量!”
“對,力量”陳玄霸道,“那你知道它為何如此有力量嗎?要知道水是世上最為柔弱的東西,只要稍遇阻礙便會改變形狀?!?p> 陳鷹揚不假思索道:“因為它從高空墜落而下?!?p> 陳玄霸點首道:“對,用武學的話來說,它具有勢,正是因為它居高臨下,蓄勢而發(fā),才不可阻擋,鷹揚你要記住,在戰(zhàn)斗之中你不但要積累自己的勢,也要阻礙、躲避對手的勢,待其勢去力窮,你則蓄勢待發(fā),擋者披靡。”
陳鷹揚笑了起來,因為老爹這是第一次叫他鷹揚,之前每次都仍然喚他做陳鐵蛋,他苦口婆心勸了很多次,可惜沒有結果。
陳玄霸搖了搖頭,暗忖這個名字還真的挺順口,不禁笑了起來。
“這么說老爹你這次是要教我家傳絕學嗎?”陳鷹揚兩眼放光。
陳玄霸難得的露出慈祥的表情,道:“我一生的所學,不教給自己的兒子,交給誰呢?”
陳鷹揚歡呼一聲。
“不過現(xiàn)在仍未是時候?!?p> 陳玄霸又淡漠的道。
“那何時才是時候?”陳鷹揚急了,決戰(zhàn)在即,他早就憂心了。
陳玄霸皺眉道:“現(xiàn)在,拔出你的刀?!?p> 陳鷹揚茫然的依言照做。
長刀出鞘,一股寒氣登時彌漫,陳玄霸奇道:“很好,你小子身上透發(fā)著一股殺氣,很好,對待對手就要這樣?!?p> 陳鷹揚頭皮發(fā)麻,老爹這是要和他過招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絕不是老爹的對手,與之對戰(zhàn)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而且老爹似乎不知道這股殺氣是這把刀自己發(fā)出的,而不是自己催發(fā)的。
陳玄霸道:“好,現(xiàn)在我要攻擊你的左肋章門穴,你要注意了?!?p> 陳鷹揚連忙嚴陣以待,只見陳玄霸將手中的佩刀“驚雷”拔出,一股凌冽的殺氣登時發(fā)出,令陳鷹揚感到砭膚刺骨,那種寒冷使得陳鷹揚想起小時候父親對他進行的耐寒訓練,面對嚴寒,他曾瑟瑟發(fā)抖,但現(xiàn)在面對這種殺機,只會令他身上的龍血沸騰,斗志昂揚。
陳玄霸再度眼前一亮,道:“好!不被氣勢所壓,我感到你的戰(zhàn)意昂揚,看刀!”
陳鷹揚看到他的刀尖一點寒星朝著自己的左肋劃來,他已經(jīng)預知刀尖接下來的軌跡。
一聲狂喝,陳鷹揚一刀劈去,劈向那刀尖。
刀未劈出,那刀尖已經(jīng)停在他左肋的章門穴上。
“這次不算,再來一次!”陳鷹揚喊道。
陳玄霸笑道:“可以,我這次再放慢一點速度。”
刀吟乍起。
陳鷹揚目光亮起,全神貫注,將整個世界拋去,現(xiàn)在,天地間只有那把橫空而來的大刀,要撩開他的左肋。
陳鷹揚蓄勢待發(fā),再度揮出一刀,可惜仍然滿了一絲。
陳玄霸笑道:“很好,差一點就擋住我了?!?p> 陳鷹揚喪氣道:“老爹你帶我來這里不會是展示你自己的刀法好讓我失去斗志的吧?!?p> 陳玄霸道:“身為一個刀客,你的洞察力絕對已經(jīng)夠用,可惜,你的速度太慢,要知我們陳家的刀法最大的特色就是快!刀氣刀落,如驚雷飚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手斬于馬下?!?p> 陳鷹揚連忙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