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這天下午,大家一起聊了鼠人的情況。記得致哥到沙河一見到鼠人的面,就講,“你像個書生嘛!”確實,那時鼠人27歲,正當年輕;在農村勞動鍛煉也十年有余,本是身強力壯,算個干活的好勞力;但1973年在江都宜陵水利工地團部醫(yī)院得肝炎病以來,看病治療,不能參加重體力勞動,身體心理都不再強悍有勁,反而看上去有點柔弱。
“百無一用是書生”,鼠人寫這篇文章時想到了這句話,清代黃景仁的《雜感》中“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意思是世上有千種職業(yè),唯一沒有用處的就是書生。讀書人雖有滿腹學問,可惜有志難伸,空有一番豪情,卻完全沒處發(fā)揮。此句顯示現(xiàn)實中無力伸展志向的困境。這倒符合鼠人當時的處境的。當然,那時的鼠人還沒有這個學識會想到這層意思?,F(xiàn)在的鼠人也知道致哥當時講自己像個書生也只是從形象氣質上看,不像個地道莊稼人,而是個讀書人的樣子。也就是鼠人在家勞動時,雖然和農民朋友整天在一起摸爬滾打,副隊長茂榮哥卻始終有個“不像一直在家干下去的”感覺的緣故吧!
從真實心理講,鼠人早期在家勞動是近乎死心塌地,沒有想過要脫離這里,但后來,家庭背景的羈絆越來越重,令鼠人覺得在這樣的環(huán)境繼承發(fā)展,做一個地主家庭的后人的活標本太沒意義了。特別是曾經(jīng)被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講“老地主,這么大的年紀還找不到瑪瑪”,深感震驚,思想簡直“轟毀”了。這個孩子看著他出生、長到這么大,都會這樣對自己,太可怕了。在港上得肝炎病之后,對未來的生活更是擔心畏懼。玖姐調到沙河集,鼠人來往次數(shù)比較多,開始的印象不好,與老家靖江及蘇北、蘇南的長江邊一帶田疇平整,村鎮(zhèn)繁榮景象不可比。乘火車從南京到滁縣沙河集這一路觀感也差別明顯,過了林場進入安徽境內,一下就變了。所以覺得如果從靖江到滁縣沙河集,是米籮跳到糠籮的感覺。但勢比人強,身體不好了,不管大環(huán)境,讓小環(huán)境改變,到玖姐這邊來還是方便得多,可能性大些。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玖姐約致哥來,一是交通方便,到這玩玩看看,同時也聽聽他的意見,商量確定,相當于做個決策。
致哥來看到上河集的環(huán)境,特別是農學院在這里發(fā)展的前景,又具體了解鼠人在家的處境和身體狀況,權衡利弊,認為如能從老家把戶口遷過來,改變一下環(huán)境,一定有好處。根據(jù)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在家,就是一個地主家庭的后代,很明顯地擺在那;而來到這里,就是陳玖蟾的弟弟,跟隨姐姐生活。這和在家大不一樣的。當然,把戶口遷過來,是農村戶口,怎么落戶,在家里往外遷,會不會有什么阻力,當時也作了探討。致哥認為,農村戶口遷移是一種權利,不應該受到阻攔的。過程中也說到,堂兄陳仁在靖江當縣委副書記,必要時可以找他,讓幫做些工作,普通的戶口遷移,身體不好了,遷到姐姐那,讓姐姐姐夫有個照顧。這也不是走后門干什么違章違規(guī)的事,玖姐也提出讓致哥方便的時候跟仁哥哥打個招呼更好。
這次的商定決策很重要,鼠人也下了遷戶口到滁縣沙河集來的決心;之后玖姐和宗友哥就積極行動,為鼠人遷移落戶辦準遷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