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晏陽來了,餐桌上每天出現(xiàn)的都是宋瑜最愛吃的,秦川給宋晏陽加了好幾筷子菜,怕他嫌棄還特地用的公筷。
“陽兒,多吃點,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直接跟廚房說?!?p> “嗯,我知道了,你快吃吧,我自己會夾?!?p> “啊好,好?!?p> 看著這一幕,秦羽手中的筷子都快被她掰斷了,她秦羽為了討好秦川做了多少努力?可他宋晏陽剛來就吸引了秦川全部的注意力,秦川在他面前卑微的像條狗。
“秦叔叔,在家待的實在有些無聊,我想進(jìn)公司?!?p> “好,我去給你安排,陽兒對哪些方面比較感興趣???”
啪——
秦羽手中的筷子終是禁受不住斷裂開來。
秦羽當(dāng)時纏著秦川給了多少暗示,秦川最后也只是讓秦羽從基層學(xué)起,一點點積累經(jīng)驗,憑什么到宋晏陽這就是看他對哪方面感興趣!照這樣下去秦世早晚要落到宋晏陽的手中!
“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秦川看著秦羽幾乎沒怎么動的米飯表情有些不悅,他不是不知道秦羽的心思,但秦羽的脾性太像蔣慈,高傲,沖動,好高騖遠(yuǎn),所以他才讓秦羽從基層著手,一點點打磨,他也很明確的告訴過她自己的想法,但這孩子還是······
擔(dān)心秦羽會有什么過激反應(yīng),蔣慈也沒怎么動筷子,“我去看看羽兒。”
秦川其實夾在兩邊也很不好受,他后來派人去查了母子二人的生活環(huán)境,更讓他愧疚的無以復(fù)加,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一捧土一捧土地埋了自己的母親,又是怎么熬過一個又一個饑餓寒冷的夜晚。
更無法想象在宋瑜死后,厲景天找到他之前的那段日子,他一個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活下來的。
他查不到,也不敢問。
羽兒啊,對不起,但是你比陽兒多了二十幾年父親的關(guān)愛啊,希望你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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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羽兒,是媽媽,快開門!”
秦羽的房間從里面反鎖了,蔣慈敲了半天也不見秦羽開門,“乖,有什么事我們一塊商量。”
門內(nèi)隱隱約約砸東西的聲音漸漸平息,不多時秦羽打開了門。
此時的秦羽精致不再,臉上的妝容也被淚水暈花,發(fā)絲凌亂,滿屋子都是各種碎片。
“羽兒·····”
“閉嘴!都是你,都是你!”秦羽雙眼通紅,手指顫抖地指著蔣慈,“鏟草除根這么簡單的道理你怎么都不明白?你就該處理宋瑜時把這個小雜碎一并收拾了!”
“這么多年我為了秦世的繼承權(quán)付出了多少?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蹦出了個‘哥’?哈哈,哈哈哈哈······”秦羽笑的有些癲狂,連著脊背都微微彎曲。
“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擋我得到秦世的腳步,秦世只能是我秦羽的!”
蔣慈走上前握住秦羽的手,“羽兒,媽媽會幫你的,我?guī)啄昵澳馨阉麐屌?,現(xiàn)在就可以把他也弄死,絕對不會那個小畜生搶走秦世!”
“你要怎么做?”
蔣慈坐在床邊想了一會,隨后勾起了嘴角,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秦夫人,欠款我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求您再寬限些時間?!?p> “老王啊,我知道你女兒的病還需要大量的錢,欠我那20萬你一時半會是拿不出來的。”
電話那頭的沉默也印證了蔣慈說的確實沒錯。
老王是蔣慈以前的司機,妻子在生女兒時大出血去世了,一個大男人又當(dāng)媽又當(dāng)?shù)貌蝗菀籽劭粗畠憾铝藚s又得了急性白血病。
一家子的勞動力只有他一個人,傾家蕩產(chǎn)為女兒治病,還找蔣慈借了20萬,雖說初期的治療是沒問題了,但后續(xù)的治療仍然需要不少的花銷。
蔣慈張開紅唇,猶如毒蛇張揚地吐出紅信子,朝著獵物給出致命一擊,“我這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你答應(yīng)我,你女兒今后的治療費我全包了。”
病房走廊,老王激動地站起身,暗淡渾濁的瞳孔里逐漸泛起點點光亮,“真的嗎?秦夫人您真是大善人!您說,我王富貴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給您辦好。”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p> 心底升騰起的希望又再次被澆滅,老王有些不敢相信,聲音都微微顫抖,“您,您剛才說什么?我,我沒聽清?!?p> 蔣慈笑了,那笑聲聽在王富貴耳中卻是毛骨悚然,“你沒聽錯,我要你做一場車禍,幫我殺一個人?!?p> 王富貴跌坐回走廊的長椅上,不銹鋼的座椅在空調(diào)的催化下更加冰冷刺骨,如同蔣慈的話,冷的他心肝發(fā)顫,“秦夫人,殺人是犯法的啊,我怎么能······”
“那又怎樣?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凡事都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得到,你說是不是?在監(jiān)獄里待幾年,出來后還可以和你女兒團聚,何樂而不為呢?”
王富貴腦子一片亂麻,他雖說不是什么老好人,但也從來沒有害人的心思,“秦夫人,可以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嗎?”
蔣慈不由得在心里冷笑,還真是個孬種,“我可以等,但你的女兒恐怕等不了你太久?!?p> 吃完飯后,秦川拉著宋晏陽聊了一會,語氣里的小心翼翼讓宋晏陽有些心煩,找了個有些累了的借口便回到了房間。
如他所想,這次的助燃劑確實見效了,但宋晏陽沒有想到的是,真相比他想象的更加殘忍。
手邊的東西被他盡數(shù)掃到地上,整個人頹廢的沿著床邊滑下,如小獸受傷般嗚咽,宋晏陽將臉埋在臂彎間,不時的抽泣轉(zhuǎn)變?yōu)榱说吐暱奁醚例X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拳頭,直到嘴里充斥著血腥味。
他自己一個人埋葬母親時沒有哭,餓的胃疼沒有哭,在斗獸場被打得半死也沒有哭,此時得知母親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蓄意害死的,終是忍不住了。
這個多年的煎熬與折磨,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他連人都恨錯了,這狗屎一般的人生真是可笑極了,糟糕透了。
宋晏陽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在地上坐了一夜,天剛破曉,第一束日光打進(jìn)房間時,他晃晃悠悠起身去浴室沖了個涼水澡。
再出來時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那個冷靜理智的模樣,只有充血的眼球和略重的黑眼圈印證著昨晚的失控。
將錄音文件發(fā)送給易凱風(fēng),仰面躺在了床上,一夜沒睡也沒有絲毫的困意。
半個小時后,易凱風(fēng)的電話撥了過來。
“晏陽,你······”
“我沒事,哥,錄音材料可以給蔣慈定罪嗎?”
易凱風(fēng)有些不忍,但還是實話告訴了宋晏陽,“違法取得的錄音不能作為證據(jù)使用?!?p>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嗯,我會想辦法搜集其他證據(jù)。”
“晏陽,你要把蔣慈送進(jìn)監(jiān)獄?”
“是,她應(yīng)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彼侮剃栭_著天花板,緩緩開口道,“殺了她太便宜她了,像她這樣驕傲的人,狹小骯臟的監(jiān)獄會比死還要難受吧?!?p> “我明白了,我們也會著手去調(diào)查的?!毕氲戒浺衾锸Y慈雇人要殺宋晏陽,“你要不先回來,我們一起調(diào)查,你再在秦家待下去恐怕會有危險?!?p> 倒不是易凱風(fēng)不相信宋晏陽的實力,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蔣慈會使什么陰招。
“沒事,我要是連她們都對付不了,ZERO老大的位置也該讓賢了?!?p> 想想也是,易凱風(fēng)便也沒再勸說,“那你一切小心,有什么事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p> 掛了電話,易凱風(fēng)將錄音材料發(fā)給了謝熙堯,讓他去查那個老王的身份。
姓王,女兒患病,跟蔣慈有接觸,三個條件排查下來很容易就調(diào)查到了王富貴。
謝熙堯?qū)⒉榈降膬?nèi)容發(fā)送給了宋晏陽,想了一會轉(zhuǎn)向易凱風(fēng),“宋阿姨出事的時間太久了,因為當(dāng)時沒有致命,肇事者判處的時間并不長。據(jù)我查到的資料看,那人六年前出獄后便移居了Y州,或許可以從他入手?!?p> “嗯,我馬上派人去Y州?!?p> “不必了?!痹S杰出獄后便銷聲匿跡,最后能查到的地點就是Y州,很有可能是換了新的身份,若派其他人去未必能找到他,謝熙堯盯著屏幕上的坐標(biāo)點,微微一笑,“這次,我親自去?!?p> 貓抓老鼠的游戲,他可是最擅長了。
易凱風(fēng)有些猶豫,謝熙堯的確是最好的人選,但誰知道Trash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
猜到了易凱風(fēng)內(nèi)心所想,謝熙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穩(wěn)定了,我會在下次治療前帶著那個人渣一起回來?!?p> “好,千萬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們,到時候我會讓邵飛和你一起去?!?p> 邵飛是基地里體術(shù)最強的A級學(xué)員,有他跟著,易凱風(fēng)還能稍微放心點。
“嗯?!?p> 宋晏陽在收到謝熙堯發(fā)來的郵件后就動身前往三陽醫(yī)院,也是王富貴女兒所在的醫(yī)院。
“小兄弟,你走錯病房了吧?!?p> 宋晏陽盯著蓬頭垢面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不,我就是找你,王富貴?!?p> 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宋晏陽半天,這種相貌的人如果見過他不應(yīng)該一點印象都沒有啊,王富貴有些疑惑,“找我?”
看了眼病床上面色蒼白,戴著呼吸機,身上插滿了管子的女孩,宋晏陽止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讓她好好休息吧,我們?nèi)窍碌目Х葟d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