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一個清冷的男聲從屏風(fēng)后傳來。
張靈夕笑了?!懊\還是厚待我的。”她蹣跚著腳步,一邊脫外衫,一邊往屏風(fēng)后走去。
正在泡澡的蕭潯警覺地聽著房間里的動靜,還沒想好是不是立刻跳出浴池,就見張靈夕滿臉潮紅的扔掉外衫走了過來。
任何場面之下都面帶微笑的蕭公子呆立當(dāng)場,大腦一片空白的沒法組織語言問候一句姑娘你想干嘛,就被跳入浴池的張靈夕點住了穴道。
他驚愕地盯著姑娘,看她發(fā)抖的捏著絕塵泡進水里,滿手的鮮血立刻染紅了水面,她氣若游絲地說道:“對不起,委屈你一會。我恐怕馬上控制不了絕塵了,你如果使用靈力勢必引起它的反噬,所以我只能點住你的穴道,只要絕塵感受不到外力,就不會傷害你。你不用管我,就是最安全的……”
姑娘似乎在強忍極大的痛苦,牙齒重重咬著的嘴唇已滲出了鮮血,泡進水里的兵器開始劇烈掙扎,震得水面一陣激蕩。姑娘抬起左手,用力擠壓著右手的刀口,讓鮮血傾瀉而下……
沒多久,姑娘腦袋靠在浴池邊暈了過去。右手隨即無力的垂落到水里。
蕭潯眼睜睜看著水面越來越紅,心急如焚,心道:“熱水泡著傷口,血液是不會凝固的,她會失血而亡?!?p> 他逼自己冷靜下來,隨即閉上眼睛調(diào)整內(nèi)息,使出十成功力沖破了穴道,一大口鮮血噴到了水里。水面當(dāng)即如沸騰般跳躍了起來,半晌后才平息了下去。他顧不得調(diào)整自己,先飛速撩起了張靈夕的右手,用力掐住手腕止血。
他拍了拍姑娘的臉蛋,“靈夕,靈夕,你醒醒……”
對方毫無反應(yīng)。
蕭潯把姑娘的手搭在浴池邊緣,便翻身出去快速擦干身體,穿上了中衣,再將昏迷的姑娘抱了起來。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瞅著懷里渾身濕透又散發(fā)出奇怪香味的張靈夕,抿了抿嘴。一彈指將屋內(nèi)的油燈熄滅,然后輕輕將姑娘的濕衣服脫下,用毛巾擦干,再放到了床上,蓋上被子。
剛重新點亮油燈,準(zhǔn)備收拾一下房間的殘局,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蕭潯回頭盯著床上的姑娘擰了擰眉頭,便若無其事的披了件外衫打開門走了出去,“蕭群,發(fā)生了什么事?”
院中站立的少年看過來,“公子,北街似乎出了點狀況,現(xiàn)在白大人正在四處搜人,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勞動到白大人親自出面,應(yīng)該不簡單。出事的地方距離王府后院不遠(yuǎn),所以王爺命令我們加強戒備并搜索王府。”
蕭潯點點頭,“好,你讓大家仔細(xì)點。白大人負(fù)責(zé)的事可絕對不能怠慢了。有什么新情況及時通知我?!?p> “遵命。公子早些休息?!?p> 蕭潯退回房內(nèi),盯著攢動的火苗思考了好一會后,將張靈夕散落一地的衣服撿起來卷好,并拿了件自己的外衫包好,塞到了柜子里。再挑了一套中衣一套外衫,靠在鼻尖聞了聞,才放到了張靈夕枕邊。
門外的腳步聲不斷,仔細(xì)聽還能聽到墻外的街上傳來陣陣人聲。他輕手輕腳的給人包扎好傷口,才抱了床新的被子,熄了燈,放下了帷幔,掛在床沿邊躺下了。
姑娘微弱的呼吸聲,在黑暗中無限放大了刺激著蕭潯的五感。他側(cè)過臉貪婪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右手鬼使神差地伸了過去,輕輕地碰了碰那張他魂系夢繞多年的小臉。
而指尖傳來的不正常的冰冷觸感,一瞬間把他嚇得心臟一縮,他趕緊摸了摸姑娘的額頭——冰冷的,他再摸了摸姑娘的手臂——還是冰冷的。他屏住呼吸,聽著空氣中的細(xì)細(xì)聲響,對自己說,“是有呼吸的,別自己嚇自己?!彼焓置嗣媚锏牟弊樱奶€在。
蕭潯松了一口氣。摸索著下了床,到柜子里再抱了一床厚被子蓋在張靈夕身上,掖好了被角后,躺回了自己的被筒。輾轉(zhuǎn)了一會還是睡不著。
許是外面嘈雜的人聲讓他放心不下,更許是身邊人冰冷的身子讓他害怕。他從被子里探過手去搭在姑娘的手腕上,仔細(xì)聽了聽脈相,還算平穩(wěn),只是慢了些微弱了些。
但被筒里的冰冷讓他無比擔(dān)心姑娘失溫,考慮半晌后,他隔著被子緊緊的抱住了她。
涼香在懷,他當(dāng)然更睡不著了,何況還擔(dān)心著外面的情況。
顯然,這鋪天蓋地的動靜,和她有關(guān)。只是情況是好是壞,他實在吃不準(zhǔn)。但有一點他知道,他不會讓她冒任何風(fēng)險。在確定能保證她絕對安全之前,他得先把她藏起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懷里的人兒漸漸有了點溫度。
蕭潯正想調(diào)整一個舒服一點的睡姿,敲門聲驟然響起。他心中一緊,還來不及問一聲是誰,更讓他緊張的聲音傳來,是他父親蕭遠(yuǎn)。
“潯兒,睡了是嗎?”
蕭潯穩(wěn)住聲音道:“嗯,今日有些許不適,早早便躺下了。父王有何吩咐?”
蕭遠(yuǎn)的聲音還是那么親合力十足,“為父就來問問,你這里沒有什么異狀吧?”
“沒有。一切正常。”蕭潯頓了頓,若無其事的坐起身,將垂落的帷幔掀出了聲響,“需要孩兒幫忙嗎?我這就起來?!?p> “你不舒服就休息吧。沒什么事,為父處理就好。睡吧。我走了。”蕭遠(yuǎn)垂下眸子在原地站了一小會,不露痕跡的勾了勾嘴角,便快步離去。
蕭潯顧不得猜測父親的來意,是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要找的人就在他這。
見父親走了,便松了口氣。
父親知道多少不重要,可以肯定的是,父親是默認(rèn)放過他了。
長沙王府門口,火把通明。
蕭遠(yuǎn)向白琮拱了拱手,“王府上下都翻遍了,沒有異常?!?p> 白琮點了點頭,思考片刻,便拱手告辭。
蕭遠(yuǎn)還是掛著那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白大人要不要派人親自再搜查一次?就怕燈下黑,自己人搜自己的府邸,反倒有所遺漏也不一定。”
白琮微微躬身行禮,“在下絕對信任王爺?shù)母?,這點小事哪需要我等代勞?!?p> 蕭遠(yuǎn)往前一步,低聲道:“其他還需要我?guī)兔幔俊?p> 白琮搖搖頭,“暫時不用。我再到外圍搜索一遍,有需要定然前來求助。夜已深,王爺早點休息?!?p> 蕭遠(yuǎn)拱手送客,便背著手回了自己房間。沒有特別交代任何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