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板,我回來了,謝謝你的面具”
“沒事,辛夷花不要客氣?”
“不要叫我辛夷花,花”
曲塵看了看,只有辛夷一個人,就知道景休肯定和姜黎遇到了,可惜,白搭了他順手的面具。想給景休擋一擋這天生的緣分,到底還是天賜情緣,不得解。
一段緣分一旦開始是擋不住的,姜黎和景休總是能遇到,大家一起從客棧出門時,在門口能遇到,在長街上的小攤能遇到,一抬頭就遇到,一低頭連影子也是他。幾乎把人生中所有的相遇都換成了他,在這幾天里,辛夷甚至記住和景休一起的愛調(diào)侃的青陽衣服上的紋路。因為景休,讓每個人都熟悉起來,予安,小滿,辛夷,姜黎,景休,曲塵,青陽。
“哎呦,我的天吶,這天氣,怎么說下雨就下雨,曲老哥,快讓我躲一躲?!本靶菽檬謸踔^,跑進來就邊抖自己的衣服邊說
“臭小子,把我這兒當什么了,這地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嗎?”曲塵一邊說一邊給他拿來姜茶。
“呦,予安也在,你家小娘子呢?怎么沒一起?阿黎呢?辛夷也不在嗎?”
“你問題怎么這么多!”予安答道。
“瞧瞧,這表情一看就是吵架了,說,又怎么把小滿惹生氣了”
“要你管,你真討厭。”倆人說著說著就要上手了。
“行了,你們倆啊,見面就嗆,三歲嗎?”曲塵很是無奈的看著這倆大孩子。
“曲叔叔,要吃糖?!本靶萼青堑陌缧?。
“今晚小滿過生辰,謝大爺在這兒設宴宴請呢”曲塵對著一地的公子哥們說。
“就一桌嗎?怎么不得千金美酒,琉璃酒宴”景休傲嬌的打趣。
“去去去,小滿咱不聽他們瞎說,心意,心意最重要。你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咱們今天自己做吧,姑娘們?nèi)フ?,小伙子們?nèi)ズ笸グ峋迫ァ鼻鷫m說。
“我的娘子就讓你打發(fā)去做飯了,陶掌柜太黑心了”謝予安邊去酒坊邊說。
“阿黎怎么可以做這個呢,曲老哥,太不厚道了,難怪沒有媳婦兒”景休邊去酒坊邊說。
“你怎么都叫上阿黎了,什么時候這么熟了”予安嫌棄的看著景休。
“要你管,我就叫我就叫,阿黎,阿黎,阿黎?!本靶輿_著予安做了個鬼臉。
“莫要叫我阿黎。”
景休哈哈的走了,曲塵聽出來被笑聲掩蓋的尷尬和傷心。
門外的雨還沒有停,門內(nèi)廚房里其樂融融,圍坐在一起,少爺們在一起打鬧,倒騰香酒,姑娘們在一起洗菜閑聊。
“曲老哥,這是什么酒啊,好香啊”景休把頭伸在大酒壇子口,沒有抬頭對曲塵說。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喝這樣的酒呢”予安本是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的喂了自家娘子一口,沒想到還讓小滿給說出來了,頓時一頓調(diào)侃四面八方而來。歡聲笑語,余音繞梁。
“相思樹下的酒自然與眾不同,你們真會挑”曲塵笑了笑,從他的眼中好像看到了過去。
“相思樹下埋的酒有情有義,曲塵是個有故事的人,今夜我們不醉不歸?!鼻嚓栆材弥粕淄祰L。
“你們少喝點,別沒等到吃飯就喝醉了?!?p> “沒事,沒事,景大爺我千杯不醉,千杯不醉。”景休邊說邊挑眉。
在今夜,曲塵第一次把自己的故事親口吐露,他和他的陶沒有認識很長時間,他們的一眼萬年很平淡,在一場酬神廟會上因燈結緣,因為花燈,所以長等,燈即是等,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曲塵并不想讓景休和姜黎在花朝節(jié)以燈為煤。
幾個公子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幾個姑娘在一起閑談。
又是一日春陽初生
“好疼,我怎么睡這兒了”予安扶扶脖子,扭扭腰,“媳婦兒,阿滿,快給我揉揉”
“你們倆真沒羞,我們還在這兒呢”辛夷拉著姜黎,在閣樓上沖著予安他們喊。一群人哈哈大笑。
“看看我,千杯不醉”景休就是一個不找抽就不舒服的人。
“開門,快開門,官兵搜查”
“拍打的這么大勁,打壞了幾位給陪嗎?”小滿很不滿的開門,顯然已經(jīng)把風回當成了自己的家。
“閉嘴,吵什么,沒看見公務在身嗎,去去去,邊兒去”邊說邊推了小滿一把。
“你干什么呢,公務在身又不是黃袍加身,神氣什么,你給我站住”予安仗著酒勁和官差就吵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反正最后能打的都打起來了,個個上躥下跳,一通亂打,喝了酒的漢子和姑娘們連武功招式都沒有,用最原始的拳頭把那些官兵打的落花流水。
“去你的吧”景休把最后一個官差一腳踢出了大門。
“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搜查”予安問,小二和青陽從門口進來說“打聽清楚了,恒王拿了琉璃玉,去了南疆”
“什么!”景休一甩朦朧神色,正身問到。
“恒王殿下?”辛夷第一次聽到這號人物。
“這些年,京城精明的人都看在眼里,明面上這里邇安遠至,君賢臣明,實際上暗地里風涌云動,江山如畫,爭奪,是遲早的事”曲塵果然還是看到深遠。
“這恒王,皇帝的事和我們也無甚關系,咱就是平頭老百姓,每天只管吃吃喝喝就行了,是吧?!?p> “嗯嗯,別的不說,景休這話聽著很舒服,不過你打了官差,還能好好吃吃喝喝嗎?”
“我打了嗎?你看見了嗎?打誰了?!本靶菖呐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公堂之上,縣衙大人官帽高戴,明鏡高懸,桌子上醒目一拍
“下跪之人,毆打官差,妨礙公務,可認罪?”
跪著的謝予安往景休那邊蹭了蹭悄悄的說“這縣衙大人是要嚴審我們?。磕悴皇钦f沒事嗎?”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過場還是要走的。”景休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我看他像是來真的,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貪官呢”跟在大人身邊的師爺?shù)馈按笕耍弥细`竊私語,該打?!?p> “來人,給我打?!?p> “放開,放開,你這人怎么動私刑呢”官差把他們綁到刑架,予安認命的閉上眼睛,想著自己怎么就一時沖動了,沒有把那群官差綁了扔到酒窖去。聽著鞭子聲刷刷的從身旁呼嘯而過,鞭鞭撕裂,鞭鞭錯過。
“喂,下面行刑的,怎么回事”
“回大人,手滑”
這話有待考究,鞭子,一次手滑是手滑,次次手滑可就是要功夫了。景休和予安沖青陽擠眉弄眼的,也難得青陽繃的住,這場堂審恍若一場孩子們的過家家。
“行了,行了,看來也審不出什么了,咱也不能屈打成招,放了吧?!?p> “嗯,放了吧,啊放了?大人,這,哎,大人,您別走啊,大人”師爺跟著大人也沒管這邊的事。明明自己是個草包,還愣要裝的深明大義。
景休和予安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整條街好像都是自己的。他們身后有一大一小兩個人
“小姑娘,可安心了?”公子對著身邊的姑娘溫溫的說
“我本來就沒擔心他們,還有,我叫辛夷,也不是小姑娘”
“嗯”說完那公子連聲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辛夷一路走,心里一直想“言念君子,世間唯一?!?p> 予安回到客棧的時候,小滿在門前石階上等著他。晚飯的時候,姜黎突然說要走,說師父臨走前要我們臥居一地不過三月,一個地方不能呆三個月以上,今時在此地已經(jīng)三月有半,所以不得不離開。
“你那師傅說的是什么話,我要是”
“好,即是如此,我們也不便再留你,只是你何時想來,何時便來”曲塵打斷了景休的話。
第二天姜黎帶著辛夷早早的就走了,沒有朝霞,沒有晨露,在黑暗里一路前行。沒有告別,沒有相送。
曲塵想,離開了也好,那倆丫頭的師傅也是個通透的人,生時不忘地獄,情深不壽,慧極必傷。走了好,走了對兩個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