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還算小娘子有點良心
那個“娘”字,讓稷澂的心情莫名大好,決定不讓小娘子給馬兒子親手掏胎糞了。
他從醫(yī)箱里翻出一套銀針,準(zhǔn)備讓小馬駒自然排出胎糞。
“乖,她馬兒子……”
夏藕不懂馬兒,但養(yǎng)過狗,只還當(dāng)馬兒天生都如此溫順,倒是沒生出太多驚訝。
她更關(guān)心小馬駒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借著提督大人的貴人之氣,想必小馬駒也能平安。
它還那么小,出生也不過一兩日的光景,她希望它能活下去。
稷澂瞧小娘子和小馬駒混得很熟,壞心思的提醒,道“你家馬兒子該排出胎糞了!”
“我先去凈手!”夏藕咬著后槽牙道。
想到那個情形,忍不住陣陣的反胃……
她從屋里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是重新鎮(zhèn)定一下情緒。
稷澂斂容淡笑,清泉般的眸子隱有漩渦涌動,對著她的背影追了一句,道“你馬兒子還在等你哦!”
聞言,夏藕腳下一個踉蹌,扶住門才穩(wěn)住身形,連頭也不回的說道“馬上就回來!”
“真漂亮!”稷澂在小馬駒的身側(cè)單膝蹲下。
結(jié)果與猜測的一樣,這確實是西域大宛國所產(chǎn)的汗血馬。
它的毛已經(jīng)被小娘子擦干凈,露出淡金色的皮毛,隨著長大毛色會微微加深成為金色。
饒是瘦瘦小小地它癱在那里,也散發(fā)著一股桀驁的王者氣場。
雖它出生只有一兩日,也很瘦弱,卻明顯能看出線條緊實,筋肉發(fā)達(dá),相信待成年后,爆發(fā)力與耐力都遠(yuǎn)遠(yuǎn)超出尋常戰(zhàn)馬。
依著他的相馬眼力看,這小馬駒乃是屬于汗血馬中最為珍貴稀少純種的寶馬,價值萬金,還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種。
還有剛剛那匹求生欲極強(qiáng)的母馬,明顯是兩三歲的戰(zhàn)馬。
可這種馬匹靈性非常,乃市場上不多見的好馬,如何會流入鬼市?
總不能是這兩匹馬兒,都是為了等小娘子這個伯樂,才來戲耍民間吧?
世上從沒這么多巧合,里面的水肯定很深,還需要再探查……
稷澂安撫好汗血馬的情緒后,又給它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番,沒啥大毛病,除了唇腭裂,也就是俗稱的兔唇。
但在針管下養(yǎng)著想必存活也不難,就是麻煩了些。
唇腭裂這種病多發(fā)生在近親產(chǎn)子的生靈身上,像是這種野性未馴的汗血寶馬,還是比較少見。
畢竟大多都是野馬,自然繁殖,大概是哪個高門追求純血馬,硬是給扯上了紅線,待誕下小馬駒見是馬嘴畸形,覺得不吉利便棄了,手下或者馬夫相馬的本事也不到家,為了撈點銀子,將其賣入鬼市。
“夫君,看這豬油行不?”夏藕抱著油罐子,顛顛的跑過來,問道。
雖然,屎什么的很臟,可小馬駒若不及時排出胎糞,這馬生就毀了……
至于,臭臭那些她忍忍就過去了!
犧牲她一小會兒,救馬兒一輩子,值了!
結(jié)果,待她急吼吼地折回,來救馬命的時候,只見提督大人始終有條不紊的,冷靜地給小馬駒針灸。
那銀針捻得極穩(wěn),一看就有經(jīng)驗的老手。
待稷澂捻入最后一根銀針,額頭已經(jīng)冒出一層薄汗,耗費了很大的體力。
夏藕見他不言語,也不尷尬,捏著小帕子,墊著腳尖給提督大人拭汗,甜甜道“夫君辛苦了!”
“稍后你馬兒子就能排糞了,你記得帶去后院溜溜,將屋里弄臟就燉了它!”稷澂滿臉都寫著我很不好哄。
“這些雜事都交給小藕吧,夫君趕緊去歇歇!”夏藕小臉堆出露齒甜笑,十分狗腿子的給他揉了揉修長的雙臂。
她瞧見旁邊虛弱的母馬,又忙追問,道“對了,夫君,母馬剛剛做了縫合,侍候不好很容易誘發(fā)感染,屆時就會有生命之危了對吧?”
“去取紙筆來?!别苁切牢?。
他家小娘子除了笨拙些,懶惰些,還是很細(xì)心的……
當(dāng)即,夏藕咚咚咚地跑出去,取來筆墨紙硯。
她眸光亮晶晶的,閃動著對他掩不住的崇拜,道“夫君,一會兒寫完,就去洗洗吧,小藕將熱水都燒上了?!?p> “好。”稷澂唇角微勾,行云流水地寫下了藥方,并注明了很多的事項。
最后一筆收尾,他擱下紫毫,拈起紙張給她,這才離開。
他的確不喜身上粘膩的感覺,還算小娘子有點良心。
夏藕咧開小嘴,兩排小白牙明晃晃,殷勤的將人送出。
小馬駒可能也察覺到那個給它扎針的男人很危險,見他走了都不敢動,生怕身上的長針給它扎壞了。
它兩只前蹄墊著馬臉,一臉可憐的望著夏藕。
夏藕給小馬駒順了順毛,低聲道“小馬駒,你可乖一點千萬不能淘氣,要是想要方便也要及時告訴我,我?guī)е闳ダ?,要是弄臟了屋子,我夫君真的會燉了你的,不夸張,不騙你哦!”
說著,她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小馬駒似乎聽懂了,嚇得眼都瞪圓了,咴兒咴兒的哼唧了兩聲,轉(zhuǎn)過頭看著趴在它旁邊的母馬。
“以后你倆要好好相處,不能打架,知道么?”
夏藕找來氈毯給母馬蓋起來,對著瞅著氈毯的小馬駒,道“你身上立著針灸,蓋不了這個。
現(xiàn)在離著拔針的時辰還早,你可以先瞇一會兒,我去再給你倆弄些吃的?!?p> 夏藕轉(zhuǎn)身到了廚房,找到了一些胡蘿卜和梨。
她曾聽西北農(nóng)民會給母馬做拌湯,她記不大情了,但大概就是用鹽和菜葉熬成的面糊糊,母馬失血較多,吃這個正合適。
她擔(dān)心母馬的口味,萬一不愛吃就浪費了,先少弄些,用臉盆裝了個底兒給它。
結(jié)果母馬很喜歡,一口氣就干光光了。
母馬喝了面糊糊后,體力恢復(fù)許多,對著她搖了搖尾巴,表示還能再吃些。
夏藕再次去了廚房,這回有經(jīng)驗了,在加量的基礎(chǔ)上,還添加了紅糖、紅棗、桂圓、枸杞。
這都是提督大人給她買來補(bǔ)身體的,想必馬兒吃了也能補(bǔ)身體。
果然,這會兒母馬吃得更帶勁了,連臉盆都給舔干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