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街口,是鄧州人流最為繁雜的地方。
方濯一行在小莫的帶領(lǐng)下來到這里,此處現(xiàn)也如宗宵所說,紅袍人在街口搭起了祭祀臺。
“人好多啊,我都快擠不動了!”
卜靈在人流中伸手,用盡全力才抓住了方濯的衣袖。
方濯把卜靈向自己身邊一帶,和沈浮小莫擠到了圍觀民眾的前排。
他們在出門前,還特意托付潘掌柜,若是徐覓或者魏攸一行有人回來,讓他們速來這里。
方濯觀察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谷鳶兒的身影。
只見在祭祀臺上仔細檢查繩索的紅袍人。
他們一個個面無神情,冷漠無言,只管手上動作。
“這些柱子是要綁什么的?不會是人吧!”沈浮耳朵灌進了周遭群眾的竊竊私論,這讓他心急如焚。
“可算抓著啦!不知道那些天多嚇人啊!”
“哎喲,還不止一個呢!這些人真壞!就該燒死他們!讓他們趕緊投胎去重新做人!”
“噓,你現(xiàn)在先別咒,等燒的時候咒!是能下十八層地獄的!”
當方濯在來的路上,得知紅袍人在街上用柳葉沾水掃過路人眼皮,心里便清楚了這群紅袍人的目標了。
他們是沖著異瞳來的。
因為那柳葉在掃過谷鳶兒雙眼時,葉片忽然靈光一閃,化為了灰燼。
想必這便是紅袍人用以驗證異瞳的方法。
“可他們?yōu)槭裁匆ギ愅俊狈藉氩煌?,這鬧鬼之事怎么能和異瞳別上干系?
沈浮現(xiàn)在心都堵到了嗓子眼,他擔(dān)心宗宵,三界盟會就沒有不是異瞳的。
......
“魏公子你先走,我去甩開他們?!?p> 宗宵說完,正準備從墻后現(xiàn)身,魏攸卻迅速扣住他手腕。
“方才我聽到了異瞳二字?!蔽贺砷_手,“你走,我去。”
“魏...”
沒等宗宵再言語,魏攸翻身上了屋頂。
這兩人急于想探得紅袍人那神秘的大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便伏上屋頂去細觀。
但白日昭昭,紅袍人人多眼繁,兩人在屋頂上被眼尖的發(fā)現(xiàn)。
紅袍人當即兩三躍上,指尖操控出絲線來,與二人交上了手。
魏攸已然吸引了前來追捕的紅袍人注意,疾行在屋脊之上,并掏出懷中黑布圍上了面容。
宗宵隱去手中劍刃,側(cè)身用小巷中竹簍擋住自己身形,躲過了紅袍人。
確認安全,他立即朝客棧跑去。
......
谷鳶兒與幾人被套上黑布頭罩,領(lǐng)到了祭祀臺上。
他們被綁在臺中木樁上,那木樁頂上用朱砂畫著一個漩渦標識,很不顯眼。
“真是巧?!?p> 這聲音在方濯耳后響起,她瞬間后脊發(fā)涼。
這是那和師父交手的妖族男子聲音。
方濯轉(zhuǎn)過頭去,卻被一只大手掰正身軀。
張狂的話語又在她耳畔響起,那雙眸子直視著臺上被結(jié)實綁住的谷鳶兒:“你朋友快死了?!?p> “你究竟是誰!”
“先看戲,以后就知道了?!?p> 沈浮覺察,把小莫和卜靈撈在他身邊,手稍稍地把方濯往自己身旁拉。
男子浮起笑意,伸出兩手將兩人脖頸控制住。
小莫抓住他一只手腕,發(fā)力將其往下壓,想要讓他松開兩人。
但男子嘴角向下一彎,腰間伸出他的法器來,長鞭環(huán)住小莫手腕,口中噓聲,示意其不要輕舉妄動。
卜靈雖沒被控制,但男子眼神落在她身上,她立刻老實站好,不敢有任何想法。
“方姑娘!”
“小濯!”
徐覓荷寬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沈浮立即舉起手,示意位置。
男子突然煩擾地翻起一個白眼來,按著方濯后頸質(zhì)問一句:“你朋友怎么這么多!”
隨后他轉(zhuǎn)身,沒入了人群之中。
方濯沈浮揉著自己脖子,男子大力地壓迫還有一絲絲后痛。
“鳶兒呢!”徐覓擠到方濯身邊,立即抓住她問道。
方濯也一臉焦灼,她抬手指向祭祀臺。
為首的紅袍人揚手,臺下群眾漸漸噤聲,收止住了議論聲。
“鄧州城的百姓們。
我們初入城時便答應(yīng)過大家,要為鄧州百姓尋得這次鬧鬼元兇。
在教眾多日調(diào)查之下,我們發(fā)現(xiàn),貴域的有一些人,竟然有能與鬼魄溝通的能力!
這地界何其難入,試問又有多少人能看見那虛無的魂魄?
可這些人,他們長著一雙異眼,天生就能看見邪穢!
鄧州城一向民風(fēng)淳厚,這里曾經(jīng)還出現(xiàn)過震懾三界的靈石。
如此靈氣繚繞的境域,怎么會受那些邪祟所擾呢?
原因就在我身后這些人身上。”
紅袍人揮手,手下當即摘下他們的頭罩。
只見谷鳶兒雙目緊閉,受陽光刺激,眼里流出黑色的水痕。
徐覓心宛若被巨石重擊,他想上前,卻被分散下來維護群眾的紅袍人擋了回去。
“他們的眼睛!
能看見所有虛幻之物,能識破所有法術(shù)!
各位想一想,這些人為何不在初初有鬼魄入侵時站出來?
為何不在那時告訴大家,有邪祟擾亂鄧州?
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是同謀!
就是他們招來了地界的鬼魄,要讓邪祟侵入你們的生活,因為只有他們!
能看見,能與其溝通!
如此!這些人便能控制住鬼魄,以其所需利益相要挾,讓鄧州變成他們異瞳的樂場!”
“對!”
“一定是這樣!”
“殺了他們!”
“大師不要放過他們!”
人群突然鼎沸起來,徐覓一行無措地看著紅袍人掌控民眾情緒。
“兒啊!我的兒?。∧阍谀?!”
祭祀臺上一名老者流著黑淚,因為雙眼刺痛而睜不開,他聽得人群嘈雜,心中無限慌亂,朝著眼前一片黑暗驚呼起來。
方濯心頭一顫,這位老者她見過。
是她在曲周縣外過路的茶鋪里,討過茶的老先生。
當時方濯就覺他特別,沒曾想這老者果然是異瞳。
“爹??!”
方濯右側(cè)不遠處,三個紅袍人按著一位身著粗布衣的年輕人,他鞋破了,腳趾有磨出的血泡。
這是他這幾日苦尋失蹤的家父,長時間奔波下生生走出來的。
紅袍人來了十幾人擋在方濯一行身前,但徐覓乘著空檔掙扎了出去,對著臺上大呼:“鳶兒?。 ?p> 臺上說話的那紅袍人,狹長鋒利的眼神掠過徐覓,抬手驅(qū)動法力,直接一掌將徐覓擊飛。
這一掌實在強勢,徐覓內(nèi)腹震動,直接嘔出鮮血來。
空著手的紅袍人,立刻上前壓制住了徐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