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媽說了爸的情況,很不好,恐怕時間不多了。
在外漂泊多年,在這最后的時間里,我得去陪陪他,這就來了。
隔著玻璃門望進去,爸帶著個毛線帽,花白的胡子茬兒,都有半厘米長了,炸在下半張臉上。不邋遢,反而有點痞酷。
爸正和幾個老頭在打臺球,輪到他動桿了,那架式,還是身板挺直,和年輕時一樣,有他無敵的。
我沒敢直接進去,怕爸看見我哭。老人家得了絕癥,我要調(diào)整好情緒,不能影響老人家的心境。
還是先去宿舍安頓好吧,回身就進了大學(xué)的宿舍,是的,這次我要好好讀書的。
宿舍里,一條狹窄的走廊,兩面相對的墻上,整齊排列著好多寢室的小木門。
看到學(xué)姐們,都在墻上的宿舍鉆進鉆出,我有點著急,我的寢室在哪呢?
于是就用手去摳離我站著時,最近的寢室的門,剛剛一個學(xué)姐就鉆進那里去了。
這些門都又扁又窄,門口又有木架子遮擋,我如何使力也摳不開。
正焦急間,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我回頭,見是一位仿佛很有權(quán)勢的學(xué)姐正在大堂里講話。
“男生的宿舍在二樓,一樓的……里也有?!?p> 因為這位權(quán)勢師姐剛一開口,就有很多同學(xué)圍了上去,亂紛紛,后面我便沒聽清,也就更著急。
從這里,漸漸的便醒了。
凌晨兩點二十九分,是夢。
父親去世快一年了,我想爸爸了,想來,爸也想我了。
清醒后,仔細尋究夢里,父親的模樣,又老了一點,但精神矍鑠,很康健,不像病人,反而像是在老干部活動中心活動的退休老干部。
健康的父親,父親健康,真好。
那些圍上權(quán)勢學(xué)姐的同學(xué),好像也都是要打聽寢室的,這一屆新同學(xué)真多啊。
還有,
那一排排嵌在墻上的寢室小木門,雖然最終也未能得進,但仔細想來,恐怕也就只能躺下一個人。
這種布局,很想壓扁版的太空艙,也像電影中看到的停尸房。
2022.12.12凌晨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