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理他。漠心,我有事跟你說?!鄙賸胝?。
“扶桑常年冷清,大荒中無人惦念,這幾日卻似乎有點熱鬧,有龍族的氣息出現(xiàn)在附近。”
師父一臉警覺。
“雖然這里和東海龍宮毗鄰,你也知道,我和這個龍王的關系不好,但這氣息不是東海龍族的,我辨別的很清楚。”
師父神色嚴峻,似在沉思。
“熬順……”
“你去極淵看娑羅時遇到他了?他如何知曉珞兒與你在一起?”
“世事難料,造化弄人。當時我和珞兒都在極淵……并未與他直接見面,臨走時發(fā)現(xiàn)遠處有個身影,應是他?!?p> “來得還挺快。我已在扶桑布置好結(jié)界,外界察覺不到你們的氣息。只是他是如何追到這里的?你可有跟靈山那邊的人告知過動向?”
“不曾,他與靈山也從無往來?!?p>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知所云,只得出眼下形勢不大好的結(jié)論,還跟我有關。
“他的龍子跟珞兒的一位朋友相識?!?p> 聽師父這么一說,我突然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瑛澤的父親北海龍王。莫不是給汐塵的紙鶴被瑛澤發(fā)現(xiàn)告知北海龍王了?我和瑛澤不熟,和他父親更不相識,找我們做甚?他們與我有何關聯(lián)?
“竟然這么巧?”少嬰驚道。
我看事態(tài)嚴重,趕緊小聲說:“師父,前幾日我給汐塵傳送了一個紙鶴報平安……”
兩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我緊張得臉頰通紅,直冒冷汗。
師父拿起我身后的幾縷發(fā)絲,放在手中輕撫。
“此次走的匆忙,忽略了你和汐塵道別,應走前告知他的,是我的不是。以汐塵和你的關系,怎會讓他人截取紙鶴,且他行事周密細致,不會輕易透露你的行蹤。無需自責?!?p> 少嬰看著師父拿著我的發(fā)絲的手,一臉意味深長,抿嘴微笑:“難得。”
又道:“你們暫且放心在這里住著,即便被他們察覺到了,也不必擔心。虹族的東海扶桑,天庭都需承讓幾分,其他人更不敢造次,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膽?!?p> 一頓飯吃的甚是安靜。大家各懷心事,只低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飯,無人言語。唯有桑夷不老實得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偷瞧那個,再時不時往我這拋個飛眼。
我想心事想的頻頻被他打斷,終于想不下去,瞪他一眼,開始同情起少嬰。以桑夷的性子,肯定挨過她不少頓罵,或是打,都是自找的,擱誰都忍耐不住。
午膳后我和師父回居室休息,走了沒幾步,袖子被人輕輕拽住。
桑夷一臉訕笑拉著我后退幾步,與師父拉開距離,在后面慢慢走。
他悄聲道:“你們跟哪邊的龍族有過節(jié)?我家姑姑與鄰居東海龍王敖廣不對付,你們是跟哪個?看來龍族得罪的人還不少。”
我懶得理他:“不知道。”
“跟你有關的事你怎會不知道?說來聽聽嘛,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咱倆是一邊的。”
不想理他是一回事,跟我有關的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個所以然又是一回事,心中也挺郁悶。
一把甩開他,跑上前跟上師父。
少嬰和師父這幾日頗為忙碌,二人似有分工,各自負責扶桑結(jié)界守衛(wèi)的一些事情。師父不與我說明,不愿讓我憂心,他的顧慮和照顧我都懂,我便乖巧的不去問??墒潜幻稍诠睦锴沂裁匆矌筒簧系母杏X使我很不好受。
這日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睡,心中愈加憋悶,起身走出門外透透氣。
清冷的月輝灑在樹梢上,渡上一層白色的光。幾點螢火在枝葉間飛舞,劃出幽綠的軌跡。晚風微涼,吹拂過我的臉頰,帶走心中幾絲煩悶。
“珞兒?!?p> 師父輕聲喚道。
恍然間,這一聲呼喚彷佛穿過了千年的時間傳達到我這里。
我緩慢轉(zhuǎn)過去,眼中微光閃動,凝視著他。
“師父?!?p> 師父神色凝固片刻,轉(zhuǎn)而道:“珞兒,睡不著嗎?”
“師父,我心中有事,很多事……想問,也不想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不想讓不好的事觸碰到你,我只希望你能無憂、幸福、平安的活著。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你,我已不敢……我會保護你,盡我所有保護你。珞兒,你信我嗎?”
“我信。師父,你是我最相信的人??墒?,我不想總是被你保護著,看著你一人承擔所有的事情,我努力修煉,拼命練功,就是為了能盡快獨當一面,能成為你的驕傲,能與你并肩作戰(zhàn),能與你站在一起……我也想保護你……”
聲音逐漸哽咽,鼻子酸澀,水霧浮上眼眶。仿佛多年的苦澀和所想,全盤托出。
夜幕下,師父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化為如水月光,蔓延開來。
“珞兒……”
師父深吸一口氣,雙目合上,微風吹動的發(fā)絲拂過冷俊似玉的臉龐。
許久,師父緩緩睜開雙眼,看著我。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