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離開蒲團,跪倒在師父面前:“請師父替我解除封印,說不定能記起關(guān)于仇家的痕跡”。
“你可想好了?是要背負如山的仇恨,還是要云來宮里無憂無慮的日子”
朝廷官員被滅門,竟無人擔責,所謂兵不血刃就改朝換代,難道是他們事先已經(jīng)將絆腳的都去了。若真是那樣,那祈家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包括祁循。想起師妹與祁循的種種,花間的心就一絲絲抽痛。若是沒有改朝換代,他便是侍郎家的公子,與太醫(yī)院掌院的女兒不正是良配。
“師父,我想好了,身為男兒,總是要承擔該承擔的責任。請您幫我解除封印”
“好”
師父讓花間閉目端坐,他又拿出一支黑色的短香點燃,在花間面前劃出八卦圖像,口中念念有詞。
一張白紙緩緩從花間的腦海中抽開,接下來顯現(xiàn)出來的,多是小時候在家里的場景。讀書,舞劍,種花,和哥哥姐姐玩耍,還有父親的嚴厲,母親的慈祥……
師父帶他去街市買糖葫蘆,去茶樓聽書,那時候他叫師父于先生。他們回到家天已經(jīng)黑了,未見掌燈,他還大喊“怎么不掌燈”,接下來就被絆倒,看見躺在地上的一個個家丁仆役,十三歲的姐姐,十六歲的哥哥,母親,手執(zhí)佩刀的父親……
他們都死了,躺在血泊里,血已經(jīng)開始凝固了,沾得他都抬不起腳。他逐個叫他們,沒有一個人應(yīng)聲,他喘息,流淚,剛要哭出聲,就被師父抱了起來。師父抱著他一路跑,不知到了一個什么山莊,然后他就開始發(fā)燒,生病。不知道病了多久,他再醒過來,就是花間,一個沒有父親的人。
兩行淚水,從花間的臉上滑落下來,師父伸手替他拭去,輕輕喚了聲“歡公子”,花間睜開眼,叫了聲“于先生”。
花間在師父的房內(nèi)平復一下情緒才離開,師兄弟都很關(guān)心他,在演武場等他出來,想著若是他被罰得重了,好抬他回去。
幾人看見花間出來,立刻蜂擁而上,問長問短,花間勉強擠出個笑容:“我沒事”。
看他身上并無傷痕,行動自如,不過是情緒低落,大概是受了訓斥不開心吧!大家都去忙各自的事,只有夕玥跟在他左右,上看下看:“師兄你哭了?師父罵你了?為什么呀?”
夕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些有記號的香,難道是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師兄替她承擔了責任。
“師兄,對不起!”
花間紅著眼睛嗤笑道:“與你何干?你說什么對不起”。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那件事沒被發(fā)現(xiàn),那花間是為什么要被斥責?
花間說他累了,回房間休息,夕玥去了云來間,卻無心調(diào)香,一直在發(fā)呆。直到晚膳時間,花間都沒有出來,夕玥過去敲他的房門:“師兄,出來吃飯了,要不要我?guī)湍愣说椒块g吃”。
房間里傳來花間有些暗啞的聲音:“師妹不用了,我自己來”。
花間拉開房門,面色史無前例地憔悴,夕玥關(guān)切地問:“師兄你生病了,要不要請大夫看一看,明日休沐了,不如你跟我回家,讓我爹給你看看”。
“我沒事,不用看,睡一睡就好了”
“那師兄你好好休息,我要出宮了”
花間想起,昨天夕玥和祁循說,讓他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