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兩眼一黑,故作暈倒之狀,兩旁的宮人忙過來扶,姚思杰忙上前把脈,并向皇上稟告道:“陛下,睿王脈象一切正常?!?p> 睿王額頭直冒汗,他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裝暈,不管姚思杰怎么弄他,他都不會醒來的。
李君晟冷冷道:“那就送睿王回去好生靜養(yǎng),王麒,你派人守著睿王府,以免再遭什么不測。”
睿王胸口一悶,喉嚨中有腥甜之感,可還是悶悶地將血吞了回去。這皇上還是要一查到底的節(jié)奏啊,明面上是派人保護,實際上是行禁足之事。這明天的萬國朝拜,十五的元宵燈會,他都是沒有機會參與了。睿王有些絕望,禁足一個月,那就看二月二祭天的儀典了。
李君晟看睿王沒有醒來的意思,揮手示意睿王府的退下。
睿王府的人上前行禮,便退了下去。李暢還有些惱火,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見父王如此,也稍稍收斂了,甩手便出去。
睿王府的回府之后,李君晟道:“王兄,王弟,讓你們受驚了?!?p> 李廷還有些沒看明白,怎么一下子這一下子那的,他都來不及想許多,就一茬接著一茬的。李廷忍不住問道:“父皇,這到底什么情況?”
英親王笑而不語。左右的人換了熱茶,皇上示意英親王喝茶。
現(xiàn)場要說誰最沒看明白,大概還是恒親王了,軍火庫這么重要的消息,他卻一點也不知道。恒親王道:“皇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刺客又是下毒又是軍火庫的,這和那江湖神醫(yī)有什么關系?”
恒親王一句話讓大家都笑起來。
李君晟道:“王弟,你只需帶兵去城外將軍火庫收繳了便是,剩下的交給大理寺吧?!?p> 英親王才道:“只怕大理寺查也查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來。他們既然敢在長安城外做這個,就想好了退路?!?p> 李君晟道:“王兄,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來。”
“你應該不是今天才知道這事的,怎么之前也沒聽你提起?”英親王從容的風度,和皇上一般無二。
王麒在一旁看著會心一笑,他最是喜歡看英親王和皇上談論政事的,只是這事他們并非通過正常途徑查到的。
李君晟道:“王兄有所不知,之前雖收到消息,卻一直沒有確定,王麒暗中派人查訪,根本沒有的確的消息。今日他們說已經(jīng)控制了軍火庫,我也有些意外,沒想到一直沒有眉目的事情,突然就進展的這么順利。”
英親王點點頭,又道:“那這和那江湖郎中到底有沒有什么關系?”
李君晟忍俊不禁,道:“應該沒有吧?救了外國使者,或許只是碰巧?!?p> “能救活一個死人,這江湖郎中不簡單。”英親王道,“如今的江湖勢力牽入超朝局的越來越多,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p> 姚思杰道:“陛下,那江湖郎中,或許就是天下第一榜中的第一神醫(yī)溫如玉?!?p> 姚思杰說的時候,面帶欣然。
一旁的陸子房知道,姚思杰經(jīng)常跟他提起天下第一神醫(yī)溫如玉,而且一直心生仰慕,最大的希望就是親見一面這第一神醫(yī)呢。
“思杰,明天一大早你去鴻臚寺看看那中毒的使臣到底是什么情況。姜明陳良,你們兩個明天和王麒一起負責長安城的安全。恒王弟,明天宮中就交給你和十三和賈亦真了。”李君晟布置道。
王麒回稟道:“陛下,臣已經(jīng)布置好了,但您這么安排,您身邊沒人護衛(wèi)啊。”
“明日的事情要緊,何況我身邊,一般人也近不了身?!?p> 賀連突然想起還有個地牢的人呢,忙道:“陛下,還有位南境的女刺客呢?!?p> 賀連一說完,王麒和陳良姜明都看著賀連,賀連知道自己說話又比腦子快了一步,只道:“臣的意思是說,這外國使臣里也不安全,何況歷年外國時辰里頭最容易出問題的,有的不知名的小國家,帶著些瓜果蔬菜也來朝拜,就怕這項莊舞劍意在沛公?!?p> 皇上道:“明天就由陸子房在我身邊扈駕吧?!?p> 陸子房眼睛一亮,能在御前扈駕,那可是他最開心的事呢。
李廷皺著眉頭,道:“父皇,要是我身體好了,就可以保護您了?!?p> “你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崩罹傻馈?p> 明日的萬國朝拜定然不是場簡單的事,李君晟看看外頭的女墻,等著的李君菡已經(jīng)走了。
李君菡沒有去別處,而是去了地牢。
李君菡看了半天的戲,覺得并不好玩,便過來了。她一進地牢,地牢那女子看著白色斗篷的人,道:“你是天朝的皇上吧?”
李君菡并不作聲。
女子又道:“怎么,你是來親自放我的?”
李君菡易了聲,聲音如同男子一般,道:“皇上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來行刺?”
“哼,與我無愁,可就憑你們天朝強盛,就能欺負我們周邊的小國了嗎?”
“我天朝從來不做如此有違禮儀法度的事情。”李君菡學著他哥的語氣。
“是嗎?你且等著吧,明天萬國朝拜,你們若是不放我,就等著萬國討伐你們吧?!?p> “你們這些個小國派人來行刺,還這么理直氣壯?可真是叫人長見識。”李君菡有些生氣。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君菡哼笑了一聲,道:“本座的身份,其實爾等能知道的?!?p> “你就是天朝的皇上,別以為蒙頭蓋臉的,別人就不知道?!迸永湫σ宦?,又道:“難道是因為我長得貌美,怎么,舍不得了?”
“你這個樣子就算長得貌美?是你們國家普遍長得丑呢,還是審美出了問題?!崩罹蘸苁遣幌矚g這女子的說話方式,又繼續(xù)道:“你這皮膚倒是可以,只是啊,你這眼睛和眼珠的比例不協(xié)調,眼白過多,很容易讓人想到魚眼睛,你這臉呢,倒還算對稱,只是鼻子稍微長了些,嘴唇厚了些,下巴往外凸了些,你把這幾個方面好好整整,說不定讓人看著更順眼些?!崩罹詹痪o不慢的說著。
女子噗的一聲吐了口鮮血出來,道:“你,你,你估計也長得不怎么樣吧,說不定比我還丑,還敢說我。”
李君菡拿下斗篷,她此時穿的是男裝,所以也梳了男子的發(fā)髻,只因洗完澡拿夜行衣的時候,突然想起她哥男扮女裝的事,她不知怎的突然就生起男扮女裝的想法來。
女子一看見男裝的李君菡,驚嚇得后退了兩步。
李君菡依舊用的男子的聲音道:“你說我這容貌,你覺得是好看還是丑陋呢?”
女子已經(jīng)看傻了眼,她從未見過如此俊秀的男子,這世間,她本以為她心愛的吳迪哥哥最俊美,可見了眼前這人,方知世間有如此神人之姿色的人。
女子狠狠道:“你就是天朝的皇上,對不對?”
李君菡鄙視了一眼,道:“我若是天朝的皇上,會到這么骯臟的地方來問你的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p> “實不相瞞,我是來救你的……”李君菡說著,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狡黠。
女子看到李君菡這樣的容顏,不由得心神恍惚,她都有些懷疑眼前的男子到底是神仙還是凡人?女子的心越來越慌亂,道:“其實,我是因為要來和親,但我不想和親,所以來刺殺天朝的皇上的?!?p> “就你這樣子你還和親?你咋不去和泥呢?”李君菡實在看不下去這女的,她是哪里來的自信覺得天朝的皇上能看上她的。
女子盯著李君菡的眼睛,道:“我是景龍國的圣女,景龍國之前和孔雀王朝一起來聯(lián)合西域的高康國,向天朝進貢一萬匹戰(zhàn)馬。他們出馬,我們景龍國出人。若是一方不同意,便會引起戰(zhàn)爭。”
李君菡蔑視道:“你可真是盲目自信啊,一萬匹戰(zhàn)馬就想挑起戰(zhàn)爭?!?p> “你錯了,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并不只是一個國家。我被派來和親,其實主要還是打探天朝的軍情和刺殺皇上兩項任務。進貢戰(zhàn)馬的高康國是西域最富裕的國家,他們有無數(shù)良馬,進貢到中原無非是為了將一種馬身上的瘟疫帶過來,這種瘟疫會在馬匹中迅速傳染,一個軍營有一匹馬感染了,整個軍營的馬匹就會全部折損。”
“好陰險的招數(shù)?!崩罹蘸苁菤鈶?,道:“就你們這個樣子還說我天朝欺負你們?”
女子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君菡,眼中含著眼淚,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在南境哪怕那么小的國家,也充滿的內斗,大家拼命把這種矛盾向外轉移,以期聚集民心?!?p> “其心可誅?!崩罹绽湫Φ溃骸澳銈冞@些個小國實在不識抬舉,你們說天朝這么多年自己就算自己的子民餓著凍著,也不忘給你們賑災,你們怎么好意思呢?”
女子面容凄楚,眼含熱淚,道:“我也是身不由己?!?p> 李君菡還是不大信的,道:“你這一面之詞,就要我天朝拒絕一萬匹良馬,若是我現(xiàn)在信了你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很蠢?!?p>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將那戰(zhàn)馬和一匹正常的中原馬放在一起,三天就可以看到結果?!?p> 李君菡這會子有些信了,她又道:“我又沒用刑,你怎么就全部招供了,你還是不是想來暗殺的?”
女子梨花帶雨地哭起來,她看著眼前的人,心頭只有顫抖。怯生生地問道:“你是不是天朝的皇帝?”
“不是。”李君菡回答的爽快。
“那你是什么人?”我是皇上的跟班。
“你是太監(jiān)?”
李君菡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我們天朝的宮里沒有太監(jiān),都是正常人?!?p> “那你怎么生得如此……如此……”
李君菡忍住了笑意,道:“你難道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才吐露這么多的吧?”
“我只是見你面善,讓我想起一位故人,我小時候見過一位本族的哥哥,也長得神人之姿,可后來就再也沒見到他了?!?p> “南境就沒有長得好看的男子嗎?”
女子微微搖頭。
李君菡無不惋惜地看著她,道:“那你還不如幫助我們收復南境,你看你們南境地域逼仄,長的人都歪鼻子癟臉,不是我說你,我這個容貌,在我們天朝,其實都不算什么的。”
女子道:“你如果信我,就去向天朝的皇帝告知這個情況?!?p> 李君菡依舊很淡定,只道:“我只是來看戲的。”
“還是……”女子支支吾吾的說。
“還是什么?”李君菡看著女子,女子忙將眼睛移開。
“還是你就是天朝的皇帝。”
“我們天朝的皇帝正在吃年夜飯呢。”李君菡抱臂而立。她又道:“你這里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p> 李君菡手中的藥瓶都被焐熱了,但還在又有到底用不用。想了下,還是先不用了,正欲轉身。
女子卻喊道:“你必須放了我?”
“放不放你不是我說了算,得問問我們皇上是什么意思?!?p> “明天萬國朝拜我們有南境獻舞,若是他們看不到我,定然會產(chǎn)生誤會的?!?p> “那你還來皇宮行刺?”
“我原本沒想那么多的,就想著只要能起戰(zhàn)爭也無所謂?!?p> “無所謂?你覺得打起來就算我們沒有戰(zhàn)馬,你們能打得過?”李君菡正欲走。
女子喝道:“明天獻舞,若是沒有我,整個南境會聯(lián)手對付你們天朝的,就算你們天朝不怕打仗,可戰(zhàn)爭若起,便是生民涂炭?!?p> “我都說了,這事我得去稟告我們皇上,不是我能做主的?!崩罹张鞠胫豢礋狒[的,哪知道這女子竟然這般,但她還是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事得去問問她哥看看有沒有啥風聲才行。
李君菡走遠了,女子道:“就算你不信我,你可以去鴻臚寺的獻樂的樂團問問。我的身份,明天若是沒有圣女,當場就會亂起來,我們小國無所謂,你們天朝難道丟得起這個臉嗎?”
“那也得稟告我們皇上拿主意才行?!崩罹諒陌道沃凶叱鰜怼?p> 李君晟卻等在外頭。李君晟見李君菡如此裝扮,道:“怎么,穿我的衣衫也不嫌大?”
李君菡道:“你來多久了?”
“你走過了一會兒我就出來了?!?p> “那里頭的說話你也聽到了?!?p> “嗯,聽到了。這里頭聽不見外頭說話,外頭卻聽得見里頭說話?!?p> “那你打算怎么辦?”
“看明天到底什么情況吧,禮部的禮單上確實有獻樂的樂團。我著姜明他們去查查?!?p> “你現(xiàn)在出來不怕他們過來了?”
“都讓去洗澡了,今日是除夕,要換新衣衫的?!?p> 李君菡看著哥哥,不禁想他穿女裝的樣子,越看越好笑,道:“咱們這樣穿,還真有七八分相似了?!?p> “本來就有五六分相似,兄妹幾人中,咱倆最像的?!?p> “你穿女裝也很好看吧,走走走,去穿著給我看看?!崩罹绽罹赏襄返罘较蝻w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