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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國紀(jì)之盛世長安

第47章 睿王府中

韶國紀(jì)之盛世長安 李君若 3885 2020-03-19 21:46:33

  睿王看著宮澤離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他咬了咬嘴唇,臉上再次浮現(xiàn)和藹可親的笑容,復(fù)下了樓,一旁等著的侍從拿了斗篷過來給睿王披上。睿王戴好斗篷,從玄字茶樓的后門走近一條無人的小巷,左拐又拐了幾回,進(jìn)了一處小轅門,傳國了矮小的廳堂,穿過抄手游廊,過了垂花拱門,又繞過幾座假山,到了一處房抱夏,再穿過去,進(jìn)入一個花廳,繞過一處插屏,到了一間書房,睿王挪動了多寶架上的一個硯屏,旁邊的一卷畫軸翻轉(zhuǎn)開,是一個暗門。

  進(jìn)入暗門之后,又走了許久,才見遠(yuǎn)處的光亮。從暗道中走出來,眼前的景致豁然開朗。這里是睿王府的后花園,正是一處荷花池。睿王示意隨從退下,自己才向正廳走去。

  還沒入內(nèi),卻聽見里頭的吵鬧之聲。緊接著,是瓷器打碎的聲音。

  睿王加快了腳步,王府里頭已經(jīng)吵得不可開交。

  “你們兩個窩囊廢,我就想問問,昨夜你們兩個為何要將我抓著送去皇宮?”這是李暢的聲音。

  “小冉!”負(fù)手進(jìn)來的睿王笑得和氣,向李暢道:“你怎生的跟你兩個哥哥發(fā)這么大火?”

  “爹!昨天的事是您的意思,還是他們兩個的意思?”李暢似乎并不給他爹什么面子。

  睿王在家里極其疼愛他這個女兒,李暢和她兩個哥哥比起來,確實高出許多??上?,終究是個女兒。

  天朝是推崇一夫一妻制的,然睿王私下里養(yǎng)了不少姬妾,他自己的孩子倒是不少,出挑的卻也就這么一個女兒。

  睿王看著李暢,滿眼都是慈父的愛憐,安慰道:“暢暢,你兩個哥哥做事你不是不知道,再說昨夜宮中出了刺客,你不是不知道?!?p>  “爹,昨夜我怎么被抓,怎么被這兩個廢物綁到皇上面前,您難道就當(dāng)沒看見嗎?您女兒可還沒出閣,這丟人都丟到皇家夜宴去了,宮中人雖然不許嚼舌根,可那么的人知道,女兒的清譽如何保全?”

  一旁的李遷鄙視道:“你還清譽,在長安城打斷人胳膊腿的事你干得還少嗎?”

  “笑冉!”李暢正欲去扇李遷的耳光,一把被睿王喝住。睿王收斂了臉上的慈愛,轉(zhuǎn)而被嚴(yán)肅替代。睿王放下李暢的胳膊,道:“昨夜你怎么被人抓,怎么被你哥送進(jìn)宮中,難道你哥不是受害者嗎?你確實別你兩個哥哥聰明許多,天資高出許多,不管是身手還是智計,你都是老夫最為滿意的孩子。可昨日的事,明顯是有人嫁禍給我們睿王府。”

  “爹,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嫁禍。您懷疑是皇上故意的嗎?可您別忘了,綁我進(jìn)皇宮人,是我兩個哥哥,不是別人!”李暢很是憤怒,她倒是不怕在皇宮丟人,可在那不著調(diào)的太子面前丟人,她才最憤怒。她很是討厭當(dāng)今的太子李廷,說實話,那個太子李廷除了一個太子的身份,還能有什么?李暢想到太子,心底又是鄙視又是嫉妒,今日早上她是故意激怒那浮躁的太子試試他身手的,沒想到那小子還有兩下子。

  “皇上不是你能懷疑的!”睿王訓(xùn)斥道:“這么多年皇上對咱們睿王府的恩寵你們可不要忘了?!?p>  “我不懷疑他,我當(dāng)然不懷疑他,這個天下,也就我那位至尊無上的叔叔的智計無人能及,他若是想對付您,您覺得您還能在站在我面前扮演一場父慈子孝嗎?”李暢幾乎是譏諷的語氣。他這個父親雖然表面上是尊崇皇上,可私底下干的勾當(dāng),沒有不讓皇上難做的。這天下沒有人的智計襟懷能超過當(dāng)今天子,更沒有人的陽奉陰違能超過她的父親。李暢心底暗暗憤怒,為何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猥瑣的人,她都幻想多少次她的父親是當(dāng)今天子,而她是公主。

  啪……

  一聲響亮的掌聲在客廳中回蕩著,睿王一巴掌落在李暢的臉上。

  一旁的李延和李遷嚇得身子一抖,這還是他們第一見他們慈祥和藹的父親動手打人,竟然還是打在他最疼愛的寶貝女兒身上。

  李暢頭都沒有片一下。她臉上瞬間出現(xiàn)了五個指印,其余的就是蒼白。

  睿王忙拉著李暢的手道:“小冉,是父親錯了,父親不該打你,從小到大父親都沒打過你,父親方才是氣糊涂了。”

  李暢看都沒看睿王一眼,她看向遠(yuǎn)處冷哼一聲到哦:“說實話,整個長安,也就我那皇帝叔叔我看著算是個人物。至于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p>  李暢轉(zhuǎn)身負(fù)手,冷聲道:“你們和皇叔的事情你們?nèi)?,我不會插手??扇羰悄銈兎恋K了我的事,可別就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了?!?p>  睿王看向李延和李遷,詢問他們情況。這貌合神離的兄弟二人此時都是無奈攤手。

  睿王又陪著小心向李暢道:“小冉,你要做什么事父親一定第一個支持你。你說,只要父親能辦到的,父親一定答應(yīng)你。”

  李暢轉(zhuǎn)身回來,看向睿王,她眼中露著不屑的得意,雖然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狂傲。李暢笑道:“好,都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嫁給天下儒林之首的顏延之?!?p>  睿王眉頭猛然一皺,喝道:“小冉,你父親可跟你說的是正經(jīng)的?!?p>  “我也說的是正經(jīng)的。我已經(jīng)十七,哦不,過了一個年,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雖然我天朝風(fēng)氣開放,女子二十多歲不嫁的大有人在,可到底受人詬病。爹,我承認(rèn)自己在長安城里是囂張揚了些,可女兒自認(rèn)為沒做過一件錯事。我看了下,這天下除了儒林之首的顏延之,其他的實在沒人令我能看得上眼的?!崩顣澈苁禽p慢的語氣,似乎眼前她說話的對象不是她的父兄,而是她的隨從,她的下人。

  一旁的李遷和李延都在那鄙視暗笑。

  睿王很是詫異,他女兒何時喜歡上那顏延之的。他問道:“天下男子那么多,為何是顏延之?”

  “儒林之首,當(dāng)朝帝師,這樣的人,很難有女子不喜歡吧?”李暢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倒是溫柔了許多。

  “你可知那顏延之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睿王道。

  “什么?”李暢除了驚訝便是憤怒,她再次問道:“不是說才三十多歲嗎?”

  “你是聽誰說的?或者,你說的那個顏延之并不是帝師?”睿王百思不得其解,這有著商山四皓在世之稱的人,怎么可能三十多歲。他又道:“顏延之二十多歲出現(xiàn)在江湖上,三十歲名震天下,四十歲便開始周轉(zhuǎn)于各種勢力之間,五十歲時遇見十歲的當(dāng)今皇上,一路指導(dǎo)輔佐他,后來天下得以安定,便是他一紙《告天下士子書》穩(wěn)定了儒林,許多讀書之人望風(fēng)而歸,百姓也都?xì)w附。當(dāng)今皇上在沒有傳國玉璽的情況下能定鼎中原,很大原因是因為那一封書信。所以,他怎么可能只有三十多歲呢?或者你是不是把什么人錯當(dāng)成顏延之了,是天下第一雅士舊時月色,還是天下第一神醫(yī)溫如玉?”

  “除了那個顏延之被稱為儒林之首,還有誰有資格稱為儒林之首的。”李暢憤怒已極,今天一大早和那太子對手她都沒有這么憤怒過。

  一旁的李延和李遷差點笑出聲。李暢一個冷眼如利刃掃過去,二人忙捂嘴看向一旁。

  “你到底聽誰過顏延之才三十多歲的?”睿王再次問道。

  李暢咬著嘴唇,實在很是憤怒,自打第一次在粲花齋聽說顏延之這個名字,她便認(rèn)定自己這一生就得嫁這樣的人物。此時的李暢,氣呼呼的心口起伏劇烈。她從十六歲到十八歲,這兩年幻想過一萬次這個儒林之首的顏延之到底是什么模樣,傳聞中如何如何風(fēng)雅,如何如何清朗,她幻想過一萬次和這個人相遇的場景。

  李暢猛地捶在茶幾上,茶幾上的幾只杯子在那么一瞬都跟著蹦起來,茶水濺得到處都是。

  睿王正欲再問,卻見李暢的眼睛中已經(jīng)含著眼淚。

  其實她一直想去凌鷺山看看的,她朝思暮想的人啊,她都想過多少次要用自己的才華自己的美貌打動這儒林至尊。她如何能接受突如其來的打擊,如何能?

  睿王皺著眉頭,他全然不知道女兒何時聽了顏延之的事,又是何時傾心于那個已經(jīng)行將就木的人。

  方才平靜了許久的李暢臉已經(jīng)漲紅,眼淚簌簌落下來,卻始終沒有哭出聲。她猛然掃開桌子上的茶幾,撞開身旁的父親,向自己的房間處跑去。

  大廳中睿王攤手很是無奈,他道:“既然這么上心的人,怎么連別人的年紀(jì)都不知道?”

  李延過來道:“這丫頭心思總沒個定準(zhǔn),道聽途說了顏延之的事,便杜撰出一個風(fēng)流才子來?!?p>  李遷也過來道:“女孩兒家的心思難猜,她這情形,應(yīng)該是上心許久了?!?p>  睿王冷了眼,看向李延李遷兄弟,道:“昨天的事,你們兩個也該交代交代了吧?”

  兩人忙垂頭而立。李延道:“爹,這件事我們睿王府確實被暗算了。昨天本來,本來十拿九穩(wěn)的事?!?p>  “哼,十拿九穩(wěn),結(jié)果宮宴上出現(xiàn)的人是你妹妹,你十拿九穩(wěn)了什么?”睿王自然知道自己被暗算了,可睿王府這么多年的做法確實授人以柄。

  “爹,會不會是皇上?”李延問。

  “應(yīng)該不是皇上,你要知道,這么低端的手法,我那位堂弟是不屑一顧的。再說了,他要是想把我弄下來,又的是辦法,為何要用這么愚蠢的做法?抓你妹妹的人是你們兩個?難道你們兩個心里沒點數(shù)?”睿王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李延李遷兩人努著嘴。李遷道:“昨天我們抓到的人確實是……”

  “你們總不可能在半路被人下了迷藥,醒來一無所知吧?”睿王譏諷道:“我們睿王府的人向來不爭朝廷上的事,所以皇上才能這么多年對睿王府格外寬恩。你們兩個,以后少插手朝廷的事。”

  “可這一個月的禁足,皇上要是真的查出什么來?”李延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

  “皇上要是真打算查出什么來,就不會只是禁足了。何況昨天的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往大里說,皇上就算當(dāng)場說我們睿王府故意行刺,咱們也沒有還手的余地。”

  “那皇上為何沒有那么做?”李延有些不解。

  “皇上這個人很重情義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鳖M蹴映脸量粗h(yuǎn)處的蘭花。

  李遷嘀咕道:“真正涌泉相報,不應(yīng)該是把皇位讓出來大家輪流坐嗎?”

  睿王一個厲眼掃過來。

  李延又道:“父王,陛下難道就這么擱著這事就算了?”

  “你早上沒聽宮中那個小侍衛(wèi)說嗎?皇上沒將這事交給大理寺便是對我們最大的寬容了。禁足也罷,不就是讓你們做事規(guī)矩些嗎?雖然那天眼不是皇上,可這長安城,天眼是個做買賣的,他們買賣線索,皇上要是想查什么,很容易查到蛛絲馬跡。但他沒有那樣做,恩也好,義也罷,不管咱們陛下是怎么想的,反正咱們睿王府這個月,還是低調(diào)一些得好。正好,這段時間你們自己好好在家面壁思過,不可踏出大門半步?!鳖M鯉缀跏敲畹目跉?。

  李延和李遷兩人互相翻了一個白眼,兩個人對彼此的厭惡十分有默契,此時的想法同樣也有默契。父親不讓他們踏出大門,他們可以飛出去呀。

  睿王挑了挑眉毛,道:“我去看看小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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