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謝禮(二)
“夏小姐知曉青梓如今已然沒有多少值得信賴的血親的,我們雖待他如親子,可以為他操持許多事,可滇王府遲早是要回滇城的?!钡嵬蹂@話的意思夏竹溪懂,滇王世子的婚事定下后,滇親王府也差不多應(yīng)當(dāng)搬離京城,看今上的意思倒沒有放質(zhì)子回滇城的意思,大約要以侍奉太后天倫為名將高青榭長留京中。
“青梓在京中沒有什么相熟的人,同你兄長與鄧府的二少爺還算是知己好友,日后我們回滇城,還望能看在幼年相識又是同門的份上,莫要疏遠了他?!?p> 待滇王府回去,整個京城便只剩下高青榭與高青梓,高青榭的婚事只怕他們是做不了主的,那么整個建康他們兩人便只能依靠他們自己。滇王妃心里清楚,在家族命運面前一切的情誼都可舍棄,可為著家中的這兩個孩子,她還是希望能多少為他們做些什么。
夏竹溪不好替那兩人做出什么許諾,只好開口安慰,“一同長大的情誼非同一般,自是不會無故疏遠?!?p> 滇王妃點點頭,能得這樣一句許諾已然很叫她滿意,朝堂局勢瞬息萬變,如何情深義重到底也比不上身家性命來的重要,陳云初見已然提到夏竹清,便順口提了一句,“夏少爺要比世子大上不少,也不知可有定下親事?”
“兄長這些年專心課業(yè)無心其他,家中父母也覺得不強求,因而尚未替兄長說親?!?p> 陳云初聞言一愣,面色變得有些微妙,滇王妃也是沒有想到夏竹清這樣的年歲家中還不替他操持此事,事情突然變得有些棘手起來。
“夏少爺向來很專注學(xué)業(yè)的,也是我許久沒同府中有什么聯(lián)系了,才隨口這樣一問,小姐莫要放在心上?!?p> 夏竹溪心中隱隱有些能想到陳云初究竟想知道些什么,此前陳子尚亦說過自己即將議親,這時候問這樣的事,不免叫她將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
“都說成家立業(yè),自然是應(yīng)當(dāng)先成家再立業(yè)?!钡嵬蹂鷾\笑著提點著,“你兄長也不算于仕途無成,很該將此事盡快提上日程?!?p> 夏竹溪低頭淡笑著并不搭話,滇王妃見她神色無異只是略有些臉紅,也知曉自己同她說的有些多了,高青梓的心思她心里清楚,這位小姐的心思她也該試探試探才好確定下一步究竟如何去做,因而并不準(zhǔn)備結(jié)束這個話茬,“既然你兄長尚不著急議親,想來夫人應(yīng)是將心思都花在你這位千金身上了,恐怕是為你的親事操勞才能丟的下你兄長的?!?p> 夏竹溪覺得滇親王妃大約是個不擅長也不屑于兜圈子的人,這樣的事情若是在閑話家常漫不經(jīng)心地問出來到也沒有什么,真是不想答,隨意找個由頭搪塞過去便罷了。如今這樣直接地詢問,倒叫人不得不正經(jīng)地回話。
“長幼有序,兄長都未定下,小女怎么好先越過他去?!?p> 陳云初看夏竹溪已然有些不自在,趕忙笑著圓場,“我們今日不過也只是閑聊,你們兄妹同世子一道長大,王妃難免多問幾句。”
滇王妃聞言也覺得自己問的太過直白,便順著她的話往下解釋,“看見夏小姐難免想起自己的幾個女兒,說話便也沒有那么多顧慮,忘記了你是未出閣的姑娘,這樣的話的確不應(yīng)當(dāng)同你說太多?!?p> “小女雖懂得不多,但能同王妃多說上幾句也是愿意的,王妃見身居高位,還愿意費心問一問我們些小輩的事,實在叫人受寵若驚。”
“這樣的話還是要同如我們一般年紀(jì)的人說才好,夏小姐還是孩子,哪里能懂這些事情?!标愒瞥跻贿吺疽獾嵬蹂贿吶タ聪闹裣姆磻?yīng),好在她神色并無異樣,這才讓她松了口氣。
滇王妃在心中暗暗贊賞,果然是個沉得住氣的,她們這樣地逾矩說話中又帶著些刁難都未看出她有什么不妥的舉動,十分堪做當(dāng)家主母。
“太后有意在乞巧節(jié)舉辦宴請,正巧我閑在府中沒有什么意思,便將這活計攬了下來?!碧髽O少舉辦這些宴請,尤其乞巧節(jié)這樣于皇室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節(jié)日,單挑這樣的日子舉辦宴請很是叫人不解。她見夏竹溪并未有什么驚訝的神色,心中便知她已然知曉這宴請究竟是做什么的,因而也不“你若是在家中無事,也一同來熱鬧熱鬧,左右都是女孩子們在一起玩鬧?!?p> “王妃親自相邀,自然是應(yīng)當(dāng)前往的?!逼蚯晒?jié)的宴請擺明了是要替滇王世子選妻,她雖不喜這樣的場合,不過滇王妃親自相邀,她是沒有那個膽量拒絕的,前去不過就是去應(yīng)個景,就像王妃說的,與建康的閨秀們一起玩鬧。
“我也許久沒有見過你母親了。”她無意識地挑動著垂掛在耳邊的珍珠耳墜,“屆時也送一封帖子給你母親。”
“夏夫人也是懶怠出門應(yīng)酬的?!标愒瞥跣Φ?,“若是夫人不愿出門還望小姐能將夫人領(lǐng)來一道?!?p> 夏竹溪心中已然知曉滇王妃要做什么,高青梓正經(jīng)的血親都已離世,陳云初雖是養(yǎng)母,可名分上實在算不得什么正經(jīng)能做主的親人,唯一親近些的也只剩越恭王妃一人,若是要議親,也只能由她來主持。
夏府在皇室面前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家,由她親自前往難免引人非議,因著滇親王府和越恭王府的處境,也不大好找人前去。若是相談不下也對兩個孩子都不好,兩相權(quán)衡之下,只能由勞煩夏夫人跑這一趟。若是能成,那便是喜上加喜的好事。若是不成,也能給兩家留些顏面。
滇王妃見她遲遲不言語,知曉她是害羞了,笑著圓場,“我近日愛上了彈奏古琴,只有些手法實在是弄不太懂,還要勞煩你母親前來指教?!?p> “母親許久不練古琴卻也不曾生疏,向來是有些訣竅的?!毕闹裣吐暬氐溃跋雭硪彩衷敢馔蹂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