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項青聽到屋內(nèi)陳錚調(diào)門猛的高起,一臉不放心的尋來。這才一柱香的時間,就喝多了?捕快師傅莫不是看上了諸葛老先生的好酒了吧,往往耍酒瘋騙酒喝就是這個樣子。
小敏緊隨其后而來,倆酒鬼遇一塊兒,肯定有熱鬧看了。
“不得無禮,諸葛先生是太學殿的祭酒。大智若愚,怎會是小聰小慧之人?”劉安按住陳錚,轉(zhuǎn)頭向諸葛松說,“諸葛先生您說是吧?”
小敏偷偷直笑,師傅一向好面子,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
項青一頭霧水:“祭酒,賣酒的?”
“祭酒就是……”小敏覺得跟他把慶歷朝的官職體系講一遍,一天一夜也講不完,索性打個比方,“這么說吧,祭酒就是太學殿的掌柜,官最大的那個?!?p> 項青撓撓頭皮,“噢!”
諸葛松喝口悶酒,陳錚所言不差,太學殿隨時學習進修之地,雖然在他的律政下,令行禁止。
但其中也派閥林立,界限分明,更有各路諸侯勢力牽涉其中,如同如今朝局一般,暗流涌動。
他有心從民間選派學子,以試入學,其實就是為了打破這種現(xiàn)狀。
老夫的眼光不會錯,項青小友,骨骼清奇,體質(zhì)均衡,超于常人不知凡幾,尤其是若隱若現(xiàn)的元氣律動,更是潛力無邊。
他,絕對是萬眾無一的練武奇才!
尤其是近幾日在旺牛鎮(zhèn)的明查暗訪,更是看出其天性淳樸,與人為善,實是可以給予厚望之人。
“陳老弟所言極是,那依你之見如何?”諸葛松淡淡道,親自為陳錚滿酒,“放任項青小友天賦東流?”
“好酒!”陳錚毫不客氣的一飲而盡,心說你這大祭酒,還非得從我口中說出讓你收下青兒為徒才行?
諸葛松自然也是明白捕快的意思,只是收徒……不是件小事。
之前已經(jīng)勉為其難的答應皇上,收小敏做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若再收……皇上不好交代,小敏會不會心中也有計較?
關(guān)門弟子在師門中地位超然,是僅次于大弟子的存在。
諸葛松作為太子少傅,關(guān)門弟子也就意味著是僅次于當今太子的存在!
作為軒轅派師祖,那就是現(xiàn)任掌門關(guān)松月又多了一個小師叔,七公主也就罷了,現(xiàn)在又來一個,難免令人側(cè)目!
作為太學殿祭酒,那就可以任意出入藏術(shù)九閣,太子和七公主身為皇子大家說不出什么,但一個平民百姓算是怎么回事?
……
陳錚敲敲桌面:“諸葛祭酒大智若愚,還用得著我這魯莽之人出甚爛主意。”
小敏見師傅沉思,眼珠子也咕嚕嚕的轉(zhuǎn)了起來。
項青不知道所謂何事,只是生怕捕快師傅和諸葛先生鬧不愉快,手心捏了一把汗。
“誒呀,師傅。這個打鐵的小鐵匠,哪里天賦東流了?那天我親眼所見,擔著兩擔石炭,跑的比我的輕云步還要快上不少。”小敏不知何時來到二人中間,給陳錚滿上酒,又給師傅滿上酒。
陳錚洋洋得意:“那是自然,青兒的功夫全是我教的。”
“陳師叔……我?guī)煾当饶隳觊L,叫聲師叔沒有不妥吧?”
聽的陳錚立馬眉開眼笑:“妥,妥的很。這女娃子,嘴巴甜,會說話,比臭小子強多了……”
“師傅,您老人家慧眼如炬,怎么還看不出二位師叔深藏不露,您要是不下點真本錢,露點真本事,讓小鐵匠覺得有前途,二位師叔怎么會放心徒弟跟您走呢?!?p> 諸葛松有意將項青引入太學殿,小敏自是早就知道。
“走?跟諸葛先生走?為啥要跟他走?我沒說過啊……”項青越發(fā)不明白了,不就是打幾方玄鐵么,怎么還要跟他走了呢。
“噓!”小敏食指豎放嘴唇中間,示意項青噤聲。
“你別說話!”陳錚打斷項青,青兒哪都好,就是沒有小敏眼明心亮,“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劉安遞給項青使了一個眼色,你靜靜聽著就好。
小敏雙手抱胸洋洋得意,盯著項青的大眼睛似乎再說,看見了吧,一切盡在本姑娘掌握。
諸葛松聽到小敏之言,嘴角抽抽,胡須抖動,這徒弟胳膊肘子又要往外拐了。
“露點本事可以,但玄鐵我都送了,還要下什么本錢?”
“師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敏邊說邊給項青眨眼睛,“……先把猴上頭送與陳師叔一些,您再露一手……然后就水到渠成了。”
話說到這兒,陳良再是愚昧也品出中間的味道來了。如果項青能拜諸葛松為師,那師出同門,項青和七公主之間也就沒身份差距。
其實捕快也是此意,但他又不想讓人小瞧了自己徒弟。所以才想出了
所以這師傅要拜,但必須是你用實力贏了我才行。
咳咳,猴上頭,道士給的絕品佳釀……這是要了為師的老命了好嘛!徒弟胳膊肘子向外的弧度太大,拐的諸葛松一陣肝震肺顫胃抽筋。
陳良偷眼望去,剎那間只覺的右眼皮跳的快繃不住了,要破財!趕緊就把視線收回來。那是何葉道長珍藏多年,祭酒一路上從沒舍得大口喝過,如今便宜了這捕快。
陳錚一臉欣喜,喉嚨來回直動,咽了不少口水:“這主意妙,青翠山白云觀的猴上頭只聞其名不見其物,今天剛好見識見識。女娃子,你放心,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捕快師叔回頭有好禮相送?!?p> “露一手……好說,這猴上頭……”諸葛松想說這是老道士送的禮物實在不好轉(zhuǎn)贈別人,不容用從京都帶的酒替代好了。
“師傅,這酒是不是很醉人?”小敏兩個手指捏成一條縫狀,“平常我看您老人家一次就這么大一杯……”
“美酒當然醉人。跟你說你也不懂?!敝T葛松悄悄咽口唾沫。只喝一杯?還不是因為舍不得!
“那送陳師叔一壇就夠了……”小敏大手一揮,替師傅拿了主意,“……能喝上些時日?!?p> 陳錚瞬間笑的嘴開了個話,就像一壇酒已經(jīng)擺在了他面前一樣。往日里念想能嘗上一口就不錯了,今天頂多指望品上一壺。
小敏真是個好女娃子,張口就是一壇。臭小子眼光真不錯!
諸葛松從小敏嘴里聽到一壇倆字的時候,整個人剎那間都覺得不好了。
他深吸一口氣:“徒兒,你看這旺牛鎮(zhèn)其實挺好的,人杰地靈,剛為師又細細想了一番,覺得你陳師叔說的到是不錯……陳老弟啊,剛才的那什么……那機緣,不要也罷……你別多想,就當我沒說過啊!”
“師傅,你怎么這么小氣。也不怕糟了太學殿祭酒的名聲?!毙∶艟镏?,跺著腳:“哼,師傅,你就是舍不得這點酒,等回去,我?guī)湍闳び埳竭€不行?”
太學殿祭酒的名聲不怕。太學殿的名聲倒是得留住。
“徒兒啊,御龍山的事情放一邊,你知道的啊,這酒是老道送給我的,根本不是酒的事兒……”諸葛松痛心疾首,這逆徒,怎么不明白為師的意思,“……實在是數(shù)量太少啊?!?p> “諸葛松!你巧言令色,連壇酒都不愿出,就想誘騙我徒,蒙騙鐵匠。有我鐵匠在,你,你就是癡心妄想!”陳錚一聽就怒了,連壇酒都不愿出,那就怪不得捕快我不給面子了。
忽的又想到自己的本意應該給臭小子謀出路么,這酒……就全做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吧。于是聲音降了半格說道:“依我看,你我不如比上一場,讓捕快也見識見識你的絕學。倘若你要勝了,項青隨你帶走,倘若你要輸了。留下一壇猴上頭即可。諸葛松,你可敢答應?”
“大膽陳錚,敢對祭酒大人不敬。就讓我的一指通好好領(lǐng)教你的絕學?!标惲紤暥穑冶畚⑻?,食指半曲,一指通的起手式,說話間就要彈射出去。
“不要不要……”項青沖出,一邊吐槽他為了一壇酒就把自己賣了,一邊攔在陳錚面前,“有話好好說。捕快師傅,莫要騙酒喝……大不了,我去通達鏢局給師傅取上一壇。他們的鎮(zhèn)魔刀可還是沒給錢呢!”
陳錚腳下略有不穩(wěn)。這可萬萬不行!
鎮(zhèn)魔刀當年被他贈予了通達鏢局,并未要錢?,F(xiàn)在是通達鏢局的鎮(zhèn)鏢寶刀,平日里供奉在通達鏢局議事堂,上上下下都以為這是劉安所鑄。陳錚也借這香火喝盡了通達鏢局的免費酒水。
若是項青前去,那不全露餡了!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這時小敏高興的跳起來:“好玩好玩!捕快師叔,你要是經(jīng)的了陳良一指,師傅肯定會讓你見識見識太學殿的絕學。小鐵匠,你不要攔著著……捕快師叔,除了御龍山,沒有哪里的酒水能比上猴上頭!”
小敏沖著陳錚雙手一攤,“可是捕快師叔,小敏得告訴您,御龍山得是京都才有,猴上頭就在不遠處那邊船上。捕快師叔,要想喝美酒,只能靠實力硬拼了!
劉安和項青側(cè)目,哪有徒弟盼著師傅跟別人打架的……
諸葛松汗顏,收徒不慎,收徒不慎啊。
小敏說了半天見項青還是沒動,跺著腳就上前來要把他拉開。只是無奈力氣差他太多,項青紋絲不動。
姿勢擺的挺累,陳良索性等小敏協(xié)調(diào)好了再說。
這個死腦筋,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小敏無奈,隨即單掌平推,一股元氣沖著項青飛去。
“千斤鎖!”
小敏所學甚雜,這是一個消失百年小門派的功夫,她覺的好玩,便學了來。但凡被鎖之人,無不如群山壓頂,動彈不得,只能任人擺布。
項青不躲不閃,用這招正好將其拿住。
元氣!
劉安和陳錚面色微動,項青可沒有什么元氣對戰(zhàn)的經(jīng)驗,不過他們很快便恢復了神色,因為這道元氣并沒什么殺傷之力。
諸葛松眼睛一瞇,這是一探項青體內(nèi)元氣的好機會。
按一般人的反應,無疑就是一旁閃開,或者是用元氣抵擋,否則就只能是用肉體硬抗元氣的攻擊,如果被元氣攻入體內(nèi),要么將其逼出,要么將其煉化,否則就會有經(jīng)脈受損的風險。
項青則不然,氣波決的條件反射是感應波。此時他只覺得有一股元氣波動襲來,這股元氣不強,經(jīng)脈完全能夠承受。所以并沒有任何抵抗,任由元氣壓來,當元氣近身之時,悄悄收入經(jīng)脈之中,任由其在體內(nèi)左沖右撞。
他也沒有將其煉化的想法,周身沒有任何的動作。在場諸人均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眼角微微瞇了起來,只因那股元氣的沖撞勢頭就像是在給他的經(jīng)脈捏拿錘打,別提有多舒服了。
這時小敏只覺得“千斤鎖”像是進入了泥潭一般,一開始還有著力之處,之后越陷越深,仿佛消失了。
竟然,消……失……了?!
不僅小敏奇怪,在場諸人均趕到萬分意外,尤其是以諸葛松為甚。
這……是何故?
諸葛松望向陳錚和劉安,但見二人迷茫之色不似有假,于是輕咳兩聲,定是自己的徒兒從中耍了手段,給了項青面子。這胳膊肘子向外拐的!
眾人恍然大悟。項青只見兩個師傅面色怪異,陳良轉(zhuǎn)身看向別處,一時間不知所以然。
小敏又羞又怒,又是一個“千斤鎖”朝項青使了過去。這次力道重了十分。
項青如法炮制,仍然是將其收進了經(jīng)脈之中。
“你,你老實交代,到底做了什么?”小敏圍著項青轉(zhuǎn)了一周,就像是看一個怪胎一樣,簡直太邪門了,好端端的元氣到他那就散了。
這下諸葛松反應過味道來,真不是小敏做了手腳。一雙眼睛立馬就盯在了項青身上。
這是何故?難道是經(jīng)脈強大到了不懼元氣的緣故?
是了,前幾日他攀避風崖,身體便展現(xiàn)出非同一般的一面。他僅僅使用氣力,便將步伐運用的登峰造極,體質(zhì)絕非常人。
陳錚和劉安相互對視一眼,同時猜想這八成是和千年人參有關(guān),看來項青的這份奇遇機緣深厚,影響深遠,將來還會有很多益處顯現(xiàn)。只是這些話當著諸葛松的面又不方便明說。
陳錚把項青推到一邊:“打就打,為師的本事你還信不過?讓他點一指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