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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刀影下紅驚波

(四)斷絕

月刀影下紅驚波 若不之何是 14016 2020-03-23 00:36:14

  舊夢之后,醒來就是數(shù)不盡的殘缺,在斷塵虹看來,已經(jīng)回憶不起的地方,再怎么去想,心中總是空落落的。

  斷塵虹用手撐起身體,自己的一腿一臂還受著傷,雖然已經(jīng)被別人包扎好了,但傷口在治愈的過程中仍會隱隱作痛,對于他這樣的殺手而言,這些都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的事。

  他看了四周的裝飾,看得出這張床的主人是一位女子,精心裝扮得花哨,一股幽香不知是什么草藥,倒是用在他身上,就顯得浪費,斷塵虹喜歡睡在那些漆黑的角落,給他住在柴房里,那才是他覺得安生的地方。

  那人自稱自己是醫(yī)仙云似海的弟子,待人有醫(yī)者仁心,對他也沒有什么威脅,不然他這條命也不知會丟在哪,只是他覺得身體施展不開,渾身覺得難受,他一覺醒來,原以為只是一天過去了,可是天色已經(jīng)入了黃昏,連自己睡多久了,都未知。

  他起身,一腳強撐著起來,他的另一條腿被暗器洞穿,暗器穿過骨髓,已經(jīng)在肉里被擊碎,雖有力氣起身,想要走起來,卻是寸步難移。

  現(xiàn)在外面是什么情況,玉霄樓的人會不會追殺至此,如今他的傷勢,在此處若是被發(fā)現(xiàn),那便是必死無疑。

  殺手的安全感來源于黑暗,他們暗處觀察敵手,沒有聲色,在寂靜地黑夜里,才能使得他放下心來,聞到這房間里彌漫著地香氣,他反倒覺得這是刺鼻得難聞,于心不安。

  遠遠傳來腳步聲,聽著腳步的響聲,他能猜測到,來者并不是女子,身為殺手,他可以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殺念,他對自己的判斷十分篤定,可是現(xiàn)在他的傷勢,最多也只有躺著裝死。

  來者的腳步慌亂,且有些匆忙,忽地門被推開,后面還有一個聲音追著喊道“你快回來,他已經(jīng)受了重傷,切莫為難他?!?p>  后面的聲音,斷塵虹聽著熟悉,但是當他眼前這個人的面貌展現(xiàn)在他身前時,他的眼光怎么也移不開。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苦苦尋找的虹陽宗少主,須景云。

  斷塵虹眼睛一縮,恨不得立馬抽身拿起刀朝他砍去,可是他沒有刀,他的刀丟了,即便如此,他也要動身,但他一條腿受了重傷,剛行步,腿部便使不上力,直接倒在了須景云的身前。

  須景云眼睛瞪得大,心中已經(jīng)積滿了怒氣,俯下身就將重傷倒地的斷塵虹給拎了起來。

  兩眼發(fā)紅似的,粗口對著斷塵虹大罵“天殺的狗人,滅我宗門,殺我爹娘,今日我要殺了你,為他們報仇。”

  斷塵虹另一只手發(fā)力,但是身體沒能協(xié)調(diào),根本撼動不了他,反倒是大怒的須景云,狠狠地將他舉起,奮力甩扔在一旁,再次斷塵虹重重倒地,斷塵虹的傷立即復(fù)發(fā),腿部和手臂上的血,無法止住的流了起來。

  須景云會對他如此生恨,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一摔上,救他的姑娘及時趕到,她看了看斷塵虹的傷勢,已經(jīng)越來越加重,反觀須景云,對他指責道“你這是做什么,他已經(jīng)是個半死的人了?!?p>  “他是斷幽閣的人,與我有滅門之仇,我要殺了他,以解我心頭之恨?!表毦霸苾裳叟暎呀?jīng)發(fā)紅的雙眼,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可見他對斷幽閣的恨是有多深。

  須景云的眼睛已經(jīng)哭紅,他就是在對斷幽閣的人發(fā)泄,以此來平衡他心中的怨氣,他的師兄弟一個接著一個死在他的面前,連父母死的最后一面也沒能見到,這些都敗斷幽閣所賜,如今他已經(jīng)恨透了斷幽閣的人,已經(jīng)不在乎對方是死了還是活著,他的心里已經(jīng)是容不下“斷幽閣”這三個字。

  “你讓開,我要殺了他?!表毦霸品懦龊菰挼馈?p>  許綿綿不肯退步,她救了須景云,又救了斷塵虹,這兩個人都是她救下的,一個剛好,就要沖著另一個喊打喊殺,她一個救了他們的人,算什么?

  “如果你要殺他,你就先殺我。”許綿綿奮不顧身道。

  “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念你的情,凡事?lián)跷覉蟪鸬娜?,也就別怪是無情?!?p>  “那就請動手吧?!痹S綿綿誓死護著斷塵虹。

  此時的須景云已經(jīng)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眼前他愛慕的人,他也可視之為可殺之人。

  他兩眼與斷塵虹對望,彼此心里都想要了對方的性命,奈何斷塵虹現(xiàn)在傷勢嚴重,只有被打的份。

  斷塵虹并沒有因為自己不能還手而哀嚎,他的傷勢加重,原本會更讓他疼痛,他卻全然沒感知,他擺出一副兇惡的姿態(tài),氣勢上也不輸須景云。

  許綿綿有些無措,她也不想動手,畢竟她是一個醫(yī)者,動武對她而言,如同文人罵人,有損體面。

  須景云閑許綿綿礙眼,伸手擎住許綿綿,將她推開,此時許綿綿也顧及不上什么有損體面的事,她一個轉(zhuǎn)身,身法出奇了得,用其身速,反制住須景云,不過三招,瞬間將須景云打趴下,為了要讓他冷靜下來,許綿綿在自己掌控之下,注入銀針,讓他暈半會兒。

  斷塵虹用異樣的眼色看向許綿綿,他驚訝須景云會在這里出現(xiàn),而且來得也如此突然,他望向許綿綿,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場面安靜了,許綿綿看了看還未鎮(zhèn)定的斷塵虹,笑著說道“我可是醫(yī)仙傳人,九尊可不止是會醫(yī)人,收拾人的功夫也不賴的。”

  “你和他是何關(guān)系?”斷塵虹問道。

  “和你一樣啊,被人追殺救下的。”許綿綿說道。

  斷塵虹冷哼一聲,不相信道“那為何,他想要殺我?!?p>  許綿綿猶豫了一下,隨即道“我對他說了你的身份?!?p>  “你可知道他是誰?”斷塵虹問道。

  “不就是虹陽宗的少主須景云嗎?”許綿綿毫無掩飾道。

  斷塵虹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你救了我,而他就會死嗎?”

  “不管你們是誰要殺誰,有我,你們誰都別想。”許綿綿呼了口氣,處理了斷塵虹傷口。

  斷塵虹沒有表現(xiàn)痛樣,許綿綿也就大展身手,重新包扎了一下,等一切都弄好了,便扶他睡了床,剛忙完一個,還有一個躺在地上的,許綿綿拖須景云著離開了屋子,頭上拾了一把汗。

  人走后,斷塵虹有了一處安靜之所,他好好地想著,須景云是怎么會在這,巧合得難以相信是真的,若不是身體傳來疼痛,還以為自己是在夢里。

  剛才的身手,斷塵虹也看出來了,須景云功底平平,也只是氣勢上強了一些,敗在一個女子手上,也就幾招之間,未免這個虹陽宗少主,實在太弱了。

  不過許綿綿的身手,卻也不凡,她有意擋在他們二人之間,面對兩個男子,她并不顯得懦弱不堪,她擋得了須景云,更是說明了她身為九尊弟子的實力。

  如若是他與許綿綿交手,他可不似須景云那般廢物,想到須景云,他不禁笑了笑,雖然此次受了重傷,但是收獲卻是異常的意外,原本一直因為須景云的下落愁心,現(xiàn)在倒好,只待他養(yǎng)好傷,那也不枉此行了。

  自上一次須景云來鬧事,斷塵虹好好養(yǎng)傷,許綿綿的醫(yī)藥之道卻是有幾分醫(yī)仙傳聞般的本事,僅僅三日,骨頭就已經(jīng)生長開來,手臂擺動也沒有之前疼痛,只是尋常的作癢。

  許綿綿每次過來,都會給斷塵虹好消息,而斷塵虹也一直向他打聽須景云的情況。

  斷塵虹問許綿綿道“他還是在練他的功嗎?”

  自從有許綿綿在二人之中,斷塵虹就有了許綿綿這堵墻,須景云想要動斷塵虹,越不過許綿綿,他連見斷塵虹機會都沒有,但他并不放棄,每次倒地,又每次爬起,夜里勤加苦練,心中那股氣只要不散,他就不會停下來。

  “是啊,自從上一次又輸給了我,他現(xiàn)在每日苦練呢?”許綿綿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須景云次次前來自討苦吃,她就屢次措措他的銳氣,一日就好幾次,可見須景云心是有多急。

  “你為什么笑?”斷塵虹道。

  “我沒笑什么,你還是好好養(yǎng)好了傷,好起來殺他?!痹S綿綿說著不似好聽的話,卻說起來,沒有那般冷意,她有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一下斷塵虹。

  斷塵虹不明白許綿綿為何會如此,他們之間的事,她未免管得有些寬了,之所以會這樣,他大致猜測,許綿綿會以為他也不是她的對手,可他斷塵虹和須景云不一樣,他是在死人堆里爬起來的,他能還活著,就證明他有本事有能力,而且不輸任何人。

  七天之后,許綿綿照常來觀看斷塵虹,這七天以來,她們說了很多話,許綿綿說自己雖然有一身本事,但是不敢去往別的地方,所以他對沒有去過的地方,很是好奇。

  她從斷塵虹口中,知曉了他的過去,在斷幽閣里的種種,以及他的一些想法,在許綿綿看來,這并無什么,一個只會殺人的殺人經(jīng)歷,讓她更明白,救人比殺人難,她也更懂得師父與她說的,救人不比救心。

  想讓一個人活著,如果心死了,救活的到底是生,還是死?許綿綿看著斷塵虹的心,已經(jīng)遍地殺孽,人雖活著,可不懂得活著是多么不易,怎會珍惜他限有的時光,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屬于他,他們用時間制造殺人的利器,而殺了人是為了金錢,他們得來的金錢,就算是一擲千金,也不會覺得心痛。

  這些若是令其他人聽了,就會覺得此人心念不正,在世間,理應(yīng)該死好幾遍才是,但是許綿綿并沒有對他有任何情緒,目光在閃爍著可憐他的眼神,就像是爬不起來的小孩,在泥潭里翻滾,已然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完全沒有了他原本的模樣。

  斷塵虹的眼睛里,不明許綿綿為何如此看他,可憐他的眼神,令他厭惡,心中便宣泄出自己的無情,沒有絲毫動容,他也不會感到愧疚。

  冷笑地顫了顫,斷塵虹心想著,他只為殺人,而她只為救人,他不論什么人都殺,笑她也什么人都救,這是傻。

  許綿綿看出他幾分笑意里的絕情,她說道“你可知道那山中虎,人見了就會殺了它們,你可知為何?”許綿綿看了看他,不見他回答,接著道“那是人在害怕,他們害怕有一天會落入虎口,所以,他們不需要理由的,就殺了那些虎?!?p>  斷塵虹的神色很鎮(zhèn)定,許綿綿說這些,其實她也在想,到底誰該死,人的私欲,就要別人嘗食惡果,自己奪得甜食,完全忘卻了同自己本是一類。

  她不知道,斷塵虹將來的路,會不會有一天,倒在死人堆里爬不起來,這種命運枷鎖,想要掙脫,也只有看他自己。

  “你覺得我會殺了你嗎?”忽然間,斷塵虹冷冷說道,即便對方待他如此好,他也是毫無情義。

  他問這一句話時,自己像是在害怕,剛才許綿綿同他說的那個山中虎,他思量著是在說他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贏不過我。”許綿綿自信地拍著胸脯,對斷塵虹說的話不放心上。

  斷塵虹撇嘴一笑,他別過頭,問道“我的傷勢還需多久?”

  “再過十日?!痹S綿綿算了算道。

  許綿綿回答得很有底氣,十日,對斷塵虹來說太久了,自己的傷勢他是知道的,如今已經(jīng)起色過半,根本不需要等到那個時候。

  “五日?!?p>  斷塵虹相信自己五日之后,便可恢復(fù)如初,他有些賭氣,以往受傷,他不會等到完全傷好才動身,只要可以站的起來,走起路奔跑,那就是好了。

  許綿綿同他聊了許久,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在安慰他,還同他說了句“只要乖,好好待十日,我甚至可以不阻止你?!?p>  話說著,斷塵虹不由得笑了一下,許綿綿這番話,像是在可憐他,他不需要憐憫,他現(xiàn)在就等著恢復(fù),然后再也不用受她的保護了。

  照料過后,嚷斷塵虹平復(fù)一會,許綿綿也不多打攪他,忽然聽著屋外有響聲,她疲憊地翻了一下白眼。

  許綿綿離開斷塵虹的屋子,剛關(guān)上門,須景云已經(jīng)在屋前立好,剛從屋子里出來許綿綿,沖他笑了笑。

  “來吧?!表毦霸谱鲎懔藴蕚?,他有些期待自己努力后的成果,信心比平時多了幾分,他對許綿綿說道。

  “你的武藝,想在幾天之內(nèi)超過我,你問你自己,信嗎?”許綿綿說道。

  “我別小看我,報仇我一定要報,誰也阻擋不了我?!?p>  “你這次又想怎樣被我打趴下?”

  “哼,今日必贏你?!?p>  須景云放出狠話,許綿綿飛身前去,幾招之下,還真是小瞧他了,以往十招之內(nèi),須景云必然敗下,如今十招已經(jīng)過了,反倒須景云主動出擊,奪得了機會。

  許綿綿咧嘴笑了笑,心想這幾日的功夫忽然大增,其中貓膩不簡單。

  須景云再次出手,就已經(jīng)壓制住了許綿綿,過招超過二十,三十,到四十的時候,許綿綿找出了須景云的一處破綻,一掌將他打趴下,倒下的須景云已經(jīng)累得殘喘,已經(jīng)疲憊的他,再想反擊,也無濟于事。

  許綿綿一直消耗他,沒有過激與他硬碰硬,她順著須景云怒氣,過多消耗他,看出須景云根本對她下不了狠心,一意的想要比拼力道,完全不顧及自身情況。

  不考慮后果,終是會倒下,許綿綿對他的武藝,幾日內(nèi)的大增,倍感欣慰,不過還是敵不過她,距離兩人的實力,須景云缺少的可真多。

  “你給我等著?!表毦霸破鹕恚闹袘崙嵅黄?,他想著還有機會,也不急于這一時。

  許綿綿一臉笑容,須景云不知天高地厚,而他今天的表現(xiàn),許綿綿欣慰之余,心中也更加放心。

  夜里,涼風吹氣,搖擺的窗臺,斷塵虹走上前關(guān)了起來,他行步走到門前,拉開門準備出去。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出去了,初次下床,雖然感覺有些不習慣,但是可以走動,傷勢就比以前好了太多。

  可是傷后的調(diào)養(yǎng),也極為重要,此時的斷塵虹已經(jīng)偏虛,沒有太多力氣去揮刀,臉色蒼白,這幾日里,他沒少去忍受傷口帶來的疼痛。

  他僅僅站得起來,走幾步路,受傷骨部才剛凝合,隱隱作痛,也是常事。

  今夜的星光格外的明亮,他走出屋子,屋前有一女子在那坐著,她的頭,望著長空,盯著一顆不起眼的星辰,一人獨自發(fā)呆。

  斷塵虹關(guān)上門,許綿綿已然發(fā)現(xiàn)了他,她轉(zhuǎn)過頭去,笑言道“快點過來,今夜的星星,真令人生醉呢!”

  斷塵虹一人孤寂的在那立著,他不動聲色地緩緩走近許綿綿,然后在她身旁的凳子坐下了。

  “怎么,覺得屋里悶嗎?”許綿綿感覺到了有人過來,想也知道是憋久了的斷塵虹。

  “不悶,只是睡不著?”斷塵虹回道。

  “今夜是有些涼,你身子虛,還是回屋里吧!我為你點昏神香,這樣你就能睡得著了?!?p>  “不用,我就是想出來看看?”

  許綿綿一副熱情,卻得來斷塵虹的冷言冷語,一副面無表情的樣色,像是別人得罪了他,不過許綿綿還是那般熱心,斷塵虹不領(lǐng)情,她也不強求,她心中歡快,自己開心就夠了。

  看著夜空里的星辰,斷塵虹也是許久不出,已經(jīng)久別重逢的感覺,他都快忘了,風吹得他有些不適,但這些都是曾經(jīng)他最享受的風氣。

  “你在看什么?”許綿綿和他都看著天上,她好奇著斷塵虹,到底看上了那顆星星。

  斷塵虹沒有回答她,而是兩眼看向她,好奇她為什么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看我做什么?”許綿綿忽然被斷塵虹瞧著,眼睛里注視下的她,會讓她行為十分不自然。

  “我在想,你為什么不怕我?”斷塵虹許久之后,口中言道。

  許綿綿忍不住捂笑道“我為什么怕你?。俊?p>  斷塵虹很少會有這種情況,也只有和斷鸚地時候,他會有這種感覺,他很喜歡安靜的時候,同樣有一個人安靜地和他在一處。

  他所經(jīng)歷的,要么是想殺他的人,要么就是怕鬼一般都倉促逃跑,許綿綿是他唯一見過的一個特別之人,兩人素未蒙面,她卻救他,而且知道他是什么人之后,還能同往常那般對他,他略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你這樣想多了,我敢肯定,到時候,你就忍不下心殺我了?!痹S綿綿話里豪氣幾分,她陽光燦爛的容顏,不會被什么哀愁所束縛。

  她的心很高,當她入了蓬萊山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也不怕了,不只是說,她有一個位列九尊的師父,她還有一顆無愧于天地的心。

  行醫(yī)入道,即便是死,也是要一場歡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也見過許多人情世故,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她感受過的經(jīng)歷,每次都是刻骨銘心。

  她還記得她沒有醫(yī)好一個叫花子,一個人深夜里長泣,沒有人安慰她,第二天,她的師父就問她,可還醫(yī)?

  她那時想的是不醫(yī),但是卻不知為何,那句話始終說不出口。

  她言道“醫(yī),要醫(yī)?!?p>  她依舊清晰的記得當時她師父的神情,沒有哀郁,沒有沉吟,他笑著的樣子,許綿綿一輩子也忘不了。

  從那時候起,她就不懂什么叫害怕,什么叫難過,經(jīng)歷多了,該是如何,就是如何。

  不停的在失敗中成長,幼小時的她,天資卓然,很快就再也沒有遇到醫(yī)不好的人了。

  現(xiàn)在回想,她釋然笑了,望著星辰,她回想起,那時候埋頭痛苦的她,就不應(yīng)該躲在角落里,她應(yīng)該在夜空中,祈愿那些已經(jīng)逝去的人,他們也許在天上比誰都開心。

  “你是怎么成為醫(yī)仙弟子?”斷塵虹看著非常人般的女子,關(guān)于她的過去,到底是什么,讓她成了與他有幾分相似的人。

  “忘了?!痹S綿綿回道。

  許綿綿笑了笑,隨即道“我不像你,你有很多值得你去回憶的事?!?p>  “你雖好殺,但你知道你殺了人,而我不同,我醫(yī)人無數(shù),卻都不記得我醫(yī)過人。”許綿綿繼續(xù)說道。

  “你好奇怪?!睌鄩m虹看不透許綿綿,他不知道許綿綿故意想遮掩,還是她真的已經(jīng)忘記了,而眼前的她,卻沒有撒謊的樣色。

  “奇怪?這世上奇怪的事多了,你只是見得少,所以才如此想?!痹S綿綿笑他道。

  斷塵虹轉(zhuǎn)頭離開,今夜的星光,莫名覺得很冷,不知不覺有絲疲憊,他心想著,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好像對過去,毫無留戀。

  許綿綿給斷塵虹做了一碗補湯,四日過后,斷塵虹已經(jīng)不再需要許綿綿照顧,看他的樣色,已經(jīng)完全好了。

  斷塵虹也許是在逞強,說好的五日,有些過急的他,已經(jīng)開始活動筋骨,今日須景云再來,出去迎對的就是斷塵虹了。

  沒等到五日,須景云也沒有來挑釁,斷塵虹暗地里穩(wěn)固自身心脈,調(diào)節(jié)生息,一點點傷,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次日,許綿綿還是會照顧斷塵虹,給他繼續(xù)續(xù)藥,而斷塵虹并不領(lǐng)情,他沒有吃喝,便問許綿綿須景云他人在何處。

  許綿綿沒有告訴他,而是和他動起了手,斷塵虹也不想太多,這個于他有救命情義的人,他招招致命,許綿綿也不示弱,便與他糾纏一番。

  斷塵虹不似須景云,他在斷幽閣接受的訓練數(shù)不勝數(shù),在斷幽閣眾殺手里也是佼佼者,殺過的人,已經(jīng)讓他升為了天令殺手,對付許綿綿,他心中自知有幾分把握。

  通過一番探測,斷塵虹也看出了許綿綿的底,但自己又好像被壓制,這些天來,一直是許綿綿照顧他,同時也是最清楚他身體情況的人,他的傷雖然好了,但是剛休愈好的傷,根本無法發(fā)揮他全部的實力。

  許綿綿言道“你說給你五日,怎么可能恢復(fù)得那么快,你的情況我比你清楚,現(xiàn)在的你,也僅僅只有原先的五成功力?!?p>  斷塵虹一副高傲姿態(tài),他并不覺得自己不行,五成他就覺得夠了,但是面對一個了解他傷勢的人,他似乎并沒有優(yōu)勢可言。

  “你這是怕了?”

  “我是覺得勝之不武?!?p>  “若是我全部實力,恐怕你就不會在這里站著了?!?p>  “你知我不會殺了你,而你卻一心想要殺我,我好虧??!”許綿綿一副委屈之色道。

  “你也可以讓開,我也就不用動手。”斷塵虹說著,像是在給她機會,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會留給對方后路。

  也許是念情,但斷塵虹他并不會承認,許綿綿在他眼前,也不過是個多管閑事罷了。

  “若你不使出全力,你根本贏不了我?!痹S綿綿不示弱道。

  斷塵虹也不再多想,他與許綿綿必有一戰(zhàn),如果不是因為須景云,他可以不用這樣做,但是,這個人,擋在了他的面前,首先,他就不容許這種事發(fā)生。

  他沒有刀,但是他并不因為沒有刀就弱,在他拳頭之下死的人,也很多,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就因為會妨礙到他,他就沒有一絲憐憫。

  再一次出手,斷塵虹勢必要重傷許綿綿,一套拳法,出各種奇招,一步步逼退許綿綿。

  許綿綿顯得吃力,她回身也選擇了反擊,由于斷塵虹太過于攻擊出招,許綿綿很難找到機會還手。

  要是用之前消耗須景云她的招式確實好用,但是面對她的,是殺人無數(shù)的斷塵虹,只要一不小心,將會是萬劫不復(fù)。

  許綿綿格擋又反擊,她打在斷塵虹身上,就像是撓癢癢一般,而斷塵虹,一手拍下,就見整個桌子都四分五裂。

  兩人一場惡戰(zhàn),許綿綿精心為斷塵虹秘制的藥,都被他打翻,許綿綿看著覺得可惜,但眼前的這個人,并沒有那么一絲觸動,趁著許綿綿不注意,一掌打中了她。

  被擊中的許綿綿倒在了一旁,斷塵虹光是五成功力就已經(jīng)將她打得吃力,許綿綿確實小瞧了他。

  “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闭f著,許綿綿甩出銀針,七根針直接扎進斷塵虹七個穴位,瞬間斷塵虹動彈不得,想要用內(nèi)力逼出,也顯得無力。

  斷塵虹僵硬得連話也說不出,許綿綿開心道“我說過,你那五成功力,不能把我怎么樣,我的銀針,沒有你全部的實力,恐怕一點逼出的可能都沒有?!?p>  “怎么樣,你覺得你這樣,還能殺得了他嗎?”許綿綿走到斷塵虹身旁,喂了他一顆藥丸。

  “這是我煉制的丹藥,你吃了,至少五日內(nèi),你動用不了內(nèi)力,不過也有好處,等到了時候,你也可以完全恢復(fù)了?!痹S綿綿將他體內(nèi)的銀針取出,待斷塵虹再想動手,他的體內(nèi)的內(nèi)力,忽然朝身體各處散去,渾身瞬間無力。

  斷塵虹癱坐在地上,他沒想到,許綿綿還有點穴煉藥這一招,想不從也不行了。

  他禁閉雙眼,靜氣凝神,許綿綿則是在一旁收拾著,剛才他們的打斗,將整個房子都弄得十分不堪。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了,須景云也一直沒有來,這讓斷塵虹感到心灰意冷,他生怕須景云在他好之前逃走。

  許綿綿再一次進入她的房間,給他端來的湯藥和飯食,他看著許綿綿做的,完全沒有食欲。

  許綿綿笑著道“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斷塵虹倒不至于會覺得許綿綿有害他之意,要想害他,恐怕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他只是記念著許綿綿給他喂的那顆丹藥,導致他現(xiàn)在無法運功。

  若是須景云這次來了,那他就是刀俎上的魚肉,眼前這位女子,反而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許綿綿到底要弄何樣,他現(xiàn)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須景云的情況,他問道“他怎么沒有來了。”

  “估計他人已經(jīng)走了吧!”許綿綿想了想說道。

  “走了!”斷塵虹一激動,聲音忽然加大,他看著許綿綿,眼睛里在傳遞著,你在騙我,四個字。

  “你為什么一定要殺他?”許綿綿不解道。

  “關(guān)系家仇,不得不報?!睌鄩m虹斬釘截鐵道。

  許綿綿搖了搖頭“看來是要讓你失望了?!?p>  “告訴我,他去了哪?”斷塵虹以威脅的口氣對許綿綿說道。

  “你過了明天就會藥效過去,到時候,你自己去找?!痹S綿綿說道。

  斷塵虹不想被許綿綿繼續(xù)控制下去,他想要離開,但許綿綿不讓他出這個屋子,無法運功的他,根本不是許綿綿的對手。

  斷塵虹沉下心來,他警告許綿綿不要再對他?;?,否則他難保自己不會殺了他。

  等到斷塵虹恢復(fù)的時候,許綿綿也沒有再進他的房間,當他出了門的那一刻,他沒想到,須景云居然站在他的屋前,等他出來。

  這讓斷塵虹格外驚喜,但有一個人,讓他無法無視,那人他是第一次見,雖然看上去已經(jīng)年邁,但是身上的氣息,讓人覺得有壓迫感,他雖遠遠的看著,卻不知來者何意。

  那人是誰?斷塵虹心中猜想。那人的每一個呼吸,就算是隔著距離,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頻率波動,許綿綿接著也出現(xiàn)了,他站在老人的身旁,沖著他笑了笑。

  “你叫什么?”須景云問道。

  斷塵虹沒有注意須景云的問話,他將注意集中在了老者身上,看不出對方實力,但這種實力是在他之上的實力,看不出就是完全沒有勝算可言。

  屠骷淡然一笑,他感覺得到一位殺手的審視,那種犀利目光,他也有過許多次,以往那些人,見到他,都是繞著走的,如今斷塵虹竟然盯著他如此良久。

  “我今日,要報滅門之仇,我刀下不收無名之鬼,說出你的名字,好讓他們知道你是誰?!表毦霸品e攢的怒氣,此時已經(jīng)化為一股強大的氣勁,周圍的灰塵,縈繞周邊,這靈斷塵虹不得不注意他。

  “死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睌鄩m虹冷冷道。

  須景云已經(jīng)忍不了下一刻,他飛身一股氣流,比平時強了三四倍的力量,直接沖向斷塵虹。

  斷塵虹善用刀,也習得了霸行,但是此時他的手中,連一件趁手的兵器也沒有,呼嘯而來的須景云,氣勢洶涌,不給余地地沖擊。

  面臨須景云氣勢洶洶的一斬,他并沒有躲開,而是硬生生的接下了刀,兩手夾住刀神,雙腿叉開,用盡氣力抵擋。

  屠骷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用異樣的神色看向斷塵虹,倒是對他有幾分欣賞。

  他對許綿綿說道“此人可稱是武道奇才,可惜是進了斷幽閣。”

  “他的骨子里絕情無愛,自然做何事都可以極致發(fā)揮?!痹S綿綿評點道。

  屠骷若有所思的繼續(xù)看兩人的對拼。

  “你說,他們誰會贏?”許綿綿轉(zhuǎn)頭看下屠骷,對他問道。

  “一開始,我對須景云比較有勝算,如今看來,倒是他,可見不一般吶。”屠骷對斷塵虹的功底,看著有幾分茫然,他不知道斷塵虹在斷幽閣里,算幾號人物,似乎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預(yù)想。

  “那我可收拾不了了,之前說好,要是斷幽閣那位厲害,你就出手,要是虹陽宗那位厲害,我就出手?!痹S綿綿有意提醒道。

  須景云連續(xù)朝斷塵虹砍了幾刀,要么就是斷塵虹躲掉,要么就是接住,然后順利推對方一把。

  兩人看起來并沒有誰優(yōu)勢,須景云沒能制住斷塵虹,而斷塵虹,每次想反手,就會被須景云的刀給截住。

  若是二人比的是刀法,恐怕須景云已經(jīng)輸了,斷塵虹手上沒有兵器,再加上須景云身體里那強大的氣道,有幾分霸行的強勢,他也無法對須景云造成傷害。

  忽然,斷塵虹再次夾住須景云的刀,運氣出力,竟然折斷了刀身,瞬間躲開,隨即用折斷的刀,扔向須景云的肚中。

  須景云大感不妙,但他的身手已經(jīng)猝不及防,這一切都晚了,忽地一股強大的氣障,推這須景云,斷塵虹扔來的刀身,被一堵強大的氣流彈開。

  斷塵虹轉(zhuǎn)眼看向老者,原本就已經(jīng)可以取了須景云的命,在這關(guān)鍵時刻,他出手了。

  “你是何人?”斷塵虹在問這話時,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可以隔著一段距離給對方瞬間輸氣,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做到。

  須景云以為自己將會受重傷,他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冷汗,轉(zhuǎn)眼看向屠骷,有許多話要說,接著欲言又止,他自己若不是被屠骷救下,恐怕那刀身將會洞穿他的身體。

  “你出力鋼猛,連自己都不顧,如何控制得了刀呢?”屠骷看著已經(jīng)敗下陣來的須景云,早已看出他必敗的一個點,于是對他失望道。

  須景云是在仇恨的加持下,雖可以利用怒來生力,但是怒氣太盛,往往也會傷及自身。

  “你就是九尊之一的屠骷?!睌鄩m虹雖然不敢確定此人,但他第一想起的就是這號人物。

  屠骷背手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斷塵虹,對他說道“斷幽閣里能有你這身手,實屬不易。”

  斷塵虹不動聲色,屠骷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想殺須景云,已經(jīng)不可能了,他只是不明白,屠骷與須景云有何關(guān)系,為何要護著他。

  “好了,你們兩個,現(xiàn)在站在你們中間的可不是我了,你們誰也別想傷到誰了。”許綿綿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笑著說道。

  斷塵虹停住了手,然而須景云卻還想動手,但屠骷一個眼神,把他逼了回去,咽下怒氣的須景云,心中萬般難受。

  “你叫什么名字?”這一次是屠骷親自問斷塵虹道。

  “斷幽閣斷塵虹?!睌鄩m虹硬氣道。

  “斷塵虹,哈哈,斷幽閣的人,都姓斷,有意思?!睌嘤拈w的殺手都是姓斷,他們?yōu)榱搜谏w身份,就會重起一個自己的姓斷的名字,這個傳統(tǒng),對于天下人而言,已經(jīng)不足為奇,然而屠骷卻好似是第一次見識。

  “斷塵虹,是你?!表毦霸仆蝗幌肓似饋?,當年來挑戰(zhàn)虹陽宗的人,就是他。

  他的身形,須景云又想起了他離開虹陽宗時見到的神秘人,那人正是斷塵虹。

  “我那日見你去往宗門,是不是滅我宗門的人里,就有你?!表毦霸普f到這,他的情緒便高漲,他是恨斷幽閣的人,但是參與滅門的斷幽閣人,他更不會放過,他要將他碎尸萬段。

  “啊啊??!”須景云已經(jīng)顧及不得有屠骷,他揮舞斷刀,直接沖向斷塵虹。

  屠骷還有話問斷塵虹,須景云有意擾亂,引得他不得不對他出手,只見須景云騰空飛了起來,隔空制住他,對他說道“你想干什么?”

  須景云想要報仇,斷塵虹愿承受,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如今一個外人插手,這著實沒了興趣。

  “你不必攔他,他爹的刀被我斬斷,我心慈,留了他全身,他娘呢?那就怨她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生劈了她的頭顱,一刀兩瓣。”斷塵虹冷冷地說道,他似乎有些發(fā)狂,他想起那天的事,仿佛他已經(jīng)不是他了。

  許綿綿聽著,心中都泛起涼意,斷塵虹在說這話的同時,他心中狂喜又懼怕,而沖著須景云又是怒色,巴不得須景云過來咬他。

  然而屠骷并沒有這樣做,他制住須景云,看著須景云的眼淚直落,心中想到的全是他爹娘死去的場面。

  “放開我,放開我?!表毦霸瓶藓爸拔乙獨⒘怂?,殺了他?!?p>  無休止的痛苦,心中的酸痛,恨自己不能立刻殺了眼前的那個人,不論他怎樣掙扎,都無濟于事。

  屠骷沒有神情,他不曾想到,須景云與斷塵虹竟然有了殺親之仇,斷塵虹沒有否定,他有些邪呼的神情,對著須景云吼著。

  他道“那你知道什么,當年你們虹陽宗滅我宋家的時候,你可知,你祖上是何等殘忍?!?p>  “整個宋家,一夜之間,數(shù)百人性命,拋尸彤湖,月光倒映的是血色的月,刀光之下,不留一活口?!?p>  “相比之下,你們虹陽宗只是為了一個天下第一刀,屠殺我滿門,我復(fù)仇殺你們虹陽宗,那是天經(jīng)地義?!睌鄩m虹眼睛哭紅,他恨不得殺光所有虹陽宗的人,要不是當年他爹一人逃了出去,恐怕這輩子宋家的冤魂至今還無法安息。

  斷塵虹忽然笑了,他看著須景云說道“虹陽宗滅門,哈哈,總會有那么一天?!?p>  須景云一生在大連山宗內(nèi),對外界的事,一向聞所未聞,宋家是何,他完全不了解。

  “原來,你是宋家的后人?!痹S綿綿震驚道,當年宋家的慘案,聞名江湖,也是那個時候,虹陽宗大盛,宗主須德懷位列十尊。

  當時的宋家,就是虹陽宗在天上下的一道驚雷,讓天下人都畏懼,更是不敢挑釁,曾經(jīng)的虹陽宗,麟龍血刀,天下第一。

  “斷幽閣閣主可是你爹?”屠骷之前就是在斷幽閣閣主手上救下的須景云,當時那招霸行,他就已經(jīng)猜到了。

  “是,我爹,斷絕,就是當年唯一逃脫的宋家人?!睌鄩m虹說道。

  若真能從當年慘案中活下來的宋家人,投入斷幽閣,定會日后報復(fù),而如今斷幽閣對付虹陽宗,那應(yīng)該也算是蓄謀已久。

  “那你爹是宋家什么人?”屠骷疑色問道。

  斷塵虹不知道屠骷為何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他父親是誰不重要,他只知道霸行與麟龍血刀之間的仇怨,必須有一個了結(jié)。

  他沒有回答屠骷,而是想征求屠骷,能否把須景云交與他道“望前輩念著宋家俠義,讓我報了此仇。”

  屠骷拒絕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了他,他已經(jīng)把虹陽宗的秘密告知了我,而我則要保他不死?!?p>  “前輩,難道你要與斷幽閣作對嗎?”斷塵虹恐嚇道。

  “你爹比你識相,你爹向我承諾過,不殺他,也是整個斷幽閣,不得向他動手,你也不列外,難道你要違背你們斷幽閣閣主的話?!蓖厉伎磾鄩m虹,想著對方是想挑戰(zhàn)他的威嚴。

  他名為屠骷,說一不二,屠一字就是要屠盡天下不公,骷一字,是警示世人不要惹他,否則就會氣絕身亡,留下骷尸。

  他樣貌正氣,為人祥和,如今年邁,卻有幾分仙風道骨,但他也是出了名的狠,只要是令他不愉快的事情,誰也阻擋不了他的決定,在九尊里,是個不正不邪的人物。

  “你見過我爹?”斷塵虹不解道。

  “何止見過,十年前還去過斷幽閣做客,不過那個時候,可沒見到你?!蓖厉夹α诵ΓS后又是一臉失意之色,又道“若是當年見到你,定會收你為我的弟子,傳我逐風谷功法。”

  斷塵虹不解,屠骷為何要與他說這些,聽起來屠骷對于斷幽閣的存在,還有一定地作用,斷幽閣人,都是受到世人唾棄才選擇成為鬼的,屠骷說起來也還曾維護過斷幽閣,只是斷塵虹不知道罷了。

  “你們兩家的恩怨,我看,就從你們這一輩散了吧!”屠骷說道。

  “不可能,他殺了我爹娘,我要報仇?!表毦霸频谝粋€站出來不同意。

  反觀斷塵虹,雖然他恨虹陽宗,但是宋家的事,已經(jīng)時隔多年,他也僅僅依靠天下人口中的霸行,為此而不平。

  任由須景云想如何掙脫,屠骷都將他控制住,也只有粗口沖著斷塵虹亂吼。

  “如今你殺不了他,你要怎么報仇?”屠骷問斷塵虹道。

  斷塵虹暗不做聲,屠骷這是讓他放過須景云的意思,而須景云只想著要報仇,自己什么本事,分明就是在以卵擊石,但他答應(yīng)過須景云,要護他周全,還得教他武功,他向來誠信,但也有界限

  屠骷細想一番,斷塵虹雖然看起來無情無義,但是做事有他自己的原則,如今啞口無言,心中定是憋屈。

  之前他救下須景云,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斷絕為他保守秘密,他最不喜歡欠人什么,心想有什么可以彌補斷塵虹。

  “不如這樣,我將他身上的秘密告訴你,你放過他,我會將他帶進逐風谷,沒有三五年,他是出不來,你看如何?!?p>  屠骷說的話,觸動到了斷塵虹,屠骷知道須景云身上的秘密,這也是他想要的,然而之前他一心想要除掉須景云,要想知道秘密,須景云根本不會說出來。

  想著,這是一筆交易,從屠骷的樣色里,大致也知曉是怎么一回事。

  屠骷雖然老了,但是歷經(jīng)的事,那是數(shù)不盡,自從斷幽閣故意放出須景云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沖著這秘密一路劫殺,麟龍血刀的下落,多少人為了這個消息,出了多少力。

  “昏老頭,你怎可如此,你還不如讓我死了,虧我對你那般信任,你敢告訴他,我即便是死,我也不怕你。”須景云怒激道,之前因為屠骷從斷絕手上救了他,看他也是一代宗師,說話言而可信,所以才將秘密托出。

  誰想,這個時候老頭子竟然想翻臉,屠骷看須景云如此激烈,白了他一眼道“你當時也沒說我不可以告訴別人啊。”

  “你,你,放開我,你若敢說,我一定會殺了你?!表毦霸撇蛔粤苛Φ溃麤]有那本事,但口氣倒是不小。

  “行了,你也不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你若跟了我回逐風谷,五年之后,你定能報仇雪恨,到時我不阻攔你?!蓖厉紕裾f道。

  “既然如此,那好?!睌鄩m虹忽然下了決定,他看著須景云,對他道“我與你定下五年之約,五年之后,我們虹陽宗見,既然是世仇,我也不想同現(xiàn)在的你決斗。”

  “斷塵虹,你以為你是誰,五年,好,我要你在五年之后,死在虹陽宗,為我死去的爹娘報仇?!表毦霸迫滩蛔】蘖耍缃褚恍南胍獔蟪?,可是他太弱了,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對自己狠心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嗎?我告訴你?!?p>  須景云哭笑著道“隕星堂,想要鍛造出世上第二把麟龍血刀,當年我爹將刀借給了唐家,然而這一借就是十幾年,原以為唐家有情有義,誰想我虹陽宗滅門,他卻坐視不理,試圖自己擁有血刀。”

  “哈哈,可笑唐家,以為僅憑一把麟龍血刀就可以鍛造得出,麟龍血刀是須家祖上代代相傳的神兵,其中奧秘,根本不是一個九段鑄器師可以做到的?!?p>  “刀的秘密就是在隕星堂,這個秘密我也希望你知道,若是你將這個秘密大告天下,我還會感激你?!?p>  須景云自己說出了原委,雖然很不情愿,但是這個秘密對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了保障,所謂保障,就是隕星堂對虹陽宗的保護,然而一路以來,一直不見隕星堂的人伸出援手,虹陽宗已然成了隕星堂的一顆棄子。

  “麟龍血刀乃是天物,要想制造出第二把,除非天時?!蓖厉蓟貞浧甬斈晖?,須德懷挑戰(zhàn)九尊,他見過刀的材質(zhì),也曾驚嘆過刀的神力。

  屠骷繼續(xù)說道“麟龍血刀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一道口訣,刀心入骨,形影相生,血麟身死,如是重生?!?p>  須景云沒想到屠骷居然一遍記住了這道口訣,一字不漏的說與了斷塵虹聽,須景云有意隱瞞,屠骷到覺得既然是秘密,就得全部說出。

  斷塵虹稍記了一下,也許這口訣就是閣主想要的秘密之一,然有一個問題就是隕星堂,他們?yōu)楹我懺斓诙痒臊堁丁?p>  “那我就做這個五年之約的見證者,你們看如何?”許綿綿突然跳出來道。

  許綿綿說這話,沒人理會她,她倒是喜歡湊熱鬧,斷塵虹允了,再看向須景云,他雖恨不得想殺了斷塵虹,但他如今連屠骷都無法掙脫,只好先贊同此事。

  五年也許太久,但是五年之后,須景云有信心自己可以成為絕世高手,斷塵虹也是想要這段仇怨有一個了結(jié),而且是在九尊之一的屠骷見證下。

  須景云被放下,沒有之前那般魯莽,他看向屠骷,對他說道“你答應(yīng)的事,也請別忘了。”

  “短短幾天你功力大增,你還怕五年之后不是他對手?!蓖厉紝毦霸菩Φ溃毦霸谱陨硪材芨杏X出來,屠骷的教導與傳授,確實讓他與往常不一樣。

  斷塵虹聽著像是須景云已經(jīng)拜入屠骷門下,屠骷乃九尊之一,一個許綿綿就是活生生的列子,九尊的弟子,都非常人,要想五年之后,斷塵虹反倒要小心自己如何應(yīng)對。

  “要不要我教你??!”許綿綿面朝著斷塵虹說道,模樣裝起來,還挺誠心的。

  “不用!”斷塵虹與她不分上下,之前也是因為自己沒有恢復(fù),所以才敗,如今已經(jīng)痊愈,誰強誰弱,尚不可知。

  幾日之后,屠骷帶走了須景云,留下斷塵虹與許綿綿兩人,許綿綿說自己也要走了,問斷塵虹以后要做什么。

  斷塵虹沒有回答她,反而問她要去哪。

  許綿綿已經(jīng)離開蓬萊山有半年了,之前是因為得罪了云似海,所以才偷跑出來,一路上也受到了屠骷的照顧,如今屠骷走了,她也該回去了。

  斷塵虹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對許綿綿,許綿綿離開荊歌的時候,他特意去送了她,臨行前,許綿綿說想再看斷塵虹摘掉面紗的樣子,斷塵虹冷意拒絕了,許綿綿也不灰心,說五年之后再見。

  “謝謝!”斷塵虹目送許綿綿離開,口中不知為何吐出了這幾個字,說得很小聲,也不知道許綿綿有沒有聽到。

  畢竟是救命之恩,一句謝謝,斷塵虹說了,心也便安了,他面朝著荊歌,再次踏入他的征途。

  長路上,枯葉橫飛,秋天要過了,冬日的涼意已經(jīng)靠近,斷塵虹坐在一顆樹上,看著一座高樓,因為遠處,所以并不知道樓里的情況,不過這座樓是荊歌隕星堂出名的地方,人稱落星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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