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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刀影下紅驚波

(五)離魂

月刀影下紅驚波 若不之何是 13039 2020-05-28 15:04:36

  放眼望去,隕星堂升起的爐煙,不休止的鍛造器物,多少人在這里重金請人,為其鍛造神兵。

  斷塵虹的手已經(jīng)空了一段時間,心中早有想到要為自己找一把新刀。

  正好斷塵虹想要一把更堅硬的刀,下次再碰上玉霄樓高手,也不至于落敗。

  到了夜里,斷塵虹暗行進入了隕星堂內(nèi)閣,隕星堂的看守嚴謹,他只能在暗處躲藏,黑夜里的暗道,是他最好藏身的地方,越過重重防線,對于斷塵虹而言,不在話下。

  隕星堂置寶的地方很多,越是貴重的東西,看守的人也就越多,高手也都不凡,盜竊者會以性命博在這里。

  他進一處暗道,在一閣樓后處,看守的人很少,可這閣樓太大,算是有名的一個地方,也不清楚里面都藏有些什么,他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隕星堂的一個材料庫。

  這里面都是一些制造器物所需要的材器,沒有太過貴重,不然也不會只留幾個看守負責保管。

  斷塵虹進去瞧了瞧,左右翻看一些雜亂的書籍,里面都記錄著貨物來訪去處,以及記錄的位置擺放。

  隕星堂在荊歌何其之大,這里只算是一個小小寶庫,如同這般閣樓大小的,荊歌有數(shù)百處。

  大大小小造坊,都會來這里提貨,這里收盡天下所有貴材,沒有什么,事隕星堂造不出來的。

  在隕星堂出現(xiàn)的寶物,直接可以兌換銀兩,這里是寶地,匯集天下英才在此,鑄就世間名貴,若是一些貴重之物沒有出現(xiàn)在隕星堂,那邊如同埋在土里的金礦,這些沒有成行的寶貝,不經(jīng)過隕星堂的手,就與外處一塊普通石頭沒有差別。

  內(nèi)閣里昏昏暗暗,偶爾幾處有燭光,剛好用來藏身,雖然已經(jīng)是夜里,但夜里巡邏的人,也會來閣中走幾趟。

  斷塵虹四下搜尋,也不見什么機關密道,看著就在普通不過,八層高的樓房,不設暗處,倒是有些高估了它。

  隕星堂不僅善于鑄器,其機關密道,也是天下一流,斷幽閣對機關之術(shù)再熟悉不過,在斷幽閣進行訓練的時候,都是機關術(shù)來試探他們的身手,機關無情,生死一瞬。

  然而這么一個制材寶地,竟然沒有機關傍身,難道是不怕有人隨意盜竊?

  不過想來,能有如此身手,探到此處,天下間有能之人,不會太多,就算是盜,也盜不了太多。

  搜尋無果,斷塵虹失望得想要離開,在他剛要越窗離開地時候,忽然一個人鉆了進來,進來的人身影迅捷且小心謹慎,發(fā)出微小聲響,巡邏的人便以為是一陣風,由于斷塵虹剛要離開,這一幕也剛好入了他的眼。

  來者什么身份,來意又是什么?難道是盜竊者,雖然不喜湊這些熱鬧,他還是好奇地跟了上去。

  那人一襲黑衣,卻在微光之下,見縷縷白發(fā)從黑帽中溢出,格外清晰的反差,讓斷塵虹大致猜測,這個人的年紀不下五十。

  在微光中,一些在簡子架上的料本,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書籍,他翻來翻去,像是在找什么。

  斷塵虹也翻看過,那些不過只是一些鑄器師所用材料的賬本,以及料物的記錄,總之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盜竊者不來順幾個寶貝,反倒是對這些賬本記錄的,翻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調(diào)查什么。

  終于,那人翻看到了一則,他滯了很久,仔細翻看了一下,便將它藏好放在自己胸處,留意四周地望了幾眼。

  斷塵虹輕輕動了一下,他像是觸動了什么機關,直覺告訴他,他已經(jīng)暴露了,至于怎么觸動的機關,斷塵虹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對方?jīng)]有動彈,他的眼睛一瞇,在黑暗中感覺到了一股冷意,被暗處窺視的感覺,讓他時刻小心提防,身體不自然的會感覺到一艘涼風刮來。

  斷塵虹停下動作,怔住在暗處。

  這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他,他的眼神里,盡是對他的猜測,他會是誰,來這里做什么?

  同樣的,斷塵虹也是這樣想,這里是隕星堂內(nèi)閣,他翻尋到卷宗不過平常,不知盜去有何用處。

  這兩人都是賊,若是動靜鬧大了,恐怕他們二人任何一個,都難逃出。

  若是被發(fā)現(xiàn),該如何是好,他的心悄然一定,眼光里閃出紅芒。

  殺了?

  他心中疑慮,自己到底該如何?

  白發(fā)一絲絲,想必也是位高手,在不弄清楚對方是何來路,斷塵虹雖有殺心,卻不敢輕易舉動。

  斷塵虹小心謹慎,也沒有太大動靜,這也是老者一直不動他的原因,他挪動了腳步我,輕悄悄地準備離開,斷塵虹沒有繼續(xù)跟去。

  既然對方選擇退出,與自己也沒有沖突,不節(jié)外生枝,那是再好不過。

  斷塵虹卸了口氣,原本緊張的氣氛,忽然一下子靜了下來,這里夜不能多留,想想這里也不會有他想要找的東西。

  這著實是因為光色暗淡,沒能看清對方,見他身形之間,來去自如,實在不簡單。

  息事寧人之后,斷塵虹確定四周沒人,他逼近窗戶,一身躍下,同一股氣流一般,在光影之間穿梭,蹤跡形影之間,在暗明之中穿梭。

  離開內(nèi)閣,斷塵虹又四處打轉(zhuǎn),心想著,這堂堂一個鑄器門派,想在里面找一把刀,竟然這么難。

  夜深,月寒十分,入秋天氣陰寒,口中都能哈出氣來,借著微弱光影,斷塵虹摸進了一個院子里。

  隕星堂很大,沒有地圖指引很容易在里面迷路,斷塵虹在夜間如同再白天一般,但是隕星堂錯綜復雜的樓閣以及路徑,沒走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他自己在院子里回旋。

  忽然一個巡路的人,提著燈籠走來,在走道上,他是隕星堂的人,孤身一人,大致可以說明他一個人在隕星堂走路,完全已經(jīng)是對路徑熟記于心。

  斷塵虹正當迷路之時,路過的夜巡人,正好是他跟蹤的目標。

  他在身后跟隨,躲避夜巡人的視線,夜巡人提著的燈籠格外亮眼,斷塵虹可以和他保持百米距離,就能被跟蹤得到。

  夜里的微光好比白日里的太陽,一雙訓練出來的夜眼,可以敏感光的出處。

  在黑夜之中,穿梭于無形,夜色的星光,就足以照亮前行的路,斷塵虹越走,越發(fā)現(xiàn)隕星堂的大,路道也是復雜萬分,極為容易迷路。

  外加隕星堂的一些機關秘術(shù),陣法之類,更是讓隕星堂復雜得要緊,如果外來者闖入,這當中的迷魂陣就會困住那人。

  斷塵虹跟了許久,他有些發(fā)現(xiàn)不對,這個人一直走,一直走,沒有停歇,而且眼只看前方,對路勁機械般的熟識,沒有絲毫猶豫。

  他要去往哪里,這一路要跟去哪里,隕星堂白日里看起來平平常常,夜里卻是萬千變化在其中,此時的他,已經(jīng)著了道。

  影處,一個黑色素衣的老者,絲絲白發(fā)從帽子中溢出,斷塵虹完全感覺不到,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反過來被監(jiān)視。

  附近的建筑樣色一直在變動,如果說是在繞圈子,斷塵虹盡然可以斷定,他身陷隕星堂的陷阱,不知不覺已經(jīng)進入了隕星堂陣法之中,而要逃出此陣,就必須找到陣眼所在,將其毀掉。

  這是隕星堂譚家善用的奇門之術(shù),平??床怀鍪裁矗挥挟斎苏嬲凉u入佳境之時,便是玄妙所在。

  斷塵虹第一次接觸這種邪門之事,機關他尚可以應付,可這玄妙陣法,他可萬一不懂,眼看著,就只能在這個地方原地杵著。

  他跟蹤的那個人,已經(jīng)離他太遠,已經(jīng)消跡在他的探查范圍之內(nèi),他面無表情,心中沉靜的想,若是他真的進了迷魂陣,再跟著那巡夜人,恐怕是不會有出路。

  然而正當他毫無頭緒之時,他感覺到了有人走來,他找了一個暗處,靜靜等候,沒過多久,又是一個巡夜人走了過來。

  在暗處中觀察,這個人也不是之前他跟蹤的人,這也說明他沒有被繞圈子,而巡夜的人,也沒有重復,只是他們都是一種神情,目不轉(zhuǎn)睛的行走向前,提著燈,整個人像是中了邪一樣,像個失魂的人。

  斷塵虹沒有繼續(xù)想要躲下去,他逼近那夜路人,卻沒想到那人竟然裝作不察覺,斷塵虹越生詭異,原本想動殺心,卻又好奇的走上去瞧瞧。

  這哪是人啊,這明就是隕星堂制作的一個傀儡,內(nèi)動機關,只會沿著設置好的途徑向前走。

  斷塵虹忽然發(fā)笑,他笑自己竟然被隕星堂的一些小伎倆給騙到了,忽然他一下子覺得這個地方很凄涼,除了行走的傀儡,半點人氣都沒有,夜里的風吹草動,秋夜的荒涼,其他半點也感知不到。

  可氣之下,斷塵虹將傀儡打倒,不過倒是佩服隕星堂的機關術(shù),制作的模樣都不重復。

  似乎打到了傀儡,忽然原本有些光亮的四周,徹底變暗,斷塵虹猜測,這大概是觸發(fā)了什么機關。

  忽然周圍多了一種聲響,極像蟲鳴。

  “嗡嗡嗡”

  這恍若是某一種警告,一時間,斷塵虹借著一雙夜眼,能感知到有一處散發(fā)著微光。

  他想也沒想,就朝著那邊掠去,僅憑感覺,斷塵虹一把將躲在暗處的人拎了起來。

  “大俠饒命?!焙诎抵校侨饲箴埖?。

  斷塵虹從他胸口出,拿出了剛才發(fā)出光的東西,這東西是個珠子,在夜間會發(fā)出微光,就是夜明珠。

  拿著夜明珠,在那老者臉色晃了晃,看不出什么,不過從衣著打扮上,斷塵虹還是認出了他。

  他就是之前斷塵虹窺視的那個高人,如今這高人竟然開口求饒,也難怪他不敢生事,發(fā)現(xiàn)有人,就想著逃跑。

  不過不知怎的,他又折了回來,反觀迷路中的斷塵虹,看他進了奇陣,好奇之下跟了進去。

  “告訴我,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個人都沒有?!睌鄩m虹質(zhì)問他道。

  “額……”老者不知如何說起,不過要說一個人也沒有,那他是什么。

  老者心生狡猾道“你若想出去,就先放了我,我敢跟著你進來,自然知道怎么出去。”

  聽著他的言語,輕松自大,半點不把這迷陣放在眼中,斷塵虹可疑他道“你到底是何人?”

  老者并不打算告知,而是反過來問他道“你又是何人,敢闖隕星堂,又是所謂何事。”

  “剛才你是不是一直在窺視我?”

  “你難道就沒有窺視過別人?”

  這一答一問的,斷塵虹一時啞言,這老頭還頗有些無賴,明明是他被掌握在手中,反倒被他威脅到了。

  斷塵虹也懶得與他計較了,對他說道“現(xiàn)在這種境況,難道你不想出去?”

  “若不是你觸發(fā)機關,我能被你發(fā)現(xiàn)嗎我。”老者發(fā)氣道。

  望著點點微光,一種引發(fā)錯覺的東西,致幻,一群飛升而起的熒光,方才聽見地蟲鳴,聲音越來越大的朝這邊撲面而來。

  “不好?!崩项^子驚叫。

  一種不知何來的悚然感,就連一個殺手也會懼怕,到底是什么?在斷塵虹像是中了什么邪術(shù),無法使心鎮(zhèn)定下來。

  “是蒼靈冢的火熒?!睌鄩m虹警覺道。

  這之中,不僅夾雜著陣法,還有蒼靈冢獨有的天火流熒。

  看來,盯上他的,不止眼前這一位。斷塵虹用夜光眼,四處觀望,因為火熒的緣故,他只望見遠處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蹤跡。

  “那東西可不能碰到啊,一染成灰?!?p>  “我知道!”

  老者緊張得大呼,天火流熒這么可怕的東西,有生之年居然會碰到,能在天火流熒下活下來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九尊了。

  “我不想死在這。”老者內(nèi)心已經(jīng)方寸大亂,下一秒就想拔腿逃跑。

  然而,斷塵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如今他們二人,已經(jīng)顧不得誰是誰非了,但是臨陣脫逃,倒是老頭子一向的行徑,斷塵虹可不會讓他如愿,一把拉住他道“想活命,一起上。”

  “放開我!”

  斷塵虹想讓他鎮(zhèn)定下來,他現(xiàn)在深入迷陣,只能靠這老頭找出路。老者忽然眼睛充滿血絲,紅得像兔眼,反過身來,急得口中大喊,下一刻,不惜用嘴咬住對方。

  “你是不是聞到了一股硫味?”斷塵虹問他道。

  斷塵虹的言語,對方根本聽不進去,已然發(fā)現(xiàn)得有些晚了。

  一張大嘴撲過來,斷塵虹用臂皮擋住,卻不想這老者竟同惡狗一般,咬住他,不停地來回翻咬,誓要撕下塊肉來。

  “哎呀呀,還想看你們兩只狗咬起來呢?”忽然在四周回想一個人的聲音,聲色里盡是嘲諷。

  斷塵虹制住老者,他從老者身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心中莫名恐慌,是因為有人施展了幻術(shù)。

  另一處,那說話之人,騰空而現(xiàn),覆滿一層神秘的氣息,天火流熒的色彩斑斕,一瞬即逝。

  暗夜里的孤寂,孤月高懸,不真實的無比之大,讓人的感官加強數(shù)倍。

  “是幻術(shù)?!睌鄩m虹察覺到了,對方使用幻術(shù),一直在暗處對他使招。

  “哎呀呀,就算知道是幻術(shù),又能怎么樣?!毖t色的眼球,根本不是人擁有的,他催動幻術(shù),其實使用的就是一些邪術(shù),利用藥物以及一些蟲蟻來致幻。

  這是蒼靈冢獨有的邪術(shù),專門以毒制人,在不經(jīng)意的瞬間,就會讓你不知道身陷何處。

  此時,斷塵虹的感官無比強烈,是中毒的緣故,他體內(nèi)的抗毒之力,在激烈抗爭,他的眼睛夜變成了紅色,這是他殺人時才會露出的兇光。

  蒼靈冢的人有些好奇,為什么,眼前兩個人,只有一個喪失理智,另一個卻清醒萬分,實在是少見。

  “居然不受控制,讓你嘗嘗我獨制的粉身散,忘心碎骨,灼熱刺痛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闭f罷,蒼靈冢人的周邊,忽然多了一些熒光,光是綠色的,并不是原先金黃的天火流熒。

  看起來是一些會發(fā)光的粉末,卻是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朝著斷塵虹飛來。

  斷塵虹雖然清醒,但是還要制止那老頭對他瘋狗一般的亂咬,根本無暇顧上飛來的粉末。

  粉末附上了斷塵虹,奇怪的是,老者與斷塵虹很接近,粉末卻絲毫不沾老者的身體,完全有目的性的附上了斷塵虹。

  看來是個用毒的高手,控毒的能力十分厲害,毒已經(jīng)傷到了斷塵虹,原以為可以目睹一場慘絕人寰的痛苦哀嚎,斷塵虹卻沒有半點反應,心想著粉身散不過如此。

  倒不是他輕敵,他也不知為何,她天生不懼任何毒藥,毒藥給他帶來的損失是一定會存在的,但不會讓他因為毒藥而受到強烈刺痛。

  “你的毒,不過如此。”斷塵虹輕蔑他道。

  “怎么可能,粉身散雖不能讓你身死,但是它能給人帶來的痛苦,是這世上無所能及的。”他驚訝地眼神,望著斷塵虹,難以置信道。

  “你中毒了?!蹦侨思毧聪驳?。

  并非沒有完全無事,度已經(jīng)在斷塵虹身上發(fā)作,血管發(fā)紫,突兀爆漲,已經(jīng)不再像個正常人。

  這是怎樣的一股毅力,在強撐著這個人,讓他不做任何反應。

  斷塵虹看了自己的手臂,紫紅色凸現(xiàn)在表明,可怖至極,但是他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一股惡心的勁從胸口出涌來。

  他震開老者,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來。

  “黑血!”蒼靈冢的施術(shù)者驚到。

  這黑血里,已經(jīng)是他大部分毒物混合血液,驚這小子,竟然內(nèi)功排毒,可見內(nèi)功是有多深才可以做得到。

  斷塵虹哪有用什么內(nèi)功逼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吐血,不過看著情勢,應該是他的毒血,而并非受了多大的傷。

  “怪哉怪哉,你功力不至于那么深厚吧?”質(zhì)疑地神色看向斷塵虹,心中多了幾個顧及。

  斷塵虹感受到了對方好像開始對他懼怕了,可能是因為他不同常人的表現(xiàn),也許這家伙就是用毒厲害,功夫上,根本沒幾分底子。

  “你的毒,我不怕,我不知道,你怕不怕死?”斷塵虹露出兇光,剛才那一吐血,他已經(jīng)好了大半,他做好準備與對方與決勝負。

  這時,老者忽然沖了過來,斷塵虹差點把他給忘了,他踢了老者一腳,借力沖向了對他下毒的人。

  一拳沖過去,斷塵虹定住了。

  轉(zhuǎn)眼看向那人,一股強大的罡煞之氣,突然就轉(zhuǎn)移在他身上,快要將他整個碾碎。

  這一次,他感受到了痛苦,肉體上的每一塊肌肉,仿佛被雷電劈來。

  “??!”斷塵虹痛苦哀鳴,下一刻,他的眼睛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閉上了。

  迷迷糊糊的意識里,斷塵虹眼前浮現(xiàn)出了一些畫面,不知真實還是假象,但他努力地把手往前伸去。

  他掙扎,不停地掙扎,像是有什么東西纏住了他,忽然一個勁的將他往后拉扯。

  “??!”斷塵虹忽然驚醒,醒來,原來是一場夢。

  回想之前發(fā)生的事,斷塵虹記得那個夜晚的一切,為何此時他平安無事地,躺在舒舒服服地床上。

  轉(zhuǎn)眼一看,還有一個人在一旁角落忙碌,看來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醒來。

  不過很快對方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他道“須公子,你醒了?!?p>  須公子?

  斷塵虹定了定,她不會是認錯人了吧,又或許是幻聽。

  “我這就去通告小姐,你稍等片刻?!毙⊙诀呒拥眯∨埽w奔而出。

  斷塵虹還處于一片混亂之中,他還沒搞清楚是什么狀況,還不來得急他問話,就只剩下他一人在房里。

  他查探了自己身上,竟然一點傷勢也沒有,明明記得他被攪碎了身骨,現(xiàn)在一點事都沒有。

  這仿佛好像是一場大夢,如若不是,他醒來的一切,又該如何做解釋。

  這里是哪里?為何會在此處?之前發(fā)生的事亦真亦假。

  正當斷塵虹渾然無頭緒時,忽然一個人闖了進來,她第一句就喊道“景云,你醒了?!?p>  斷塵虹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溫柔女子,年輕稚氣的臉龐,那冰雪般肌膚的雙手,楚楚動人的眼神,那語氣,聽起來如此熟練,且是對他很少心切。

  “你,你是誰?”斷塵虹愣道。

  “我是欣兒啊,景云,你怎么了?”唐欣兒一副心疼的眼神,眼睛里都已經(jīng)開始濕潤了。

  景云?她是不是把我當做須景云了,可我不是!

  斷塵虹往后退卻,他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創(chuàng)傷,心中不能自已的選擇躲避眼前的這個人。

  她雖然看起來十分和善,但那股氣息,莫名讓他心生害怕。

  唐欣兒有些著急道“景云,你沒事吧!”

  “你叫我什么?”斷塵虹問她道。

  小丫鬟這個時候,也進來了,她一口小姐地喊,原來小丫鬟出去找的就是她。

  “我的景云哥哥,十年不見,難怪不認得我了,你忘了小時候我們一起在溪邊放小船嗎?”唐欣兒回憶著道。

  “小船?”斷塵虹從沒有過這段記憶,他的十年前,是歷經(jīng)無數(shù)生死拼活過來的。

  “你記得,你記得。”唐欣兒興奮地繼續(xù)道“十年前,我還和你在虹陽宗一起捉過鳥,一起抓過蛇,還有放風箏?!?p>  斷塵虹一臉茫然,他哪記得這些,唐欣兒的記憶里,與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他索性無情地說了句“姑娘,你認錯人了?!?p>  “還望告知,這里是哪?”斷塵虹頓了頓問她道。

  唐欣兒忽然眼睛紅腫,看著已經(jīng)對他十分陌生的須景云,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天,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致使他把過往一切都忘掉了。

  “須公子,這里是唐家,你昏睡了這么久,小姐可是每天都會來看你?!毙⊙诀呋厮溃窍胝f小姐的用心。

  “昏睡,唐家?”斷塵虹不敢相信,這里居然是隕星堂的地盤,而且聽著昏睡二字,想必已經(jīng)很久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一醒來,就成了須景云,這當中時候哪里不對,細思極恐,一股痛感忽然襲上腦來,他起身欲離開,門外的動靜也在這個時候傳了進來,一群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小丫鬟見了,便對他行禮,喊了一聲“老爺。”

  “爹爹?!碧菩纼阂娏?,也行禮道。

  唐冉望見自己女兒似是在抽泣抹淚,被人給欺負,對對丫鬟問話道“小葵,誰把小姐給弄哭的。”

  “沒有的,爹爹?!碧菩纼褐皇潜憩F(xiàn)得很傷心,但害怕因為自己緣故,會連累他人,她便止住情緒道。

  丫鬟沒有說話,只是眼睛小心翼翼地朝斷塵虹看了一眼。

  這里沒有別人,只有他們?nèi)齻€,惹哭小姐的,又還能有誰。

  唐冉哀嘆了一口氣,看著斷塵虹,有些氣道“侄兒啊,你醒了我很是高興,可你不能這樣對我的欣兒啊?!?p>  “侄兒?你又是誰?”斷塵虹怎么有平白無辜多出這么一個親戚。

  “須景云,你這是糊涂了嗎?家主都不認得?”一旁的唐家長老厲聲說道。

  “唐家家主,唐冉?”斷塵虹好像記起了什么,他仔細的看了看,點了點頭“是的,是你,唐冉?!?p>  “混賬小子,家主名諱也是你直呼的!”另一個長老喝聲大斥道。

  這下斷塵虹更加確定了,這里是唐宅,也是隕星堂,他折在了隕星堂,自然也是隕星堂救了他,其中緣由到底是為何至此,斷塵虹越想,頭越是疼。

  “啊!”仿佛頭要炸開了,斷塵虹只有停止去想,才會舒服一些。

  “侄兒,你沒事吧?”唐冉原還有些責怪他,看他如此痛苦,立馬開始對他關心起來。

  “快快休息,你們也是,云兒他傷還沒好,就不必對他太苛責。”轉(zhuǎn)身,唐冉對唐家的一眾人責備道。

  “快,扶云兒好好休息,讓他不要多想,都走開吧?!碧萍抑鞣愿酪磺械馈?p>  稍后,眾人紛紛離去,留下一個小丫鬟照看,唐欣兒有些不舍地眼神,戀戀離去。

  斷塵虹清靜之后,他舒服了許多,他不想醒著,他想睡去,只有睡了,他才不那么痛苦,才會忘乎所有。

  在夢里,他恍若被水吞沒,又好似是這水在滋潤他,他不愿意睜開眼睛,這世上沒有任何地方比得這里更舒適。

  他愿意永遠這樣沉睡下去,可事與愿違,他的眼睛睜開,一束強大的光,射入他的腦海,慢慢清晰。

  他還是躺在床上,眼睛睜了許久,身體都不曾動彈,直到身旁一個模模糊糊地醒鬼,看到他眼睛睜開,喚他一聲“景云。”

  斷塵虹有絲毫感知到,有人在叫喚,他使勁地轉(zhuǎn)過頭去,那美麗的容顏,他好似曾見過,又忘了是什么時候。

  一雙淚水橫流的眼睛,已經(jīng)禁不住眼眶地儲存,嘩嘩直流,她顧不得男女之別,撲身抱住斷塵虹。

  “景云,你終于醒了,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碧菩纼合袷堑攘撕芫?,終于都在這一刻,都爆發(fā)了。

  斷塵虹沒有之前那么激烈,景云這個詞,在他腦海里,已經(jīng)十分陌生,斷塵虹這個名字,他或許已經(jīng)忘記,此時的他在想,這女子呼喚的景云,會不會就是他,他推了推唐欣兒道“我怎么在這?”

  “景云哥哥,你快快起來,讓我爹爹看看你,你沒有事!”唐欣兒哭中帶求道。

  斷塵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但很快一陣刺痛讓他很快忘掉了自己去想的東西。

  他昏迷了,很久,他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但是,他不經(jīng)意間會因為刺痛感,讓他不去想那些過往。

  眼前,這位哭成梨花的年輕貌美姑娘,和他有某種聯(lián)系,他關心地問了問“你為什么哭?”

  唐欣兒抬起頭來,緋紅的兩瑕,濕潤的眼神,哭訴道“景云哥哥,你不知道,你昏迷地這段日子,那個趙長海,他天天來唐家鬧事?!?p>  “趙長海是誰?”斷塵虹問道。

  唐欣兒忽然想起來,趙長海這個人,他是不知道的,但是泊葭灣,也許會了解。

  “他是趙之棠的大公子?!碧菩纼赫f道。

  趙之棠可是九尊之一的元皇,盛名當代,就算是隕星堂,也不敢招惹。

  “??!”斷塵虹聽著這個名字,忽然腦中有裂開的痛感。

  “景云!”唐欣兒撫著他的頭。

  唐欣兒忽然記得他爹爹說過,須景云是因為父母過世,虹陽宗滅門,加上長時間的追殺,對過往之事,一旦提及,就會難受。

  也許是趙之棠這個人,讓斷塵虹回想到了什么,所以才會如此作態(tài)。

  不過這一次,相對于短暫,斷塵虹會想到一個畫面,有人對他解釋說道“九尊之一,趙之棠,元皇為尊,泊葭灣之主,所練的精元,天下無人能及,有通元拳,可震山河?!?p>  這個神秘人的描述,說盡了趙之棠能成為九尊的絕處,被稱元皇,排列九尊,強大之處,無人能擋。

  更是自創(chuàng)一手通元拳,一拳既出,地動山搖,當然,這也是過于吹噓了這位元皇,見過元皇使出真正實力的,也僅僅九尊。

  “我沒事,你……”斷塵虹見唐欣兒與他靠得如此之近,心中想他們二人關系到底是什么。

  唐欣兒也知曉須景云的狀況并不是很好,但是須景云又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期盼,眼看著趙長海日益猖狂,即便是唐家主也是無奈。

  唐家的人也并不看好須景云,如今虹陽宗落敗了,不知道為什么唐家主執(zhí)意這一紙婚約,泊葭灣的人不是更牢靠,更是隕星堂發(fā)展地助力所在。

  可是唐冉尊重自己女兒的決定,其他,唐欣兒與須景云的婚約,早些年已經(jīng)被定好了的,如今的虹陽宗不復存在,只留下遺孤須景云一人,要說這婚約還算不算數(shù),那是唐家一口一言決定。

  趙家一直堅持,每隔一段時日,就會來下一次聘禮,就等唐冉發(fā)話。

  若是親事成了,以后隕星堂背后就有九尊撐腰,生意可以做得更廣,家族也更旺。

  唐家的幾位長老可是急得要命,一女換取唐家光榮,唐冉身為家主,是最優(yōu)先考慮的就是唐家大局,況且唐欣兒嫁過去之后,也不會被虧待,比什么都沒有的須景云強不知多少倍。

  在須景云昏迷的這段日子里,趙長海下聘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他也不知道,虹陽宗的廢物,到底有什么能與他泊葭灣相比得。

  斷塵虹對這些事還被蒙在鼓里,他的記憶模糊不清,更弄不清楚自己是誰。

  癡情人不知何時起的情,也許對于趙長海而言,只有唐家這樣的家世,才能與趙家門當戶對,一個是天下第一器商,一個是九尊之一的元皇世家,兩家合并,實乃天作之合。

  這么好的親事,唐冉如何考慮,他只問唐欣兒的意思,唐欣兒固然覺得不妥,趙長海已經(jīng)有妻兒了,她嫁過去,有損唐家。

  雖然須景云什么都沒有,至少還可以留在唐家,她也相信,須景云會好好待她。

  只是這須景云的病情,著實令她擔憂,再這樣下去,他再不情愿,家族也會顧及家族利益,而將她嫁去,那時,即便是他爹,也阻擋不住。

  她期盼著須景云能好起來,不要再是他人口中,只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每日喂藥生存的廢物。

  斷塵虹并不知曉這些,他只見得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嬌人,有些唐突得心慌意亂。

  唐欣兒見著須景云還是關心她的,心中慰藉,她說道“景云哥哥,你快起來,去和我見爹爹。”

  見人?斷塵紅覺得莫名其妙,他才剛醒不過多久,還沒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關于他是誰,為何在這里,以前的他經(jīng)歷了什么,更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何來路,憑什么,就要跟著她去一個有一個陌生的地方。

  斷塵虹看得出,她很著急,著急起身地他,一臉茫然地跟著這個急匆匆的女子出了門。

  然后一路上拉著他,這樣的感覺,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但隱約間,又有重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這種熟悉的感覺,斷塵虹忽然笑了,一開始的拘謹,讓他一時之間,放開了懷。

  他不知道他的過去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只要跟著這個女孩,他就不怕。

  急匆匆的腳步,兩個身影沖進了大堂,正在這時,唐家的重要人物都在場,他們一個個氣息怪異,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人,把他們?nèi)空饝刈 ?p>  眾多的眼目,觀望著這兩個人,唐欣兒心跳得很快,她知道自己不該來,但是她也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她牽著須景云的手,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嫌棄的目光,一雙雙盯著斷塵虹,不知怎地,向來鎮(zhèn)定自若的他,此時想找一處沒有光的角落鉆進去。

  可沒有機會,唐欣兒拉著他的手,仿若就是他的制住,他像一只受驚的猴子,靠著唐欣兒,不敢動搖。

  “欣兒,你越來越過分了,你怎么可以帶著一個外人,來唐家議堂?!闭f話的是唐欣兒的三叔,他看著怪異地須景云,心中悶氣。

  “他不是外人,他是景云哥哥?!碧菩纼恨q解道,他們的關系里,須景云已經(jīng)把他看作是家人。

  “欣兒,不可放肆?!碧迫揭荒樏C然。

  他們二人,不該在家族議事的時候闖進來,而且還帶著須景云,完全沒有禮數(shù)。

  “爹爹,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嗎?你說,只要我愿意,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碧菩纼杭ち艺f道。

  唐冉的眼睛閃過一絲猶豫,很快他的眼中光色散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說道“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哪有你能決定的?!?p>  “爹爹,你也知道,我與景云哥哥的婚約,早在我們小時候就定下來了,這就是父母之命,難道不是。”唐欣兒堅決道。

  “欣兒,我之前和你一起糊涂也就罷了,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嗎?虹陽宗已經(jīng)不在了,他須景云也都不記得你了,他現(xiàn)在和唐家,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和他的婚約,當年也只是提提,并不作數(shù)?!碧迫絼裾f道。

  唐欣兒哭笑道“沒想到唐家,也是這種見利忘義之輩,為了與趙家聯(lián)姻,連背棄忘義這種事也做得出來,這哪是一個大世家所為!”

  “唐欣兒,你說什么蠢話!”家族的人喝聲說道。

  “怎可侮辱唐家。”

  “你可是唐家的人??!”

  “欣兒,你怎可為了一個與我們唐家毫無關系的人,要如此對唐家?!?p>  “列祖列宗寬恕??!”

  家族的族人們紛紛地驚叫道。

  “欣兒,家族都是為了你好,你和這小子,是沒有以后的?!碧迫桨l(fā)話道。

  “爹爹,族人們他們都被利益蒙蔽了,我是您女兒,連您也同他們一流?”唐欣兒指責她父親道。

  “須景云,唐家一定會彌補他,往后即便是重建虹陽宗,唐家必將肝腦涂地,全力以赴,只是欣兒啊,你要明白,人只有往高處走,才能活得下來?!碧迫秸f道。

  她心目中,父親是高大,莊嚴的存在,信義在他眼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唐冉從女兒的神情中,讀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甚至唾棄,但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唐欣兒后退著,每個人都在用責怪她,怒斥她,期盼她,望她能做正確地選擇。

  斷塵虹也退步,伴隨著唐欣兒失心退卻地搖擺,他不知所措地跟著她地身旁。

  看情勢,家族已經(jīng)商量好,答應了這門親事,她傻笑道“為了我,都是為了我?!?p>  “欣兒……”唐冉于心不忍,看著唐欣兒的神情,作為父親,他卻無奈。

  唐家的長輩松了口氣,他望著退去的唐欣兒,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愿那丫頭想得開明。”

  唐欣兒失魂落魄地樣子,看著一直依附她的斷塵虹,對周邊都會恐懼膽小,說傻也不傻,就是對往事種種忘得一干二凈。

  他們兒時的情誼,只有她記得,唐家不遵守的約定,就由她來遵守。

  從小,她就被教導,唐家生意光大,做得就是誠信二字,如今,一紙婚約,因為情勢,而選擇先利,違背了初衷。

  “景云哥哥?!焙鋈惶菩纼赫J真地看著斷塵虹說道。

  斷塵虹默認了這個名字,他看著唐欣兒,那可人的臉龐,可見她心思單純。

  她不會害他,斷塵虹心中暗許,這個世上,只有她值得去相信。

  “嗯!”斷塵虹應道。

  “你帶我離開,好不好!”唐欣兒試探性地說道。

  斷塵虹各種緣由都還沒弄清楚,突然唐欣兒讓他帶她走,原本這是要仔細考慮之后才能決定的事,斷塵虹一口咬定答應道“好,那你想去哪?”

  唐欣兒原本焦躁的心,這一句話瞬間讓他臉上放出色彩,她微笑地看著斷塵虹,心里想著這個傻瓜什么都敢答應,離開唐家,豈非那么容易的事。

  不過這傻小子倒沒有讓她失望,相比那些唐家族人,他雖傻,但至少有擔當。

  唐欣兒都開始有幾分離家出走的念頭,自小時候出過隕星堂,長大了,她去過外面的地方就屈指可數(shù)了,她多想若是有一天,可以無拘無束,那該多好。

  可她是大家閨秀,拋頭露面的事,就是作為閨中之恥,世俗的牽絆,讓她只能向往著這天地寬闊,到底有多寬闊,也不過唐家這個地方。

  她到有幾分羨慕須景云這樣的,但同時也可憐他的遭遇,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成了這副模樣。

  “我方才聽他們喚你欣兒,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斷塵虹問了問。

  唐欣兒微笑道“當然可以了,現(xiàn)在,這世上,我就是你最親的人?!?p>  “最親的人?”斷塵虹重復道。

  他被她視為最親的人,難道這世上,就沒有再親了的嗎?

  忽然斷塵虹頭又開始痛了,他想起了一些過往,有一個女孩的影子,在他孤身一人的時候,忽然出現(xiàn),那種感覺,仿佛這個世界有了存在的意義,知曉他還活著。

  “景云,你沒事吧!”看著斷塵虹作痛的樣子,唐欣兒心急道。

  斷塵虹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才慢慢漸好,這個身影被眼前的這個人所替代,斷塵虹不知怎么地,每次疼痛之后,他就會害怕。

  “沒怎么,我好像記起了一個人?!睌鄩m虹說到此時,眼睛定住地看著唐欣兒,他所想起的那個人,模糊得不見真容,憑著感覺去尋找,這個人,就在他的眼前。

  “誰?”唐欣兒好奇地問了問。

  斷塵虹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另說道“我聽他們都喚你欣兒,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

  唐欣兒爽口道“當然可以了,以前你不就是這樣叫我的嗎?”

  “欣兒!”斷塵虹叫道。

  “嗯!景云哥哥?!碧菩纼簯?。

  在斷塵虹此時,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的名字時,他就默許了自己就是須景云,他沒有疑問地去懷疑,因為眼前的這個人,過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前如何,現(xiàn)今又如何,他有些許對唐欣兒的行為有些無措,見她心事重重,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也就是唐欣兒眼中那般,傻愣愣地,覺得可憐,又會因為他的傻愣而暗自生氣。

  唐家是大家,閨中的唐欣兒,去過的地方只有隕星堂的,身旁還有許多高手專門護衛(wèi),她不像別家姑娘那般囂張跋扈,也沒有像良家那把日日女紅,她只負責她的高貴氣派,每日里學些規(guī)矩,就是管理一些下人。

  這些事她早已厭煩,管束下人這種事,她向來心慈手軟,倒是天天被嘮叨,說她沒有管教。

  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別人可以有別人想做的事,她做不了,難道就不能讓別人替她做嗎?

  隕星堂看起來繁華一片,在唐欣兒心里,她的孤寂又有誰懂,當他得知虹陽宗大變時,她那時就對世間地無情,有了幾分的苦楚,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聽說是那樣,曾經(jīng)在虹陽宗的歡樂兒時,隨風擺動,萬分惆悵,也化作一股哀傷,遠遠望去,不知歸處何方。

  唐欣兒帶著斷塵虹回到了他的房間,眼神里,她的不安心思,斷塵虹都看在眼里,他想問她,有什么可以幫到她的,可他什么也不知道,唐欣兒也不跟他提,害怕提及,他的傷痛就會讓他難受。

  “景云哥哥,你好生休息,今天我累了,我明日再來看你。”唐欣兒緩緩說道。

  她喚小葵好好照顧須景云,如果他有什么傷痛,及時叫她過來,小葵滿滿答應,眼神里對小姐,恭恭敬敬,還有看到小姐的神情,她也難受得眼睛發(fā)紅。

  只有小葵最懂欣兒了,小葵雖然年紀小,但是她進唐家做工時,第一個服侍的人就是欣兒,欣兒對下人管束都寬待,有很多喜悅的事,也都愛與別人分享,只是沒有人會無拘無束地和她大歡,因為她是小姐,身份不一樣。

  待唐欣兒離去,小葵就讓斷塵虹睡下,看著這個不正常的人,她不禁嘆可氣,許是覺得小姐命苦,這世間沒有她真正想要的東西。

  斷塵虹多數(shù)都是在睡覺,他很聽話,唐欣兒讓他休息,他便困意襲來,他傻愣愣地閉上眼睛,然后呼睡。

  這些哀愁,斷塵虹悠然自在,在夢里,他的哀愁隨之而生。

  痛苦的記憶,那雙濕淋淋地眼睛,還有無數(shù)人死去時發(fā)出的哀嚎,他恍如來到了地域,到處可聽見有鬼魂索命。

  他聽到了嘲諷,笑他的人,看著很眼熟,那人正是鏡子里的他,但又樣貌不同。

  “你笑什么?”斷塵虹對著鏡子里的須景云疑惑著。

  鏡子里的人沒有說話,他猙獰的面孔,忽然就是一雙紅色血手,從鏡子里穿出。

  雙手伸到他的后頸,雙手一合,將他的頭抱起,拉入了鏡子中。

  忽之大醒,在漆黑的夜里,四周清凈,斷塵虹全身汗水,呼著熱氣,這場噩夢,他終究是醒了。

  他又睡了多久,為什么想不起以前的事,他的腦子完全清空,對這里一切的陌生,充滿好奇。

  “我是在……隕星堂?”

  “我受傷了?!?p>  “有人救了我?又是誰?”

  全身濕透的他,再也沒有睡意,他坐起身子,腦中回想著絲絲細節(jié)。

  “欣兒,欣兒?!?p>  “她是不是要嫁給別人了?”

  斷塵虹有了些許的判斷,之前的他傻愣愣地,現(xiàn)在想清楚一切的他,緊張得四處張望。

  “絕對不可以,欣兒她不愿意。”斷塵虹口里迷糊地說著。

  他自己也遲疑,若不是嫁給別人,那就是自己,這不禁會讓他問自己,到底是誰?

  “我是欣兒的景云哥哥?”

  “我們,小時候……”斷塵虹的回憶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些片面,那個揚言以后要嫁給他的女孩,那俏麗的身影,印入了他的腦海。

  “我……我……”斷塵虹雙手擠著頭,他的回憶伴隨著陣痛,讓他難受不已,他不想忘了那個時候的模樣,她是欣兒?

  不管是與不是,此時他想找到這個人,夜半時分,推開房門,失情一般地喊著“欣兒?!?p>  他的淚水洋溢眼眶,口中苦苦哀嚎,他莫名地心痛,他的過去,讓他疼痛,想要知道原因,沒有人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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