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夢境與湖中女士（下）
“看來你沒我想的那么蠢。”靈體滿意地點頭。
戴維眉頭緊促，看起來還在消化對方講的內(nèi)容。
被流放？不屬于這片大陸？
也就是說，那我苦苦尋找的記憶便是一場無用的辛勞？
像是想起什么，戴維向靈體發(fā)問：
“您說的是要被古神殺死，才會被流放到這里？”
“是的?！?p> “可我從來沒見過什么古神。我是被...”
獵魔人一愣，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被“流放”到這里的。突然記憶呈碎片狀涌現(xiàn)：
神圣帝國的競技場場里，他被多名騎士按壓在地，動彈不得。身后的俄洛伊因觸手而痛苦哀嚎著，納斯達(dá)克突然施展起圣教團(tuán)的魔法，驅(qū)散了紫色的觸手。
然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他越是努力回想，越是想不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突然一陣低語聲傳入他的耳中：
“暗影籠罩...諸神隕落...末日將近...無一幸免...”
眼前突然閃過夢境中的場景——巨大的金色束瞳擠破天空，如同注視獵物般盯著他。
他回想起夢境中與巨大束瞳對視的感覺，就在與其眼神交錯的一瞬間，他仿佛覺得自己墜入無邊的深淵，繼而又是刺骨的寒冷。
戴維哆嗦一陣，隨即渾身冒冷汗，癱坐在地上。他雙手捂著耳朵，止不住地戰(zhàn)栗著。
幽靈飄向前來，抬起一只手，食指指尖輕輕地觸放在戴維的額頭上。一縷藍(lán)色的幽光細(xì)絲，順著幽靈的指尖朝額頭上傳輸。
獵魔人發(fā)覺自己似乎沒那么冷了，一股暖意從額頭流向他的全身。如惡魔般的低語也逐漸褪去，他艱難地?fù)纹鹕眢w，捏緊自己的拳頭，好讓自己不再繼續(xù)哆嗦。
“呼...”戴維長舒了一口氣，朝靈體說道?！爸x謝你?！?p> “并不是只有被古神殺死，才會被流放到這里?！膘`體抽回手指，語重心長地說道?！氨凰⑸系娜?，一樣會被流放。”
“為什么古神會盯上我？”
被盯上？難道說的是那幾乎占據(jù)整片天空的怪物，以及它那碩大的金色束瞳？
“或者和你的體質(zhì)有關(guān)。每個位面都有屬于自己的古神，以里德蘭斯大陸為例，那里的一切靈魂與生命，都屬于古神?！?p> “像是皇帝那樣？”為了能讓自己更清楚，戴維得找一些熟悉的東西進(jìn)行類比。
“有點像，但又不完全是。生命與靈魂像是古神身體的一部分，而里德蘭斯大陸則是生命與靈魂的載體。至于我們這種不屬于這個大陸的生靈，是被古神所排斥的?！?p> “排斥所以就要殺了我們？”
“就好像你如果吃了臟東西，你肯定會想辦法把它排出去吧？”靈體戲謔道。“我們這種從另一個位面來的人，對于里德蘭斯位面的古神來說，就是臟東西?！?p> 獵魔人低頭思忖，如果真如靈體所說的，自身來自另一個位面，那么他究竟原來是什么人。那夢境中的銀白發(fā)女人是屬于里德蘭斯位面還是與自己同一個位面？
不過，這似乎都不太重要了。如今自己被關(guān)押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身體又逐漸靈體化，更不要談解決自己的夢境之謎了。
靈體像是看懂了戴維的心思，說道：
“并非逃不出去?！?p> 戴維驚訝地說道：“您有辦法？”
“辦法確實是有，不過這得看你愿不愿意了?！?p> “只要有辦法離開這地牢，什么代價我都愿意。”戴維聽到對方說有辦法，當(dāng)然樂意付出代價。逃出這里重獲自由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否則不管是解開自己的夢境之謎，還是尋找心中掛念的緹娜一行人，都沒辦法實現(xiàn)。
靈體眼窩處的藍(lán)色光球頓時高漲，興奮地說道：
“那么，就把你的身體給我吧！”
戴維驚呼一聲，沒料到對方突然發(fā)起這么一個請求。靈體化作一道藍(lán)光，朝他撲去。戴維下意識的躲開對方的猛撲。
“等一下，把身體給你是什么意思？”
藍(lán)色的光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又重新朝戴維沖去：
“來不及解釋了！”
戴維還想閃避，但沒有銀色獅鷲，無法催動銀光之速的他，哪里還能躲得過對方的猛撲。
藍(lán)色的光猛地打在他的身上，隨即迅速地化作一層薄薄的薄膜將其包裹住。
然而時間過去了一陣，并沒有什么異像發(fā)生。
“呃？”獵魔人和靈體同時說道。
藍(lán)色的光薄膜漸漸收斂，重新化作靈體。此時，靈體的臉與戴維的臉緊緊貼在一起。覺得有些尷尬的戴維想要抽離身體。但對方立馬制止道：
“不要動！先等等?！?p> 臉貼臉的一幕在沉默之中又持續(xù)了良久。
“那個...我們還要這樣持續(xù)多久？”戴維問道。
“真奇怪，難道我的結(jié)論是錯的？”靈體見一直沒有動靜，便慢悠悠地抽離了身體。
雖然跟靈體接觸沒有實感，但視覺上的沖擊還是讓戴維感到一絲難堪，他下意識地搓了搓臉，張口問道：“結(jié)論？”
靈體沒有回答戴維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在他周圍轉(zhuǎn)了一圈，由下至上仔細(xì)地觀察著他：
“我被關(guān)押在這里不知多數(shù)時日了，已經(jīng)推理出逃出生天的辦法?！?p> “這跟你剛剛說要我的身體有什么關(guān)系？”
“瞧見那鐵欄了嗎？”靈體朝牢房的鐵欄擺頭。
“看起來脆弱不堪，但...”
“但是又無法撼動，對吧？”
戴維點頭稱是。
“那是因為你力量太弱了?！膘`體淡淡地說道。
戴維心想，憑什么嘲笑我，你是夠強(qiáng)大了，不還是同樣無法突破這鐵欄。
靈體冷哼一聲，看來他又讀懂了對方的心聲。他伸出一只手，輕輕觸碰在鐵欄上。一股電光閃起，將靈體擊退。
“這鐵欄是用來囚禁靈體的，尤其是我這種‘被流放者’?！膘`體甩了甩被電擊的手指，轉(zhuǎn)頭向獵魔人解釋。“只要我與它接觸，必被它的魔法攔住。就像你剛剛看到的那樣。而現(xiàn)在還未完全化作靈體的你，仍然可以觸碰鐵欄?！?p> 戴維恍然大悟：“所以你希望借用我的身體，我們合二為一的話，就又可能突破這牢籠？”
靈體滿意地點頭，隨即說道：
“只不過，你的身體像是有一道枷鎖——它完全將我阻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