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叫十一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鳳朗恢復(fù)了很多，他雖然出生世家，但絕對不是花架子，十二歲的武秀才也并非浪得虛名，身體素質(zhì)肯定是過硬。他坐在大廳，恢復(fù)了往日生人勿進(jìn)的模樣，手指扣著桌子，連眼神都沒有給下面的人。

　　“世子，這是這莊子的管事趙南，這是他的孫女趙月兒?！睂O嬤嬤介紹道。

　　趙南雙手抱拳恭敬的行禮：“給世子爺請安?！?p>　　趙月兒也學(xué)著爺爺?shù)哪有卸Y道：“給世子爺請安。”

　　鳳朗扣桌的手停了下來，原來叫“月兒”，真難聽。鳳朗眼睛隨意的瞟了一眼，趙月兒今日穿的是淡藍(lán)色的裙子和深藍(lán)色的襖子，腰間還是掛著那個枚紅色的荷包，看樣子料子比她身上的衣服還好。鳳朗鼻音嗯了一聲，然后一直手握拳撐著腦袋。

　　“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還能留下來也確實是忠心，說吧，想要什么？”鳳朗對于忠心的人從來都不吝嗇，無非是去些金銀。

　　孫嬤嬤看著趙南木訥的站在那里沒說話，于是拉了拉趙南的衣服，趙南這才意識到世子是在對他說話，他立刻顯得有些慌張，然后又讓自己鎮(zhèn)定，他看了看左側(cè)的孫女，想著自己這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還不知道能照顧孫女幾年，不如趁此機(jī)會給孫女求個恩典，想到這里趙南跪了下來：“照顧世子爺是我的本分，只是老朽年事已高，二兒子不成器，這唯一的孫女著實可憐，若是世子不嫌棄，請世子收做丫鬟吧?！?p>　　鳳朗手放了下來，丫鬟？趙月兒？他倒是沒想過。心中一笑，還以為鄉(xiāng)下老頭會要些金錢，沒想到是要賣孫女啊。

　　“我記得你這孫女應(yīng)該沒有簽賣身契才是？”

　　趙南皺了皺眉頭，簽賣身契的只有他，那時候?qū)O女還小，加上莊子上沒人來，所以偷偷的養(yǎng)在了自己身邊。趙南磕頭道：“世子爺恕罪，雖然月兒養(yǎng)在莊子上，但是所有吃穿老朽都有記賬，絕對不敢占主子一分便宜?！?p>　　鳳朗一邊嘴角上揚，看來這老頭兒是知道的?？粗w月兒低頭咬唇的小臉，鳳朗已經(jīng)不忍心在逗弄下去了。

　　“她可以繼續(xù)留在這莊子，也不用簽賣身契，你看著還滿意嗎？”鳳朗說道。

　　趙南睜大雙眼，抬頭看著鳳朗，沒想到世子竟然是這個意思。

　　“不用這么看著我，只是月兒不好聽。”鳳朗說道。

　　趙南立刻拉著孫女跪下，說道：“請世子爺賜名?！?p>　　趙南是真的激動了，可以留在莊子上，還不用簽賣身契，那孫女就是自由之身，怎么會不高興。

　　趙月兒看著鳳朗，鳳朗一笑，那樣的笑如三月柳絮，有些淡但又不是不存在。

　　鳳朗想到昨日，然后說道：“十一吧，你就叫十一?！?p>　　趙月兒皺眉“時疫”，時疫不是一種病嗎？

　　趙南立刻磕頭：“多謝世子爺賜名?！?p>　　趙月兒慣會看人臉色，縱然是不喜，但是看著爺爺如此激動，自己也只得跟著磕頭。

　　鳳朗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孫嬤嬤說道：“現(xiàn)在看著本世子如此模樣，你是不是也該回去復(fù)命了？”

　　孫嬤嬤早就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是世子只是趕她走，倒是比想象的好太多了。但她還是想掙扎一番，為了鳳老夫人，就算是徒勞也想試試。

　　“世子，其實老夫人...”

　　鳳朗身子前傾，諷刺的笑道：“你覺得現(xiàn)在說什么比較有用？”

　　鳳朗雖然臉上在笑，但是卻沒有笑意，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孫嬤嬤咬牙說道：“其實在世子發(fā)病的時候，老夫人已經(jīng)向柳家去了信，典州離這里快馬加鞭也就三日的路程...”

　　“所以你想說最遲后日，外祖父就會來此，對吧？”

　　“老夫人派我來此，也是為了...”

　　“本世子提醒你，本世子是中毒，不是發(fā)病。”鳳朗眼神犀利的說道，他就不信，他那高高在上的祖母會不知道。

　　孫嬤嬤啞口無言，現(xiàn)在確實說什么都沒用了。

　　“一個連孫子都護(hù)不住，任他自生自滅的人，有什么資格做我的祖母?！兵P朗站了起來，甩了這句話就離開。

　　孫嬤嬤無聲的嘆了口氣，看來至此，世子和老夫人的祖孫情義已經(jīng)滅了。

　　屋中，鳳朗一只手扣著一塊鳳凰玉牌，那是他十歲的時候父親給的，這是鳳家的暗衛(wèi)。一同給他的不只是這塊玉牌，還有他母親的嫁妝。鳳侯爺鳳翼本就是武將出生，他手下的暗衛(wèi)絕對不是花架子，柳清蘭出生商家，柳家就算不是富可敵國，也算是富甲一方，她的嫁妝必然是豐厚的。雖然這些東西在鳳朗十歲的時候鳳翼已經(jīng)交給了他，但是這兩年鳳朗并沒有用過，一來是他有足夠的自信，覺得侯府他能控制，二來是一直都在潛心讀書和習(xí)武，外出的時候并不多。

　　現(xiàn)在他的心中也有他的盤算，他并不畏懼章璃，但是章璃背后的國公府是他得罪不起的，至少現(xiàn)在不能得罪。他告誡自己不能輕舉妄動，如今父親遠(yuǎn)征，祖母不喜，最好的辦法是先到典州外祖父家安心讀兩年的書，先把功名考到再做下一步打算。他從當(dāng)上世子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想要自保光有爵位是不夠的，他要有權(quán)利，他用盡心思在讀書和習(xí)武上，為的就是國家安定他可以從文，外敵來侵可以保國，無論哪條路都難不倒他，想要得到權(quán)力也會變得容易。國公府三代帝師，雖然這代已經(jīng)沒落，但是枝葉繁茂，奈何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秀才，憑他現(xiàn)在的手段，恐怕確實沒有能力面對整個國公府。

　　外祖父柳江家雖然是商人，但是富裕，錢能通神，單單想要住個幾年肯定沒問題的，而且他相信章璃一個婦人，手伸不到這么遠(yuǎn)，國公府也絕對不會為了章璃明目張膽的對付一個侯府世子，若是這點覺悟都沒有，那國公府早就不存在了。但是他不能回去，因為他沒時間去和章璃周旋，去典州，是最好的打算。

　　做好了安排后鳳朗似乎感覺胸口沒那么堵了，他自從母親去了就是一個人，他不需要任何人護(hù)著，他自己也可以。

　　這時候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出現(xiàn)在門口，然后又不見了。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鳳朗沒好氣的說道，雖然看這丫頭順眼，但是也沒到她可以隨意打探他的地步。鳳朗并不覺得自己的命是趙月兒救的，丫鬟救主子天經(jīng)地義。其實他這樣想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他心情不好。

　　被發(fā)現(xiàn)的趙月兒只能硬著頭皮踏進(jìn)房門，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我惹世子爺生氣了？”

　　鳳朗不解，小丫頭專門跑過來是問這事？雖然對于這次解毒鳳朗并不會感謝趙月兒，但是也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厭惡她，何況她本來就沒犯什么錯，他覺得他表現(xiàn)得很明顯。

　　“何意？”

　　趙月兒兩只手的食指撞來撞去，是誰都看得出來她的糾結(jié)和無奈，最后她硬著頭皮說：“趕車的大爺說時疫是種病，因為時疫城西死了好多人?！?p>　　這話更是說的沒頭腦，鳳朗完全不清楚小丫頭在說什么，自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句。

　　“所以…就是世子爺…那個，我可以不叫時疫嗎？”說完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鳳朗。

　　鳳朗總算明白過了，大笑，鬧了這么久以為小丫頭想說什么呢，他真的想把小丫頭的腦袋掰開看看，是怎么把‘十一’聽成‘時疫’的，就算自己是一個腹中無墨之人，也不會想到給別人取名取時疫啊。

　　趙月兒看著大笑的鳳朗，真的百般不解，疑惑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鳳朗看著滿臉困惑的趙月兒不由自主的捏了她的臉，笑道：“會數(shù)數(shù)嗎？”

　　趙月兒點頭。

　　鳳朗說道：“一到十一，不是時疫?！?p>　　趙月兒這才明白，是十一，不是時疫。她立刻松了口氣，但是突然小臉又皺在一起了，十一也不好聽啊，月兒多好聽啊。

　　鳳朗解釋道：“昨日是十一月十一日，日子不錯，所以喚你作十一?！?p>　　趙月兒認(rèn)命的沒話說了，爺爺已經(jīng)告訴過她了，她雖然沒有簽賣身契，但是現(xiàn)在寄住在這里，若是主子不喜歡她是可以把她趕走的，現(xiàn)在世子賜名就是說明她可以留在莊子上了。若不是世子好心，恐怕她想留下只能簽賣身契了，趙月兒不想賣了自己，也害怕自己被趕走，所以她只能接受，現(xiàn)在知道是十一不是時疫了，她其實心里也沒那么糾結(jié)了，十一就十一吧，比時疫強(qiáng)。

　　鳳朗看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沒懂的，不過他也不指望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明白他說的所有話，畢竟還小。但是經(jīng)過這么一鬧，鳳朗心中的不快已經(jīng)散了一大半，他站了起來，對趙月兒說道：

　　“好了，既然你在這里，帶我四處逛逛吧，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里。”

　　趙月兒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自覺的帶路。

　　這個莊子對于趙月兒來說是豪宅，但是對于鳳朗來說著實寒酸，要景致沒景致，要樂趣沒樂趣，隨便逛了逛就沒了興致。

　　“莊子上其他人呢？”鳳朗隨口問道。

　　“都走了。”趙月兒頭也沒回，自顧自的說道。鳳朗也立刻明白了那些人走的原因，好奇的問：“你為什么不走？”

　　趙月兒回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爺爺說鳳家對我們有恩，是主子，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走?！?p>　　鳳朗眉毛一挑，剛才就知道趙南忠心，“嗯？那你知道什么是主子嗎？”

　　趙月兒點頭解釋道：“就是要聽你的話?！彼植皇巧底?，爺爺已經(jīng)給她說過很多遍了。

　　鳳朗突然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如果我不是你的主子，你會走嗎？”

　　“爺爺走，我就走?！壁w月兒毫不含糊的說道，因為爺爺她才沒離開的。

　　顯然這個答案鳳朗一點都不開心，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要一個五歲的鄉(xiāng)下丫頭表什么忠心啊，她能知道他是主子就不錯了，為自己提這種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那里是后門？”鳳朗隨手一指，轉(zhuǎn)移這個無聊的話題。

　　趙月兒點頭，輕輕一笑：

　　“世子爺喜歡花嗎？”

　　花？哪有男子喜歡花的？鳳朗本想拒絕，可是看著小丫頭期待的眼神，于是違心的點了點頭，好像小丫頭有什么寶貝要炫耀似的。

　　趙月兒高興的一跳，說道：“后門門口都是我的花，我?guī)闳タ??！?p>　　說完沒得鳳朗同意就拉著鳳朗的衣袖往后門拽。小丫頭沒見過什么世面，年紀(jì)又小，尊卑觀念不強(qiáng)，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般行為就是冒犯。

　　但是鳳朗知道，誠哥兒倒是這樣拉過他，被他甩袖子丟開了，但是對于趙月兒，他選擇默許，粥都一起吃了，還在意這樣拉扯嗎？左右不過一小孩。

　　到了門口，趙月兒踮起腳尖，輕車熟路的打開后院的大門，獻(xiàn)寶一樣推開，鳳朗本以為可以看見一片花，就算是沒有一片花至少好歹有個一堆吧，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稀稀拉拉的幾朵小菊花。

　　趙月兒并沒有讀出鳳朗眼中的失望，滿懷驕傲的問道：“是不是很美？”

　　鳳朗不知道如何回答，御花園他都去過，哪里會看的上這幾朵小菊花，他不打算再說違心的話，別慣壞這丫頭，以后連基本審美都沒有，但是面對小丫頭笑盈盈的模樣也實在說不出“很丑”二字，最后索性轉(zhuǎn)移話題：“為什么把花種在這里？”

　　“因為這莊子是鳳家的啊，爺爺說不能沒經(jīng)過主子同意隨意動莊子里的東西?！闭f得是一本正經(jīng)，完全沒有絲毫失望和不悅。

　　鳳朗很滿意，果然趙南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他不介意幾個下人種幾朵花的事，但是那些下人必須要知道什么是主仆。

　　“哪里來的花？”鳳朗問道，看樣子這些花也不像野花，雖然不是什么名貴品種，但是想來趙南也不會單獨買花給小丫頭。

　　趙月兒低下了頭，看似把玩自己的小荷包，不好意思的說：“偷的?！?p>　　鳳朗驚訝，雖然趙月兒不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但是言談舉止還是可以看出頗有教養(yǎng)，怎么會偷東西。

　　趙月兒臉紅的解釋道：“是趙仙兒先罵我沒娘的，我還和她打了一架?！?p>　　鳳朗更是好奇，他實在想象不出一個軟糯的小肉團(tuán)子怎么和人家打架的，但是看小丫頭尷尬的神情，鳳朗已經(jīng)猜到了戰(zhàn)況。

　　“輸了？”

　　趙月兒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偷了人家的花？”鳳朗覺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反正不可能是小丫頭打架打贏了得到的戰(zhàn)利品。

　　“我當(dāng)時是給她拔了…只是…后來…后來覺得這小花又沒罵我，所以我又撿了回來。”

　　鳳朗看著小丫頭低頭都快把荷包揉爛了，想著一個生氣的肉團(tuán)子，拔掉別人的花，后來又心疼的去把花撿起來，自己又種不回去，之后不得不帶回來的小模樣竟然有幾分有趣。

　　雖然認(rèn)識小丫頭不久，但也知道小丫頭絕對不是任人欺負(fù)的模樣，至少昨晚都敢跟自己這個主子鬧脾氣。但是小丫頭也絕對不是主動惹事的主，她的乖巧懂事絕對不是一個五歲娃娃該有的模樣，他見過京城的小孩，無疑趙月兒是最乖的。想來若不是那個叫趙仙兒的罵小丫頭沒娘，恐怕小丫頭也不會和別人打架了。

　　看小丫頭這犯錯等著挨罵的模樣，心疼又覺得不爭氣，跟人家打架居然還輸了，虧自己還想養(yǎng)著她，簡直丟臉。

　　于是鳳朗蹲了下來，方便看清小丫頭低著的臉，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丫頭糯糯的說：“世子爺?！?p>　　“你是誰？”

　　“趙……十一…”

　　“你主子是誰？”

　　“世子爺…”

　　“以后誰若欺負(fù)你你就給我打，若是打不過就跑，回來告訴我，我自然會為你出頭?！?p>　　趙月兒完全沒想到她的世子爺會這樣說，就連爺爺也只是叫她要乖，不要惹事，沒人告訴過她打不過跑，沒人說過會為她出頭，她知道爺爺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但是從來不知道主子也不會讓她受委屈。

　　其實鳳朗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他從來都沒想過出手幫一個人，更不會想著護(hù)著誰，當(dāng)時把與狗搶食的孟立帶回來也只是從他眼中看到一股狠勁，像一頭惡狼，覺得身邊需要有一個這樣的人，至于一個毫無戰(zhàn)斗力的小孩兒，他也是第一次想著護(hù)著。

　　但是既然話都說出口，那就得一諾千金，不就是護(hù)著一個小孩嘛，左右自己也有想養(yǎng)著肉團(tuán)子的心。

　　小丫頭咬唇笑著用力的點了點頭。

　　趙月兒乖巧依賴他的模樣取悅了鳳朗，鳳朗滿意的捏了捏小丫頭的臉。

　　“記住了，以后不許偷偷哭鼻子?！?p>　　“記住了?！壁w月兒開心的說道。

　　“你這荷包放的什么?。俊兵P朗轉(zhuǎn)移話題道，其實他也是真的好奇，一個玫紅色的荷包，昨天小丫頭就戴著，看緞子倒是不錯，但是和小姑娘完全不配。

　　“荷包是娘的，里面裝的師父送的竹笛和銅板，還有爺爺折的小船，還有爺爺買的頭繩。”趙月兒有模有樣的說道，她出生就沒有娘，唯一給她留下來的就是這個荷包。

　　頭繩？鳳朗這才注意到小丫頭只是挽著頭發(fā)，并沒有任何珠花裝飾，就一根頭繩跟寶貝似的，看來她是舍不得戴出來。她把她所有的寶貝都背在了身上，小模樣很招人心疼。

　　鳳朗毫不猶豫的拔下自己頭上的蘭花玉簪，插在趙月兒的發(fā)髻上，仔細(xì)端詳了一下趙玉兒的小臉，滿意的說道：“這送你，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取下來?！?p>　　趙玉兒想伸手去摸，但是聽到鳳朗的話，小手沒有再動了，她想要看清自己帶上這簪子的模樣，但是沒有鏡子，于是使勁的盯著鳳朗的眼睛。看他眼中的自己。結(jié)果一看，她仿佛被迷了心智一樣。

　　“你看什么？”鳳朗看著面前肉團(tuán)子瞪大眼睛看自己的模樣問道。

　　“看世子爺?！?p>　　“看我干什么?！?p>　　“世子爺好看。”趙趙月兒真心覺得鳳朗好看，今天比昨天更好看。

　　鳳朗自知自己相貌出眾，但是被一個小丫頭如此直白的說出來不免有些尷尬。

　　“咳咳…”鳳朗假裝干咳兩聲。

　　趙月兒這才恍過了神，說道：“謝謝世子爺，世子爺真好。”世界上哪個女子不喜歡首飾，這完全和年齡無關(guān)，只是愛美的心。

　　真好嗎？昨夜不是才說我是大壞蛋嗎？一根簪子就能高興成這樣，還真是好養(yǎng)。

　　其實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簪子，也是鳳朗母親留下來的，鳳朗戴著也只是一個念想。

　　“那你記住我的話了嗎？”

　　“嗯，記住了，不取下來?！壁w月兒不用他說也不會取下來，這是她第一件首飾，女人愛美是不分年齡的。

　　鳳朗滿意的點了點頭，現(xiàn)在既然想養(yǎng)著小丫頭，那首先得吃好穿好。

　　“月兒…”一個聲音打斷了對視的兩人。趙月兒和鳳朗本能的朝聲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趙月兒立刻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想都沒想就提起裙子朝喚她的人那里跑去，留下蹲在門檻上的鳳朗。

　　“虎子哥。你怎么來了?！壁w月兒問道。

　　“那人是誰？”虎子警惕的詢問。眼前蹲著的鳳朗確實不怎么雅觀。

　　趙月兒笑道：“我的主子，世子爺?！?p>　　虎子恍然大悟的點頭，然后說道：“我才從山上下來。”趙月兒的爺爺是這個莊子的管事在這個村里本來就不是秘密。

　　虎子的爹是村里的獵戶，進(jìn)出山是常事。

　　虎子從胸口里掏出一個葉子包裹的東西遞給趙月兒。

　　“栗子，已經(jīng)烤好了。趕快吃。”

　　“謝謝虎子哥，虎子哥真好?！?p>　　鳳朗現(xiàn)在是看出來了，這句話是小丫頭的萬能金句，對誰都可以說。于是鳳朗起身，雙手抱胸，看著眼前的這對青梅竹馬。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玩?！?p>　　“誒，你進(jìn)山要小心哦。”

　　鳳朗半瞇著眼睛，原來這小嘴關(guān)心的不只是他這個主子。剛才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現(xiàn)在就當(dāng)自己的面私相授受了…看來回去得給小丫頭找個嬤嬤，讓她知道女子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世子爺?！?p>　　“嗯。”鳳朗隨意的鼻音一聲，當(dāng)是回答了。又看著小丫頭手中的小包，問道：“是什么？”

　　“栗子?！毙⊙绢^笑得雙眼都成月牙了。

　　栗子而已，就高興成這樣？鳳朗再次決定要多帶小丫頭去見見世面，免得以后丟他的臉。

　　“世子爺要吃嗎？”小丫頭大方的問道。

　　鳳朗轉(zhuǎn)身：“本世子從不吃甜食。”說完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莊子。

　　趙月兒疑惑，甜的東西這么好吃，世子怎么不喜歡呢。

　　因為小胳膊小腿的，又要跟上鳳朗，差點摔倒。

　　鳳朗也不由得放慢腳步，免得小丫頭摔倒又要哭鼻子，不好哄。

　　“那世子爺你喜歡吃什么？”趙月兒氣喘吁吁的問道。

　　“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