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啞巴
蘇余他們站在樓上,底下吃酒的客人正在討論關(guān)于昨晚的那場腥風(fēng)血雨。
“師姐是不是覺得有些殘忍?”蘇余問道。
阿卡麗搖了搖頭,笑道:“這本就是江湖?!?p> 這座江湖,阿卡麗比蘇余更為了解。
“是啊,這本就是江湖,倒是我多想了?!碧K余笑道。
一夜之間死了三百人,雖然人不是他殺的,但這計策卻是他出的,這些人也算是間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上,如果說殺橫行門的人,殺劍心閣的李顏是因為他們想要對自己不利的話,那么這些江湖人,可還真的跟他沒什么冤仇了,所以,這三百人的死,要說蘇余心底沒有起半點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蘇余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燼只要沒有被殺,城主府的告示沒收回去,這場殺戮,就會繼續(xù)下去。
只是,要說蘇余有什么愧疚,也是沒多大的。
就像是阿卡麗所說的那樣,這本就是江湖。
那些人殺金魔,圖的是自己的名利。
而蘇余用計,圖的同樣也是自己的利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管這句話的意思是否已經(jīng)被人們給曲解了,但人活在這個世上,為己總歸是沒錯的。
“只是,我沒有想到這些人中竟然會有那么多文人?!碧K余忽然說道。
那些有些實力的江湖人想去博一下,這蘇余能理解。
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蘇余雖然知道他們同樣也是為了名和利,但之前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去,要說蘇余心底泛起的那一點波瀾,也全都是因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在艾歐尼亞,底層的江湖人想要出頭難,那些文道中的寒門子弟想要出頭便更難了,像風(fēng)評,風(fēng)評上的推薦位置都牢牢掌握在各大教派手中,文人想要在風(fēng)評上搶個位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p> “因此,均衡教派此次給出的風(fēng)評位置,在吸引了無數(shù)江湖人的同時,也吸引了無數(shù)讀書人?!?p> “在此前的艾歐尼亞,風(fēng)評上從來沒有登頂過文人,所以如果誰要以文人的身份登上風(fēng)評,那么對于他來說,將會是莫大的榮耀,基本上算是做到為整個文道爭光了?!卑⒖惤忉尩?。
“所以,這些書生想要去殺金魔,爭這風(fēng)評,便不足為奇了?!卑⒖惖?。
“嗯?!碧K余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說的過去。
在這個只有上天下六評才能出名的世界,有這樣一個機(jī)會放在眼前,明知不可為,還是會有很多人要為之的。
“聽說了沒有,昨夜死的不只是有武道高手,還有文人呢?!贝藭r,樓下有人道。
“聽說了,我一個在城主府當(dāng)差的朋友告訴我,被那金魔殺死的書生有幾百人呢,加上被殺的江湖武夫,昨夜那金魔一夜之間得屠殺了上千人?!?p> “啊,這也太多了吧。”
“誰說不是呢,說實話,我倒是真的挺佩服那些讀書人的勇氣?!?p> “反正老林我是不敢去,我這輩子啊,吃飽喝足也就夠了,什么翻不翻身,出不出名的,咱也就不去想了。”
“是啊,我等年紀(jì)也不小了,何苦去白白送死呢?!?p> “幸好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昨天夜里估計我也去了,這江湖上流傳的消息沒一個是真的,江湖上說那金魔實力不強(qiáng),最多三境,這城主府也是這樣說,但一個三境的江湖武夫能殺死這么多人?”
“一千人啊,這金魔實力怕是得有八境九境哦?!?p> “是啊,我們所有人都低谷這金魔的實力了,不過也是,如果這金魔就只有三境實力的話,這么多年犯下了那么多案子,就算是他背后又辛德拉在,我估計也早就死了,還是自身的實力強(qiáng)大?。 ?p> “誰說不是呢,各位可以想想一件事情,在那均衡教派的上任掌教苦說在沒有將金魔抓上山,關(guān)進(jìn)土冷監(jiān)獄之前,那金魔可并沒有辛德拉的庇護(hù),而苦說可是九境的強(qiáng)者,卻抓了幾年才抓到,如果這金魔就只有三境的實力的話,他真的能在一個守拙境的高手下逃脫那么多年?”
站在樓上的蘇余跟阿卡麗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愣。
對??!
這江湖老漢說的不錯。
如果金魔就只有三境的實力,在之前辛德拉還沒有庇護(hù)他的時候,他是怎么逃脫苦說跟慎加戒的追殺的?
而且當(dāng)時追捕金魔的可并非只有他們?nèi)?,?dāng)時沒有辛德拉在庇護(hù)金魔,全天下人都在追捕他。
這個金魔,是如何在這種情況下還從天下人手中逃脫數(shù)年的?
甚至于苦說他們抓到他時,還是在三年一度的安陽論道上。
“這金魔的實力,恐怕不只五境!”蘇余有些頭疼的說道。
這個發(fā)現(xiàn),對于蘇余他們來說,確實有些頭疼。
如果金魔的實力跟阿卡麗對等,或者是超越阿卡麗的話,那想殺他的話,就太難了。
這個人藏匿逃跑的功夫,本就天下無雙。
阿卡麗搖了搖頭,道:“金魔的實力或許是五境之上的,但他的內(nèi)境絕對沒有達(dá)到五境,金魔是一個只修外力而不修內(nèi)力的人,這是天下皆知的事實?!?p> “你是說他靈力并沒有到五境,而是專以外力修到了五境之上?”蘇余問道。
“嗯,江湖上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只修力不修境的強(qiáng)者,曾經(jīng)就有將刀法修到巔峰的刀客,斬殺了數(shù)名七境的高手,此人靠的就是外技上的功夫,劍心閣所分出的旁支只修劍而不修境不是沒有道理的,也是因此,劍心閣雖然產(chǎn)生了分歧,但并沒有真正的將這支旁門左道給驅(qū)逐出去?!卑⒖惖馈?p> “這金魔身上會不會還有魔法?”蘇余忽然問道。
這家伙那么喜歡藏拙,會不會跟他一樣,體內(nèi)也藏著魔法,并沒有被人給發(fā)現(xiàn)。
“這絕無可能?!卑⒖惖馈?p> “一名武夫,想要內(nèi)外雙修逐步提升自己的實力就已經(jīng)很難了,如果再修習(xí)魔法的話,三修之下,就算是他能成功,恐怕年齡也得有百歲之上了,而這金魔也只是十幾年前才開始在江湖上嶄露頭角?!卑⒖惖馈?p> “這世上武道與魔法雙修的人不是沒有,但真正兩境并修,都達(dá)到六境之上的天才就只有兩人,一個是貴派祖師,到現(xiàn)在還在武評第一的蘇寒前輩,一個就是我?guī)煾担嗾f,但苦說也是在一百多歲的時候才將法修到六境的?!?p> “而現(xiàn)在,這兩人都已經(jīng)死了?!卑⒖惖?。
“那凱南不也是武道與魔法雙修的嗎?”蘇余問道。
“師兄是約德爾人,約德爾人本就稀少,而且約德爾人跟我們不一樣,約德爾人的武學(xué)天賦極高,而且他們十年才長一歲,按我們的年齡去算的話,凱南師兄已經(jīng)二百多歲了?!?p> “但以約德爾人的年齡去算,他只不過才二十歲,幾十年前,師兄無意間來到了艾歐尼亞,喜歡上了均衡教派的手里劍,于是他在法已經(jīng)修到極高的情況下覺醒了靈力,踏入了武道,拜入了均衡教派,開始修習(xí)均衡教派關(guān)于手里劍的武術(shù),我的手里劍,就是小時候師兄教我的。”阿卡麗道。
蘇余:“……”
為什么我沒穿越成一只約德爾人呢?
武學(xué)天賦極高,并且還能活那么久。
至于矮?都已經(jīng)如此逆天了,還要什么自行車,矮就矮點唄。
此時,樓下的討論聲,又傳了上來。
“你們聽說了沒有,此次被殺的書生中,有許樓?!庇腥说?。
“許樓?那個前年登上文評的書生?”有人問道。
“正是他,聽說昨天夜里他也去刺殺金魔了,但卻被金魔一刀給捅死了。”
“他為什么要去刺殺金魔???此人已經(jīng)聞名天下了??!”
“是啊,天下六評,上一評而天下知,他許樓在文道中的名聲可不低。”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有人笑道。
“這位兄弟難道知道?”有人問道。
“兄弟既然知道,還請細(xì)細(xì)講來?!庇腥说馈?p> “前年我正好在臨水河畔目睹了那一幕,那年夏天,許樓一篇《救世論》被陳晏先生點評,那許樓也因此上了文評,一時聞名天下,那許樓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之時,在臨江河畔親自向那秦白芍求親?!?p> “只是大家都知道,那秦白芍可是秀評上連續(xù)幾年上榜的才女,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在許樓求親時,秦白芍只寫了一行字,想娶我可以,以書生身份登頂風(fēng)評再來,而那許樓當(dāng)時意氣風(fēng)發(fā),也就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p> “只是如今三年已過,那秦白芍琴與詞雙絕,以琴曲登藝評,以琴詞登文評,又以才女身份入秀評,是艾歐尼亞數(shù)千年來唯一一名以文人身份入秀評的女子,這樣的人,許樓沒有與之相對應(yīng)的身份,那仙子豈肯下落凡間。”
“這下你們明白那許樓為什么會去刺殺金魔了吧?還不是貪圖那均衡教派的風(fēng)評推薦位,貪圖那秦姑娘的美色?!蹦侨说?。
“原來如此,那秦白芍曾言只有以書生身份上風(fēng)評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這件事情,我倒是聽說過,只是這許樓曾經(jīng)在臨水向秦白芍求親,并夸下??谥拢故堑谝淮温犝f?!庇腥说馈?p> “這許樓為一女子竟如此癡狂,連性命都不要了,倒也是可敬?!?p> “是啊,確實可敬。”
“來,不說了,喝酒。”
“來來來,喝酒喝酒,這些事情跟我們也沒啥關(guān)系。”
“對對對,喝酒!”
樓上,阿卡麗喝了口茶,道:“說來,這許樓當(dāng)年倒也真的有以文士身份入風(fēng)評的機(jī)會,只是可惜了,他遇到了一個奇女子,在秦白芍的接連打壓下,許樓也失去了入風(fēng)評的機(jī)會?!?p> “打壓?”蘇余不解的問道。
“嗯,許樓在《救世論》成名之后,又接連出了幾篇不錯的文章,但是每一篇他的文章剛發(fā)出,就會有一篇跟他一樣且又比他更好的文章發(fā)出去,因此,在做不到同篇無敵的情況下,別說風(fēng)評了,在其后的兩年,他連文評他都無法上去了,才名也漸漸有損,到最后泯然眾人矣。”阿卡麗道。
“這個人,是秦白芍?”蘇余問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阿卡麗道。
“果然是女子無情時,傷人最狠??!”蘇余啞然道。
要說殺了許樓的是蘇余,是均衡教派,或者是金魔,更不如說是這秦白芍才對。
在這樣的針對下,特別是當(dāng)你之才無法與之相比時,就注定會是一場悲劇。
許樓的《救世論》蘇余也看過,是一篇好文章,其中痛斥艾歐尼亞一些藏世宗的地方,也頗合蘇余的心意。
如果沒有秦白芍在的話,幾十年后,這家伙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成為一名像陳晏先生那樣的文道大家。
只是可惜,他現(xiàn)在是注定沒這個機(jī)會了。
“呵呵,難道我們女子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拒絕都不成了嗎?”阿卡麗聞言冷笑道。
“沒有沒有,我沒說過?!碧K余忙搖頭道。
蘇余倒是忘了身旁這名小刺客了,她也是一名女子啊!
這群體范圍的AOE,倒是把她也給帶上了。
“蘇先生倒是大才,能讓艾瑞莉婭恭敬有加,我看以蘇先生之才,倒是能滿足秦白芍的要求呢?!卑⒖惡鋈焕湫Φ?。
“啊,你說的是上風(fēng)評嗎?不可能不可能,這個我是上不去的。”蘇余聞言,立馬搖頭道。
“以蘇先生的意思,如果能上去的話,倒真要去臨水河畔求親去了是吧?”阿卡麗冷笑著問道。
“好了,師姐,你就別在這陰陽怪氣我了,再這樣的話,我會懷疑你在吃醋了。”蘇余笑道。
“誰吃醋了,我才沒吃醋呢!”阿卡麗聞言,囂張氣焰不在,俏臉通紅,立馬辯解道。
蘇余只是笑了笑,沒再多說話。
這個時候,言多必失。
小刺客急了,是會打人的。
而且,還很疼。
阿卡麗撇了撇嘴,沉默了一會兒后,這才說道:“我曾經(jīng)在臨水時見過秦白芍幾面,她的琴藝確實無雙,應(yīng)該是我聽過最好聽的,只是可惜,上天給了秦白芍一身的才藝,卻沒能給她一副好嗓子?!?p> “這是何意?”蘇余問道。
“她是一名啞巴?!卑⒖悋@息道。
……
歡天干扣面
不分章了,四千字大章,確定了,這周五上架,到時候爆一下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