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去了漢城,縣學的孔廟里坐了一夜。
此地距離鳳凰崗有百里,御劍太過張揚,最后還是讓趙煜買了兩匹馬。
鳳凰客棧,老板還是那個老板,小二成了個身高八尺的大汗。
堂里嘈雜,用飯的多是江湖俠客。
趙元景瞧見,里面最邊角坐了一群人,服飾不一,佩得卻是統(tǒng)制的雁翎刀,估摸是有跟角。
余下大多是江湖上的散人,只是東南角有個女子有些不同尋常。
這初春寒氣未消的日子,她也是穿得相當涼快,模樣嫵媚,錦紗半透,踩了雙青蘿繡鞋,妖艷至極。
此番打扮,在這客棧了可是賺夠了男人眼光,沒有人敢上前卻是桌上橫得長劍有些鋒芒,因為血跡還沒有干。
她從一進門就看到了兩個俊秀公子,不停地拋著媚眼,可趙元景與趙煜都有事而來哪里有功夫搭理她。
相較而言,老板就獐頭鼠目不敢正視二人,金傳甲只是送菜也不說話!
趙元景一個眼色,趙煜長劍就搭在了老板脖上,金傳甲撲身過來,卻未敢上前。昨夜那人都沒殺了他們,憑自己嗎?
“兩位公子這是干什么?”
趙煜一腳把他踢翻在地,“今天你說不出個子丑寅卯,老子把你一塊一塊跺了。”
他這句話卻再堂里引起一陣哄笑。
“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跑出來學人家殺人了。”
“就是!”
“笑死人了!”
“你就不怕嚇著你弟弟呀?”
“哈哈哈哈!”
………………
趙煜不聞不問,劍指著他,“上樓!”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金傳甲的臉色有些難看!
趙元景昨夜到今天憋了一肚子邪火,無處發(fā)作,聞言一把掌就抽了上去。
八尺有余的大汗竟然被他一巴掌抽到在地!
“轟!”
宛若平地驚雷,大堂聲音停住,所有人都在看他,趙元景沉聲道,“你也跑不掉!”
“不想死的都滾!”
回頭他看著那一群人,腰間摸了個磷彈扔給趙煜,“出去放了!”
有人被少年剛剛那一手給怔住了,出手太快,根本沒有看清。而且看那小二手上也是有把子功夫的,不然肌肉是自己長出來的?
結果被人家一巴掌撂倒在地裝死!
一時,竟無人敢言!
趙煜出門的工夫,老板又是老技能,撲通一聲跪地,“公子,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你怎么閉口不提昨夜的事?”
老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事,兩眼空洞的望著他,欲言又止!
“呦,呦,呦,兩位小哥好大的火氣,這鳳凰客棧的老板也是這里的老商戶了,不知怎么惹上了兩位公子。不如說出來讓大伙兒給評評理!”
最后還是那女子打破寂靜,眾人一陣附喝。
江湖便是這樣,你的拳頭大,他們就和你講道理。這滿坐的諸位,誰不是老油條,誰也不想去當這個出頭鳥。
趙元景仔仔細細的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穿這么少你不冷?”
女子笑道,“公子既然怕奴家冷,不如解下披風贈與奴家?”
“好呀!”
趙元景道,“這披風價格不菲,乃是大內之物,不如你替我殺個人,我贈與你!”
女子笑靨如花,“好!”
趙元景抬起手在空中晃了兩圈,眾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那少年不認識這女子,他們可是認識,魔門合歡宗的極樂仙子,小二品高手,專修采補之道。
“你,還是你……”
趙元景道,“我看這里的人都不順眼怎么呢辦?”
女子接道,“那不如都殺了吧!”
“沒聽到公子說嗎?還不動手?”
最里面的那一桌人突然暴起抽刀!
趙元景卻道,“公子我又不想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不如你請他們出去殺?!?p> 女子問道,“你這般說,他們如何肯出去?”
話還沒有說完,客棧的大門卻突然被一角踹開,數十個玄衣捕快圍在門外,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皮膚黝黑,眼神陰蟄。腰間掛著快銀章,他抽刀架在了趙元景什上,“你們這群敗類!”
女子卻是笑道,“大人何苦嚇我這弟弟呢,有什么事沖奴家來呀?!?p> 女子不可謂不毒,“大人不會以為靠著這幾個捕快就能抓了我們吧?”
那四個刀客圍籠到了女子身旁,她卻一惱,“站在我這兒干嘛,去保護公子呀!”
那四個刀客往前走一步,銀章捕快便拉著趙元景往后退一步,“再往前一步,我殺了他!”
趙元景沉著臉卻是不慌不忙,朝著那捕快道,“你若是在外面再等一會兒,說不準這銀章就能提成金章了??上Я?!”
捕快喝到,“不進來,就任由你們?yōu)E殺無辜。這里是天子腳下,你們魔門竟敢如此猖狂?!?p> 趙煜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事情越來越亂,現(xiàn)在連六扇門都牽扯進來了,喝道,“把刀放下,你可知道他是誰?”
捕快冷笑道,“我看他是魔門逆徒。”
“魔門逆徒,好大的帽子呀!”
眾人只覺腳下一陣顫動,匹馬沖來勒韁,長槍挑去了捕快橫刀,門外竟來百騎!
“屬下來來遲,還請殿下責罰!”
沈或下馬行禮,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少年竟皇子?!?p> 他一腳把那六扇門的捕快踢翻在地,“瞎了你的狗眼,這是陳王殿下!”
事情有些突然,捕快漲紅著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那四名刀客卻率先動手,想要劫持趙元景!
一人手都要搭上肩,突然被來劍削去了手掌,出手正是趙煜。
沈或回過神來,持槍便要上前卻被趙元景拉住,“本王還沒說要殺誰呢?!?p> “腳下這裝暈的小二,姑娘意下如何?”
他一腳踩上了那漢子手掌,十指連心,漢子睜眼卻是不叫,怒視著他!
女子依舊笑面春風,“也無不可!”
“好,閑人都滾,姑娘和著四位刀客留下如?”
他看著那女子!
一群江湖散人此刻巴不得跑得越遠越好,神仙發(fā)火還是不要燒到他們的好。
盞茶功夫堂內空閑起來,趙煜抓住了想要偷跑的老板,趙元景挪開腳,金傳甲起身。
“本王有的是花樣,什么時候你們開口什么時候就能活!”
他帶著老板出了門,沈或也拎著捕快躲出,百騎上弩,圍著客棧。趙元景喊道,“不用想著一起沖出來了,本王身后騎兵可是大晉上四軍的羽林軍,戰(zhàn)力想必各位素有耳聞。姑娘,加油。本王解下披風等你!”
女子道,“殿下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轉身又對著金傳甲拋了個媚眼,“鐵甲金傳甲,我們聯(lián)手未必不能殺出去,要不……”
話還沒有說要,手上已是三根毒針甩向金傳甲,三名刀客沖上!
毒針未卻未進金傳甲皮膚分毫,贏得怒目發(fā)狂,“無恥之徒!”
她卻笑語盈盈,“小女子要什么臉面!”
武者不入一品,終究難與列陣以待的軍隊抗衡,也不外乎他們選了廝殺!
趙元景嘴角也掛著一絲笑意,“這女子不錯,捕快,什么來頭?”
男子見陳王叫他,卻沒有怪罪的意思,恭敬道,“魔門合歡宗的極樂仙子,李淑媛!”
“好,本王記下了,你剛剛可是想殺本王吶?”
男子跪地抱拳,“卑職也是不知,還忘殿下饒命!”
“饒命可以,那你可得找你上官來說。誰發(fā)的這次任務,喊他過來!”
男子如臨大敵,“遵命!”
隨手叫了一個皂吏回長安送信。
趙元景目光最后才盯在中年老板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江誠!”
“哪個cheng?”
“誠信的城!”
“嗯!倒是沾了幾分誠字的意思!你與金傳甲是什么關系?”
“老友!”
“哦!你要是說出背后的人是誰你朋友就可以不用死!”
江誠抬頭看了他一眼,“若是他可以死呢?”
趙元景笑道,“本王就不問了,成全你們金蘭之義!”
“好,那小人得罪了!”
江誠眼睛一閉,腦袋往前一升!
趙元景卻突然笑了,“看來本王手段還不夠強硬呀。你知道謀殺皇族是什么罪過,要誅你三族!”
江誠眼神里透過一絲謊話,趙元景上前捏住他的下巴,“你在鳳凰崗開客棧,縣令那里就一定有文書,好查的很吶。你若說了,還有可能活,若不說,那人威脅你什么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定能教你父母親族無一人活。放心,本王會最后殺你的,到時候讓你見一個,我讓劊子手砍一個,直到你親族死盡。放心,本王還會給銀子讓你去葬了他們的,然后再把你投入詔獄,對了,六扇門的詔獄…………”
他每多說一個字,江誠的心就顫一分,這話讓旁邊的人都聽得毛骨悚然,倒吸一口涼氣!
江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我說……我說……”
“你就是個魔鬼!”
“這個你不用管,你看,本王又沒有動刑,你就招了,多好…………”
“里面可以停了,別真的把人打死了。姑娘你出來,本王給你披風!”
趙元景笑著朝著李淑媛?lián)]手!
“捕快,他說什么記下來!”
金傳甲沒了幾人對攻,大步流星重了出來,“你直的要說?你不怕…………”
江誠打斷了他,“殿下,小人說昨夜是誰刺殺與你,你放過我家里人可好!”
“好!”
老板帶他進了客棧,悄聲道,“殿下可知,紫禁山莊有一寶鏡名為玄鑒寶境,此境所照,可使武者神思清靜以避走火入魔,此番由山莊大小姐與二公子所帶去京城以助疾風劍突破境界!我們便想在這入京必經的鳳凰崗劫了那寶鏡?!?p> “誰曾想昨夜,他們來是來了,可早被人捷足先登挾持在手。是個黑袍男子,渾身彌漫著黑氣。我們看不清模樣,他一出手就殺了小二,然后小二的尸體居然站了起來…………”
江誠即便現(xiàn)在說起,也是一陣顫抖,“他不是人,他是鬼,我們出手打不到他!他殺小二,把我們丟進了后院枯井里,他還在我們身上種下了血咒,說一開口禍及家人!我們不知道他是誰的!”
趙元景不禁白了他一眼,“那你現(xiàn)在死了嗎?”
江誠吞了一口口水,“沒有!”
“那就是那人裝身弄鬼!你說你們劫軒鑒寶境,那什么大小姐與三公子是武道幾品?”
“兩人都是三品!”
“哦!”
趙元景少有的皺起了眉頭,那背后的人神出鬼沒,次次布局悄無聲息,對他而言就宛若芒刺在背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