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寧夕月的表情,政府領導笑了,“啊,夕月是吧,你沒看錯,就是一千萬。你爺爺除了這間三室兩廳的木質屋子外,還有一片挺大的樹林。這次修路占用的房屋和土地啊,基本上都是你爺爺?shù)摹?000萬是按照國家賠償標準和實際占地面積計算的。你放心,肯定不多不少。再說,這是稅前價格,刨去稅收,到手的沒有這么多?!?p> 然而現(xiàn)在寧夕月的腦袋已經(jīng)被這1000萬的拆遷款給震住了。即便政府領導對她進行了超級NICE的解釋,暗示她不要高興的那么忘乎所以,她的腦子已然接收不了這些信息了?,F(xiàn)在寧夕月的大腦中只回蕩著一種信息:1000萬--1000萬--1000萬。。。無限循環(huán)中。
“咳咳咳”,老村長有些瞧不過去寧夕月那滿臉傻相,先是咳嗽了幾聲。見寧夕月沒有反應,老村長只得無奈地走上前去輕輕地踢了踢寧夕月的腳后跟,緊接著在寧夕月耳邊小聲說道:“娃子,別愣著,沒問題就簽字吧。”
“???哦,好的好的。”意識到自己剛剛犯蠢,寧夕月瞬間雙頰緋紅。她本就生了一副古典美人兒的臉,身上又穿著臨行前閨蜜梅管彤硬塞給她的改良版貴州民族服飾,再加上這雙頰緋紅的嬌羞。一瞬間,屋里的另外幾個人只覺得她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女娃娃生的真是好看?!备I導一同前來的另一位工作人員發(fā)自肺腑的感嘆道。
寧夕月一聽,頓時有些羞赧,更加快速地瀏覽著文件內容。
“夕月啊,慢慢看,不用著急。雖說文件都是統(tǒng)一格式的,但是你還是要認真看完在再簽字的。”
政府領導的話還沒說完,寧夕月已經(jīng)將文件都瀏覽了一遍。其實關鍵點就那么幾處,其他的地方寫的又讓人不是很好理解,寧夕月索性也不去摳那些個字眼兒,她十分相信政府是不會坑小老百姓的。寫好自己的收款賬戶信息,利落地簽好字、按了手印,寧夕月將文件還給政府領導。
“這份是你的,留好。另外,還得多說一句哈。要是你爸爸回來了,你要把這筆拆遷款還給你爸爸哈。畢竟按照法律講,他才是第一受益人?!闭f完這話,政府領導公式性地囑咐道:“手續(xù)也辦完了,你先忙著,我們這就回辦公室了。預計半個月左右扣除稅費的拆遷款就能到賬了?!?p> “老村長,我們先走了~”
“哎,好的好的。”
與老村長一起將政府領導送走后,寧夕月只覺得自己的低血壓要被弄犯了。先扶著老村長坐下,緊接著自己也坐了下來。這匆匆的幾分鐘,寧夕月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的。先是以為自己得到了1000萬,結果臨門一腳的時候又被告知——只是代為保管。寧大夫表示有些“腦殼疼”。
“娃娃,你還記得你爺爺嗎?”
寧夕月?lián)u了搖頭。
“那,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寧夕月又搖了搖頭。
“我一直沒有十歲之前的記憶。現(xiàn)在能記起的最早的事是在孤兒院醒來看見王老師。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上學的時候也曾想憑著您說的那些信息去尋找自己的親人??烧伊藥啄耆詻]找到,慢慢地就放棄了、遺忘了。這些年我的生活里從沒有親人這個概念。要是那位領導沒提及我爸爸,我還想不起他來呢?!?p> 隨著訴說,寧夕月的聲音越來越低落。說到最后,言語間已然帶著顫抖之音。
老村長見狀,想說些什么卻又止住了。半響后,一聲嘆息噴薄而出。
“孩子,你奶奶和你媽媽都走的早,你小時候都是跟你爺爺過的。十歲左右的時候,你和你爺爺在這兒待了一個夏天。后來你爸爸也來了。再后來,你爺爺囑咐完我就帶著你離開了,你爸爸收拾收拾了屋子,把鑰匙留給我后也走了。我雖然沒見過你幾面,可我知道你爺爺疼你疼到心里去了。有一天晚上,你在外面玩的時候被鄰居家的貓抓了臉。大家都不覺得怎樣,只有你爺爺擔心的不行,大半夜地抹黑背著你去鎮(zhèn)里打什么疫苗。這山路你也走過一遭了,晚上走多危險啊。那天后半夜還下了雨。你爺爺回來后就感冒的,你倒是被他抱在懷里沒什么事兒?!?p> 老村長緩慢地站起身,走到寧夕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怨他們。他們肯定有說不出的苦衷?!?p> 聽老村長講起爺爺?shù)氖聝?,寧夕月那本已含在眼眶中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傾瀉而下。老村長又是一嘆氣,緩緩地走了出去,順帶幫寧夕月帶上了屋門。
老村長一出去,本還忍著小聲嗚咽的寧夕月瞬間大哭起來,漸漸地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怨念、釋然、幸福、想念、感激、向往。。。復雜的感情一股腦的沖擊著寧夕月的心田,但最終都化為了濃濃的窒息和無力感。她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出現(xiàn)在孤兒院的真相,也記不起爺爺和爸爸的樣子,更體會不到親情的滋味。
想到這些,寧夕月順勢趴在旁邊的椅子上,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寧夕月止住了哭聲,不過整個屋子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摸出手機,看到梅管彤的10個未接電話和無數(shù)的微信留言,寧夕月慢慢地笑了。是呢,她還有關心自己、愛護自己。這,就足夠了。
微信上跟梅管彤聊了一會天,寧夕月舉著手機向四周照了照。很快,她便在老村長落座的地方附近,找到了沒拆封的蠟燭和火柴。想來,這是老村長特意帶給她的。點起蠟燭,將手機放進口袋,寧夕月舉著蠟燭在屋里轉了一圈。
屋子是很方正的三室兩廳,木質墻壁和房頂,紅磚地面。為了通風,所有屋子的窗戶都打開著。除了一些木質家具,比如桌椅床柜之類的,空無一物。家具上落了很厚重的灰塵,很明顯多年沒有人居住了。
寧夕月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語道:“這下好了,都不用整理了,什么都沒留下?!甭柫寺柤?,正準備轉身走出臥室時,寧夕月的頭腦中突然一閃而過一個不是很清晰的片段。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小姑娘蹲在臥室衣柜旁夯土加磚的情景。向著衣柜走了兩步,還沒等蹲下,一聲輕微的推門聲引起了寧夕月的注意。寧夕月瞬時吹滅蠟燭,屏氣凝神往臥室的窗口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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