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殘陽如血。
自重黎絕地天通起便在巫族傳承的神器獸鈴終于到了商王手中。棄捧著這鈴上了昭王的車。婦好先行一步去開路,只余父子倆就如何處置獸鈴絮絮商議。
沒人聽得見他倆說的啥。但是能肯定,昭王絕不會讓這么個“神器”留存在于世。獸鈴的力量,是對王權(quán)的一大威脅。
巫鴆并不知道這些,這一次,她完全相信了棄。鬼方易還被押在她車上,巫夬替她做了御者,這時終于找到機(jī)會說話了。
“大人!你怎么能把獸鈴交出去呢??”
巫鴆瞇著眼目視前方,下危城的裊裊炊煙已經(jīng)能看見了。“用獸鈴換族人平安,這是比很劃算的買賣?!?p> “族人……哪里平安了!”
巫夬低呼道,眼中淚水再也繃不住,噗索索滾了下來。他抖著嘴唇道:“亳邑的族人們?nèi)妓懒耍∈谴笸跸碌牧?!?p> 巫鴆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呆呆地回過頭看著他。
“就是在井方時候的事!大王傳令大宰,要他秘密處死亳邑的族人。這條詔令是我整理簡冊時候偶爾發(fā)現(xiàn)的,然后……然后我就趕快讓人去了亳邑……”
巫鴆一把揪住他:“然后呢?”
“沒人啦……全都沒了……”巫夬抽泣起來:“去的人遇見了大宰,意外發(fā)現(xiàn)了在他身邊伺候的那個老奴是大巫朋。”
“我腰間有大巫朋給您的竹書,您翻出來看一下。”
巫鴆手指冰涼,捏著那塊竹片抖得像風(fēng)中樹葉。上面寥寥幾個字,就還原了整件事情。
原來,昭王得知獸鈴的事之后更覺得巫族是一個必須鏟除的威脅。他的詔令是殺掉亳邑的所有巫族人,而大宰不知為何另寫了一份詔令,救下了大巫朋將他帶在身邊保護(hù)。但是其余族人,全都死了。
巫鴆捏著那塊竹片,拇指蓋住了那上面的最后幾個字:傅說即汝父。
父親……
昭王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巫族。一個體態(tài)龐大、組織嚴(yán)密、又握有經(jīng)天緯地技藝的強(qiáng)族,留著他們就是個隱患。昭王要為子孫打算,怎么會給巫族卷土重來的機(jī)會。
只有殺盡、分解才放心。
“王宮那邊的族人呢?”巫鴆的聲音很冷靜。
“沒有幾個了。大巫咸命不久矣,他身邊只有兩個族人伺候。其余的……都不知道被昭王貶黜到哪里去了?!?p> 也就是說,生死不知。
“如今王宮宗廟里,全都是昭王和大宰提拔起來的、小族出身的貞人。我們這些巫族人反而不被允許再參與占卜和祭祀,巫族……哪里平安了?!”
出乎巫夬的預(yù)料,巫鴆一甩手扔掉了竹片。
她按住車欄望向昭王的戰(zhàn)車。那對最尊貴的父子正在說著什么,巫鴆忽然冷笑一聲:“還真是父慈子孝啊。”
“什么?”巫夬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側(cè)目一瞥,嚇得驚呼道:“您做什么?別……”
話音未落,巫鴆已經(jīng)拔箭在手,嗖的一箭射了出去。
天暗手抖,這一箭失了準(zhǔn)頭,昭王的御者捂著臉滾了下去。
戰(zhàn)車沒了御者,四匹服馬腳步凌亂不堪,昭王在車上略一顛簸,一跤跌倒。棄一手拽住韁繩,還要拉住父親疾呼戍衛(wèi)上前護(hù)駕,口中大罵是誰。
“我?!?p> 巫鴆的戰(zhàn)車疾馳而來,一個大折返橫在昭王的頭車前頭。棄大吃一驚,看著持弓而立的巫鴆幾乎說不出話來:“鴆……小鴆……你要干嘛?!”
鬼方易偷偷地向后縮去,所有人都亂糟糟地沖到前頭去護(hù)駕,沒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小鴆,放下弓箭!你瘋了?!”
“讓開?!蔽坐c嘴角邊漾開一抹凄楚而決絕的微笑:“讓開,他今天必須死?!?p> “為什么?!不,你先冷靜,放下弓箭!”
四周商軍挽弓搭箭的聲音讓棄心驚不已,他大吼著不要放箭,一面展臂擋住父親哀求道:“小鴆,咱們不是約好了么?”
“我與你約好的事,你做到過么?”巫鴆的淚水似是已經(jīng)干了,此刻一滴也無。只有無邊的痛楚和疲憊一起涌來,全都集中在握弓的手上。
“你以為你的余生能自己做主嗎?你不能!因?yàn)橛兴?!昭王,好一盤大局!好一把籌謀大邑的算計(jì)!所有人都不過是他的棋子!不過是他運(yùn)籌帷幄的籌碼!有利則重用,無用則棄!”
“你到底在說什么?”
“巫族!亳邑的所有巫族人全被他殺掉了!”巫鴆嘶吼著喊出這句話。
什么?棄呆住了,他緩緩回頭看著父親,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
他看到了昭王堅(jiān)定的眼神:“子弓,巫族不除,大邑不穩(wěn)。削弱強(qiáng)族,肅清朝堂這事,余艱難做了這么多年。你應(yīng)該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大邑!不是為了余自己!”
棄無話可說。父親是王,他的立場沒有錯。
“大邑的穩(wěn)固就必須用小族的命來奠基嗎?!他們已經(jīng)退出朝堂,不入宗廟了,你還不肯放過!人前應(yīng)允,人后下手,好一個大邑之主!好手段!”
巫鴆哈哈大笑,棄從未看見過她如此失態(tài)。是啊,她從出生開始為之奮斗的一切突然坍塌,任誰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shí)。
突然,一陣喧嘩打斷了棄的辯白。
原來鬼方易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巫鴆身上,忽然翻下了戰(zhàn)車。他不知何時磨開了繩子,下來直接搶了匹馬就往外沖。二傻跳下去就追,卻被密密麻麻站著的人給堵住了。
“放箭!殺了他!”棄顧不得巫鴆,連聲下令。
然而已經(jīng)晚了,剛才散去的緇騎并未走遠(yuǎn),而是借著天色藏在一邊。如今忽然聽到族長吹起了口哨,立刻拍馬來迎。他們分成兩隊(duì)一起上來,把鬼方易包在當(dāng)中迅速離去。
商軍的羽箭紛紛落空,遠(yuǎn)處薄暮中傳來鬼方易得意的聲音:“商王!你也不過如此!放心,我鬼方和你大邑商之間還沒結(jié)束嘞!哈哈哈哈哈。”
鬼方易逃走,意味著只要他收攏殘部,隨時還能卷土重來。昭王大怒,沉著臉道:“巫鴆,放走了鬼方易,你滿意了嗎?”
巫鴆嘿然笑道:“好一頂大帽子,好一項(xiàng)罪名!昭王,即使巫族不亡,小巫自忖也沒有能力輔佐您。好個算計(jì)!”
忽然,她抬腳把巫夬踢了下去,怒罵道:“大巫咸教了你那么久,不是讓你替人駕車的!滾!”
巫夬跌下車來,心中卻無比明了:巫鴆這是要與他劃清界限,好開脫他無罪。
果然,眾商軍七手八腳將他扶起來護(hù)在身后。巫夬撲騰著向前掙扎,身邊忽然又有一個漢子也吼叫著想上前去,巫夬一看,原來是藍(lán)山。
“大人,鴆大人,放下弓箭吧。小的是藍(lán)山啊大人!求你了!”
這個從不肯低頭認(rèn)輸?shù)臐h子噗通一聲沖著巫鴆跪了下來,一邊抽起了自己的臉頰:“是小的沒用!小的應(yīng)該陪著您,小的不該讓您一個人呆著。大人您放下弓箭吧!”
噼里啪啦的耳光聲引得四周商兵面面相覷,他們非常尊敬藍(lán)山,可是也不肯讓他上前去。巫夬則是哽咽得抬不起頭,只埋頭禱告天帝:無論如何,救救巫鴆大人吧!
另一邊也有人喊了起來:“鴆姐姐!你放下箭!你先放下箭!”
是姬亶和木頭。倆人也被商兵擋在外頭急得亂轉(zhuǎn),木頭蹲在地上死死抱住咆哮著要上前去的二傻,聲音里都帶了哭腔:“鴆大人!二傻它剛找到您吶!您把箭放下好不好?!?p> 姬亶向著四周商兵拼命行禮:“諸位,諸位,我是小王的戍衛(wèi),也侍奉過巫鴆大人。他倆現(xiàn)在有點(diǎn)誤會,您各位抬抬手,讓我過去,讓我去勸勸巫鴆大人,行嗎?”
沒有一個人說話,森森的長戈橫在二人面前,堅(jiān)決地將他倆擋在后頭。姬亶急了,吼道:“你們難道要看著小王受傷嗎?!”
一個商軍行長瞪了他一眼:“閉嘴!先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等下如果出了事,我們這些人會不會被殺了封口都不好說!”
姬亶一愣,想起了當(dāng)年王宮大火,昭王為了封住眾人之口,殺掉了圍觀的上百殷人。
很巧,對峙中的三個人也在說那場大火。
“棄,到如今你還認(rèn)為你母親是死于大火嗎?子畫逼宮不假,但你母親不是他殺的!”巫鴆笑得妖冶無比,鳳眼輕蔑地乜著昭王:“問問你父親,到底你母親是怎么死的!”
“你鑄造后母戊大鼎之后強(qiáng)行重啟大墓,可曾摸到過尸體的致命傷?什么武器才能造成那樣的傷口?!還有,為什么你鑄鼎,昭王不怒,可你打開棺桲之后,昭王就震怒了?!”
“問問他!是怎么殺了你母親的!”
這三連問讓棄全無還手之力,他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巫鴆早就知道了。他回過頭,嘴唇翕動著:“父親……”
遭到如此無禮的詰問,昭王卻依舊儀態(tài)端莊,身姿筆直。他根本不看巫鴆,似乎她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蟲子。
昭王直視著棄,反問道:“你想問什么?”
“我要知道實(shí)情,母親,到底是怎么死的?!睏壍囊蛔忠痪涠己芷D難。
“她被坍塌的房梁砸中,已是無法活命。是我送走了她?!?p> 出乎預(yù)料,昭王居然毫不隱瞞。
“你送……怎么送。”
昭王沉默著舉起手來做了一個劈砍的姿勢。
“為……為什么,為什么?!”棄嘶吼起來。
“唯有這樣,才能讓你痛中思變!”昭王目光堅(jiān)定,寸步不讓:“沒有經(jīng)歷過磨難,你永遠(yuǎn)都做不了大邑之王!”
父親的坦誠近乎殘酷,棄踉蹌了一步,雙臂緩緩放了下來。對面的巫鴆把弓弦拉到極致,大聲道:“棄,讓開!”
聽到呼喊,棄這才意識到巫鴆還持箭立在對面。他立刻站直了身體,重新張臂擋住了昭王
“我最后問你一遍,讓不讓開?”巫鴆牢牢瞄準(zhǔn)了他。
昭王站在棄身后,沉著臉向四周點(diǎn)了點(diǎn)頭。
棄緩緩跪下:“小鴆,他不僅是我的父親,還是大邑商的王……”
巫鴆愣愣地看著他,忽然一笑:“我知道,你是個孝子?!?p> 她松了手,一支羽箭迅疾射出,直奔昭王。棄騰身立起,想要背過身去已是來不及。就聽卟一聲悶響,羽箭正中棄的頭頂。
這一箭仿佛有千鈞之力,劇痛從頭頂直劈下來。棄耳中轟然一聲,在昭王的怒吼聲中頹然倒下。
昭王喊的是,動手。
箭如雨下,夕陽最后一絲余暉也不見了。無數(shù)羽箭飛向巫鴆,那個消瘦的身軀在四面八方的羽箭中來回?fù)u擺著,最后緩緩墜落下來。
“別,不要……”
棄拼命伸出手去,眼前一片血紅,他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自己的血還是巫鴆的血。
“小鴆!小鴆!”
藍(lán)山和巫夬沖出來,撲向地上那一攤?cè)诵?。藍(lán)山以土敷面,哭得撕心裂肺。二傻終于掙脫了木頭沖了出來,耷拉著腦袋在尸體旁邊哀哀叫著。
哭岔了氣的木頭被姬亶死死拉住,姬亶雙目赤紅,緊緊抓住木頭只吐出一句話:“咱們走,回邠邑?!?p> 失去意識之前,棄最后看見的是一片如血?dú)堦枴?p> 整個回憶到這里就基本結(jié)束了。從這個血色黃昏之后,整面的全息影像大墻就又變成了一塊塊堆疊的小畫面,似乎男主角的意識一直不夠清醒。
終于,所有小塊的影像也消失了。實(shí)驗(yàn)室內(nèi)重新亮起了燈,電子女聲播報(bào):“解讀結(jié)束?!?p> 沒人說話。
兩個生物學(xué)家和一個考古學(xué)家在空蕩蕩的實(shí)驗(yàn)室里面面相覷,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儀器中央那個頭骨上。
那骷髏的頭頂上,赫然插著半支殘缺了的青銅箭簇。
還是李享先打破了沉默,他小心地抱起那頭骨交到文璐手上:“把小王還回去吧,你不是說,得趕緊還給研究院嗎?這都已經(jīng)過了一星期了?!?p> “還是叫他棄吧,他不想做小王?!蔽蔫唇舆^來,溫柔地說:“已經(jīng)跟院里打過招呼了,沒事?!?p> 最關(guān)心盈利的齊萌湊過來,幫著她把頭骨安頓好,沉吟道:“大學(xué)者,這一次你的研究就算是有強(qiáng)力輔證了吧?打算什么時候公開論文?”
沉默,文璐盯著那個頭骨想了很久,最后下定決心似地抬起頭:“我不打算公開?!?p> “哦?!背龊跻饬?,齊萌也點(diǎn)頭同意??吹絺z人的怪異目光,他一打鼻梁,嚷嚷道:“干嘛!商人也有操守的好不好!我承認(rèn),我被這位古人感動了。要佐證新技術(shù),有的是其他方法。”
仨人都笑了。李享還是忍不住,問:“文璐,你是研究商代歷史的,棄最后做了大王沒有啊?”
文璐搖頭苦笑:“很遺憾,沒有。商代歷史上只有兩位小王,兩位都沒有即位便死了。關(guān)于棄的記載,史書上只說他名為子弓,極孝順,武丁二十五年死于野。死后尊稱孝己,后世商王祭祀時,也稱為祖己?!?p> “也就是說,棄中了這一箭之后帶著傷活了沒有多久,大概兩、三年左右吧,然后就死了。這一箭可不輕,剛才后面的所有回憶都是模糊不清的片段?!?p> “對。所以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我們是在王陵區(qū)中發(fā)掘出的他。按道理,外人是不可能入葬王陵的。棄的墓非常小,只是一個將軍的規(guī)格,但是位置卻正好在后母戊鼎出土的m260大墓旁邊。”
“那是……”李享努力回憶:“那不是他母親的墓嗎?”
文璐長出一口氣:“這個困擾我們很久的謎團(tuán)終于解開了。”
“還別說,棄在邠邑的時候,大巫朋曾說過他最后會入葬王陵。原來是這樣?!?p> “我只覺得可憐,棄到死都沒有擺脫王權(quán)的束縛。相比起來,他可能更想和巫鴆縱馬流浪吧?!?p> 沒人說話,看這個架勢,巫鴆肯定是尸骨無存。
實(shí)驗(yàn)結(jié)束了,看過了別人的生活,自己的生活還要繼續(xù)。三人關(guān)了實(shí)驗(yàn)室,久違的太陽曬在臉上,都覺出了一絲不真實(shí)。
齊萌開車先走了。李享忽然開口道:“你要是不著急的話,咱們?nèi)ド檀菈δ抢镛D(zhuǎn)轉(zhuǎn)吧?!彼噶酥秆b著頭骨的盒子:“也讓小王看看三千年后的亳城?!?p> 文璐欣然應(yīng)允,倆人抱著盒子來到紫荊山路上,三千年前宏偉的城墻只剩下一截短短的拐角。
二人在寬敞的城墻頂端慢慢走著,不時有晨練的老人呵著白氣從身邊走過。文璐站在城墻東南角上,往東早已不是大澤,而是層層疊疊看不到頭的高樓大廈。
“恐怕連武丁也不會想到,世界會變成這樣?!崩钕砗臀蔫醋讼聛?。商代城墻如今成了鄭州的一處重點(diǎn)文旅工程,上面修了不少保護(hù)城墻、利民的棧道和座椅。
“給我講講其他人吧,他們在史書上可曾留下什么痕跡?”
文璐抱緊了盒子,思索著娓娓道來。
其他的人中,后來成就最大的應(yīng)該是姬亶。他是史書中記載的周人太王,也稱古公亶父。是他帶領(lǐng)周人離開邠邑,在岐山腳下的周原重新建邑。他的后人中有幾位相當(dāng)?shù)挠忻?p> “誰?”
“周文王和周武王。滅了大邑商的父子倆就是姬亶的后代。”
促使姬亶率眾遷徙的原因,史書上說是不堪薰育滋擾。這么看來,牤這小子“功不可沒”。
至于武丁和婦好就不必說了,隨著這兩年考古熱的興起,二位的風(fēng)頭很大。武丁在線時間很長,共執(zhí)政了59年才去世。
而婦好則在武丁執(zhí)政中期就去世了。有學(xué)者根據(jù)甲骨文推斷,婦好應(yīng)該是死于生育,而且是突然死亡,所以才沒來得及在王陵造大墓,而是葬在了宮殿區(qū)。
巫夬這個名字在武丁時期的甲骨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看起來后期還是受到了重用的。
至于屠四、藍(lán)山、雀巢,這些個人都沒有載入史冊。婦紋有沒有生子也沒有記載,但是武丁后期有一個非常得寵的王子被武丁留在身旁的,想來應(yīng)該和婦紋有點(diǎn)關(guān)系。
因?yàn)槲涠≈笤贈]有出現(xiàn)過“百獸率舞”的記載,很可能獸鈴從此就被銷毀掉了。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時光荏苒,歲月奔騰向前,人人在歷史長河中都不過是個過客而已。
重要的是,要活在當(dāng)下。
李享站起來,伸手向文璐做邀請狀:“走,我請你喝胡辣湯去!”
“好,前面有一家挺地道的,走著去吧。”文璐笑了,低頭看著懷里的盒子:“替小王重新走一遍亳邑?!?p> “走?!?p> 全文完。
寫在終章的話:
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這本書終于結(jié)束了。2020年是艱難的一年,感謝上天,我們都挺過去了。
這一年我們都經(jīng)歷了很多,也收獲了很多。對阿才來說,能寫完這個故事已經(jīng)非常心滿意足了。
當(dāng)然,如果這本書曾經(jīng)給您帶去過一點(diǎn)點(diǎn)的歡樂,那就是最大的意外收獲了。
以后如果有機(jī)會,也許我會另開一本寫一寫婦好、姬亶。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重要的是要過好每一天,每一刻。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