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沁似乎是害羞,一直沒有回頭,又領(lǐng)著萬俟淳朝里面走,是一間臥室,倒是比之前的大廳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這個箱篋里是師父師母的衣物,這個里面是一些丹藥寶物什么的,淳兒妹妹之后可以打開看看,有喜歡的就拿上吧。
這里?!?p> 俞子沁指著那張石床頓了頓。
“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
這有什么需要特意講出來的嗎?!俞子沁似乎也發(fā)覺有些尷尬又領(lǐng)著萬俟淳去了另外一間臥室,一進(jìn)去就看到許多小孩子的玩意兒。
小蹴鞠,撥浪鼓,布老虎,各種各樣。
“因為你的到來,師父特意開辟了一間小的臥室,里面的東西有師父師母準(zhǔn)備的,也有我填進(jìn)去的?!?p> 萬俟淳沒有注意到俞子沁改了自稱,只覺得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
原來,自己的父母也為了她這么用心,也因為她的出生感到歡喜。
俞子沁轉(zhuǎn)過去卻發(fā)現(xiàn)萬俟淳眼眶紅紅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淚來,一時間驚慌失措。
“淳兒妹妹,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哪里傷到了?”
萬俟淳自己緩了一會兒等她平復(fù)過來后看到俞子沁擔(dān)心卻又手足無措的樣子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沒事了?!?p> “真的?”
“真的?!?p> “嗯,如果淳兒妹妹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說,你今后住在這里,我理應(yīng)照顧你。”
“嗯,嗯?!我什么時候說以后要住在這里了?”
俞子沁一副受傷的表情。
“難道淳兒妹妹要走嗎?可是你能去哪里呢?這里是你的家啊,而且你也是魔修待在魔域峰是最安全的,我會照顧你。”
家?說是這么說,可是……
“子沁哥哥,我現(xiàn)在有安身之處的?!?p> “這樣嗎?那你告訴我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這些年住在哪里?過得好不好?我有空就去看你?!?p> “不不不?!蹦闳ワh渺仙宗看我還不得被亂棍打死?我再多個勾結(jié)魔修的罪名?!
“嗯?”
“不是,我現(xiàn)在身份比較特殊,子沁哥哥恐怕不太合適去看我……”
“我明白了,淳兒妹妹既然不便說出那定然有你的理由,我也不會去窺探你的生活。
不過你要記得,我也是你的家人,在外面若是受了委屈,盡管來找我?!?p> 萬俟淳一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告訴她愿意做她的依靠,愿意提供遮風(fēng)避雨的港灣。
“好?!?p> “淳兒妹妹,不去祭拜一下師父嗎?”
“當(dāng)然要去?!?p> 俞子沁當(dāng)真給常湮和朧虛選了魔域峰歷代魔尊墓園中景色最好的一塊,兩人葬在一起,墓碑干凈似乎經(jīng)常有人打掃祭拜。
萬俟淳給爹娘磕了頭上了香,聽著俞子沁跪在墓碑前對著兩人一通交代承諾心情恍惚。
俞子沁說了一柱香的時間,萬俟淳并沒有聽進(jìn)去多少,反而腦海里時常冒出來俞子沁那句受了委屈回魔域峰找他的話。
太陽朝西邊走去,萬俟淳估計著也該啟程回飄渺仙宗了,也就辭別了俞子沁。
“尊主,這人,真是常淳?”
俞子沁站在封頂看著那個螞蟻般大小的身影離開魔域峰的領(lǐng)地。
“自然?!?p> “就這么放她走了?”
“她會回來的,畢竟,這里是她的家啊。”
俞子沁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當(dāng)初自己能力尚未回復(fù)拼盡全力滅了常湮和朧虛,本來因為常淳不過三月尚且不能自主行動便沒有提前控制。
卻不想竟然被一只獨腿的青色仙鶴銜著襁褓帶走了,一開始因為剛剛掌握魔域峰局勢未定,又因為她一個三月嬰孩什么都記不住也沒有追尋。
因為自己一時大意竟然讓她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還成長了許多。
兩人作對只會讓自己實力折損,而自己謀不在此,因為一個常淳折損自己的勢力實在是得不償失,倒不如,收為己用呢。
暗紅色衣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寒潭,石床,百合……
……
“去了哪里?”
“就,隨便逛了逛嘛?!?p> 萬俟淳對著萬俟辰懷嬉皮笑臉,卻不想對方根本不吃自己這一套,一張臉冷的可以。
“你知不知道邊界處有多危險?魔修屢屢偷偷越界你不知道嗎?”
“你跟著我?!”
不然,怎么知道自己跑到邊界去了?那他有沒有知道自己和眾人口中的魔頭俞子沁說那些話?!
會不會,把自己當(dāng)做叛徒抓起來……
“還真跑到邊界去了?!”
她看著萬俟辰懷凝重的能滴出墨水一般的臉心下一驚。
萬俟辰懷竟然演她?!她還被套出話了!
“你知不知道各派要派遣人手駐守邊界?你自己是什么你不清楚?萬一,萬一你被發(fā)現(xiàn)被當(dāng)做細(xì)作抓起來!怎么辦?!難道你還要再……”
再死一次嗎?!
萬俟辰懷說到最后實在說不下去了。
他上一世聽說她心中歡喜慕容恪縱使再不甘愿也愿意尊重她的選擇,知道慕容恪刻意為難她讓她去魔域峰去圣水,他便毫不顧忌的為她掃除障礙。
他以為這樣她就能幸福,嫁給自己愛的男人,哪怕他心中不甘,不舍,只要她能幸福……
可是,當(dāng)他去了青屏山,卻看到她冰冷的沾滿血污的,鎖鏈勒進(jìn)骨肉里的,讓他幾乎瘋狂的尸體……
他為什么要去魔域峰?為什么讓她單獨回了青屏山?!
為什么不守著她保護她,又一次,又一次讓她死掉了,哪怕不是親眼所見可耳畔卻能響起她的啜泣聲。
被那么多人圍攻討伐,被喜愛的人背叛,她當(dāng)時得多么無助絕望?!
他再也不能看著她死去了……
萬俟辰懷無力的倚靠在馬車?yán)?,雙眼緊閉,一只手扶額一只手搭在腿上。
而萬俟淳,她怎么聽不出來萬俟辰懷的意思?原來他是在擔(dān)心自己魔修的身份暴露,萬俟淳一瞬間慌了神兒。
想起上一世的慘死,忽而后怕,又想起萬俟辰懷心中的顧忌,只覺得感動,眼眶一熱又哭了出來。
她蹲下身湊到萬俟辰懷身邊,雙手緊緊拉著萬俟辰懷放在腿上的手,聲音也是哽咽的。
“師兄,淳兒,淳兒錯了,淳兒再也不敢了,淳兒只是,想要回去看看,師兄原諒淳兒吧……”
萬俟辰懷哪里舍得讓她哭,原來是回了那里,那個自己將她撿到,或者說由萬俟淳將自己撿到的那個地方。
他把萬俟淳拉到自己懷里給她擦眼淚,緊緊拉著她的小手。
“這次姑且饒了你,再沒有下次!”
魔修互相殘殺已經(jīng)是常事,而正派人士群起而攻之才是萬俟淳最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