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淳兒保證,再也不會了。”
萬俟淳仍然哭唧唧的,萬俟辰懷也不是真的要罰她,不過是過于擔心了。
這會兒氣消了又變回那個溫柔的師兄,拉著小姑娘抱在懷里哄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他那副明明講不出笑話還硬要講的樣子把萬俟淳逗笑了。
萬俟淳決定自己這輩子應(yīng)該不會再去邊界了,本來她去也只是懷念一下從前懷念一下爹娘。
至于那個俞子沁,雖然說看起來對自己很好,可畢竟只見過一面,雖然還想從他那里聽到爹娘的事可是也不急于一時。
她沒有告訴俞子沁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俞子沁自然不可能找得到她,仙宗也不是那么好進的,通信或許可以讓霽幫幫忙。
若是萬俟淳知道俞子沁已經(jīng)輕易的進過一次飄渺仙宗她定然不會如此自信,若是萬俟淳知道在常湮收俞子沁為徒的時候俞子沁就是現(xiàn)在這副少年模樣她也一定不會如此信他。
……
轉(zhuǎn)眼,兩年過去,萬俟淳已經(jīng)長成十六歲的窈窕淑女,如今的樣貌并不和上一世長期營養(yǎng)不良的丁淳一樣,反而和她夢里的飄渺仙子一模一樣。
萬俟淳坐在酌月小筑的躺椅上,身邊的桌案上放著幾十個錦盒。
這邊她從錦盒中拿出絲綢畫卷觀賞一派悠閑自得的樣子,而仙宗的其他人卻忙的不可開交。
一個年輕弟子手里抱著幾批紅布,湊到身邊另一個提著紅燈籠的弟子身邊,用肩膀碰了碰對方。
“師兄,這萬俟師妹不是和宗主是兄妹嘛,怎么,突然就定親了??!”
那弟子瞪了身邊的韓岑一眼,只覺得這個師弟練琴練傻了。
“我看你真是傻了,萬俟師妹不是萬俟家的血脈和表公子他們不一樣,她是宗主從外面撿回來的。
你那時候又不是不在仙宗,天天關(guān)在屋子里頭練琴練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哎?師兄,我那不是勤能補拙嘛!你說是撿來的,怎么回事啊?!?p> “那還不是宗主大人孝順,六年前為了給其祖母尋得一味珍惜藥草,特意帶著墨風幾人去邊界處尋找。
邊界處你也知道的,經(jīng)常會有魔物爬出來,十分危險。
宗主大人沒找到藥不說,還被一只魔蟲咬了,當時的萬俟師妹因為從小生長在邊界處所以對這種魔蟲有所了解。
陰差陽錯之下算是救了宗主一命,宗主就把她帶回來了?!?p> “師兄說宗主大人是在邊界處找到萬俟師妹的?那里可是太危險了,她當時不過十歲想必過的辛苦?!?p> “那確實,也正是因此,宗主大人仁善不舍得這救活自己的小女孩,所以才帶回來的。”
“沒錯,宗主大人不愧是宗主大人?!?p> 韓岑和那個師兄分別后繼續(xù)朝前走,卻在拐角處撞到一個人。
韓岑本來也沒想過會撞上人,再加上他本身人就瘦小,直接被撞的彈了出去,手中的紅布往天上一扔再落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展開把他整個人蒙了起來。
他本來脾氣不錯,也沒有罵罵咧咧的,反而是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讓紅布纏到胳膊上越扯越裹得像個木乃伊。
“我要窒息……了……”
“別亂動?!?p> 那是一道無比深沉厚重的男聲,語氣中卻沒有不耐煩反而是一種沉靜的溫柔,讓韓岑忍不住的去聽從對方的話。
他感到對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揪來揪去,不過幾下的功夫自己身上的紅布就被弄開,長長的紅布在他身邊環(huán)繞將他套在中間。
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韓岑深呼吸一口氣才去看那個把自己裝出去又把自己解救出來的男人。
“實在對不住了,這位師兄?!?p> 袁盈豐看著對面的年輕男子,聽著對方的聲音只覺得無比熟悉。
“無妨,你是哪個峰的?”
“我是逍遙峰的韓岑。”
“原來是你啊。”
韓岑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袁盈豐想起這韓岑就是好幾年前逍遙峰內(nèi)門比試中被人當了刀子拿了把嗜血魔琴上陣的倒霉蛋。
“我是戒律堂的袁盈豐?!?p> “袁盈豐?”
“是?!?p> 韓岑低著頭垂著眼。
“你怎么了?”
“這些要怎么辦?都弄臟了?!?p> 袁盈豐看著地上散亂的紅綢,隨后想出來了辦法。
“送去漿洗之后當做裝飾用的紅綢也可以的,去吧?!?p> 韓岑抱起紅布走了,路上有和人到處打聽,不過這次打聽的對象不是萬俟淳而是方才碰到的袁盈豐。
“你說袁盈豐啊,他修為不錯的,是土石元素靈,脾氣也好,有不少姑娘喜歡他,不過他這幾年忙著找他弟弟從來不看那些姑娘?!?p> “找弟弟?”
“嗯,聽說是小時候上街把弟弟弄丟了,這幾年一直在找?!?p> 韓岑緊了緊手中的紅綢,心道:不可能吧,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啊……
……
萬俟辰懷喜歡畫萬俟淳,然后把畫像放在南海恕木特制的錦盒中,萬俟淳一直想看看而對方卻說要等到她及芨的時候才給她看。
她去年就已及芨,只可惜一直太忙沒有認認真真看過這些畫,如今和萬俟辰懷定了親倒是閑下來了。
這些畫像上的她形態(tài)各異,從十歲到十六歲的都有,有笑著的,也有撇著嘴的,有特寫也有畫著景物的,有她實實在在做過的事也有萬俟辰懷腦子里想的她。
不過不管是哪一張上面的萬俟淳都是格外的美麗,有時候萬俟辰懷會給畫像旁題字,而且每一幅畫上都有日期。
萬俟淳看著身邊一堆一堆的盒子忍不住想笑,這些盒子里一個能放十張畫像,她身邊放了整整二百個。
就是說萬俟辰懷幾乎這六年來每一天都會畫一張她的畫像。
她只知道萬俟辰懷畫她卻不知道是如此頻繁,心中一時覺得好笑一時又覺得無奈,更多的卻是感動。
……
“你說,那個萬俟淳是萬俟辰懷從邊界處撿回來的?”
“是,就是在霧谷另一端的朝向霧谷的那一面山腳底下,據(jù)說是個孤兒,一直一個人住在一個茅草屋里。
鬼面大人,可還需要小人繼續(xù)打聽?”
鬼面愣了愣神兒,隨即揮了揮手示意對方該干嘛干嘛去。
他摘下面具,一雙詭異的狼瞳閃著藍色的暗芒。
“小狼,壞狗狗,明明拉過勾的,哪里去了???”
一個穿著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蓬頭垢面的小女孩兒抱著膝蓋縮在角落里哭泣,而躲在暗處的男孩兒卻狠心的扭頭離開了。
鬼面手上撫摸著青銅獠牙惡鬼面,手指被尖銳的鬼角刺破。
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